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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快打定主意,若真被人發覺玉簡出了錯,只咬定是一時疏忽,反正沒人能拿出證據,也奈他們不了何。
四人便這麽兩前兩後地落到九鼎臺上。
見有人來,臺上登記信息的男修士看了過來,神情不豫道:“你們兩個哪去了,登記還沒結束到處亂跑什麽?”
【築基,無妄宗執事堂弟子】
負責宗門瑣事的執事堂弟子,林初一之前是見過的。
走在她前頭的那女修士上前半是抱怨地說道:“有個弟子還未登記,我們等半天沒見她人,這才去尋她的。”
執事堂的弟子皺眉:“愛登記不登記,你們管這麽多作甚!”說完又沉着臉看了林初一一眼,不滿之意溢于言表。
女修士臉色難看,陰陽怪氣地補了句:“這是那個贏了何師妹的弟子,實力高得很,到時說不定能為宗門争光呢……”
等不得他們再磕唠下去,林初一上前一步,坦蕩打斷道:“抱歉,來晚了。”說着便将手中的玉簡送了出去。
在來的路上她已經試過這玉簡了,的确是宗門常用來刻錄信息的,沒什麽問題,而此時這執事堂的弟子也認得方才給她送玉簡的兩人,說明他們确實是負責登記的。
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他們還真是想讓她為宗門争光?
林初一心生疑窦,仔細觀察着那執事弟子的反應。
旁邊兩個撫仙峰弟子見執事堂弟子接過了玉簡,都提着氣不敢擅動。
林初一只拿過這一枚玉簡,自然不知道它與其他藥谷弟子所用玉簡的區別,但這執事堂弟子可是清楚的。
一旦他稍加注意發現其中端倪,他們的事就會當場敗露!
那執事弟子将林初一的玉簡拿在手上,皮笑肉不笑地朝她說道:“林道友下回可得注意了,小心錯過這十年才遇的機會。”
林初一謙虛一笑:“自然。”
便見對方收起玉簡,神情不見絲毫異常。
幾人心中皆是一頓。
——是她多疑了?
——好險!這執事堂弟子粗心大意,竟沒有發覺。
見林初一交了玉簡還杵在這兒,執事弟子睨了她一眼,滿臉都寫着“您還有什麽事?”。
林初一摸了摸鼻子,遲疑片刻,終是拱手告辭。
興許,是她想多了吧……
執事弟子注視她離開,眼神微沉,又對旁邊兩人說道:“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翌日,十年一屆的論道大會正式開始。
撫仙峰靈霄殿前的天棧雲渡橋淩空延伸至諸多圓形高臺,不同圓形高臺即是論道大會不同法門的比試場,高臺萬仞穿過雲霧,臺中又劃分出若幹區域,每個區域都有一塊大石壁,屆時比試開始,其上會顯示出匹配到的比試者身份。
比試的弟子們拿着玉簡,前往相應的法門圓臺。
林初一人昨日築基,夜間睡得香甜,清晨便早早地起了身,盤算起比試的獎品來。
她的煉丹實力在同輩之中少有敵手,加之如今築了基,靈力豐蘊,更是如虎添翼,怎麽說也能拿個前三甲的成績。
屆時珍稀靈草、高階藥鼎、獨特藥方、諸多靈石法器,哪一樣拿出來都能讓她這貧困人士瞬間盆豐缽滿。
她興致頗高,從青水峰乘了交通鶴便往天棧雲渡橋飛去。
雲霧晨風從身邊穿過,俯視下方,已經能看見星羅棋布的高臺上點綴着不少黑影。
交通鶴停在藥修會場前,林初一便輕巧躍下,落了地。
藥修比試分為四大場,分別為天地玄黃,對應的是煉丹成品穩定在天地玄黃品階的參賽者,但實際上如今年輕藥修中能煉制出天階丹藥的聞所未聞,故而天階賽場常年都空閑着,只有其他三個賽場熱鬧些。
林初一在高臺前的雲渡橋上,随着隊伍向前,等候前方參賽者上交玉簡檢測入場。
待她手執玉簡正要進入時,高臺入口忽地降下結界。
林初一心中一凜。
“咦?怎麽回事啊?”
“結界開了,有人入錯場地麽?”
很快便有執事堂的子弟上前來,問道:“這位道友可是誤入了場地?這是藥修比試臺。”
林初一想起昨日那兩個撫仙峰弟子,還有那面色無異的執事子弟,心中微沉,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麽,她皺眉道:“我是藥修。”
“這……”那人驚訝擡眼,見她穿的的确是藥谷的服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問道,“可否借道友玉簡一看?”
林初一便遞了出去。
執事堂子弟一摸玉簡,神色頓顯為難:“怪了,這是論劍場地的,你怎會拿了這快塊玉簡?”
論劍場地。
林初一默念這四字,忽地扯起嘴角笑了。
後面等待入場的人有些耐不住,喊道:“前面的道友,時間快到了,能否讓我們先行入場。”
兩人便退到一旁。
此時不是計較這背後陰謀的時候,林初一問他:“藥修比試的玉簡可有多的,煩請你重新給我一份。”
執事弟子為難道:“有是有——不過昨日各場比試者都已定下,各初試的對手都已分配好了,只怕沒辦法……”
林初一信息留在論劍試場上,在藥修比試這自然沒有分到對手,程序已定,她無法參加初試,接下來就更不必說了。
見林初一臉色不甚美好,那執事弟子亦是叫苦,明明昨日收回各玉簡後他們執事堂還檢查了一遍,怎麽還有一條漏網之魚,這位道友也是不幸。
何茯苓早已入場,在地階比試區候着。
眼看比試正式開始的時辰将近,此時外頭忽地傳來了嘈雜聲,她心知發生了什麽,挑着嘴角笑了笑,難得沒有湊上去看好戲。
今日比試極其重要,她得把精力都放在這上面才是。
只是一想到比試,她的思緒便又飛到了前些日子與父親的談話上,又飄到了昨日親眼見到妄道劍尊的場景中。
父親可是說好的,只要她能在比試中拿到前三甲,就向劍尊舉薦她做随從醫侍……
又想起昨日劍尊風華絕代的身姿面容,還有那淩厲逼人的驚世劍法,一如從前她無意中撞見的那般,何茯苓不由得心思浮動,擡頭遙望天際,仿佛又看到了妄道劍尊禦劍而來的身影。
……只是為什麽她爹也在旁邊?
何茯苓眨了眨眼,猛然回過神。
不是錯覺,妄道劍尊和她父親真的來了!
父親一定是向劍尊提起我了!
何茯苓心跳如雷,用力地朝天揮了揮手臂。
景山真人自然看到了自家女兒這毫不矜持的模樣,暗中擰眉,又接着對妄道劍尊說道:“師叔若是不願太多人進無道峰打擾清淨,多少也挑幾個合心意的子弟,平日可為你打理無道峰,也能與宗內其他支派往來。”
妄道劍尊垂眸看着下方星羅棋布的各大試場,不置可否。
景山真人眼底微沉,面上不顯,帶着他往藥修試場落去。
這個女兒一心想着胳膊肘往外拐,但他也樂見其成,主動在後面推波助瀾一番。
試場的結界在他們面前形容虛設,無妄宗兩大巨擘便落在了藥修比試場上,引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何茯苓見他們朝自己走來,激動不已,砰然的心跳夾雜着自得和緊張。
今日劍尊身邊沒有那些煩人子弟,只有她能站在他面前。
“劍尊安好……”何茯苓雙頰飛紅,含羞帶怯,在妄道劍尊面前收起了一身張揚。
景山真人正打算向莫渡川提一下自己這女兒,卻見他擡眼朝試場入口看去。
似乎有什麽嘈雜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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