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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最新的那個,又分了?”
“嗯,不提那個傻x了,我倆就好了一晚上。”宋熙蔫蔫的說。“別扯我了,上學那會,我以為你以後男朋友得比我多,換的得比我勤,那時候可都排着隊找你……”
“你說小學啊……”沈枕揉着太陽穴回憶,“還是說初中?那都是問數學題。”
“高中沒人問麽?”
“有,但高中咱倆又沒在一塊上,你不是沒考上麽。”
“我說沈缺德啊您打住打住啊!我那叫選擇性取舍!”
“嗯,你得回家繼承家業。”沈枕聳聳肩,“以前你挺安分的啊,怎麽?轉性了?”
“诶诶诶又扯我身上了?”宋熙不耐煩的打斷,“以前你倒是不安生,雨露均沾的,一天一個同學只講一道題,搞得他們資格轉手,一次兩包辣條呢,啧,真會做生意。我看咱倆啊,現在這是活反了,沈醫生對此有什麽高見沒?。”
“這你不能找我啊,這你得去找看面相的。”
“面相啊……”
“宋經理,封建迷信不可取。”
“不過你別說啊,我覺得就你抱走的那個小丫頭,看着面相氣質吧……和我還挺像的……”宋熙砸吧着嘴,一臉回憶:“估計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沈枕開始牙疼。
“我去!阿枕,你不會真的吧你?你看我一提她,你這個反映強烈的。”
“胡說什麽。”沈枕皺眉,“看路。”
呵呵,不是您老飙車闖紅燈的時候了,宋熙心說,“阿枕你可悠着點啊……萬一人家小孩沒成年……”
“你真想多了。”沈枕正色,“我也不把話說死了,但這件事的可能性呢,略低于我和王智東在一塊的可能性。”
宋熙“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們院那個頭發沒了一半的王禿子?那個行诶,那個看起來不到五十。”
“人家三十一。”
宋熙又是“噗”的一聲。“不過,你一明星醫生,這麽對一小孩,這人家不得千恩萬謝謝您吶?再給你送面錦旗:‘妙手回春’?”
“之揚,你說要給沈醫生送錦旗?”小護士一副萬事通的架勢,“我告訴你啊,千萬千萬啊,別買‘妙手回春’,沈醫生那這樣的最多,上次衛生阿姨短抹布了,沈醫生就給了三條‘妙手回春’,阿姨還嫌棄那錦旗的材質不吸水……”
還妙手回春?想得美!程之揚心想,敢躲着老娘,我給她送面“妙手發/春”。
“不送啦,我也就這麽一說,要送也得送點實在的不是?她們也是,都什麽年代了,還送人家女孩子抹布。”
小護士被程之揚逗得咯咯直笑,本來程之揚剛想打聽打聽沈醫生的,小護士卻被人叫走了。
程之揚打定主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反正她現在也無家可歸了,她就住在這醫院裏,直到她沈大醫師回來。
“回來啦。”小區門口的門衛大爺,直到看到副駕駛打開窗戶出現沈枕的面孔,這才擺了擺手,把隔離門打開。
“老小區這點是真好,安保措施人性化,我那公寓樓有次門禁讀卡器壞了,一群人大晚上的翻牆,回個家像是土匪頭子進村似得。”
沈枕笑笑,沒說話,她知道這是好友宋熙的無聲安慰。不過她并不是買不起高檔公寓房,但和那個人生活過漫長歲月的地方,她根本舍不得離開。
二人爬樓梯到了家門口,一看平時就不怎麽運動的宋熙累的氣喘籲籲。
“宋經理這麽忙麽,日理萬機的?這身體素質上廁所都得坐轎子去吧?”
“你簡簡單單的說讓我以後加強鍛煉會死?”
“不會……但可能會瘋。”
宋熙白了沈枕一眼,也不用招呼,就率先進了屋,動作熟稔的像是進了自己家似得,一股撲面而來的泥土氣味充斥着鼻腔,家具擺設一切如故,進了這道門,就像是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十多年前小孩子過家家的年月。
哦,不對,沈枕小時候不和她玩這種游戲的。
“冷清。”做慣了報告的宋熙兩個字兩個字總結全文,精辟幹練。
“這叫靜谧。”沈枕不服。
“啥時候你也帶個人回來,沒點人氣。”宋熙擺弄着沙發上的抱枕,那是一只被洗的毛色有些發黃的小棉羊,奇怪的是小綿羊的臉是黑色的,“阿枕,你晚上不會感到寂寞麽?”
“不會。”
“比如看完了恐怖片,連個抱着睡的人都沒有,太慘。”
“每次吓得土撥鼠叫的那個人,我記得好像不是我吧?”沈枕給宋熙倒上茶,在她對面坐下,“我打算,之後嫁人了直接去對方那裏住,這個地方,我還是不太想讓別人進來。”
“進來。”
程之揚對着門口招呼,可那裏發出些細細碎碎的聲音之後,倒是隔壁響起了關門的聲音。
不是來找她的。
也是,怎麽可能是找她的。
有點冷清……
呵,不是怕我碰瓷麽?那我還就碰了!一個人坐了一會,程之揚就有點受不了了,她是喜歡熱鬧的性子。
等那個姓沈的一露面,我非得賴到她家裏不可!程之揚憤憤的想。
然而這麽念頭才生出來一會,程之揚有沒脾氣了,她也是被自己肚子裏某處空落落的感覺搞昏頭了,都忘記自己現在是什麽處境了。
程之揚苦笑,是啊,她早就不是什麽程家大小姐了,她已經被程家趕出來了。
人生地不熟又無家可歸,之前一起玩鬧的狐朋狗友早就樹倒猢狲散,不背後罵她就不錯了,女朋友棄她而去,一些關系好的密友、親戚礙于程家威勢,也都紛紛選擇了對她冷處理。而她呢,當然也不是會上趕着人家寄人籬下的性子。
程之揚這時候才意識到,她根本就是孤立無援啊……
想到這,程之揚蜷了下腿,想縮成小小的一團,以前她覺得不開心的時候總是愛這樣,那女人就會揉她的脖頸,逗得她發癢,嘴裏說着“寶寶開花啦開花啦……”
可是剛一動腿,小腹又是一痛。
程之揚“嘶”的吸了一口涼氣,不敢再動,她探着腦袋往窗外張望,倒是恨不得那些剛剛進錯了屋子的那群傻瓜記者回來。
尴尬一點也沒關系。
這裏太冷冰冰了,就像是墳墓。
這麽冷冰冰的地方,就像是墓地似得,估計除了自己,也不會有人會願意來吧……
宋熙聽沈枕說不想帶外人回家,心想,不過,那看來她倒是被當成自己人。她挑了下眉毛,“阿枕?你确定是‘嫁’人?”
“……”沈枕嗓子咕哝了幾聲,沒壞了涵養。“張姨那邊安排的人這次我沒推了,出去見見人,總還是能嫁出去。”
“我不是說你嫁不出去……”宋熙咽了口唾沫,“真不考慮‘娶’一個呀?”
“慢走不送。”
“哎呀,姓張那媒婆不靠譜!你知道她手裏面積壓的下來的,那都是些什麽人!”
沈枕愣了半晌,才歪頭問,“殘疾人啊?”
宋熙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受了對方幾下眼刀,“也沒準。”
“那也沒事。”沈枕面無表情的刺了回去,“我又不要他給我買房買車,我是嫁人,又不是訛人。”
“你倒是好養活。”宋熙“哼”了一聲,“我現在算是知道什麽叫暴殄天物了,你啊,也別去相親去了,跟着我下幾次場子,什麽男人沒有啊,真是的。”
沈枕反應挺快,立刻就說了一個沒有的:“殘疾人。”
“……”輸了輸了。
輸了輸了。
程之揚就知道,她不是做大事的那塊料。
她不應該和程啓明為敵的。本來嘛,二人還能維持表面上的安寧,但從她想要贏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輸了。
在之前,程之揚還有些不甘心,可做了個手術之後,她開始心灰意懶,那不服輸的念頭,就像是随着闌尾,被一塊切走了似得。
她應該聽一諾的。
許一諾說,她終究還是個小輩,還不成熟,說她鬥不過程家那些掌權已久的長輩。她知道一諾說的沒錯,卻咽不下這口氣,如果牌位都被拿掉了的話,那個女人就連名分都沒有了。
不可以。
“那宋經理去給我參謀參謀,可以麽?”
宋熙一樂,剛要滿口應下,就聽沈枕接着說。
“但你可別把茶水噴人家臉上哦。”
“哦個鬼,你最該擔心的不是我把你男朋友搶了嘛!”
“我還是更在意形象一些。不過你要是有看上的,那也挺好,正好安定下來。你可以先挑。”
“阿枕,你是相親還是菜市場挑蘿蔔呢!”
“好像本質上也沒什麽區別吧。”
宋熙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哎呦道,“阿枕啊,你這樣真不行,你這一點占有欲都沒有,怎麽談戀愛啊!”
“我有。”沈枕嘴裏吐出兩個字,突然湊近,就在宋熙一臉呆滞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沈枕已經奪過了她手裏那只被她□□來□□去的黑臉小綿羊,然後擺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戀物癖啊。”宋熙叫着,指着發黃打卷還有點禿的羊毛,“都給撸成這樣了,阿枕,你每天都怎麽折騰它啊?”
“你想試試?”
“不了不了,我就不了,今年工作壓力大,我這發量不大夠,折騰不起。”宋熙把茶杯大馬金刀的往茶幾上一擱,“對了,今年過年還去我家啊,記住了?”
“嗯。”
“算了,我還是來接你吧,你沒駕照。”
宋熙走了以後,沈枕挺的正正的身子也有些歪了,她鬼使神差的抱起剛剛被宋熙把玩的毛絨綿羊,擡手摸了兩下。
軟軟的。
沈枕其實平常不會碰這毛絨玩具的,她只是喜歡它在沙發上的某個位置而已,綿羊之所以很舊,是因為這小東西也是有些年頭的舊物,那個人買給她的。
沒多會,沈枕就有些不自在了,工作日的這個時候,她是不會出現在家裏的,突然被“離職反省”讓一向作息規律的沈枕也有些不知所措。
身子越來越歪,沈枕已經陷進了沙發裏,卻被腰部的一個硬物咯了一下,沈枕複又坐正身子,把那個東西從口袋裏取了出來。
是一張身份證。
姓名:程之揚
沈枕一愣,這東西竟然忘記還給那人了。
這身份證是那人身上唯一的物件,其餘的,就連手機鑰匙都沒有,後來救護車送她們回去之後,沈枕就是依照這身份證上的信息,替程之揚辦理的住院材料,之後就随口揣進了口袋裏。
程之揚。
那時候,她在各樣表格上,寫的好幾遍這個名子。
目光下滑到了出生年月日期。
成年了,沈枕想。
※※※※※※※※※※※※※※※※※※※※
枕崽,你家裏為什麽有只羊……
只羊(之揚):誰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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