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夜幕到來時,一棟偏僻的房屋內。
修士小心翼翼地在屋內各個角落擺放降神儀式所需的貢品,嘴裏碎碎叨叨着:“龍葉紋、黑水晶、虛無精華、蝙蝠的羽翼、亡者的骨頭……”
等物品擺放整齊後,他緊張地吞了口口水,随後鼓起勇氣,舉着一瓶幸運藥劑一口喝下。修士抹了下額頭的汗珠,爬至陣法中央雙膝跪俯,頭深深埋下,身體和額頭都緊貼地面。
他大聲背誦降神儀式所需的咒語道:“尊貴的疾病與痛苦之主,您迷茫的信徒祈求您的回應。請您給予我最偉大的指引,我願為之獻出一切!”
從他念出疾病與痛苦之主的名字時,這間屋子就像是被隔離于世界一般,一切聲音都暫停,窗外吵鬧的蟋蟀聲頓時消失殆盡,時間也仿佛停止了流動。
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跪在地上孤獨禱告的修士。
修士受到了鼓舞,他的聲音越來越高昂,情緒也越發激動:“我偉大的神祗,請聆聽我的呼喚!您誠摯的信徒,願做您最無畏的勇士,請您降下神跡吧!幫助我!幫助我實現光複我主偉大的宿命。”
他高聲喊道:“我願為我主的榮光,獻上一切!”
當修士落下最後一個字時,寂靜無聲的室內突然掀起了一陣極微弱的風,随後整個世界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四周的事物如線條一般,開始用不符合常理的形狀扭曲,整片空間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擠壓,氣氛沉悶絕望到不可思議。
“啪啦。”
水晶裂開的細微聲音響起,修士瞪大了眼睛,看見自己正前方的黑水晶有了絲絲裂紋。
以黑水晶為錨點,空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成片黑霧從黑水晶中瘋狂湧出!
修士怔怔地張大嘴。他看着扭動的空間,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越來越多。他跪在地上的雙膝有些發軟,神情卻越發炙熱瘋狂。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瞪大的眼睛像是要掉了出來,緊緊注視着空中出現的陣陣黑屋。
随着象征不詳的黑霧越來越多,滿心喜悅的修士也逐漸走向癫狂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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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當疾病與痛苦之主降臨的那一刻,他發出一聲不似人的刺耳高昂尖叫。
地上的所有事物都消失不見,只剩下零散破碎的黑色布片,和一只巨大的匍匐爬行的黑色肉蟲。
“嗒嗒嗒。”空寂無人的屋內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
俊美無雙的年輕男人從龐大的黑霧中緩步走出。
他鼻梁高挺,薄唇紅潤,棱角分明,膚色白皙,五官完美精致到脫離了凡人的程度。
男子肩寬腰窄,身形修長體态優雅,淡金色的頭發閃耀着淡淡的光輝,柔順服帖披散在他背後,發尾抵達他的腰間。
“啊呀,是露露西的味道呢。”他仰頭眯起眼睛,迷戀地在空氣中輕輕嗅了嗅。當他獨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時,側顏美的驚人。
靜默數分鐘後,男子嘴角上揚,慢慢睜開眼,一雙猩紅的眼漂亮奪目。他舔了舔嘴角,露出潔白的尖牙,嘆息道:“真是令人懷念啊。”
說話間,他眼尾餘光掃到了正在地面慢慢挪動的肉蟲。
黑色皮質靴子慢慢走進那只肉蟲面前,男子姿态優雅地蹲下身,聲音訝異的驚嘆道:“呀,真是個小可憐啊。”
他一手撐在膝蓋上,一手點了點肉蟲,說:“可憐的信徒,我是阿諾索思曼,你召喚我是為了什麽呢?”
他偏了偏頭,耳朵湊近肉蟲,似是想要聆聽對方的話語。
半響,阿諾索思曼點了點頭,緩緩起身。
他眉宇不忍,微微低下頭,用遺憾地語氣說:“你對我的誠懇我已經接收到了,但很抱歉,你已經無法恢複了呢,你的心願就交給下一個腦子有病的信徒來完成吧。”
說完,阿諾索思曼便沒什麽誠意地低低笑了起來。
男子長相俊美,笑起來時整個人又散發出風流不羁的氣質。
靜是貴公子,笑起來卻更像是流連花叢的浪蕩子。
他微笑着說:“那麽,你知道給予你這瓶藥劑的女孩在哪裏嗎?”他嘴角的笑還是那麽和煦平易近人,掩藏在笑容下的是敷衍與冷漠。
……
他不知從哪裏拿出手絹,慢條斯理又細致地擦拭手指,待手徹底幹淨後,又将潔白無垢的絲綢丢下,手絹輕飄飄地落到了肉蟲身上。
阿諾索思曼說:“果然我還是更喜歡女信徒了。”說完他像是想起了誰,懶懶散散地笑了。
他撩起袖子,從白皙的手腕上取下一根綠色的綢帶,慢慢悠悠地系住自己飄逸金色的發絲,動作怡然自得,自在極了。
他勾出一個笑,眉眼上揚表情得意:“要去見我的露露西啦。”說這句話時,他看了眼地上那只可憐的信徒,眼神淡漠平靜,下一刻便不緊不慢的移開。
阿諾索思曼向門的方向走去,還未等他走進,原本被修士嚴密鎖上的木門自動打開,恭送降臨的神祗。
而在阿諾索思曼的身後,是一幅巨大油彩畫。畫面正中央是一男子立于空中,他的背後張開巨大的蝙蝠羽翼,面容被黑色的迷霧遮掩,以象征為不可言說不可直視的存在。
男子的下方,是五個環繞于他的怪物女性。她們擁有各不相同的怪物特征,手持不同物件,包圍侍候于男子左右,疾病與痛苦之主座下的五大神使皆是女性。
油畫最下方則是無數陷身于黑霧中的信徒,他們跪拜在地,表情扭曲痛苦地向神明伸手求助。
在這一刻,油畫上的神祗詭異的和此刻閑閑漫步的阿諾索思曼對應起來。
疾病與痛苦之主對主動開門的木門微笑颔首,禮貌致謝:“謝謝。”從降臨的那一刻,他嘴角始終挂着和煦的微笑,可眼中自始至終都漠然到沒有絲毫溫度。
他腳步不停,每一步都沉穩極了,在路過大門一旁的櫃子時,順手将另一瓶還未來得及被主人使用的粉色藥水取下。
“咔噠。”
無風自動,厚實的木門永遠地關上了。
阿諾索思曼離開溫暖的室內,悠閑地走進漆黑的夜幕中。
空間短短波動了一瞬,萬物具籁。
沉寂安靜的街道上,隔着朦朦胧胧的迷霧,飄來男聲的歌調。
“我為你迷失堕落,不得自我。
我一直在尋找你,你逃不開我。
滴答滴答……找到你了。
說謊的人應該遭到最嚴厲的懲罰,你在害怕嗎?
親愛的放輕松,我愛你
……
從此我如影随形。”
——
第二天早上,托拜厄斯家中。
面對托拜厄斯的詢問,露露西挑眉回答:“為什麽價格要降低一半?當然是因為這些藥劑只有一半效果了。”
“我很公平的,從不做黑心商人。”她一邊說着,一邊将寫好的木牌拿在面前仔細端詳。綠茶露露西從來都是只騙感情不騙錢。
托拜厄斯親眼看着露露西将那塊寫滿了大字的木牌挂在爬滿綠藤蘿的木屋的牆上。
他看着上面的字,忍不住問:“黃鶴是誰?”
露露西一手叉腰,指着公告板說:“這上面不寫了嗎?吃喝嫖賭欠下了3.5個億的王八蛋啊。”
托拜厄斯說:“……他為什麽要帶着他的小姨子跑了?”
露露西想了想,理直氣壯地說:“我也不知道。”
托拜厄斯說:“……倒閉的死寂森林藥劑工坊?據我所知,死寂森林中只有一座古堡,也只有我制作藥劑。”
露露西有片刻的心虛,但這種事情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的!
露露西堅信:只要我臉皮夠厚,托拜厄斯就一定不會看出我編的黃鶴是根據他的形象暗改的!
托拜厄斯緩緩垂眸,目光深沉地盯着女孩。
在他的注視下,露露西眼珠轉啊轉,非常倔強地不肯承認這件事跟托拜厄斯有關系。
忽然,托拜厄斯低下頭,輕輕地笑了出聲,聲音低醇又性/感。
就像是春風拂面,托拜厄斯淡漠冷冽的神情霎時散去。他俊美的臉上少見的浮現柔情笑意,望向露露西的眼眸溫柔的像是河畔的春水,纏綿隽永。
這世上美麗的事物有很多,其中又以冰雪消融後,鋪天蓋地的春意最美。
被情人深情的凝視着,露露西的臉瞬間泛起粉紅,耳朵有些發熱。
托拜厄斯望向她的眼神寵溺又無奈,見她還是不說話,最終,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對方嬌嫩的耳垂。
他一點點貼近露露西的耳畔,懲罰般輕輕呼了口氣,笑罵:“不聽話。”
幹了壞事的露露西急急忙忙地拍了拍托拜厄斯的手,捂住自己兩只耳朵,一雙清澈明亮的鹿眼警惕地看着作亂的男友。
其實嘛,要不是現在是早上,露露西還是十分願意跟托拜厄斯繼續做一些快樂的事情。
但她好不容易寫好了廣告詞,接下來要忙着賣藥劑,所以只能故作純情的跟床床說再見了。
托拜厄斯看着她緊張的模樣,無可奈何地笑了。他抓住露露西的不安分的手指,俯視露露西的眼神含情,慢慢的與對方十指緊扣,動作溫柔又不容拒絕。
露露西與他對視數秒,最後也笑了。
與此同時,遠處街角的房屋陰影處。
阿諾索思曼斜靠在牆壁一側,他單膝站立,雙手抱胸,目光戲谑地注視着兩人,猩紅的眼卻像是一團燃燒中的火。
他姿态不羁,嘴裏懶懶散散地叼着一根狗尾草,一連站在這裏數個小時,路過的旁人像是看不見他一般,視而不見地經過。
他看着露露西與托拜厄斯親密,看着來來去去的人進入那棟小屋購買露露西制作的劣質魔藥,看着露露西對托拜厄斯軟軟的撒嬌,看着托拜厄斯觸碰和親吻露露西。
親吻,他的女孩。
從早至晚,黑夜再次降臨大地。
那棟爬滿了綠藤蘿的木屋關上了門。
阿諾索思曼背靠着牆壁,向木屋投去一瞥。
半響,當街上只剩零星幾個閑逛的人時,他嗤笑一聲,別開了眼。他将那根狗尾草揉成一團,手指再次張開時,綠色的粉末從他白皙的指尖滑落,跟着微風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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