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晚上給大雄洗完澡吹幹,邵友名牽着它上樓去安頓好,回來見绉飛在刷浴缸,便問:“泡澡啊?”
绉飛擡頭看他一眼,“嗯啊,你泡嗎?”
邵友名受寵若驚:“一起嗎?這怎麽好意思!”
“為什麽不好意思?是你的浴缸唉。”绉飛疑惑。
“咳!那我去拿衣服浴巾。”邵友名淡定地轉身,一溜煙跑進卧室,對着枕頭亂捶一陣,無聲地咆哮:不要這麽色情吧歪脖子!我會克制不住的!
“我放水啦!”绉飛在浴室裏喊。
“好,馬上就來。”邵友名把頭發往後抓了抓,潇潇灑灑地邁進浴室。
绉飛已脫了個精光正往浴缸裏爬,自言自語:“哇唬!泡個澡好睡覺!”
邵友名僞裝慢條斯理地脫下衣服,“你喜歡,天天泡,嘿嘿。”
绉飛趴在浴缸邊緣看着邵友名,“哈,看不出你還有六塊腹肌啊,怎麽練的?”
邵友名心裏樂開了花,故作謙虛地擺擺手,“很久沒練了,耐看不耐打的。”
绉飛見人家脫掉褲子,登時低級趣味犯了:“唉來來,我們比比誰的老二大!”
邵友名褲子褪到膝蓋,僵在當場:“不,不用了吧……”
“不要害羞哇,”绉飛抹一把臉上的水,叉腰站起來,“過來比比。”
邵友名捂住自己的命根子連連後退:“不用不用,你大你大……”
绉飛不依不饒地攥住他的胳膊:“不比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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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
“來嘛來嘛!”
“我說不用就不用!你個死歪脖子想死吧?”邵友名突然爆粗口。
绉飛一聽火大:“玩玩不行啊?你怎麽這麽放不開?”
邵友名急紅了眼,“玩你的頭,這有什麽好玩的?小心老子操你啊!”
兩個人僵持了三秒,绉飛歪着脖子氣勢咄咄地瞪着邵友名,驟然嘩啦邁出浴缸撲過去:“你真小氣!我說比就比!”
邵友名驚吓不小,轉身逃出半步,被褲子絆了一腳,绉飛随後壓倒在他身上,叫嚣道:“養蘑菇的,你……”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绉飛有些發愣,邵友名那玩意兒腫得厲害,昂首挺胸地立在胯下。
邵友名窘迫了一瞬,立即恢複從容鎮定的神态,“都和你說不要玩了。”
鄒飛想起邵友名電腦裏的G片,頓時腦子裏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似乎明白了什麽,手忙腳亂爬起來,随手抓了條褲子往身上套。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只是個意外。”邵友名力圖辯白。
绉飛警惕地沿着牆往門外溜,“我就說,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不好這一口,你別亂來……”
邵友名氣急敗壞地罵道:“喂!你被害妄想症吧?老子這麽帥,怎麽會打你個死歪脖子的主意?你聽我解釋啊!””
绉飛慌亂地瞟一眼邵友名胯下,“你解釋吧。”
邵友名一窒,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啞了數秒後,幹脆自暴自棄地豎中指,“沒錯,我就是想強奸你,怎麽樣?爺看上你是你走運!”
邵友名後悔死了,眼睜睜看着到手的歪脖鴨飛走了,他沖個冷水澡,然後穿着條褲衩在屋子裏狂躁地走來走去,把自己的頭發抓得亂七八糟。
绉飛奔回自己屋裏,坐在光床板上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心裏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有點慶幸,又對邵友名有點內疚,不過這內疚感沒有維持多久,因為邵友名氣勢洶洶地沖到樓上來,向他伸手:“你把我的褲子穿走了,脫下還我!”
绉飛氣憤異常,二話不說脫下褲子,還把手表驗鈔器全丢過去,“還你還你,別以為你給我點小恩小惠我就會讓你占便宜!”
“你有什麽便宜可占啊?死歪脖子!”邵友名反唇相譏。
“死變态!”
“死歪脖子!”
“死變态!”
“死歪脖子!”
“死變态!”
兩個人對罵一點創意都沒有,你一句我一句都是那兩句話反反複複地罵來罵去,邵友名全身炸毛:“死歪脖子,我警告你,你再罵我就揍你!”
绉飛随手撈了條褲子穿上,怒極反笑,“想打架?奉陪!”
邵友名一把揪住绉飛揚起拳頭,拳頭即将落下去的一瞬及時收住勢頭,想想不覺心疼:何必呢?自己還蠻喜歡他的。
可惜绉飛就沒有那麽客氣了,趁着這空隙一拳把邵友名打翻在地上,打完後傻愣愣地揉揉發痛的拳頭:明明是他先動手的,怎麽半途卡殼了?
大雄沖到邵友名身邊,嗚嗚叫喚着舔了舔他的臉,扭頭對绉飛皺起鼻子嗷嗷亂叫,一副為主人讨公道,兇悍十足的模樣。
邵友名撐起上身,一手捂住火辣辣的臉頰——完了,爺英俊潇灑無人能敵的臉腫了!
绉飛手足無措地望着他,說不出話,但心裏保證沒有邵友名好過。
邵友名挨了這一拳,冷靜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心酸,徹徹底底的死心了,他摸摸大雄的腦袋,輕輕嘆氣:真是養人不如養狗。
被褥和毯子都沒有幹,绉飛裹上衣服躺了一晚光床板,翻來覆去,胸口堵了一團悶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活生生地要把人卡死了!
邵友名把叮當裝進小盒子裏,放在卧房的書架頂端,接着将大雄隔離在客廳裏,關緊卧房的門。
大雄在門外發瘋刨門板:“嗷嗷嗷——”
邵友名隔着門說:“行啦,乖兒子,睡自己的窩去。”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大雄锲而不舍地抓門板,嗚咽哀求聲時高時低,紙盒裏的叮當得寵般炫耀地伴奏:“呶呶呶~~~”
這倆寵物的二重奏播到大半夜,後來大雄吵累了,窩在門下打瞌睡,叮當也老實下來,邵友名卻一點睡意都沒有,睜着眼直到天亮。其實自己早過了暗戀的年齡,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拒絕了,不用難過到失眠的地步吧?就算真的這麽難過,也不必……唉!
邵友名捶了兩下床,罵罵咧咧坐起來,“娘希匹的,死歪脖子,老子要什麽人沒有?誰稀罕你!”
還真別說,馬上就有人找上門來,喻陌今天不知是發什麽神經,天剛亮便在院子外敲門:“友名,開門!”
“我操,不該來的倒是來得很及時!你這賤人!”邵友名穿上拖鞋,心下無聲地控訴:如果是雷粵來安慰我受傷的心靈也會好一點,怎麽偏偏是這只聒噪的翠鳥?他只會在我傷口上撒鹽!
邵友名打開院門,“這麽早,你夢游嗎啊?”
“我有急事找你!”喻陌尾随進門,驚道:“你的臉怎麽了?”
“被門夾了。”邵友名沒好氣。
“呦,傷得還挺有個性!”喻陌探頭探腦的,“你的歪脖兒呢?”
邵友名捏緊拳頭,“你找打嗎?”
喻陌嬉皮笑臉地連連擺手:“別這樣嘛,友名,你最近火氣很大,更年期到了?”
邵友名走進自己屋裏,給大雄倒一點狗糧,“喻陌,老子今天心情極度惡劣,你有什麽事快說!”
喻陌蹲在他身邊:“借我點錢!”
邵友名揚起下巴,用鼻孔看着他:“你說什麽?”
“我的房租欠了兩個多月,今天那個房東老太五點多就敲我的門,催我在三天之內交齊,不然就趕我走!”喻陌扯着他的褲腳,扮出一臉可憐相。
“你……身無分文?”
喻陌猛點頭:“是啊,都和你說了,我媽剛給我的錢我全交給雷粵做押金了,我才剛上班,又沒有工資。”
不知怎麽的,邵友名心情好了一點,“啊哈,反正你也是每晚到處鬼混,要房子沒用,退就退了吧。”
喻陌發急:“我一個大活人還不好解決?問題是房子裏囤積了十幾箱情趣用品!退了房子我這些東西擱哪去?”
“誰叫你進那麽多貨!活該!”
“是你教育我做生意要夠大方,有氣魄!我才進了幾萬的貨好不好?”
“我……”邵友名強詞奪理:“我是說做生意,你那些個安全套情趣用品算個毛的生意?”
“你!”喻陌一躍而起:“你借不借我錢?”
邵友名叼上根煙,挑眉毛:“你這是借錢的态度?”
喻陌賠上笑臉給邵友名上火,點頭哈腰地給他捶背:“邵大哥,借小弟點錢吧,不多,就三千。”
“求我啊。”
“求你了。”
“求賤一點!”
喻陌撅嘴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嗲聲說:“邵大哥~~我這樣夠不夠賤?”
邵友名惡心地拔長袖子擦擦臉,“嗯,很賤。”
“那錢……”喻陌的兩根食指在胸前繞着小圈圈。
邵友名正色道:“不是我不借你,前兩天才去交了養殖場的地租和所得稅,還發了工人的工資,再交下自己的房租,真的沒錢借你。”
喻陌淚流滿面:“你們都欺負我……”
邵友名把绉飛還他的手表塞進喻陌的褲兜裏,“喏,你的表還你,還值個一萬多呢。”
喻陌抹眼淚:“人家要現金!”
邵友名攤手:“真沒有,不然你找雷粵想想辦法吧?”
“他會借我錢?想的真美!你沒看他怎麽虐待我!”喻陌一提雷粵就暴走,“你騙我,他根本就不喜歡我,哪有人會這麽對喜歡的人?”
“哦哦?”邵友名盡可能撿惡心的詞安慰他,“你不懂啦,這就是愛啊!你也知道,雷粵那麽矜持的人,對待愛人的方式當然與衆不同了。”
喻陌被哄騙得暈暈乎乎:“真的?他真會幫我?”
“我保證。”邵友名心說:我保證他會使出新花招虐待你。
喻陌的上班時間是九點,雷粵的上班時間是八點,這中間的時差正是借錢的黃金時期!喻陌拎份早餐一溜煙跑到雷粵的牙科診所,謙卑地笑着揮小手帕,“主人,給你送早餐來啦!”
雷粵整整白大褂,将眼鏡摘下來,冷漠地看着他,“我吃過了。”
“需不需要再吃一點?”
“不用,謝謝。”
喻陌踮着小內八溜到他的辦公桌前坐下:“那那,那我還沒有吃過,不介意我吃掉吧?”
雷粵現在沒有病人,悠閑地抖開今天的報紙,“請便。”
喻陌咬一口油條:“粵粵,我有件事求你……”
“說。”
“能不能借我點錢?”
“又想玩什麽花招動用你的押金?”雷粵坐在辦公桌那一端,微笑:“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
喻陌頹了,嘟囔道:“我沒玩花招,沒錢交房租,你要我流落街頭嗎?”
雷粵沉默片刻,說:“把房子退了吧,住我那。”
喻陌感到有一股子陰森森的涼氣從脊梁骨滑上來,緊張地說:“啊,不用了吧?我還有十幾箱情趣用品呢!”
“堆到我的車庫裏去吧。”雷粵說這句話的時候,笑容和藹,語氣卻平靜得透出零下十度的冷空氣,眼神則明明白白地警告喻陌:敢拒絕,你就死定了!
喻陌惴惴不安地答應了,“也行也行,那我下班後找個搬家公司……”
邵友名遛完大雄,在門口遇到绉飛。
兩個人尴尬得不知道說什麽好,绉飛打個噴嚏,“大雄!早上好!”
大雄熱情回應:“嗷嗷嗷——”
去你媽的,當我死人嗎?邵友名內心的小宇宙在咆哮。
“阿嚏!”绉飛揉揉鼻子,“大雄,吃飯了嗎?”
邵友名簡潔明了地回答他:“幹你鳥事?”
绉飛咳嗽一聲,“養蘑菇的,那啥那啥,昨天揍了你一拳,真對不起。”
邵友名語調清高:“沒關系。”
绉飛低下頭,別別扭扭地說:“我想了一晚上,我不該那麽罵你。其實你很好,我特喜歡你……啊,只是朋友那種喜歡,嗯,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行嗎?”
邵友名面不改色:“不行,你要不然就和我在一起,要不然就連朋友都沒得做。”
绉飛驚恐得脖子都不歪了,“你你你,你怎麽這樣!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嘛?”
“我不是說了嗎?我要你和我在一起。”邵友名笑了笑,一步跨過去,聲音軟綿綿的:“我會對你很好,比以前更好。”
“我不好這一口!”绉飛貼到牆壁上,揮拳頭。
邵友名頓住腳步,“那就絕交,你自己考慮吧。”說完扯扯大雄,進屋去了。
老子的朋友就是白天吃喝玩樂,晚上上床做愛!朋友個頭,朋友你妹啊!邵友名一個人在家碎碎念着給自己沖一杯燕麥片,手機響了,接通懶洋洋地問:“喂,雷粵,什麽事?”
雷粵開門見山便問:“你那個布藝狗窩挺漂亮,在哪買的?”
“淘寶呗,更漂亮的都有。”
“有沒有更大一點的?”
“有吧,你自己去看看好了,”邵友名夾着手機,從烤箱裏取出蛋撻,“怎麽,你要養大狗?小白貓怎麽辦?”
“好像不沖突吧?大狗負責照顧雅咪。”
“……”邵友名冷汗刷刷地淌下來:我如果沒猜錯,那是條種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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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