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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時間的推移,沈茂尋更多的時間都待在了外頭,也不是說教習處不好,而是因為大考的臨近,在教習處最少學習了三年,最多學習了六年的學生們都緊張了起來,先是到處去打探,自己學的這一科到底有沒有出缺,若是沒有醫生的名額,再去找關系看看,能否增補為教習處的老師,或者是作為恩糧生分派到各處去,作為各省太醫署分部的官員,這也是一條出路。當然,最好的還是能考上太醫院的醫生了,他們學了這麽多年,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也正因為這時候一團亂,沈茂尋也就避了開去,畢竟他與這些事情無關,把小院留給甘三餘認真複習就好。按說這甘三餘師承沈太醫,名次又一直在前二十,在小方脈這一科中,一直也是第一名,這個小方脈的名額是十拿九穩的。太醫畢竟是要為皇室服務,醫術上的東西,自然造不得假,到時候出了問題,誰能擔這個責任呢!

只是沈太醫去的時候着實有些早了,今年小方脈出缺的名額又只有一個,甘三餘這般的十拿九穩,在旁人看來就很是礙眼了。在背地裏就有人拿沈茂尋的特例說事,含沙射影的說太醫院院判的弟子,果然就是與他們這般的平民不同,也不需要多少努力的。

這些酸話傳到了沈茂尋的耳朵裏,他心中極是氣憤,誰不努力了?我師兄在外與人看診,雖說是掙外快,但每個月比你們多看了多少的病例,少說也是兩倍吧?醫術這玩意,雖說也要天分,更多的也是積累,他自己如今的表現,也有他前世幼時被強逼着背下的書有關,哪裏有他們說的那般容易!他知曉自己是存不住事的,要是哪天被師兄看了出來,影響到他考前的心情就不好了。是以才一直避在外頭。

這日,沈茂尋正在藥房裏給他看診,卻見與他跟師兄同住的席一誠,帶着兩分惶然找上了他:“阿尋,不好了,三餘被官府抓起來了!”沈茂尋也顧不得手上的病人了,将人托付給了張大夫,便與席一誠一起,匆匆往順天府趕去。

路上席一誠才把這前因後果給沈茂尋說了個清楚,這事情居然還是甘三餘那個嫂子鬧出來的鬼!她一狀紙将甘三餘告了官,說是甘三餘毫無孝悌之心,不恤兄弟,又是不孝,多年沒回去祭拜過父母,而且還辱罵兄嫂,更用屎尿之物潑灑嫂子,其惡形惡狀足足寫了三頁,最重要的理由是他調戲嫂子,要官府還他嫂子一個清白,順天府尹接了狀子,這才派了差役來捉拿甘三餘回去受審。

沈茂尋腳步一頓,臉上滿是憤怒的漲紅,這簡直是欺人太甚!甘三餘長得雖然不如席一誠跟沈茂尋自己,那也是眉清目秀的,且他讀書多年,自有種讀書人的氣質,幼時也做過一些勞動,身子骨還算是健壯,身上還有四塊腹肌,誰看了不說是風華正茂的好青年?反觀他的嫂嫂,生下三個孩子,身材已經走形不說,又沉迷于酒和賭,人又兇相,滿臉橫肉和麻子的,這甘三餘要麽是口味特別重,要麽是瞎了眼,不然也不會去調戲她啊!

至于那狀紙上其它的理由,就更是荒唐了,便是不翻之前的舊賬,單看表面,這兄弟兩已經分家了,雖說道德上是應該兄弟互助,可你要是沒做到,或者是做得不夠,這也沒違法啊!更何況甘三餘分家之時,只分到了十文錢,可以說是淨身出戶了,感情都不剩什麽了,更何況還要一直供養兄嫂,想想也是不可能啊!

這事情肯定有什麽不對!只有五日便要開始太醫院的大考了,這甘三餘的嫂子早不告他晚不告他,偏偏挑中了這個時候,往小裏說是要報複甘三餘,往大裏說就是要毀他前程,害他一輩子了!可看那嫂子一副蠻橫霸道,不識道理的模樣,她真的懂如何報官嗎?更不用說是識字寫狀子了!沈茂尋心中懷疑起了教習處那幾個愛說怪話的小方脈的學生,莫不是他們買通了甘三餘的嫂子嗎?可這樣也有些說不通啊!

到了順天府,沈茂尋的不安感就更重了,這回更加奇怪了!那順天府尹抓了甘三餘,就過了遍堂,便确定了甘三餘的罪狀,将他投入了大牢裏,沈茂尋拿出了自己的積蓄,上下打點,也沒有獄卒肯讓他進去看師兄一眼。最後還是一位妻子曾在沈茂尋處看過病的獄卒,見沈茂尋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着實是可憐(觸發魅力效果>o<),這才提點了他兩句:“你這師兄,是不是得罪了上頭的什麽人?”

沈茂尋無言以對,甘三餘師兄這些日子以來,都一直在教習處用功讀書,哪裏會出去得罪人?至于那幾個被師兄擋路的人,他也不相信他們能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動用到順天府尹這樣的人脈。而他們做醫生的,只要不出什麽大錯治死了人,向來是與人結善緣的,只除了……

沈茂尋心裏咯噔一聲,想到了三個月前的一件事,他那時将那少女中毒之事說了出來,這應當是無人知曉的,但他治好了那少女的病痛,肯定會惹得那件事背後的人不高興,他當初還有些擔憂,但半個多月都沒有什麽動靜,他也就漸漸忘記了,原來這事情竟是着落到了師兄的身上嗎!他心頭更有一處隐憂,只怕這幕後之人不僅僅是只想于毀掉甘三餘的前程,

到了将近傍晚的時候,沈茂尋這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了教習處,一路行來,只聽得耳畔嗡嗡切切,那些人議論紛紛也就算了,還把一雙眼直往沈茂尋處橫,簡直跟眼睛天生就長歪了似的。沈茂尋瞧着鬧得最歡的幾個人的臉,發現居然不全是小方脈的那些,還有些根本與他們師兄弟完全不挨邊的人,這愈發堅定了他對這背後有人指使的看法。

到了小院,沈茂尋瞧見了同樣是愁眉不展的席一誠。奔波了一天,他也是處處碰壁,原本光亮潔淨的白衣,也沾了好些灰塵,看着有些晦暗。他看着沈茂尋進來,眼睛一亮,接着見沈茂尋也是一副暗沉的模樣,也跟着消沉了起來,苦笑道:“你這一日,也是徒勞無功?”沈茂尋也苦笑了起來,是啊,可不也是徒勞無功麽?

沈茂尋是在順天府的上層打點,席一誠到底是這世界的土著,他找到了這事情的根源,甘三餘的兄嫂。誰料這甘三餘的兄長聽了他一說,表現得比他還要驚奇,他們一家子都有半個來月沒見過那潑婦了,更不用說知道那潑婦将甘三餘告了的事情。

而那潑婦沉迷于賭博,家底都給她敗了差不多,甘三餘的兄長早就想休了她,只是也找不到那潑婦的人影,這才拖了下來。如今就算是席一誠拿到了甘三餘兄長的休書,也沒有多大的用處,那順天府尹認定了甘三餘調戲嫂子的罪狀,如今頂多也就是換成了調戲良家女子,判罪輕那麽兩三年,可也是重罪了。甘三餘之後不用說參與太醫院的大考了,五年之內能不能出獄還是個問題。

這件事沉沉的壓在沈茂尋的心頭,他除了擔憂師兄之外,心中更多了重煎熬,畢竟這件事說到底都是因他而起,想想他又開始埋怨起系統來,若不是系統給他出了這麽個坑爹任務,讓他往裏跳,他才不會攙和到這件事情裏頭來呢!他剛剛想到這裏,忽然聽得叮咚一聲,系統居然又給他發了個任務!他心頭怦怦直跳,這難道是系統給出了救出他師兄的法子嗎?他第一回這般期待加激動的點開了任務欄。

【輔助系統開啓通告:當事情走到絕境,卻不是沒有道路可以走,只是隐藏在深深的黑暗中,以我們眼前的光明,根本無法猜透罷了。紫金蔔算系統,專為看不清前方之人設計。付出代價,便可以得到指引。将你最喜歡的屬性,轉變為你最不喜歡的屬性,從五點到十點不等。付出代價越高,指示越精确,道路越通明。每件事只能蔔算一次,不得再次蔔算。當前玩家限定屬性轉換:聰慧、技能→內媚】

沈茂尋恨不得一口血噴到系統上,系統神馬的,說出來都是淚啊!春水玉壺的開啓點數是幾點來着?內媚的要求是兩百點吧?他要是真轉化了十點內媚……自己之前也就五點內媚好麽(其實是八點,他記錯了( ̄▽ ̄"))!感覺都要引起質變了怎麽破!自己不想變成基佬啊!就算彎了,他憑什麽要當下面那個!內媚這樣的局限性當然是越少越好啊!可是,師兄……這系統早早就知道了劇情的發展,這是挖了個坑給他跳呢!

但沈茂尋還能有什麽別的法子嗎?他沒有別的選擇了。咬了咬牙,沈茂尋到底還是選擇了兌換,而且為着保險,一下子兌換了十點,不然按着系統的尿性,還不知道要給出他什麽坑爹的提示呢!兌換完畢之後,他的聰慧只剩下四點,技藝也只有了三點,賢惠跟美貌都是八點,至于看不見的內媚,足足有十幾點!看着簡直就是花瓶的代表,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屬性什麽的太糟心了!

且來看看那個蔔算的結果吧,沈茂尋這般安慰自己。蔔算的結果用一個小小的紫色錦囊裝着,沈茂尋将它一打開,那錦囊也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界面,像是一塊提詞板,浮在他的視野裏,他能看得見,卻是無論如何也摸不着,別人也看不見。

那處提示板上如今只簡短的寫着兩句話:“早睡,明日一早,去藥房坐堂。”這提示寫得簡單,沈茂尋看了也是一頭霧水,只是他如今也沒有了別的法子,也只能這般先照着做了。只是他心裏不踏實,這一夜也是噩夢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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