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想起

季潼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手指轉移，越來越多的碎片湧出來在她腦海裏炸開，頭越來越暈眩，她臉色越來越慘白，頭也開始在搖晃。

孟寒想了想又轉身去抱出了那個深藍色的大箱子打開，拿出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擺在他面前。

“還有這些，這是你給我準備了十幾年的禮物，你也忘了嗎？潼潼！”

“對了，”

孟寒又把每天放在身邊的那對戒指掏出來打開迫不及待地放在她面前：“還有這個 ，這是你打算用來和我求婚的你也忘了嗎？”

“不，不是，”

“我不記得，不記得！”

季潼看着面前的這堆禮物，還有那對簡單的對戒，眼前突然交織出少女淺笑期盼準備禮物的畫面和受人折磨，苦苦掙紮的絕望畫面。

雜亂的畫面似乎要把她的腦海擠爆，太陽穴突突的不停跳動，她猛地抱住頭，用力搖着，試圖抗拒，丢掉那些畫面。

“不是，”“我不是她，不是季潼！”

“回去，我要回去……”

季潼似是瘋了，她突然站了起來，眼前一黑，往後仰去……

“潼潼！”

孟寒一把接住她，把她摟緊，伸出手細細摩挲着她精致的小臉，神色痛苦。

他不想的，不想這樣逼她，他何嘗不知道，或許忘了那些過去是對她最好的安排，可是他接受不了，他不能沒有了她。

他不願意，不想她的心裏、記憶裏已經沒了他一絲身影。

早晨，初升的陽光透過粉色的紗簾絲絲縷縷的灑落在地板上。

“不要，不是……””放開，放開我……”

季潼躺在床上，緊皺的額上冒着細細密密的汗，嘴裏不停喚着。

“潼潼，潼潼……”

孟寒緊緊抓着她的手試圖喚醒她，眼裏滿是心疼。

“不要！”

突地，一身大叫，季潼猛地睜開了眼，人還躺在床上，全身都有些發抖。

“潼潼，你醒了？”

孟寒輕聲道，神情小心，生怕再吓到她。

聽到聲音，季潼轉過頭看向他，一雙瑩潤的水眸裏不再是以往的懵懂，含滿憎恨和冷意：“我不是季潼，放我離開。”

“你是！”

“潼潼，你想起來了。”

孟寒看着她對他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冷漠，肯定道。只有想起過去的季潼，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

孟寒為季潼想起他感到驚喜，他再次抱住她：“潼潼，你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對不對？”

“你放開,你放開……”

季潼掙紮着，推開他：“對，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你怎麽把我送給別的男人，讓我懷上孽種，想起來你怎麽折磨我，逼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了。”

“你滿意了嗎？”

“還不夠嗎？還覺得我失去得不夠徹底？那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能放過我，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她想起來了，想起來她是季潼，是個不幹淨的女人，早就被人糟蹋了。她不但不幹淨還是個惡毒的女人，因為她親手結果了自己的孩子。她的手，充滿了罪惡與肮髒，沾滿了她孩子的血，通紅通紅的，洗都洗不幹淨，她睜眼閉眼都能看到。

季潼低下頭望着那雙白嫩的手，上面仿佛突然又溢滿了血，她雙手開始不停的搓着，泛紅的眼睛慌張又崩潰。

“孟寒，我到底欠你什麽你要這樣對我？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放過我，那你把我命拿去，拿去啊。”

她錯了，她為什麽要聽別人的話回來，為什麽失憶後卻想找回記憶。失憶，不就是她盼着的嗎，她想忘記那些不堪，她盼着的啊！

季潼的話就像尖刀再次劃開了孟寒試圖藏起的過往，胸腔裏悔恨的血液在奔騰上湧，喉嚨更被她厭恨的眼神扼住，說不出話來。

他張了張口，許久才艱難道：“潼潼，我錯了，是我混蛋。”

“你打我一頓，不，你給我一刀，原諒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