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那層隔絕內外海的海霧逐漸恢複, 變得濃厚, 終日在港灣附近潛伏的怪物們悄然離去。直到數月後都沒有發生怪物襲擊人類的事件後, 居住在特溫斯萊港灣附近的人這才驚喜發現,海域協議的力量在擴大。

這意味着海洋與航運之主的神力在逐漸恢複,而些危害人類生命的怪物和蠢蠢欲動的邪教信徒們在受到制約後也都會紛紛離開。

遠走的商人再次回來, 停靠在港灣的衆多船只也再次楊帆啓航。

當第一艘船成功從迷霧中返航時,喜悅的情緒在城鎮上飛速蔓延, 傳遍了整座城。所有人都為之歡呼雀躍,并一致決定在數日後大肆慶祝這個節日。

而這一切都跟露露西無關。

當她走近那家熟悉的酒館時, 蘭波約正坐在角落喝酒。他獨自一人,手旁是橙黃色的小麥酒, 嘴裏含着一根煙。

男人背靠木柱,眯着眼看着熱鬧的人群, 姿态懶散, 嘴角挂着一絲漫不經心的笑。

蘭波約身上有一種非常獨特的氣質,即使他坐在非常不起眼的角落,也沒有人會忽視他。在喧嚣的人群中,他依然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衆多跳舞的女孩都不約而同的朝他抛媚眼,蘭波約對此芝士低頭笑了笑, 随後拿着煙吸了口。他沉醉在手中的煙酒中,并沒有對大膽邀約的女人們做出任何回應。

露露西直直地朝他走過去。

她穿着和第一次相見時一模一樣的黑色長袍, 披着黑色寬大的鬥篷, 帶着黑色面紗, 目标明确地走向蘭波約。

露露西到來後, 沸騰酒館短暫的寂靜了片刻,可下一秒所有人再次陷入狂歡。海洋之主的恢複帶給了所有人希望,在這樣的時刻,酒館來了個穿着古怪格格不入的女人并不值得大家過多關注。

酒館彌漫着一股廉價的香水味,混雜着濃濃的尼古丁和酒香味,并不難聞。所有人都醉醺醺的,眼神迷離的妓/女如水蛇般,貼在水手的身上緩慢地扭動身軀。

露露西從狂歡的人群中穿過。

和酒館內興奮異常的人群不同,她神情平靜,穿着古板禁欲,渾身上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從家中偷跑出來的貴族小姐,或者是剛從修道院踏出來的修女。

當她如第一次那樣站在蘭波約面前時,對方喝了口酒,懶懶擡眼,向格格不入的女孩投去了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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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腳下的靴子精致,一看就非常昂貴,黑漆漆的鬥篷材質精美華貴,上面甚至還用金線繡出了朵朵玫瑰。

這個女孩居然平安走到了酒館,沒有在半路上被搶?蘭波約在心中驚訝了一瞬間,笑了笑後抽了口煙。

露露西站在蘭波約面前。她沒有說話,而是用那雙沒有被面紗遮擋的眼注視着對方抽煙。和蘭波約相處了一段時間,露露西發現這個男人就像是行走的荷爾蒙,渾身上下都性感的誘人。

尤其是當他抽煙和喝酒時。

他跟妓/女**,向往大海,從不為岸上的人停留。他抽煙的時候喜歡眯着眼睛,棕金色的頭發卷曲。煙霧遮住了他的面容,而他迷人的碧綠色的眼眸就藏在朦胧的霧氣之中。

他喝酒時,性感的喉結會随之滾動,嘴角殘留的液體散發着**的味道,讓人不禁想要俯身品嘗。

就這樣,露露西抱着欣賞的想法,沒有動也沒有說話,注視着蘭波約的一舉一動。

蘭波約目光望着窗外喧嚣的人群,久久沒有聽到露露西的話,這才慢悠悠轉頭看了眼身旁的女孩。

他想要打發走對方,主動出聲問道:“有事嗎?”也許是今晚他的心情很好,也許是他手中的酒發揮了作用。總之蘭波約聲音低醇,語氣聽上去并不算壞。

露露西聽到這句話後還詫異了兩秒,畢竟這可比他們上一次的相遇好太多了。當時蘭波約可是冷笑着叫自己滾呢。

露露西一邊漫不經心的回憶過去的事情,一邊動作懶散地掀開兜帽,俯下身直視蘭波約那雙碧綠的眼眸。

當他們兩人離得很近了,露露西才出聲詢問說:“你想談戀愛嗎?”

在其他人眼中,這一幕便是任性膽大妄為的女孩,不知深淺的跑進魚龍混雜的酒館,向一個風流浪子告白。

蘭波約和他身邊所有人都愣住了,下一刻,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包括蘭波約。

在一片嘲笑中,露露西也随之笑了。她并沒有感到難堪和羞憤,眼中甚至還有一絲釋然和笑意。她彎了彎眼睛,緩緩起身,對蘭波約說:“你不願意是嗎?”

看起來,只要蘭波約出言拒絕,她就會自覺轉身離開,并不會糾纏。

奇怪,這個行為古怪的女孩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蘭波約有些疑惑的想。

像這樣天真的小姑娘,他不知道遇見了多少個,但那些女孩都羞怯不安,只要自己稍稍流露出拒絕的意味,她們就會顫抖着身軀落下淚來,然後抹着眼淚跑開。

可露露西就像是一個異類。她看起來只是例行慣例的一問,被蘭波約無聲的拒絕後半點不見失落尴尬,反而坦蕩蕩地征求對方意見。

但更為詭異的,是蘭波約自己。

當他看着那個女孩緩慢起身,準備離開時,他嘴角的笑慢慢那收斂,心髒開始劇烈蹦跳。

他總覺得如果自己此刻不做點什麽,他就會失去錯過自己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之一。

他強忍着坐在椅子上,但當露露西轉身時,他忍不住了。

他在心底咒罵了聲,然後在衆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舔了舔唇開口詢問說:“你會抽煙嗎?”話一說出口,蘭波約便松了口氣,他克制不住心中焦躁不安的情緒,卻又不願意順着這股情緒同意和眼前這個一看就非常奇怪的女孩在一起。

他想,讓她知難而退好了。

于是順理成章的,蘭波約提出要求說:“現在學吧,我兜裏有煙。”在他的想象中,從來沒有考慮過露露西會抽煙的事實。

幾乎一模一樣的話語,當露露聽到這句熟悉的話語時,她用一種蘭波約無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對方。她抛棄了自己剛才想要離開的決定,而是問道:“我學會了你就答應我嗎?”

被她深邃的目光注視着,蘭波約眼中的戲谑一點點褪去。露露西也沒有糾結這個無關緊要的答案,她勾了勾唇,慢條斯理地說:“我會啊。”

她再次俯身,動作不急不慢地抽走了那根被蘭波約對方含在嘴中的煙,然後在對方的注視下,沿着煙上的印跡,漫不經心的放在自己嘴中。

她對着蘭波約吐了口煙霧,白色的霧混雜着空氣中常年不散的酒香味,尼古丁也變得醉人起來。

露露西微微歪頭,黑色的長發随着她的動作擺向一側。她鬥篷內是緊致的衣服,懶懶地說:“我改變主意了。談戀愛太費時間了。”

她看上去一點也不急,慢悠悠地抽完了整根煙後,才挑眉對蘭波約說:“做嗎?”她嗓音細膩,神情慵懶又迷人得緊。

蘭波約怔怔地看着露露西的動作,指尖動了動想要抽煙,可卻發現自己身上最後一根煙已經被面前這個女人拿走了。

他埋頭笑了,喝了口小麥酒,擦去留在嘴角的酒水,聲音性感地說:“好啊。”

……

窗外燈火通明,整座城的人都在縱情狂歡。樓下的半精靈在歡聲歌唱,屋內的露露西和蘭波約在纏綿親吻。

半精靈用數萬年前的語言,唱着異常古老的情歌。幾乎很少有人能聽懂它嘴中的語言,但所有人都覺得很好聽。

伴随着溫柔的情歌,大家一邊喝酒一邊跳舞,節日的氣息傳遍了特溫斯萊城鎮。

樓上,不大不小的木屋內。

露露西懶散地躺在床上,一手托腮,看着站在床前的蘭波約。她白皙的指尖夾着一根緩慢燃燒的煙。床上,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放置着一瓶黃色的小麥酒。

露露西聽着溫柔的情歌,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脫衣的蘭波約。對方嘴裏也閑閑地叼着一根煙,黃色的短發垂落遮住了他漂亮的眼睛。

蘭波約漫不經心地解開自己的衣領,露出漂亮的鎖骨和精壯的腹腰,雙腿又長又直。

露露西看着看着,忽然埋首手臂,低聲笑了起來。床上躺着的女孩笑時,正在動作的蘭波約掀起眼眸睨了眼她,随後也跟着勾了勾唇,笑容慵懶又性感。

當一切開始時,感受着起伏,露露西嘴唇阖動,也跟着窗外的精靈開始唱歌。

她眯着眼睛,聲音很小,因為一些動作,聲音斷斷續續的,像一只溫柔的貓在哼唧撒嬌。她鬓角有汗水,指尖夾着一根快燃到盡頭的煙。

她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古老的,僅存在于幾萬年前的情歌,在某一個時刻,忽然睜開眼,眼神迷離地盯着身上的蘭波約。

她小聲哼唧,半撒嬌半指使地要求道:“我要喝酒。”

蘭波約聽着女孩嘟嘟囔囔的話語,看了眼對方後停下動作。他罵了句髒話,無可奈何地嘆了聲氣。他一手撐着,一手拿過床上的酒,在露露西的注視下,自己喝了一大口,酒水順着他的喉結蜿蜒而下。

露露西微微癟着嘴,用一種有點可憐又有點埋怨的眼神看着惡作劇的蘭波約。

蘭波約面對少女無聲的控訴,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猛地俯下身,将嘴中的酒全部渡給了對方。

兩人唇齒交纏,缱绻又性感。這間不算大的木屋內滿是煙霧還有酒香,窗外是喧嚣沸騰的人群,她們安靜的就像是隔離在外的另一個世界。

蘭波約看着小口小口吞咽酒水的少女,忍不住低頭親了下對方柔軟的唇瓣,然後順勢慢慢品嘗對方唇邊和臉頰的酒水。

他嗓音低啞又性感,喉結滾動,溫柔地詢問少女:“醉了嗎?”露露西乖巧躺倒在床上,沒有回答。

慶祝的節日持續了七天。

露露西和蘭波約在這座城市中度過了七天,就像是末日狂歡,他們在這件屋子裏做/愛、喝酒、抽煙、唱歌。

情到濃時,蘭波約也曾貼着露露西的耳畔,用性感又沙啞的聲音說着不知是抱怨還是告白的話語:“我原本以為我會死在海上,現在卻覺得我會死在你腳邊。”

露露西去搶他指尖的煙,嘻嘻哈哈地說:“你不是船長嗎?所以還是死在海上吧,那樣更像一個英雄。”

說完她便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又自言自語地說:“不過死在我身邊的話,你也是英雄,只不過是我一個人的英雄。”

蘭波約真是愛慘了這樣的露露西,他用力地吻她,恨不得現在就是世界末日,他和她一起死于一場海嘯,一場爆炸,讓彼此的生命終結在這一刻。

親吻過後,蘭波約尤不解氣,只好問露露西為什麽來招惹自己,又為什麽不負責任。

露露西躺在蘭波約懷中,大約是僅剩不多的良心作祟,她好聲好氣地解釋道:“因為我答應了要跟你殉情,所以這輩子就來找你了。但船長注定是大海的情人,我不可以跟海洋搶男人的。”

蘭波約被她的歪理氣笑了,抽了根煙後兩個人又……來了一回。

七天後,慶祝結束的時候,街道外的吵鬧人群散去,只留下滿地的酒水和彩紙。蘭波約乘船出海,露露西也啓程出發。

他們兩個人,一人駛向無盡的大海,一人獨身前往陸地,向着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那間房間和他們來時一樣幹淨。

蘭波約沒有問露露西還會不會回來,他心知肚明結局,更不會自取其辱地去問對方還能不能再相遇。

後來,所有人都知道,情場浪子蘭波約栽在了那天出現在酒館的神秘少女手中。事實上,在遇見露露西之前,蘭波約也不知道自己是這麽的癡情又愚蠢。

蘭波約再也不肯回特溫斯萊城了。

他依然同女人嬉笑,卻不會跟他們上床。所有人都說他浪子回頭了,蘭波約對此總是笑着不發一言。他剩餘的生命都在海上漂泊,始終不肯踏上陸地。

他按照既定的命運,成為了一個真正的船長。

每到季節時,他會拜托船員或者朋友替自己帶一束玫瑰,然後默默放在自己的房間。

夜深人靜時,蘭波約面朝上躺在潮濕的床鋪上。他注視着瓶桌上的玫瑰,腦海浮現出很久之前自己和少女的對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我會死在海上,或者是你的腳下。”

“聽上去都還不錯。”

“如果死在這片海洋,那我是個船長,如果死在你身邊,那我可以做你的愛人。”

如果不能留在你身邊,成為你的情人,那麽至少我還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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