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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讀之前，學習班長到講臺桌上說，要把文理分科表現在從後面交上來。

陳炎燚不知道為什麽心情莫名愉快，看着兩人疊在一起的文理分科表，嘴角的笑容幅度逐漸拉大。

“火哥，火哥！”後面有人在叫喚他。

陳炎燚轉過頭，劉盲便将自己的分科表遞到他面前。

“火哥，你剛剛在想什麽呢？叫你好半天，應都沒有應。”

陳炎燚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撇了一眼張秋醒，見後者繼續翻動手中的書頁，當下也放下了心思，敷衍道：“沒想什麽。”眼神無意向下轉，看到白間和劉盲選的都是文科。

“诶！”他加大了音量，“怎麽你倆也選擇文科啊？”

“火哥，這你就不對了。兄弟幾斤幾兩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白間斜着身子，指了指分科表，“在霸道，也不能攔着全校人都不選文科啊！”

陳炎燚臉色變了變，薄紗般的粉紅色籠罩在他的臉上。

劉盲沒看出來，感嘆道：“估計我們鐵三角在一個班了……”

“大爺的！”陳炎燚打斷他，“你倆雙宿雙飛，我可不想跟着摻和一腳。”

“誰跟他雙宿雙飛來着了！”白間開口打斷，“火哥，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學霸同學你評評理，說說火哥這話是不是格外不講道理。”

張秋醒将書擺在一旁，轉過頭來眯着眼睛笑，“書上說過這麽一句話……”她沉吟半晌，旁邊陳炎燚似乎看透了她的套路，斜撐着腦袋，并不說話，只是一昧地笑。

“在青春期的時候，每個人的取向都有被改變的可能。”

“這……這……”劉盲心裏着急，又憋不出什麽話來，“你瞧瞧，這還不是一家人就已經聯合手來欺負人來。”

話一出口，在場四人臉色均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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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炎燚故作不耐煩地“啧！”了聲，瞪着劉盲道：“瞎說什麽……話！”

他們後面這個角落莫名其妙冷了起來，反而讓前面讨論的聲音可以更加清楚地傳到這個小角落裏面。

“班長，你怎麽會選文科？”

陳炎燚清楚地捕捉到這一信息，他不動聲色地坐直身子，讓自己可以聽得更加清楚。

王文若還沒有開口，旁邊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替他做出了回答，“還能做什麽！當然是為了繼續跟年段第一再續前緣啊！”

“喔～”一陣意蘊悠遠的感嘆聲，甚至還有人堂而皇之地轉過頭來朝張秋醒擠眉弄眼。

可以說，坐在她旁邊的陳炎燚是很不開心了。

“他什麽時候知道你要選文科的？”

張秋醒不明白陳炎燚此刻無端冒出來的火氣，“練舞的時候問的。”

“你的搭檔是他？”語氣更不好了。

張秋醒不傻，自然聽出來他話語裏面的不愉快，她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麽了？”

怎麽了？

怎麽了！

陳炎燚想發火，可又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憤怒毫無道理，剛張開的嘴只能無措地閉上。

張秋醒以為自己将陳炎燚堵得說不出話來，這件事情便算是翻篇了。可說到底，她還是低估了陳炎燚厚臉皮的實力。

“張秋醒，作為你時間不長的同桌，有些話我可得提點你幾句。”他陰陽怪氣地湊了過來，“你是女生，不知道男生陰陽怪氣的示好都是心懷不軌的表現。說什麽都是為了你的由頭，其實都是為了騙取你的感動。”

“然後呢？”張秋醒來了興趣，放下手中的筆，斜撐着腦袋認真瞧陳炎燚。

她的眼睛透亮，像兩捧幹淨的泉水，似乎這時候臉紅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但這樣的念想還沒有持續兩秒，昨夜抄在本子上面的戀愛準則又一下蹦了出來。

“第N條，追求中為了保證男方的主動地位，切忌表現害羞。”

他立刻挺直背部，掏出本書扇風，“卧槽！這天怎麽這麽熱啊，臉都給熱紅了！劉盲，你把電風扇給打開。”

“啊——哦！”劉盲慢一拍按下電風扇的開關。

他動作雖然慢，但班級同學還是可以很快感覺到冷。

“誰啊？有病是吧，大早上開電風扇，也不怕感冒！”

“M的，這才夏初就開風扇，等真熱的時候是不是要把家裏的空調給搬到學校啊！”

……

讨論聲如潮水一波一波朝他們這邊襲來，班裏面的女生因為忌諱陳炎燚，多半都是拐着彎抱怨，眼神卻是直愣愣地朝這邊瞪來。

張秋醒嘆了口氣，不知道旁邊這祖宗又發了什麽瘋。轉過頭示意劉盲關掉電風扇，然後掏出桌洞裏面以前陳炎燚給她的小風扇。

“喏！”張秋醒将小風扇放在他的面前，“現在總該沒有那麽熱了吧。”

“嗯，嗯……”話是這麽應着，但陳炎燚卻感到自己的臉更紅了。

周一下午兩點。

在距離上課前三十分鐘，張秋醒從文體中心回來。

滿身汗味黏附在身上，陳炎燚受不了，扔了瓶冰礦泉水給她。

“不是說女孩子都很香嗎？為什麽你每天中午跳完舞回來汗味那麽重。”

張秋醒從桌洞裏面拿出自己的水杯，“你肯定沒聞仔細，我身上可不止汗味。”

“那還有什麽”陳炎燚來了好奇。

此刻一陣風吹過，也淡了張秋醒周身的燥熱感。

她剛運動完，眼珠很亮，眯着眼睛笑道:“聞聞就知道了。”

尾音帶翹，舌頭上挑。

放佛是蠱，明晃晃的誘|惑。

陳炎燚受不住，聽話地湊了上去。張秋醒也格外配合，主動靠身向前。

又是一陣風吹過，周身的汗味像一堵牆結結實實朝他砸來。

陳炎燚猛地後傾，凳子也失去平衡向後斜去。幸好他眼疾手快，及時抓住了後面人的課桌。

噼裏啪啦一陣響，好歹人是沒摔下去。

張秋醒望着他格外狼狽的模樣，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班級裏面沒多少人，來的不是戴着耳機寫作業就是趴在桌上補覺。

陳炎燚這副丢臉的模樣，從頭到尾是只有張秋醒一個人全程不落地看下。

心裏置氣，他狠狠摔着凳子坐好，咬着牙道:“張秋醒你故意騙我的吧！”

“什麽？”

“說自己身上除了汗味還有其他味道。屁！我剛才只聞到汗味！”

張秋醒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沒說錯啊，我渾身上下不是除了汗味還有臭味嗎？”打開水壺，她悠悠地喝了一口，斜睨一眼陳炎燚，又再次忍不住笑了出來，“誰跟你說女孩一定都是香噴噴的，有空多看些書，別淨打開那些亂七八糟的網站。”

陳炎燚因為她話裏那句亂七八糟的網站而心虛，梗着脖子道:“哪裏亂啦？”

“什麽？”她沒聽清。

課桌上剛剛那瓶礦泉水已經被還回他的課桌上面，水汽不停外冒，向下淌成一個水圈。

他心裏忽然百般不是滋味，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情緒泛濫就像一根小藤蔓順着心髒往上爬，知道沒有道理，但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委屈。

他的情緒變化自然全部落在了張秋醒的眼裏。

她繼續喝了口水。溫水入喉，卻澆起了滿心的煩躁。

自己不喝他的冰水也沒有什麽，無緣無故總該避嫌。他擺出這副被欠五百萬的臉給誰看！

張秋醒在心裏安慰自己，但并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兩人氛圍完全不一樣。

“陳炎燚！”

聲音大到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陳炎燚看了她一眼，悶聲問道:“幹嘛？”

“這幾天我姨媽快來了，不能喝冰水。”

張秋醒自以為她自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但陳炎燚還是一臉懵懂地問道:“姨媽跟你喝冰水有什麽關系嗎？”

天！她差點忘了在這個年齡段的男孩面前，自己能臉不紅心不跳說出這些話，已經算是老司機級別。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在別扭不言反而顯得做作。

張秋醒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什麽表情，“姨媽就是月經。”

“哦。”

這回是真的安靜了，安靜到尴尬。

幸好沒過多長時間，上課鈴便緊促地打響起來。

陳炎燚掏出要上的生物書，放在一邊，在另外掏出了本歷史練習冊，手撐着腦袋，認真地寫着。

他的胳膊擋住課桌上面的大半部分的風景，饒是張秋醒坐在旁邊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生物老師上課，喜歡在班級裏面走走晃晃，一圈繞着一圈。在走到陳炎燚這裏的時候，看到他沒有像以往那樣趴頭大睡，而是手拿筆不知道認真地寫着什麽。

老師頓住，仔細瞧着他在寫什麽。

只不過這一瞧便瞧出了火氣，生物老師當下也顧不得現在是上課，大聲吼道:“陳炎燚！”

全班都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

陳炎燚懶洋洋地應了聲，“到。”

“你給我起來！”老師的聲音比之前更大。

他沒什麽反應，站起身，椅子往後輕輕一踢，退了幾步。

“在我的課上寫其他作業，你什麽意思？”在老師看來，這是比睡覺更讓他受不了的挑釁。

陳炎燚表情依舊淡然，“老師，我選了文科。”

“選了文科難道你就不讀理科了嗎？不讀理科就你這成績還想怎麽過會考！”

班級裏面的同學安靜得如同等待電影開場前的觀衆那般，悄無聲息。

陳炎燚停頓了會兒，忽然轉過頭沖張秋醒笑了笑。他嘴角向上微挑，透露出一股孩子氣的調皮感。

大概是外面的陽光太過刺眼，張秋醒竟看呆了神。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竟然聽到陳炎燚語氣輕松地說道:“怕什麽，這不還有我同桌嗎？”

時間凝滞了那麽一兩秒，就連生物老師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張秋醒若無其事地轉過頭，沒有什麽表情。但她不用摸都知道，此刻自己的臉一定比外面的豔陽天還要燙。

作者有話要說： 火哥：論壇上面可沒有教我這麽撩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