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聽元清真人說了那渡生毒的特性,場中衆人紛紛手忙腳亂地将酒壺加熱震蕩,突然反應起自己腹中已盛了不少酒,又連忙以靈力運轉加熱體溫。
景山真人見此亂景,出言安撫道:“諸位莫慌,我藥谷有對應這毒的解藥,很快便會送上。”說着朝元清真人使了個眼色,後者亦知事态緊急,忙聯系藥谷弟子将對應解藥送來。
場中酒水也全部收回,集中在場中,由元清真人驅除毒性。
黃白藥粉漫天揮撒,一時之間,濃烈的腥味、肉眼可見的黑氣再次蔓延,叫衆人一陣心驚膽跳。
“景山真人,這是怎麽回事?你可得給我們一個交代!”上衍宗的長老們第一個站出來聲讨道。
論道大會在無妄宗舉辦,本就是出于對這第一大宗的信任,可如今竟在這宴席上出了這麽大的差池,如何令人安心。
景山真人臉色難看至極,對這突發異況也暗自惱火,拱手道:“諸位放心,此事我無妄宗定會調查清楚,給各位一個交代。”
說雖如此,但這酒水出了問題,牽扯人士衆多,從珍馐坊的烹制到護送人員,無妄宗內負責擺置宴飲的弟子,要找出哪個環節哪裏出了差池,只怕要好一番功夫。
好好一個宴席鬧得人心惶惶。
蕭雲箐本眼觀鼻鼻觀心站在師父身後,宴席異象陡生之際她立時警覺,擡頭望向劍尊,見後者并無大礙,突然想起什麽,又看向何茯苓,後者神色亦是惶張難安,看起來與旁人無二。
她師父鄧峰主是個愛湊熱鬧的,昨夜何茯苓命魂燈險些熄滅一事不知怎的傳到他那,讓他在峰中好一頓稀奇。
蕭雲箐亦有所耳聞。
不過她與何茯苓無甚交情,這件事也在她心上便也不留半分痕跡,直到這時,她倏地想起方才幫師父去盛酒時所見,心中微頓,傳音給鄧峰主。
“師父,我盛酒時見到何茯苓,神色恍惚,不太對勁。”
鄧峰主正神色凝重地觀這宴席之變,此時驟然聽見徒兒傳音,神色微訝,便往何茯苓那看去。
自家徒兒的性子他自然清楚,不可能随口出言,若真是如此……毒酒、神色恍惚、命魂燈險些熄滅
鄧峰主神色倏地一變,在衆人都沒來得及反應之際突然伸手,隔空将何茯苓抓出高臺。
何茯苓驚慌大喊:“啊!爹救我!!”
“鄧齊!你做什麽?!”景山真人始料未及,見他驟然對自己女兒出手,大喝反擊。
然而鄧峰主實力并不遜色掌門,他這招出其不意,對方的回擊還未到便已将何茯苓拿住,另一只手揮出一道精純劍氣,把景山真人的攻勢化解了。
異變再生,場上衆人齊齊愣住。
不等無妄宗其餘長老上前,鄧峰主突然對何茯苓大喝道:“是你下的毒!”
聲如雷擊,穿透耳膜。
全場都愣住了。
何茯苓神色一怔,立即大喊:“我沒有!怎麽可能——”然而一瞬間,她的神情轉變驚恐萬分,聲音也驟然卡住,像被人勒住了喉嚨般。
就在這衆人驚愣之際,所有人都看到,一縷黑霧在剎那間從突然何茯苓的額間逸散出,同時有什麽蠕動的東西鑽了出來。
場面詭異至極,令人膛目結舌。
“這是——”有認出此物的大能瞪着眼睛站起身,“噬魂失心蠱!”
噬魂失心蠱,早在修真界消匿多時的陰邪之物,用蠱者能将蠱蟲植入人的神識中,蠱蟲侵蝕神魂,完成後便化成神魂的一部分,被下蠱之人神識被改,清醒後無法想起此事,且言行舉止與往常一般無二。然而蠱蟲在神識中暗暗催眠影響,在時機合适之際便神不知鬼不覺驅使被下蠱者行動,事後卻無法憶起所做之事。
只是一旦記憶模糊之事被人點醒,被下蠱者便會在剎那間恢複神智,同時蠱蟲死亡,從被下蠱者識海中脫離。
蠱蟲鑽出何茯苓的額間後,她便眼睛一白,昏了過去。
“茯苓!!”親人急切的呼喚是她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林初一便見何茯苓頭頂血條驟然跳了一大截,甚至還在以令人心驚的速度減少。
景山真人和何星闌全都圍上去為她輸入靈氣,血條減少的趨勢緩和了些。
接着又有萬陽寺的佛修上前,施放了幾式佛光護體,血條便被淡淡的金光萦繞,最終穩定在五分之一血量的地方。
場面混亂不堪,衆修士躁動不安。
林初一不再看別人,再次上了高臺。
劍尊的血條方才驟然減跳,如今已穩定,但因為對方從始至終未曾露出半分異色,血量減少的提示反倒更加讓人不安。
她靠近莫渡川,這回對方看了自己一眼,卻沒再出言阻止。
“劍尊。”她眉間郁氣顯露,“要回去嗎?”
無論他有沒有受傷,宴席是不能再待下去了,還會發生什麽異變不得而知,而無道峰有禁制隔絕,多少讓人安心些。
莫渡川看了她半晌,沉聲應了。
長劍铮然出鞘,引來旁人注意。
上衍宗之人見莫渡川要離開,忽然出聲攔阻道:“劍尊留步!”
是上次與莫渡川比試落敗的斜眼中年修士。
林初一眉間郁色更沉。
“此時異象正頻頻,在場的人都難逃嫌疑,劍尊為何這般匆忙想要離去?”
竟是将懷疑放在了莫渡川身上。
不等劍尊回應,林初一眼神煞氣濃烈,嗆道:“你看出異象正頻,看不出方才那酒針對的是誰?!這個時候把劍尊拖住,不知閣下安的是什麽心!何況掌門都說會調查清楚此事,你上衍宗卻這般越俎代庖,心切至此,真叫我等無妄宗之人感動極了!”
言下之意,關你屁事滾邊去。
那斜眼修士沒料到她一個小小弟子居然敢如此口處狂言,臉色頓時鐵青:“豎子——”
莫渡川在此時冷冷看了他一眼,竟讓對方喉間話語卡頓消音,一動不得。
萬陽寺的佛修不知何時也站在了妄道劍尊身邊,朝那上衍宗長老合掌作楫道:“劍尊險遭毒霧,這位小友心切也是情有可原,且其言有理,這毒怕是針對劍尊而來,劍尊還是先行回峰妥當。”
連萬陽寺長老都為其說話,那斜眼修士面色青白,鼻孔出氣狠狠地盯了林初一半晌。
“走了。”莫渡川拎起林初一,朝萬陽寺的佛修微微颔首示意,對方淡然回以一禮,他便飛身上長劍,離開宴席。
妄道劍尊來去随性,不受任何人約束,此時場中混亂,也沒人多去在意了。
長劍疾掠,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
林初一站在劍尊身後,心神正緊,卻見對方頭頂的血條突變,原本只是缺了一小截的血量竟陡然跳減,同時隐隐呈現黑氣。
“劍尊……”林初一盯着身前人的背影怔愣住,心髒猛地沉底。
莫渡川神色似冰,沒有回應。
不過幾息之間,劍影便落于無道峰。
林初一被一道勁風安穩送落至南殿高臺,而莫渡川立于高空長劍之上,讓她看不清神色。
“好生歇着,不要亂跑。”
對方留下這麽一句話,便禦劍朝西邊飛去。
那抹白色的身影幾乎要與天際流雲融為一體,一息之間便隐入山峰之間。
林初一渾身僵了片刻,随即狠狠咬緊牙。
渡生毒。
宴席變故頻起,好不容易勉強安穩了人心,更有一堆事等着掌門長老處理,簡直令人焦頭爛額。
給何茯苓下蠱的是何人,那毒定是對方暗示她投入酒中的。能用同時使用渡生毒和噬魂失心蠱,對方底蘊怕是不淺。
更令人心驚的是,這毒分明是針對妄道劍尊。
劍尊宴席上不動筷箸,佳肴美酒一律任其冷卻,也正因此,渡生毒才成了謀害他最合适也最陰險的毒藥。
但這種事,誰能知道?誰能确定?
只有參與過上次宴席的人。
景山真人臉上陰雲密布,可怕得瘆人。
這陰謀可謂一箭三雕,一則宴席變故危及在場衆人,是他無妄宗疏忽之故;二則如若妄道劍尊真出了什麽事,無妄宗眼下的依仗便倒了臺;三則,謀害了他的親生女兒。
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上衍宗那群人,真以為沒有證據,無妄宗就不敢動他們了嗎?
算一算,時候也快要到了。
想至此,景山真人周身威壓驟然增強。
半晌過後,他取出玉簡,幽幽道:
“在下景山,不知冥虛老祖何時出關,我等後輩好安排恭迎老祖。”
宴席已過,修真界衆宗門修士心有餘悸地回了各自住所。
段左珂在與何星闌對決平局後靈力虧空昏迷了一陣,便被先行送回去歇息,待郭昭回來,就聽聞他語無倫次颠三倒四的描述,這才知在自己昏迷時宴席上發生了何等變故,不由得一陣心驚。
郭昭也知道他師兄比試耗損過大,在他那發洩了一腔惶張激動後便乖乖地告退,留個清淨供其休息。
然而段左珂回想着短短幾日論道大會上的變故,不知為何心中總覺難安,便下了床,去找他師父白眉真人。
白眉真人的房門被敲響。
裏面就傳出回應:“進。”
白眉真人似有所感地望着走進門的段左珂,心中暗嘆。
他早知自己這大徒弟慧心靈性,有些事是瞞不過他的,還是讓他早日知曉罷。
“師父……”段左珂猶疑着正要詢問,就見白眉真人朝他招了招手。
“來,坐。”
段左珂恭敬應下,入了座。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白眉真人低嘆一聲,“想必你察覺此次論道大會的暗潮湧動,可是心中有疑?”
段左珂見師父一下看出自己心思,便也瞬間想通,師父早已預備告知自己此事。
白眉修士摸了摸胡子,喟嘆一聲,終是道出他們此次論道大會的計劃。
“你可知魔族封印?早在千年之前,修真界的衆大能抵禦魔族,将其攻打回魔域,之後便以封印隔絕了魔域與人間的通道,此後每隔百年便需要加固一次封印,防止魔族卷土重來。”
“上一次加固魔族封印是在五十九年前,當時修真界不少大能一同前去,其中就有無妄宗時任掌門及其諸位弟子,妄道劍尊亦在其列。另有各宗實力不俗的大能。不過是同往常一般的封印加固,沒有人能料到會出現變故,當年前去封印之地的人竟是無一人歸來,命魂燈盡數熄滅,修真界一時震動。”
段左珂沉默地聽着,這在修真界已不是秘密的傳言。
白眉真人又嘆道:“但是九年前,偏偏早已認定隕落的妄道劍尊竟從死裏複活。劍尊在魔族封印之地那種地方無聲無息五十年之久,又重歸宗門,你可知這代表什麽?”
段左珂心中隐隐有個猜測,卻不敢輕易開口。
白眉修士眼中微沉:“魔族封印本就是魔域邊緣領地,魔氣漫天翻湧,尋常修士在那裏待上數日都會被魔氣擾動心神,再多幾月便會心生魔念,故而能去封印之地的人,必須本身實力不俗,才可抵擋魔氣入侵。”
“妄道劍尊若真的在那沉寂了五十年之久……誰能保證,回到無妄宗的,還是當年那個妄道劍尊呢?”
段左珂心下猛沉,神色肅然:“那這次論道大會……?”
白眉修士嘆道:“早在論道大會開始前,上衍宗便召集衆門派聚集商議過,要試一試劍尊的身份。故而當天慶典上,那南來山和上衍宗的挑釁出手,正是為引劍尊出手。”
“修士若真入魔,或是被人奪舍,其劍意不複從前,輕易便能被察覺。何況魔族運動并非運轉靈力,一旦出手,定能叫人發覺端倪。”
“慶典那日,萬陽寺的佛修便暗中觀察,結果卻叫我等驚異。妄道劍尊所發劍意,所使劍式,同他從前一般無二,而且并無半分魔氣顯露。”
段左珂心中微松,遲疑道:“那妄道劍尊,确是劍尊本人,亦不曾入魔?”
白眉修士露出困擾之色,沉吟道:“理是如此,只是這結果頗為輕率,有些宗門怕是不能信服。”
段左珂眉頭微蹙,想起什麽,驟然驚道:“那今日宴席變故——?!”
白眉修士擡手制止:“這并非我們原先計劃中有的,我亦不曾知曉。”
段左珂思緒複雜,神色頗為低落。
他可以說也是聽着妄道劍尊的傳說長大的,對他敬仰萬分,如今卻知曉各宗懷疑其身份,雖知其中不得已的緣由,卻仍有些不是滋味。
白眉真人看這徒弟神情就知他在想什麽。他這徒弟在劍道上遠超旁人,然情感素來頗深,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便嘆道:“左珂,你需得知,千年前的魔族入侵給人間帶來何等血腥暴亂,當年又是犧牲了多少修士的性命修為才将魔族攻回魔域,這等生靈塗炭之況,人族經受不起第二次。如若劍尊當真被魔族奪舍抑或堕魔,屆時魔族封印開啓,亂世再現,誰能保證,如今修真界還有如當年無妄宗老祖那般的大能,能将魔族再次封印起來?”
只是……在這所謂的“保護蒼生”中,又有多少伸入渾水的手呢?
白眉修士心中微沉。
論道大會不過開始幾日便生出此般波瀾,叫人生出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安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 暴躁初一已上線,前方不長眼人士請注意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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