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賭命
時間在緩緩的流逝,不知道什麽時候,燈光變得黯淡了起來,周圍的人,似乎都已經變了個樣子,就比如坐在陳陽對面那個同事,時不時地,臉就變得毛茸茸的,像是一只兔子,而坐在陳陽左手邊的那個同事,則手腳動作僵滞,臉色時不時發綠。
牌還在繼續打着,坐在陳陽右邊的同事,額頭上開始滲出汗水,眼神驚恐,臉色慘白,一副随時會暈厥過去的樣子,陳陽能感受到他的恐懼,他已經發現跟自己打牌的人,不是原來那個人了。
但是沒有人動彈半分,也沒有人敢說不打了。
周圍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濃稠,讓人喘不過起來,陳陽拿出一盒煙,遞給了右邊的同事,那個同事手哆嗦着把煙接了過去,中間有好幾次,沒拿穩,煙掉在了桌上,他手腳發抖地把煙又撿起來。
在煙霧缭繞中,對面那只兔子臉的同事,用尖銳得如同刮擦毛玻璃的聲音,怪聲怪氣地說,“打錢沒意思,我們換個籌碼吧。”
左邊那個同事接口道,“是啊,我們來賭點別的,你們沒意見吧?”
陳陽他們當然有意見,右邊的同事抖得更厲害了,身體一颠一颠的,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用求救的目光盯着陳陽,陳陽還沒說話,那個變成兔子臉的同事伸出枯柴一樣的手,狠狠地抓住右邊的同事,用陰森低沉地聲音說,“玩不玩,玩不玩,玩不玩——”
右邊的同事臉色發青,想暈又暈不了,汗水跟下雨一樣淌下來,“我,我玩,玩——”
桌面上又開始洗牌,到放籌碼的時候,兔子臉那個,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刀,手起刀落,砍斷了自己的左手,把還噴濺着鮮血的手放在桌,“我壓一只手。”左邊一直沒說話,慘綠臉的同事,也不聲不響地跟着砍了自己的左手,壓在桌上,接着,兩個已經放了籌碼的人,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陳陽跟右邊的同事。
右邊的同事已經直接軟倒在了桌下,連坐都坐不起了。
陳陽又抽了根煙,他不動聲色地把手裏的牌放回桌上,“這回我不壓。”右邊的同事聽了,有樣學樣,從喉嚨裏擠出一句幹澀的話,“我,我也不壓。”那兩個人也沒異議,牌還是繼續打下去,最後,陳陽贏了,右邊的同事在他特意的關照下,也沒輸。
那兩只血淋淋的斷手,擺到了陳陽手邊,陳陽深吸了一口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傳來,再這樣下去,除了自己,這裏所有人都會死,然而,又到底有什麽辦法能讓這個該死的牌局結束,然後各找各媽呢?
周圍的燈光越發的黯淡,幾乎已經看不清手裏的牌。
周圍起了霧,霧氣裏也帶來了一些“東西”,影影綽綽地站在屋子裏,在圍着他們這一桌上,在看他們打牌,屋內的氣溫随着這些“東西”越聚越多,已經越來越低,到了後面,也不知道是冷還是怕,右邊的同事臉色已經發青,隐隐透着股死氣。
陳陽暗道不好,他已經被吓得魂魄不穩,再這樣下去,牌局還沒完,他的魂魄就會被周圍那些“東西”扯出身體。陳陽也開始有點急了,煙抽得更多,更兇,煙火氣也能稍微擋一擋周圍的陰氣。
陳陽一直以為自己雖然說不上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也少有能讓他感到恐懼的事情,但是現在,那種幼年時候對于黑暗,對于那些“東西”已經遺忘的恐懼全都記了起來,恐懼從心底升起,內心冰涼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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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肚子裏的陰胎,此時卻騷動了起來,似乎在躍躍欲試。
下一局開始,兔子臉那個同事,拿出那把刀子,在自己的大腿上磨着——一刀砍不斷,所以他就用刀子在血肉裏磨來磨去,臉上還帶着詭異的笑,陳陽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個場面,為什麽看起來那麽像今天吳伯殺兔子時的情形。
刀在骨子上磨着,發出“吱呀吱呀”讓人頭皮發麻發酸又發癢的聲音,他終于把左腿切斷了,擺在了桌上,而左邊那個慘綠臉的,像折樹枝一樣把右腿輕松地折斷了,也放在了桌上。
旁邊那些“東西”靠攏了過來,繞着牌桌子,一個又一個地緩慢行走着,陳陽聞到了一股腥臊味,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右邊那個同事,他已經被吓尿了,他連羞愧都顧不上,只是用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眼神,看着陳陽。
對于他的求救和信任,陳陽也只有在心裏苦笑一聲,他可沒有那麽大的能力,要是只有自己,也許還能逃出去,可這不還有幾個同事嗎?難道能就這樣看着他們死在自己面前?不說心裏面會不會內疚,到了明天,他怎麽解釋這個事?還不得被當成殺人嫌疑犯,再把他以前地那些案底一查出來,問題就搞大發了。
有“東西”輕輕碰了一下陳陽,陳陽肚子裏的陰胎在他肚皮上狠踢了一腳,痛得陳陽臉色發青,然而,那些靠過來的東西,卻又往後退了一些,陳陽意識到這一點,心裏一動,也許——
他不動聲色地拿過桌面上的牌,又喊了一句,“不壓。”右邊的同事抖抖索索地也跟了一句,“不,不壓。”慘綠臉那個嘎嘎不知道是笑還是哭地叫裏兩聲,陳陽熟悉那個表情,賭徒拿個手好牌都會這樣,不由自主地露出點興奮和得意。
幸好,自己為了收拾那個出老千的,學過幾手,不然的話——陳陽想了一下自己四肢被切斷了擺在桌上的情形,手裏拿牌的動作也停頓了一下,這一把,還是陳陽他們贏了,按道理,右邊的同事應該剁了自己的一只手或者砍了自己的一只腳給他,陳陽想了一下,環顧了屋子,“他的,先欠着,其他人沒意見吧。”
贏的人,願意別人欠着,其他人頂多抗議兩句,确實也說不出什麽意見。右邊的同事好像一腳踩空就要摔死的時候,被人拉了一把,充滿感激地看了陳陽一眼。
牌局還在繼續,陳陽突然把牌放在了桌上,不緊不慢地說,“都這麽晚了,再玩下去,明天都沒精神去上班了,玩了這一把,就散了。”右邊的同事,在陳陽的示意下,抖着手,牌都拿不穩,“是,是啊。”
兔子臉的同事尖起嗓子,“不行,不分出勝負就要繼續打下去。”慘綠臉那個,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此時卻突然間開了口,聲音粗得就像千年老樹皮,陰陰恻恻,去讓人無法抗拒,“打下去,除非死了,一定要打下去。”
陳陽在心裏罵了一句,我草,這是要老子舍命陪鬼嗎?
不過,他也無可奈何,形勢比人強,不過旁邊的同事已經直接翻了個白眼,暈在了桌子下,陳陽沒等旁邊那些“東西”動手,拉住那個同事,啪啪幾聲,用力甩了他幾個巴掌,打得他臉立刻腫了起來,嘴角還溢出了一點血,陳陽見了,反而松了口氣。
他剛才故意用手指把那個同事的舌頭抵在了牙齒中間,才打下去的,一口舌尖血,一來可以讓他堅持下去,二來可以暫時震懾一下旁邊蠢蠢欲動,想撲上來撕碎他的“東西”。
陳陽在等,等隔一天晚上就會出現的那只鬼出來,他可以感覺到,肚子裏的陰胎在蠢蠢欲動。 陳陽的喉嚨有點發幹,他口很渴,這場牌局實在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要再這麽多虎視眈眈,只要露出一個破綻就會沖上來把他撕成碎片的“東西”面前出千,真不是人做的事。
陳陽在心裏慶幸着,幸好這種打法是贏牌的人,下一局歸他洗牌,所以他才能做點手腳,他故意放慢了洗牌的動作,讓不管是坐着還是站着的“東西”全都能看清楚,這是必在看着他。
它有點懷疑了——只是還不太确定,牌桌也有牌桌的規矩,抓不到證據你就只能自認倒黴。
突然,外面隐隐約約傳來一些聲音,就好像有人在唱歌一樣,幽怨而婉轉的調子,在夜晚聽來,更顯得凄涼,當然,也更顯得詭異。魏莊怎麽可能會有人半夜唱歌呢?就是魏莊裏那個出了名腦子有點毛病的魏三嬸,到了晚上,也是老老實實地關門閉戶,禁言閉聲。
那聲音斷斷續續地,時近時遠,讓人聽了無法自持,簡直要跟着傷心欲絕了,右邊的同事已經是神情恍惚,表情扭曲到了極點,眼球暴突,臉上的肌肉抽搐着。
陳陽也有點心神動搖,手上洗牌的動作也有點僵滞,他額角的青筋暴突着,外面那個唱歌的“東西”是故意在幹擾他,他擡起頭,就看到對面那個兔子臉的同事在笑,在無聲的笑,惡毒而猙獰,充滿着仇恨,這個唱歌的,是他叫過來的,陳陽當即确定了這點。
在那個纏綿悱恻的聲音還在繼續,“君去遠——奴心心那個念念——”陳陽閉上眼睛,再狠狠睜開,他手裏的動作快了起來,只看到撲克牌在他手裏跟個玩具一樣,以快要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洗着,洗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後,啪的一聲,陳陽把撲克牌蓋在桌上。
他呼吸有點急促,随着他的動作,外面那個聲音,也突兀地戛然而止。
陳陽牽起嘴角,笑了起來,右邊的同事已經是口吐白沫,神志不清了,剛才那一陣超越了極限的動作,讓陳陽手都有點抽筋,他用極其緩慢地速度換了一口氣,周圍陰氣太濃了,幾乎已經結成了水珠子,此時,如果大口呼吸的話,會被陰氣蝕體。
又開始了新的一輪。兔子臉那個,拿起刀子伸到自己的脖子上,開始磨了起來,粗砺刺耳的聲音在房間裏響了起來,而左手邊那個慘綠臉的,則直接把手放在自己的頭上,用力一拔,那個頭已經被他取下來,放在了桌上,陳陽放在桌上的中指彈動了一下。
這一回,開始就對陳陽很不利,那個暈過去的同事面前,也發了三張牌,不管你是怕,還是暈,這個牌局都要繼續下去,不死不休,那個暈了的同事,也許沒救了,因為人一暈過去,魂魄就不穩,罡火也降低,旁邊那些“東西”已經圍攏過去了。
陳陽手裏的牌是前所未有的爛,他看了一眼,眼神一沉,這不是他應該拿到的那副牌,跟他打牌的那兩個“東西”已經不耐煩了,他們這種偷梁換柱的手段,比陳陽在洗牌時做點手腳,無疑,要牛得多。
陳陽知道,這一回是沒辦法取巧了。
他額頭上的汗水也開始多了起來,手心滑膩,就憑他手裏的牌,這一局他輸定了,雖然不甘心,但是他也不可能打得過眼前一屋子的“東西”,更不用說跟他打牌的,不知道什麽來頭的兔子臉。
就在牌局到了尾聲,掀底牌的時候,一股陰冷把門吹開了,吱嘎一聲,一個男人提着個白紙燈籠,不快不慢地走過來,他一進來,屋子裏那些“東西”就紛紛往後退,一個個全都退到了屋子角落裏,身體一半在屋外,一半在屋裏。
那個男人把手裏的燈籠一扔,那個燈籠就晃晃悠悠地挂在了牆上,而且,化為了一盞,兩盞,三盞——不一會兒,整個屋子的牆上,就挂了無數盞白紙燈籠。
朦朦胧胧的光線下,陳陽看到自己的手指都是慘白的。
那個男人一進來,兔子臉拿起桌上那個血肉模糊的頭,按在了脖子上,左右轉一轉,活動了一下,用尖利的聲音喊,“魏林清,這個事跟你沒關系。”
魏林清走到桌邊,把陳陽拉起來,輕輕一笑,“怎麽沒關系,他懷着我的孩子,是我的伴侶,你難道不知嗎?”
兔子臉尖笑一聲,“他逃不了,四方陰煞咒,他逃不了,他害死了我的兒孫,遲早會償命,你保得住他一時,保不住他一世,他就是那個命,克父克母,克盡家人,活在這個世上,不如死了。”
聽到它的大叫,陳陽臉色有點發白,身體搖晃了一下,不等魏林清扶住他,陳陽的雙手就在桌子上狠狠一拍,桌上的撲克牌都跳了跳,“老子什麽時候死,該不該死,關你這只兔子屁事,老天要老子死還得看老子高不高興,吃幾只兔子,那是天經地義,你叫個屁。”還真沒見過吃了幾只兔子就吃出什麽問題的。
兔子臉指着陳陽放聲大笑起來,“你知道什麽,你那個奶奶為了給你改命,散盡家財,可是你卻吃了我的兒孫,犯了我的忌諱,我把你的命又改了回去,不然,你以為你屋裏的人會死?他們都是因為你死的,都是你害死的。”
陳陽臉色青白,身上的肌肉都在輕輕跳動,翻滾的情緒讓他胃部痙攣,想吐又吐不出來,他白着臉,擡起頭,稱得上平靜地說,“好,好,原來都是你搞的鬼,不管是你,還是你的兒孫,都等着給我的家人陪葬。”
他一個箭步沖過去,抓住兔子臉,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牙齒深深地陷進了肉裏,兔子臉沒防備一下,一聲尖叫,渾身冒出了一股股黑煙,不一會兒,就癱了下來,陳陽把他扔在地上,一腳又一腳地狠踢着,“起來啊,不是叫的兇嗎,怎麽死在地上了,老子讓你兇,讓你在老子面前耍狠。”
此時,一直站在旁邊的魏林清,拉住已經有點癫狂的陳陽,“他已經走了。”地上那個人,是他的同事,而不再是那個兔子怪,而旁邊那個慘綠臉的,也不知什麽時候,倒在了地上。
陳陽知道,今晚上的一切都結束了,結束了。
知道了那些事,他慘笑了一聲,捂住自己濕漉漉的臉,他居然哭了,自他父母去世之後,他第一次哭,那個兔子怪,幾句話就讓他活下去的理由都快沒了,站在他身邊的魏林清輕輕嘆了口氣,他抓住陳陽的手,“克絕六親不是你的命,是有人在你生下來的時候,把你的命和其他人換了。”
陳陽一聽,狼狽地擦了把臉,“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魏林清卻沒有正面回答,“我答應過你,為你改命,會把你本來的命換回來,在那之前,你要善待你腹中的陰胎,并且還要與我結成陰婚。”
陳陽楞了一下,沉着臉不說話,他一把拍醒了那個暈過去的同事,等他醒了之後,兩個人立刻打了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魏時不在,不然的話,倒是可以喊他過來先做個緊急處理。
一屋子的殘肢斷臂,一地的血,活下來的那個同事,呆呆愣愣的,顯然已經是神魂不守。
陳陽咬破了中指,在他眉心上一點,那個同事一個激靈,一屁股坐到了在地上,一會兒嚎啕大哭一會兒全身發抖,一晚上的恐懼和害怕,此時才終于發洩了出來,陳陽也慘然一笑,一下子就兩條人命。
那些東西在喊着為他們兒孫報仇的時候,就沒想過害死這些人,也會有他們的兒孫找上來報仇嗎?
也對,它們不怕,一般的活人,怎麽會有能力對付它們。
大半夜的,接到消息的二胖從鎮上趕了過來,哭喪着臉,身上的肥肉抖動着,“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陳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這樣。”他也已經被吓懵了,這種重大事故一出來,不說路修不修得下去,還得賠償一大筆錢,他這個工程白做了不說,可能還不夠填這個窟窿。
總之,工程是必須得暫時停下來了,其他修路隊的人,要麽吓得不敢繼續做下去了,要麽就回家等消息去了,二胖跑前跑後,跟派出所的,跟上面下來調查的,跟各路人馬周旋着,幾天下來,瘦了怕有十幾斤。
陳陽也想離開魏莊,在他離開之前,魏老爺子又找上門來,陳陽拎着行李袋,站在魏六嬸家門口,看着擋在路中間的老頭,拿出根煙抽上,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魏林清跟他說的話。
魏老爺子拄着拐杖,在地上敲敲打打,“阿陽,幸好昨晚上不是你出事,我一知道消息就立刻趕來看你了,幸好幸好。”老頭子一臉後怕的樣子。
陳陽也看得出來老爺子是真的關心他,不管出于什麽目的。
他把抽了一根的煙扔在地上,腳踩了上去,“魏老爺子,我也不跟你打什麽馬虎眼了,要我同意這個陰婚也可以,不過我也有幾個條件。”
魏老爺子眼睛一亮,笑眯了眼,“你說,你說,你盡管說。”
陳陽也不客氣,他獅子大張口,“第一,我來去是自由的,搞了那個儀式之後,我就要走,第二,誠意還是要的,至于是什麽誠意,老爺子肯定懂,就這兩條,老爺子要是答應,我就過兩天再來魏莊。”
魏老爺子眉都沒皺一下,立刻答應了,“這兩樣都沒問題。”他感慨了一句,“我是我哥一手帶大的,我哥幾十年沒出現,只要他想做的事,我是傾家蕩産也要幫他辦到的。”
陳陽笑了笑,沒說話,魏老爺子跟魏林清之間的兄弟情份很深,也不知道這個魏林清到底是個什麽人,死了這麽久了,還有個死心眼的兄弟,為他鞍前馬後,自己也見過他幾回,除了沒什麽脾氣,總是一臉讓人不爽的笑容之外,也沒見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當然,那張皮相不包括在內。
事情就這樣敲定了,陳陽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了魏老爺子,要他定了時間之後就打電話通知自己。
魏老爺子拿着那個紙條子,覺得還是應該說幾句,“阿陽,要不你這幾天就留在魏莊吧,到時候怕找不到人,最近也有幾個好日子,很快的,你在家也是一個人,跟我們住一起,也方便點熱鬧點。”
陳陽搖了搖頭,“老爺子,我回去是有事的,不跟你多說什麽了,先走了。”
時隔一天,陳陽又回了家,他打開大門,開始沿着小時候的記憶在屋子裏找了起來,他奶奶當年是說過把那樣東西放在了屋子的某處。他把每個角落都找遍了,還是沒找到,難道他基岔了?不可能啊,當時陳陽才兩三歲,大概以為這麽小的孩子也不記事,他奶奶偶爾會在他面前自言自語,因為事情是他們家那些老事,所以陳陽的印象相當深。
可惜,等他再長大點,記事了之後,他奶奶就再也沒提過那些事了。
突然,陳陽擡起頭,看着屋頂的房梁,那幾根粗大的木頭上擠滿了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陳陽跟隔壁鄰居借了個扶梯,爬了上去,趴在房梁上,灰塵撲簌簌地落下,揚起,讓陳陽打了幾個噴嚏。終于在房梁跟牆壁接口那個洞裏,發現了一個東西,放的時間太久了,也許是建這個房子的時候,就合着泥巴放進去了。
陳陽用力把它扯了出來,接着從房梁上下來,也沒顧上一身的灰,就拆開了那個紙包,裏面是一個泛黃的,還被蟲蛀了一些洞的小冊子,陳陽小心地打開了第一頁,上面寫着。
“鬼神之術,通天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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