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五四節目的排練時間很緊張。唯一能夠協調出來的時間只有中午的一個小時。

張秋醒在吃完飯後，來到班級約定的文體中心的一個小房間裏面進行排練。她來得不算早，裏面已經有了好些人。

木門不隔音，張秋醒站在外面都可以清晰聽到裏面的人在說什麽。

“碧雲啊，我聽說張秋醒跟班主任保證過，只要她有一次考試不是年紀第一，那她就不跟陳炎燚坐同桌。這是真的嗎？”

劉碧雲接話道：“千真萬确，這是我朋友那時候去年段室拿考卷的時候聽到的。當時她都被吓到了，第一次知道還有女生這麽不要臉，為了跟帥哥坐在一起，竟然還說出這麽沒臉沒皮的話。也不知道女生就是要矜持。”

“對呀對呀！”又有一個女生在旁邊附和，“一天到晚擺出那副清高的樣子也不知道做給誰看？說難聽點，還不是為了吸引男生的注意力嗎？”

“要我說，那次在KTV裏面看到班長和班草為她相争一定很爽吧？”

劉碧雲的聲音在度響起，“怕什麽！下次月考很快就要來了，跟舞蹈排練的時間又擠在一起，我就不信她能夠繼續年段第一。”

“砰——”木門忽然被人推開，在背後說壞話說得正歡的衆人因為心虛而被下了一跳。

定住心神，看到外面站着的那個正是張秋醒。

大家相互對視一眼，還是劉碧雲很快恢複過來，親昵地拉着張秋醒的手走進來道：“秋醒啊，外面正熱。你一直杵在那裏不進來做什麽？來，快進來！”

張秋醒由着她的動作，不疾不徐，對着劉碧雲甩動的馬尾說道：“我站在外面當然是聽你們怎麽說我壞話的。”

眼前甩動的馬尾在空中晃了個圈便尴尬地僵硬停住。

其他女生也沒料到她會那麽直接說破，交換了下眼神，表示張秋醒不會做人，讓她們當場失去了面子。

劉碧雲僵了半晌，才轉過頭來賠笑說道：“秋醒啊，我們也知道自己不對了。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張秋醒的手還被劉碧雲拽在手裏。她反握住，笑道：“當然不會計較。人無完人，每個人的身上都存在或多或少的缺點，被人說這很正常，沒有什麽看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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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她難得的開竅，大家表示都很欣慰。

但是下一秒，這話鋒轉得讓他們感動一陣猝不及防。

“就像碧雲你，長着張嘴巴就是為了在別人後面嚼舌根，愛慕虛榮，恨不得全班的眼睛都扒在你的身上。又格外做作，每次有誰誇你的時候，還要罵別人不該。說實話，像你這畫風清奇又自相矛盾的女孩子，果然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

她這廂還沒有感嘆完，那邊劉碧雲的臉色已經不能簡單用難堪兩個字概括了。可偏偏又不能發火，因為張秋醒攥着她的手繼續說道：“抱歉，我這人情商不太高，說話沒怎麽經過大腦，還希望你不要介意。對了，碧雲，你不會介意吧？”

說罷，張秋醒沖着她甜甜一笑，整個畫面就是一副歲月靜好，姐妹情深的模樣。

其他坐在地上的女生們嘴角含笑，面上擺出副什麽都不懂的樣子，其實心裏面早就樂開了花。

世界上最不牢靠的東西除了男人的情話，便就是女人的友誼。

說是好朋友的幾個人其實誰沒再誰的背後嚼過舌根，互相抱怨。

現在劉碧雲被張秋醒這般毫不留情地奚落，衆人的心态簡直就是比看戲還要熱鬧。當然，在場不會有一個人會把情緒明擺擺地擱在臉上。

她們也不擔心自己的表情會洩露情緒。畢竟女性是天生的演員。

氣氛微妙間，班上其他男同學這時候也出現了。

“都在啊！”班長笑呵呵地說道：“你們女生也真是夠早的，都躲在裏面吹空調吧？”

“誰向你們男生！”劉碧雲從張秋醒裏面的手抽開，走到班長旁邊，嗔道：“渾身臭汗，倒時候跳舞的……”說道一半，忽然想到剛才被人直接罵造作。

她心裏忽然升起股尴尬，環視全場一周，除了張秋醒漠不關己不知道在看向哪裏，其他女生嘴角都卡在一個巧妙的弧度。

像嘲笑，也像譏諷。

人無完人，誰在背後不被人說。

劉碧雲心裏懊惱，卻又無力，一時之間亂了陣腳，就是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碧雲，碧雲，你想什麽呢？”王文若喚回她的注意力。

劉碧雲嘴角挂着僵硬的笑容，“沒什麽，我們還是快點開始排練吧。”

陳炎燚坐在位子上面很是煩躁，他說不清楚一大中午不睡覺，不打游戲，窩在教室裏面幹什麽。

好像自從知道張秋醒去練舞了以後，整個人就不痛快了。

他掏出下午第一節課要上的數學課本，随便一翻便是昨晚張秋醒給他講解的內容。殷紅色的端秀字跡，像注入心尖的涼意，讓他渾身上下的不痛快減緩了許多。

反正沒事做，他繼續複習昨晚習題的內容。

後面有椅子拉動的聲音響起，陳炎燚不用轉過頭，就知道人是白間。

劉盲每天中午是雷大不動必須睡覺。

“火哥，火哥！”白間在後面呼喚他。

陳炎燚轉過頭，啧了一聲，不耐煩地問道：“有事？”

白間知道陳炎燚此刻心情不太好，也不敢兜圈吊他胃口，而是直接切入正題，“剛才我不是去食堂買水經過文體中心了嗎？然後就順便進去看了下我們班的排練情況……”

“你怎麽那麽三八！”陳炎燚不等他說完，便直接打斷，“我可不是那種喜歡偷聽別人八卦的人。如果不是關心班級同學的情況，你覺得我會聽你講下去嗎？好了，你繼續說我們班排練是什麽情況。”

白間忽然不理解火哥忽然發出這麽一般義正言辭的聲明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看了看班上的人，忽然理解火哥的做法，壓低了聲音，“那舞蹈……男女搭檔動作很是親密啊！”

陳炎燚的表情當即變得格外不好看。

“而且，張秋醒的搭檔還是王文若。”

陳炎燚立刻起身要跨步走出教室，白間拉住他，喊道：“火哥，你先冷靜，班上的人還在，還在。”

他喘着粗氣說道：“你叫我怎麽冷靜！”

“火哥，雖然你很喜歡張秋醒。但俗話說的好，小不忍則亂大謀！”白間苦口婆心狂噴口水竭力勸道。

陳炎燚則格外懵懂，“誰說我喜歡她了？”

白間：“……啊！”

跟長期埋頭致力于打游戲或者大家的陳炎燚不同，白間還沒上初中就熱衷于各種男頻或者女頻小說，間或打游戲消磨時間。可以說得上是興趣格外廣泛。

因此雖然他的感情經歷為零，但是他的理論卻豐富地可以出一本厚實的書。

遇到陳炎燚這樣懵懂無知的情況，白間只能引導性地說道：“火哥，你初三不是談過一次戀愛嗎？你那時候的感覺是怎麽樣的？”

陳炎燚回想一下，格外真誠地回答：“我覺得挺煩的，她經常打擾我玩游戲的時間。”

“那你當初為什麽要跟她在一起呢？難道就沒有心髒跳得太快的感覺嗎？”

“她說喜歡我，剛好當時無聊就答應跟她在一起了。”

白間無力吐槽，但回想三個人處在一起的初三又不可否認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他只好決定換了角度來引導他的心。

“火哥，你知道嗎？自從張秋醒坐了你的同桌以後，你一天的游戲上線時間是從前的一半。而且更重要的是，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來是你在煩張秋醒。”

陳炎燚心跳不可抑制地跳了一下。

白間加快攻勢，“最近是不是經常感覺臉特別容易紅？”

“嗯。”

“是不是感覺脾氣特別暴躁，一會兒心情很好，一會兒又說不出來的煩躁？特別是看到有男性群體靠近張秋醒的時候，更感覺自己恨不得原地爆|炸？”

陳炎燚沒有說話，輕輕地點頭。

“是不是當我提起張秋醒的時候，你的心跳就會各種加快？”

“對。”

“是不是最近經常無緣無故像她發火，特別害怕她對自己産生誤會。可當她跟你劃清界限的時候卻更加生氣？”

陳炎燚回想了下，用力地點了點頭。

白間沒有繼續發問，而是轉向用一種老父親的眼神欣慰地望着他。

陳炎燚受不了他黏糊糊的神情，只覺得回答完那些問題以後心情更加煩躁，說不出來為什麽。好像現在的他一碰到跟張秋醒有關的事情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甚至在她面前，都比在自己哥哥和長輩面前更加聽話。

白間将手搭在陳炎燚的肩膀上，說出一開始就确定的答案。

“火哥，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訴你——你戀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間:火哥最近是不是感到睡不飽，吃不好，心情煩躁又多焦?

火哥:對√

白間:恭喜你姨媽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