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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巧遇了謝林雲,蘇蕤本來很平靜的心似乎被扔下了一塊石子,所起的漣漪只能依靠時間去平息。
而謝林雲這般巧遇蘇蕤,他是既高興,又是不高興。
高興來自于本心,莫名地被挑起了那根神經,不高興,則來自于理智,因為他早就不想再見到他了。
S城這麽大,有些人,想要相見,無論如何也見不到,他們兩人明明完全不想再見了,命運為什麽要讓兩人再見到。
在和蘇蕤巧遇之後,謝林雲莫名地覺得非常煩躁,但他不是一個會因為自己心情煩躁就對人發洩出來的人,之後他還能在人前做到談笑風生,溫文爾雅。
晚上和會場朋友一起用餐,飯後又和幾個關系最親近的去了一家會所裏坐着說話。
這家會所在S城有名的高樓之上,從窗戶看出去,幾乎可以将整個S城盡收眼底。
謝林雲坐在窗邊,盯着窗戶外的霓虹燈火,琢磨着自己的事情。
秦執韬到了他的身邊來,說道,“看你興致不是很高。”
謝林雲笑道,“最近太忙了,沒有休息好。”
秦執韬也笑起來,卻是有些促狹的意思,“你再忙,也不能将佳人辜負了,之前李嬈還打電話到我這裏來,問我你身邊是不是有新人了。”
謝林雲會在李梓弈的面前抱怨李嬈讓他覺得煩心,甩也甩不掉,但在秦執韬面前,他卻不會說這些話,只是道,“最近太忙了,的确是把她疏忽了。”
秦執韬道,“你都能做情聖了。李嬈不打電話來問,我還不知道她把你管得這麽緊。”
他還搖了搖頭,意思大約是表示李嬈真是比正房太太還要看得緊,對謝林雲倒起了幾分同情。
謝林雲借着太累,早早回家休息了。
他越不想去想蘇蕤,偏偏只要腦子一空,只會浮現出他的樣子來,浮現出他說過的話。
這次更是會浮出蘇蕤在那個德國人面前一副崇敬仰望的樣子。
這正是讓謝林雲非常煩躁不爽快的原因。
謝林雲在心裏說,男人的嫉妒心和虛榮心呀……
但拿蘇蕤沒有辦法。
他和蘇蕤完全是不同的領域,蘇蕤一點不知道他的優秀,也不看他的優秀,不接受他的優秀。
他其實很想扯着蘇蕤說,我比你崇敬的那個人更有聲望。
但是兩個不同領域,就像兩個不同的世界,他真沒法扯着蘇蕤這麽說。
之後,因為S城的房地産會議圓滿完畢,而那個醫學會議也圓滿閉幕了,但米歇爾教授并沒有立即回國,李梓弈也參加了這次會議,之後還以私人名義邀請米歇爾教授用餐和去醫院裏做了一個講座。
謝林雲得知這件事,便作為李梓弈的朋友,在飯桌上和米歇爾教授有了一次交流。
事後,李梓弈便對謝林雲的這次舉動感覺非常好奇,“你怎麽會對米歇爾感興趣。”
謝林雲實在不好說想近距離看一看把蘇蕤迷住的人到底如何,不過事後他雖然在心裏可以細數米歇爾的各種不盡如人意之處,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确很有魅力,對蘇蕤那種學校裏的女孩子來說,的确有不能否認的吸引力。
謝林雲對李梓弈卻說得非常冠冕堂皇,是因為他投資醫院,而且又對米歇爾這種國際性的專家十分仰慕……如此一番,李梓弈雖然知道他在亂扯,但也沒有揭穿他。
蘇蕤之後去參加了那個品牌的經銷商答謝會,這種會場,蘇蕤已經參加過不知道多少次了,甚至只是去參加了半天的彩排培訓,第二天就可以直接上手事情。
他完全沒有多想這次事件,以為所有事都會和以前一樣。
對會場的安排,公關公司自己的員工永遠都是不夠的,經常會用別的散工,大多總是兼職的學生,所以蘇蕤每次都會面對很多不同的新面孔,也不會對這類人有太大戒心。
經銷商會之後又有晚宴,還請了有名的歌手來助陣表演。
蘇蕤跟着吃了一頓簡餐,看看時間,就去同蘇經理說了一聲,準備換完衣服回學校去了,不然就會沒有地鐵。
蘇經理還在忙着安排事情,對他的話只是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也忘了說讓個司機送蘇蕤去地鐵站口。
酒店裏有安排專門的更衣間,不過蘇蕤一向戒心很重,并沒有用,而是去了公用洗手間,在洗手間隔間裏換衣服。
換好衣服後,蘇蕤提着換下的衣服出來,便在外面遇到了一個感覺些許鬼祟的男人,蘇蕤開始并沒有在意,之後将制服還給工作人員之後,他下電梯出來,發現這個人又跟在了他的身後,他才起了一點警惕。
這種警惕不是發現了有哪裏不對勁,而只是一種預感。
這家酒店占地寬廣,專門用作各種會議的場地,并沒有在市中心,反而在近城郊的地方。
從酒店出去,還要走一段路才會到地鐵站口,而這一段路在白天也很少見到人,更遑論晚上。
蘇蕤因為不好的預感而心神不寧,甚至想要打車回去,但是這裏卻不是很好打車,他只好趕緊往地鐵走。
走了一段路,就發現果真有人跟着他,他也不确定這些人是不是同樣從酒店裏出來要去坐地鐵,他在那種不明原因的心神不寧的情況下拿出手機給謝林雲打了電話。
這件事情之後,蘇蕤其實很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當時給謝林雲打電話。
但他那時候偏偏就這麽做了。
蘇蕤不再快步走,反而站到路燈光下去打電話,想讓自己平靜一點。
謝林雲接到蘇蕤的電話很奇怪,但他很快接聽了,“喂。”
蘇蕤直接說道,“謝先生,我現在在XX路XX酒店前面的路上。”
謝林雲知道蘇蕤的性格從不做多餘的事,他記下了地址,便說,“怎麽了,遇到了什麽事?”
蘇蕤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有人跟着我。”
謝林雲道,“你退回酒店,我去接你。”
蘇蕤沒有挂電話,做出掏包自己忘了東西的樣子,轉身往酒店裏回去,他避着那幾個人走,但是越來越近,他發現對方果真是來堵他的,而且不知道從哪裏開了一輛面包車過來。
蘇蕤趕緊飛快地往酒店跑去,那幾個人已經跑來堵他,還有人說,“把他抓住。”
蘇蕤腳上穿着運動鞋,跑得很快,但是還是被一個男人拉住了,蘇蕤回身一腿踢過去,對方受痛,卻并沒有放開他,反而把他撲倒了,蘇蕤大聲叫喊“救命”,要用力将這個男人掀開,但另外兩個男人也撲了過來,一個用手帕緊緊捂住了蘇蕤的口鼻。
蘇蕤完全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麽人,也不覺得自己得罪了誰,他除了死命掙紮,沒有別的辦法。
對蘇蕤來說,那致昏迷的藥只是從呼吸道被他吸入,對他幾乎沒有太大作用,但他假裝自己被迷暈了,在對方放松警惕要把他拉扯入開過來的那輛面包車的時候,蘇蕤一腳狠狠踹向了拉扯他的其中一個男人的下體,對方受痛,一聲痛叫而且放了手,蘇蕤又狠狠撞向了另一個男人,将對方撞開了,便飛快地朝酒店的方向跑去。
那輛面包車已經朝他開了過來,蘇蕤完全不知道自己是用了什麽速度,沖上了一邊的路基,又避開了那輛面包車,到了酒店前面的廣場,蘇蕤大聲喊叫救命這才引起了酒店前面的保安的注意,朝他跑了過來。
那輛面包車看幾個保安跑過來,不得不開着車趕緊走了。
酒店裏樓上的會場大廳裏的演出還在繼續,蘇蕤坐在酒店裏前臺大廳裏不願意去別的地方,似乎只有這裏才讓他有安全感。
幾個保安去為他撿回了包,他的手機甚至都被撿回來了,而且還沒有摔壞,電話還在接通中,真是質量保證的諾基亞。
蘇蕤坐在那裏,看着十分鎮定,但将頭發撫順的手卻一直在發抖。
蘇經理下了樓來,她聽了保安講的話,便過來抱了抱蘇蕤,又拿紙巾想要為蘇蕤擦一擦臉上的灰塵,然後發現他額頭上破了很大一塊皮。
她說道,“是什麽人這麽大的膽子,公司在這裏辦過很多次會議了,從沒有誰出過這種事,這還是第一次。”
蘇蕤沒說話,其實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要抓他,他又沒錢,不可能被抓去做人質勒索他家裏,要說對方是想抓他賣去山裏給人做媳婦,又覺得對方這行為太嚣張,完全不像這種團夥。這麽明目張膽地做這種事,反而像是有所依仗。
他坐在那裏,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摔出了多少傷,他此時神經緊張,一點也感受不到痛。
要不是他因為接觸了不少有機藥劑而對致昏迷的那幾種藥有很強的抗性,而且他長得太高了,最後那歹徒很不方便将他弄進車裏,他也不會得到逃掉的機會。
蘇經理才剛報警完畢,謝林雲便到了,他大約是正在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
他和陳簡先到,警察随即便到了,然後還來了幾個看起來很孔武有力的人。
他看到蘇蕤,又看了看在蘇蕤身邊握着他的手安慰他的蘇經理,便上了前來,蘇經理也算一個十分幹練的人精,此時被謝林雲看了一眼,她就不自覺放開了蘇蕤的手,而且讓到了一邊去。
謝林雲便坐在了蘇經理原來所在的位置,蘇蕤蹙着眉面無表情,見到是他,只是僵着神情瞥了他一眼轉開了視線。
謝林雲伸手将他摟到了懷裏,又輕柔地撫了撫他的背,低聲道,“沒事了。”
蘇蕤這時候才又擡頭看他,眼裏顯出一點脆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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