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拱窗外的怪物

湯姆·裏德爾是一個優秀的男孩，這一點毋庸置疑。領悟力和記憶力超群——這些是教師們所喜愛的；彬彬有禮相貌英俊——這些是學生們所推崇的。

在他的室友科爾文幾次三番地宣稱在寝室拱窗外的黑湖水裏見到過金屬軀殼的怪物，并且被一打斯萊特林嘲笑個夠之後，他終于開始求助于裏德爾。

“湯姆，你一定得幫我——你會幫我的吧？”科爾文看上去快要炸毛了，“你肯定知道我沒撒謊，黑湖裏當然有怪物。”

“你是說那個格林迪洛？”金發的埃姆斯露出兩個尖尖的小虎牙，笑眯眯地回答，“我以為你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上已經幹掉它了，沒想到它還是鑽進了你的噩夢裏。湯姆，快幫幫他吧，只有你能辦得到了——給他唱一首搖籃曲。”

周圍發出一陣哄笑，科爾文兩只耳朵紅通通的，而裏德爾就像是沒聽見這個帶着點諷刺意味的玩笑，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知道科爾文沒有幻視，他也看見了那個行動敏捷的怪物，從黑魆魆的水域裏倏地游過，在湖底黯淡的拱窗上投下一片更深的陰影。不過在見過那東西的人超過霍格沃茨的一半之前，他肯定不會像科爾文這麽愚蠢地嚷嚷出來。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之後，裏德爾坐在壁爐旁邊的深綠色天鵝絨扶手椅裏，慢慢翻看一本書。科爾文有點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低聲咕哝：“你明明知道。”

把書包甩到肩上鑽進宿舍門的男孩并沒有看見，他背後那兩道驟然陰冷下來的目光。

裏德爾的手指在書頁上無意識地滑動，過了很久才陡然發覺自己在描摹那個怪物的影子。他從來沒有在哪本書上看過有關那種怪物的描述——狹長的頭部，沒有眼睛，慘白色的利齒中隐藏着另一致命武器，一個似乎可以陡然彈射出來的東西，力量很足。

就是這東西，那天嘭地撞到了他和科爾文寝室的拱窗上，随即一張沒有眼睛的面部貼了上來，又迅速游開。在那東西走後，他們才發現窗戶上竟然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裂痕，在湖底巨大的水壓下慢慢地滲着水珠。

湯姆當即給了拱窗一個“恢複如初”，而科爾文在反應過來這一切以後一邊稱贊他反應迅速，一邊抱怨他們失去了炫耀的證據。

可惜這裏是霍格沃茨，裏德爾不能盡興地捉弄他讨厭的人，比如把他們的兔子弄死懸在房梁上。他只能盡量把興趣轉移到那天見到的怪物身上，免得總是忍不住生出掐死愚蠢室友的念頭。

裏德爾把手中的書扔到一旁，從壁爐旁的圓桌上拽過一沓羊皮紙，拿起羽毛筆在墨水瓶中沾了沾。

他對着空氣想了一會兒，沙沙的聲音開始在休息室中回蕩，墨綠色的墨水漸漸勾畫出一個猙獰可怖的身影。

同一時刻的兩天前，差點被巨烏賊揍得腦洞炸裂的張臨濕淋淋地從黑湖裏鑽出來，趁着夜色掩護迅速地溜回到禁林裏。

禁林捕食容易留下破綻，他的捕獵方式太過奇葩，總是把獵物弄得特別惡心。那群馬人真是很糟心，總是圍成一圈嚴肅地讨論他的進食現場，哪怕再小心也能被他們發現蹤跡，他甚至聽到他們說禁林裏出現了吃相殘忍的怪物，也許該跟巫師聯系一下。

郁結的張臨只好把目标轉向了黑湖，至少湖水中不會有這方面的擔憂，而且異形還是一把游泳的好手。

可惜等到他真正下到水中就不這麽想了。

醜陋的人魚，腦殘的格林迪洛，以及自诩為黑湖守護神的那個神經病巨烏賊。

真是夠了！

揍得他差點找不着北好嗎，腦洞都要裂了！

最可怕的是，他被巨烏賊的腕足甩出去的時候，好像還撞在宿舍窗子上被兩個學生看到了臉……據國際慣例說要滅口的。

張臨憂傷地回味着滑溜溜的口感，覺得那巨烏賊不僅長相奇葩，味道也很糟糕。

而且近期內他應該是不能下到湖水裏去了……被迫斷足的神經病似乎很生氣，在他勉強逃出來之前，整個黑湖水都泛着一股巨大的怨氣，從各個方面體現着“再見到你打死你”的深層意義。

算了，好漢不吃當年勇。

湖裏和禁林都成了禁獵區，那剩下的就只有——城堡了。

是啊，那裏有很多看上去很鮮嫩的幼體人類呢。

張臨：“……”所以他才說進城堡很危險啊卧槽。

不管怎麽說，等到夜深了再進去試探一下吧。廚房很好找，雖然他沒有眼睛，但是也不會分辨不出巨幅壁畫上會笑的梨子。

那裏應該會有很多現成的生肉。雖然怎麽吃仍然是個需要思考的問題，但總比被那群糟心的馬人盯着強。

尤其是每次讨論完他的進食現場，馬人們還要憂郁地對着被樹葉遮擋得沒剩下多少空檔的那一咪咪星空，表示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命運堪憂劫難将至。

天天劫難将至！你們不糟心嗎！

另外就是去夜襲一下圖書館，找一找應該去哪裏找巨人。

……好·吧。

他必須承認，那本能告訴他巨人在哪的書就算擺在面前，他也不認識。他只是想去弄一張地圖來，找到一大片看上去足夠綠的圖上标識，就歡快地奔過去過野人生活。

好歹無拘無束，也沒有絮絮叨叨的馬人兄弟。

可惜悉心栽培的小跟班沒有跟過來，反而是跟來了一個至今交流不通的機器人妹子考爾。等到熟悉一下這個世界的情況，他總得想個辦法把考爾從霍格沃茨弄出來，他們畢竟不屬于這個世界。

既然能穿一次，會不會再穿第二次？如果那個時候考爾不在他身邊，還會不會跟他一起穿？

張臨下意識地覺得他應該是穿越的主導性人物，因為考爾看上去沒什麽特別的，她還是那個《異形4》裏的機器人，被雷普利用“完美的人類”稱贊過的基友。

深夜，一個影子隐藏在夜色裏，迅捷矯健地飛速爬行。張臨注意着周圍的動靜，停在離城堡不遠的一處陰影裏。他發現城堡的大門緊閉着，而他也不知道那些秘密通道在哪裏。

不過沒關系，他好像看見三樓有個教室的窗戶開着。

爬牆什麽的，完全沒有壓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