8 第一穿

經過了這麽一次經歷，張臨對女王的警惕上升了不少。看上去女王可以通過信息素或者某種電磁波之類的東西來控制它的子民，當張臨被它控制的時候，抗拒異形的本能的難度會頓時上升幾個數量級。

不過話說回來，異形這種生物靠的是單性繁殖，當異形蟲母意外死亡之後，族群中會有一個雄蜂進化為蟲母。也就是說，哪怕是張臨也有進化為蟲母的機會。

……呵呵。

呵你妹啊！

誰想變成屁股上長着巨大産卵器的生殖工具啊，那太糟心了好嗎，蹲在一堆黏糊糊的膠狀物裏，每天最大的追求就是數蛋。

張臨覺得他只想要兩個蛋，長在臍下三寸。

即使那兩個蛋突然……不見了，他也不想惡心的異形蛋來代替。

一陣噠噠的槍聲透過水面傳進來，張臨知道這是上面的人類在跟追上去的那個異形戰鬥。算上張臨和小跟班，追到水裏來的異形總共有四個，影片裏原來是兩個。其中一個早早被雇傭兵殺手用榴彈打碎了，另外一個卻間接殺死了雇傭兵殺手。

張臨按着躁動不安的小跟班躲在水底裝不存在，上面憤怒的吼聲幾乎能傳到水裏來，可惜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約辨別出幾個音節。

張臨甩了甩頭，覺得有點煩躁。他懂一點英語，尤其是美劇大片看得多，對口音也算熟悉，雖然還不夠，但是比起真正的文盲異形來已經可以算是高端了。異形們看上去似乎能夠聽懂人類的話，但實際上它們只是配合肢體語言來理解罷了，就像一個不熟悉語言的外國人那樣——其實它們本來就被稱作“alien”，外星人。

盡管如此，他還是缺乏交流方式。提筆忘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很少能夠有人類蛋腚不尖叫地等着一個異形在他面前寫完一句話。

這顯然是個問題，張臨一直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異形的爪子很有力量，穿透人類的頭骨輕而易舉，但是卻不夠靈活——他能做到在不弄死對方的情況下把一個人類綁起來看他寫字嗎……下回試試吧。

過了不久，一個黑色的影子噗通地掉落進水裏，前面那個異形似乎對這個影子不是很感興趣，直接奔着上面的人類而去。

影子一路僵硬地沉到水底，張臨沒有眼睛的頭部默然跟影子對視。這就是他剛才失去理智時候差點殺死的那個姑娘，雷普利的機器人小女友考爾。

姑娘黑溜溜的眼珠望着張臨，似乎被吓得不會動了，過了十幾秒鐘才吐出一連串的泡泡撲騰着往另一個方向游。

小跟班被張臨勒令趴伏在水底不許動彈，但卻一直流着口水望着考爾奮力蹬水的腿。

張臨默默地思考了一下，然後在水底微微屈膝借力，猛地向前一竄，勾住了考爾的衣服。

小姑娘像被吓瘋了一樣拼命撲騰，軟綿綿的拳頭被水流一阻，落到張臨身上的時候還不如撓癢癢——說實話給異形撓癢癢估計也得用鐵刷子。

張臨直接把爪子按在了考爾的臉上，完全不考慮會不會讓對方窒息而死的問題。開玩笑，一個機器人會窒息嗎？

但接下來的事情就讓他有點發愁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夠神經病的了，沒想到考爾發起瘋來比他還可怕好幾倍，有好幾次讓他想要忍不住直接捏碎小姑娘的頭骨。

嗯，仿生頭骨。

不過他對考爾倒是沒什麽食欲，也許是潛意識明白裏面是黏糊糊的白色填充物，而不是誘人的血肉。只不過小跟班不明白這一點，他只能通過外形明白這是一個人類，大腦中樞給的指令就是吃掉這個人類。

就在他猶豫着是要放了考爾讓她去走劇情，還是留下她想辦法表明身份的時候，水面上又傳來一聲噗通。

這一回緩緩沉入水底的是一個即将死亡的人類，以及一個已經被爆了頭的異形。

小跟班朝張臨的方向望了望，似乎是想問“既然你手中的那個不能吃，那這個能吃嗎？”。

張臨警告它老實點，然後把那兩具屍體踹得離自己遠點——就算他現在是個異形，也不至于沒下限到樂意呆在屍體的旁邊。嗯雖然那個人類的屍體還是……有那麽一點誘惑力的。

那個快死的人類不知道怎麽又漂了回來，就在張臨準備再來一腳把他踹遠點的時候，他陡然察覺到了一絲銀亮的反光。

媽蛋，匕首，這個快死的雇傭兵殺手還拿着軍用匕首。

看上去雇傭兵殺手是想要拼上快死的這條命救下考爾，因為張臨張開爪子抓着小姑娘一張臉的場景的确很……很不像要幹好事的樣子。

張臨嘶叫一聲奮力偏頭想要躲開匕首，沒想到雇傭兵在垂死之際還有這麽大的力量，刀尖插進了他金屬般堅硬的頭骨，幾乎透進了一公分。

疼痛讓他一聲長嘶，下意識地用力一抓，雇傭兵的血肉在水中飄散開來。

考爾在張臨手中同時痛聲悶叫，張臨趕快松了松力道，懷疑自己剛才把考爾的臉捏歪了，他确實感到手中有什麽卡崩碎裂的感覺。

小跟班興奮地叫了一聲，陡然間違抗了張臨的命令沖向雇傭兵破碎的屍體，黑色的身影被一片鮮紅的水域所掩蓋。

張臨來不及阻止他，也來不及湧起對那個雇傭兵的內疚，就陡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吸力襲來。

這股力量越來越強，籠罩了張臨和考爾兩個人。考爾驚叫一聲，下意識地抱緊了張臨黏糊糊滑溜溜的胳膊，臉上頓失現出厭惡的神色。

張臨默默地覺得還是趁早捏死考爾比較好。

兩個人被吸力帶進黑暗，天旋地轉中辨別不清方向，直到重重地落在實地上。

考爾似乎被發生的事情驚呆了，吸着鼻子嗅了嗅空氣，聞到一股濕漉漉的清香，就像是雨後林間的那種香氣——她的數據庫中存儲着這種清香的氣息，但從來沒有真實體驗過。

一只猙獰的爪子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撥開扔到了旁邊的地上，金屬顱骨上紮着一把軍用匕首的異形在她身後緩緩站了起來，黏糊糊的獠牙間流着口水，陰森森地與她對視。

媽蛋啊，異形張臨心中想，這妞對我露出厭惡的表情，還壓在老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