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些事情的真相本就沒有讓自己痛快重要。

雖然最後會有一些真香定律。

可到底也是之後的事情。

聽了系統計劃的商陸美滋滋地抛開長劍又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天色已暗。

商陸推門出去，見到了早就等在門外的老管家。

“商公子。”老管家恭恭敬敬行禮，笑道：“可要用些吃食。”

的确很餓的商陸矜持的搖頭，他本想去見一見葉孤城，卻聽老管家說着偌大的城主府竟然是剩下他這個老骨頭能管事，無論是葉孤城又或者是陸小鳳都沒了蹤影。

商陸：……

突然有種小夥伴抛下受傷的奶媽自己去浪的郁悶感！

既然沒了說話的人，商陸很果斷的和老管家告別，帶着喵喵，迎着西下的夕陽，回到了小破屋。

商陸擡起右手，張開五指，橙色的光透過指縫落在商陸白皙的臉上，又亮又黑的眼睛有着一絲狡黠，一時間竟又有些歲月靜好，像是踏月而走的仙人。

直到一道稚嫩的聲音打破了商陸的沉思。

“小神仙~”

這是一個孩子的聲音，商陸定睛一看，小破屋的臭水溝旁站着一個臉上全身上下都是淤泥的髒兮兮小孩子。

小孩的臉色很陰沉。

Advertisement

別問商陸是怎麽從黑乎乎的臉上看出陰沉的，實在是這孩子周身怨念太多，若當下是深夜，商陸還要懷疑一下他是不是索命的惡鬼。

商陸神色冰冷的收了舉起的左手，淡淡道：“你是何人？”

小孩呆愣片刻，惡狠狠的朝商陸丢下手裏的鏟子，氣呼呼的走了。

鏟子落在商陸的腳邊，一兩點淤泥濺起，落在了商陸又好看又迷茫的臉上。

商陸無辜眨眼，有些委屈的戳了戳系統：“我被一個小孩欺負了。”

無奈的系統嘆息一聲，道：“這是小魚兒。”

因為被宮九氣昏頭忘記小魚兒的商陸：……

得了，是他欺負了一個小孩子。

商陸暗暗的在小本子裏記下一筆宮九的帳。

這時，商陸才發現原本的那條臭水溝已經變得幹淨，雖然算不上清澈，卻是一個一條能入眼的小水溝。

“我欺負了一個孩子。”商陸嘆息一聲。

“對，還是一個和十大惡人學習過的小孩子。”系統幸災樂禍道。

可這孩子在商陸不在的一天裏，老老實實的幫商陸做了許多事情，結果說要采藥去賣的大人兩手空空的回來。

這本就是商陸的錯，善良的大夫拍了拍喵喵的虎頭，嘆息一聲道：“這世上便沒有我哄不來的孩子。”

商陸理了理白衣，整了整頭發，他一本正經的走了進去。

小魚兒這時候正安靜的坐在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東西。

“小魚兒。”

商陸喚了一聲，卻除了系統的笑聲沒得到任何回應。

“你很厲害。”

商大夫只說了這一句話便不說話了，他不再關注微微動了動耳朵的小魚兒，而是到了屏風後邊，脫掉了白衣裳。

右肩的包紮很細致，商陸幾乎能想象出包紮之人的小心和認真。

只不過，到底是要換藥的。

商陸嘴角帶笑的扯掉了紗布。

右肩的血本已經止住，卻因為拉扯又開始滲血，上頭還有十六個牙齒印清晰的長在了右肩上。

商陸的臉又黑了，他嘀咕道：“早晚宰了那個迷路的小變态。”

系統贊同點頭。

商陸翻了翻屏風裏面的櫃子，找出了前些日子閑的無聊磨好的三七粉，動作熟練的灑了上去。

然而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商大夫很無奈的盯着落在地上的三七粉。

他平靜地看着突然闖進來的小孩，淡淡道：“何事？”

“誰傷的你。”

小魚兒垂着腦袋，一雙眼睛看不出情緒。

這次輪到商陸不說話了，他平靜的從櫃子裏拿出了另一瓶三七粉，用并不靈活的左手打開了塞子。

而這次，一雙稚嫩的手接過了這個瓶子，小魚兒也不說話，他拿着瓶子盯着傷口看了好一會。

白皙的肌膚上又深又猙獰的傷口異常刺眼，小魚兒的手指無意識的動了動，他想替這個神仙一般的大夫把這個傷口抹平，可是他做不到。

小魚兒低下頭，專心的開始把三七粉灑在了商陸的肩上，細致的拿起了紗布包紮了起來。

“好了。”小魚兒道。

商陸依舊沒有回話，他只是欣慰的看着小魚兒。

小魚兒擡頭對上了商陸的視線，他好似被燙到了，趕忙又移開了視線，這時候太才注意到商陸散開的衣裳。

夜風吹過，有些涼。

皺着眉的小魚兒趕忙幫商陸拉好衣服，他嫌棄道：“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一個大夫，這般不會照顧自己，便是都比不上我這一個孩子。”

小魚兒忽而覺得，定是那天的肉包太好吃，這人生得太美，他才會鬼迷心竅跟了這麽一個不會照顧的人。

其實他更想要一個小仙女，不想要一個小神仙。

小魚兒嫌棄的瞪了商陸一眼。

被嫌棄的老父親內心笑眯眯，外頭冷淡地走了出去。

瞧瞧，這小孩不就哄好了？

商陸坐在了木凳上，小魚兒冷着臉倒好了水放在了商陸的前頭，他又問了一遍：“誰傷的你。”

這次商陸回答了，他喝了一口水潤喉，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讓你有危險，所以我也不會告訴你發生了何事。”

小魚兒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以為你只覺得我是一個孩子。”

清冷大夫忽而笑了，他笑得很淺很快，轉瞬間又恢複了清冷模樣，他道：“你說你不是孩子。”

所以我便不把你當成孩子。

小魚兒在心裏替商陸補上了未完的話。

小魚兒在惡人見過十大惡人，在流浪的時候見過更多的人。

可他卻從未見過如商陸這般溫柔的人。

是的，即使商陸看上去是一個又冰冷又孤傲的人，小魚兒卻依舊能感覺都他的溫柔。

就好像一個浪子突然想要安定，一個渾渾噩噩的人突然想起了自己目的，在商陸身邊，小魚兒總能感到滿足。

只有在這小木屋裏他才是一個大人，才有一個朋友。

小魚兒嗤笑，道：“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商陸平靜點頭。

感覺一拳頭搭在棉花上的小魚兒面色古怪的坐下喝茶，直到商陸說話了，小魚兒才動了。

“去把床下的箱子拿來。”

“哦。”

小魚兒毫不在意的端來了床底下沉甸甸的木箱子，沒想到貧窮大夫還有這般重的東西。

商陸欣慰的拍了拍小魚兒的小腦袋，他指着這個箱子道：“這是給你和喵喵準備的。”

就像老父親總得給傻兒子鋪好路，商陸也給喵喵和小魚兒留下了一條退路。

這個箱子裏是滿當當的金子，這是老父親一天又一天的睡出來的。

喵喵還小，不會用金子，小魚兒又是一個靠譜的，與其讓商陸放着，不如先給了他們。

“我不要你的東西。”

小魚兒冷着臉看着商陸，道：“你一個窮大夫，無需把棺材本留給我，你也不會死在我的前頭，這不過是一個小傷。”

商陸：……

這話每個字商陸都知道怎麽寫，為什麽小魚兒說出來之後他愣是一個字也聽不懂？

窮大夫？

說的真的是他嗎？

商陸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小魚兒嘆息一聲，接着道：“我會養你，你不用擔心。”

小魚兒明白住着破木屋，吃飯都需要喵喵抓兔的商陸是一個窮大夫。

雖然小魚兒還小，但他也做好了打算，平日裏去接些活計，晚上回來照顧受傷的商陸，雖說會累一點，但也過的開心。

商陸面色古怪道：“你真的不要這箱東西？”

小魚兒堅定點頭。

商陸：……

天吶！又省了一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