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同床
原來是聞祁回來了,?容淩不用起身,手指化出一道光芒,輕輕撥開闩門的木棍,?房門吱呀一聲,?被外面的寒風吹開。
容淩同聞祁對視一眼,微不可察地颔首,?彼此眼中都藏着些東西。
盡管火堆前的座位還很寬敞,趁着吳大在翠柳身旁的工夫,?容淩随便找了個借口走出去,?同聞祁一起走到了院子裏。
四下蒼茫,?村中偶爾傳來幾聲犬吠,聞祁的嗓音清晰可聞:“我同吳大到山中轉了趟,并未發現有何異樣。”
“察覺到妖氣沒有?”容淩問道。
“沒有……”聞祁道,“只是伍山很大,我二人原本是白天進去,等到走出來之時,便是現在,恐怕要真的查完,至少得走個三兩日。”
沒有妖氣……那麽就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此處根本就沒有妖,?第二種可能便是對方隐藏得實在太好。
而根據方才從蓮柳對話中得到信息,容淩可以肯定,這山中定然藏着什麽東西。
“是異獸……”見她苦苦思索,?聞祁補充道。
“你又如何曉得?”容淩側頭問。
“先前我在藏書閣中看到書上有記載,地動儀若有地動,多半是藏在地底下的異獸現世。”聞祁有些疑惑,“師姐不知此事?”
容淩總不會說自己根本就沒去過藏書閣幾次,她避而不談:“那你可知是何等異獸?”
“這我倒是不清楚。”聞祁道,?他突然伸出手,攤開掌心,握着一把卷軸,“關于異獸的事,我也是在這本書上看到的,師姐若無事也可以翻翻,興許能找到些別的東西。”
雖然看起來只是薄薄一卷畫軸,但其中記載的東西并不少,只是需要九華峰弟子的神識來啓動。
容淩甚至不用接過這卷軸,也伸手挨得近了些,閉上雙眼感受,書中的東西便自動彙入她的神識中,像是被儲存起來,只等容淩翻閱。
Advertisement
“好了……”再次睜眼時,容淩已經獲取了書中的全部內容,“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日我們在進山查看。”
“好……”聞祁點頭,轉身先走了。
容淩呆在原地,将神識中接收到的東西梳理一番,也正欲回屋之際,突然聽到隔着籬笆外,草叢中似乎傳來動靜。
“誰?”容淩目光敏銳直射過去,手腕輕轉,下一秒就要拔劍。
草地間窸窣作響,逐漸有人走出來:“師尊,是我。”
在寒風中矗立許久,又無足夠的靈力護體,謝輕挽幾乎是被風吹得瑟瑟發抖。
容淩眉心緊皺,終于明白在聞祁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屁孩兒時,向來樂呵呵的聞長老為何脾氣變得如此暴躁。
她現在徹底理解聞長老的心情,甚至有了幾分揍人的沖動:“你是不是把我這個師傅說的話當做耳邊風?”
“師尊……”謝輕挽身形搖搖欲墜,腦海中還是方才容淩同聞祁并肩而立時的畫面。
當真是……一對璧人,再般配不過。
容淩自然是察覺到謝輕挽的不對勁,只當是她日夜兼程趕來,原本就為數不多的靈力透支過度。
她皺了皺眉頭,有些無可奈何:“過來……”
謝輕挽瑟縮了下,不知師尊要如何懲罰自己,卻還是咬着牙上前。
出乎意料,容淩只是抓住她冰涼的手腕。
旋即謝輕挽便感受到,似乎有一股暖意順着二人握在一起的地方流淌過來,驅散她周身被秋風冷霜所浸染的寒意,整個人開始變得暖和起來。
謝輕挽指頭顫了顫,下意識眷戀這一抹溫暖,尾指纏向容淩的腕間。
然而下一刻,容淩便已經面無表情地收回手,渾然沒有察覺到謝輕挽隐秘的心思,冷聲道:“今夜過後,你便回到鎮上去,同你的師姐們等我消息。”
“不要……”謝輕挽幾乎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師尊,我想同你在一起。”
容淩不由得擡眸,仔細打量站在眼前的謝輕挽。
即便在夜裏,但以容淩的境界,依舊能清楚視物。
興許是一路來得急,謝輕挽滿頭長發淩亂,還有些貼着臉頰,整個人面色蒼白,看起來好不可憐。
容淩不禁思索,自己果然是不合适當師傅,明明剛拜師的時候,謝輕挽對她還是言聽計從,怎麽這短短不到一個月,就變得如此固執倔強了?
只是自己親手收的徒弟,即便不滿意,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吞,容淩只當謝輕挽是年紀小還不懂事,語氣當即重了幾分:“我要去山中除妖,以你的法力,如何同我前往。莫要孩子心性,似你這般,怎成大任?”
字字珠玑,數落得謝輕挽毫無反駁之力。
可她不想成大任,她只想同師尊時時刻刻在一起。
“師尊……”謝輕挽低低喚了聲,咬住下唇。
容淩這才反應過來,興許是自己的訓斥太過嚴苛,當即口氣緩了幾分:“今夜你便先在這戶人家歇下,明日一早,便回鎮子上去。”
謝輕挽沒了反駁的餘地,低聲道:“是……”
她耷拉着頭答話的模樣,竟莫名讓容淩想起廣華殿中那只小狗,她輕嘆了口氣:“罷了,進屋吧。”
謝輕挽忙跟上容淩的腳步,進了先前翠柳給容淩準備好的屋子裏。
這間屋子裏平日無人住,是翠柳臨時收拾好的,燭燈照壁,屋子裏除了角落裏放着些農具,便空蕩蕩地只有一張床。
謝輕挽腳步頓住,臉上現出可疑的緋色,在她前頭的容淩卻已經兀自解開束腰,脫鞋便要上床。
容淩已經上了床,才發現謝輕挽依舊站在原地,不由得疑惑:“愣着做什麽?”
“師尊……”謝輕挽鼓足勇氣問道,“我們睡同一張床?”
“難不成此處還有第二張床?”容淩反問,“不必拘禮,明日還有正事要做。”
說罷,她便側身躺在裏側。
謝輕挽不說話了,不一會兒容淩便聽見床邊傳來窸窣的聲音,似乎是她脫掉外衫,掀開被子睡到了容淩的旁邊。
床不算大,二人挨得極近,不同于容淩閉上眼便睡過去,謝輕挽心跳如雷,平躺在床上,遲遲未能入眠。
空氣中浮動着容淩身上獨有的冷香,謝輕挽小心翼翼呼吸着,生怕讓身旁人察覺到自己的貪戀。
不知躺了多久,謝輕挽依舊難以入眠,睜大眼看着一片床帳。
正當此時,身側的容淩突然翻了個身,驚得謝輕挽全身都止不住繃緊,不敢有任何動作。
就這樣僵持許久,直到耳畔傳來容淩平緩的呼吸,謝輕挽才終于敢側頭看去。
借着窗戶透入的月光,謝輕挽看見枕邊的容淩一張精致的臉白皙瑩潤,眉似遠山,就像是美玉雕出來的一般,美得沒有半分煙火氣,可遠觀而不可亵玩。
謝輕挽沒忍住,擡手落在距容淩額頭不過一層紙近的位置,卻不敢再向前,而是指尖緩緩向下,略過她的眉心,挺翹的鼻尖,最後落在容淩紅潤的唇瓣處。
“師尊……”謝輕挽并未出聲,無聲地喊。
再多看我一眼,不要将目光落到旁人身上可好。
一覺睡醒,容淩神清氣爽,才發現枕邊的謝輕挽早已不在。
容淩只當做是她已經回鎮上了,推開屋子走出去。
東邊的竈房屋頂上炊煙袅袅,籠在清晨的煙霧中,氤氲似墨畫。
主人家在忙活,容淩自然也不好意思幹等着,提步走進竈房,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原來謝輕挽正在鍋邊轉悠,見容淩進來,她雙眸一彎:“師尊……”
容淩正要開口說些什麽,正在爨火的翠柳便樂呵呵地開口:“仙長這位弟子真是不錯,幹起活來比俺這個村裏人還要麻利,煮得一手好面,還是個長得如此水靈的丫頭,不像俺家的伢子,除了玩泥巴什麽啥都不會,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
容淩自動忽略她奇怪的比喻,正要問謝輕挽何時走,她卻先出聲道:“師尊先吃點東西。”
說着,謝輕挽端了碗煮好的面放在容淩身旁的木桌上。
容淩垂眸一看,細面條和山裏摘回來的野菌同煮,清湯點綴着一層翠色的蔥花,正熱氣騰騰地冒着煙,香味聞起來煞是誘人。
“好……”容淩沒有多說什麽,坐下來和吳家人一起吃早飯。
謝輕挽煮的面條完全貼合容淩的口味,她看起來吃得慢條斯理,卻連湯都喝得幹幹淨淨。
用過早飯,容淩便要同聞祁進山查看,謝輕挽亦步亦趨地跟着她,手裏還提着個竹籃。
“不是讓你回鎮上去?”容淩道,“這是要做什麽?”
謝輕挽撓了撓頭,似是不大好意思:“弟子自知法力疏淺,不能給師尊幫上什麽忙,但也不甘萬事都在你的庇護下,我這是到山裏采菌子,等師尊回來時,至少也野菌雞湯暖暖胃。”
“師尊放心,弟子沒有白吃人家的東西,我給了銀錢。”謝輕挽又一本正經地補充道。
容淩哪裏看不出她的心思,分明就是想賴在此處不走。
縱然心知謝輕挽這般的意圖,等容淩話出口時,卻不自覺變成:“莫要往深山裏去,在離村子近的地方轉轉即可。”
說罷,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又從儲物镯中取出一方傳音鏡遞給謝輕挽:“倘若遇上什麽危險,記得傳音于我。”
沒想到竟意外得到這個東西,謝輕挽喜不自勝,視若珍寶般接過來:“是,多謝師尊,弟子定然不會給你添麻煩。”
“嗯……”容淩颔首,這才對候在一旁的聞祁道,“走吧……”
在山間小道的岔路口分別,縱然謝輕挽仍覺得師尊身邊的聞祁礙眼得很,卻還是難掩喜色,美滋滋地捧着掌心的傳音鏡,舍不得收起來。
直到容淩走遠,腦海中那道揮之不去的聲音又響起,帶着譏諷道:“不過是個傳音鏡,便高興成這樣,在她眼中,你不過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孩子罷了。”
謝輕挽笑意凝在臉上,五指猝然收緊,掌心被傳音鏡的棱角硌得生疼也渾然不覺:“住嘴,我與師尊如何,輪不到你來說。”
“呵呵,我偏要說,你又能奈我如何?你師尊看你的眼神,與看那位男弟子的眼神并無二致,你覺得她心中有你還是沒有?”
謝輕挽心知肚明,心魔說得并沒有錯,卻依舊強撐着:“那又如何,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師尊的眼裏已經會有自己的位置,總有一天,她會足夠強大到和師尊站在一起。
心魔不屑一顧:“似你這般弱小的修士,只怕等不到那日,你師尊早就有了新的道侶,将你徹底抛到腦後。”
“住嘴!”謝輕挽猛地打斷它的話,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劃。
正是拜師時候,容淩送給謝輕挽那柄匕首。
鮮血頓時溢出,滴答滴答地落在草叢間。
在痛覺的驅使下,謝輕挽不覺輕哼出聲,眼底也被一片猩紅浸染,卻依舊與心魔抗衡:“你根本就不配提她。”
心魔再無聲息,謝輕挽任傷口鮮血淋漓,熟料地扯下裙擺一截布料将其包紮好。
在肌膚相近的位置,還有無數道相似的傷口。
有些已經結疤,有些血跡尚未幹涸。
都是這段時日來,謝輕挽發現,每當心魔發作之際,唯有這種辦法,可以讓它安靜下來,于是她便毫不猶豫地選擇對自己下手。
肌膚之痛,遠比不上心頭被割裂的痛楚,縱然單手包紮有諸多不便,謝輕挽依舊面不改色,碰到傷口也渾然未覺。
半晌,包紮好傷口後,她雲淡風輕地撿起方才了落到地上的竹籃,朝樹林間走去。
沒有時間拖延,她還要采菌子回去給師尊炖雞湯呢。
作者有話要說:好啦……12號欠下的4000左右重新定義日九)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