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這玩笑好像開的有點過了……

程之揚等沈枕離開之後,就有點後悔了,她就圖一時爽了,結果把女神姐姐給惹毛了。

而且,這人還是自己大恩人。

最重要的是,她可是想追人家小姐姐來着,還這麽傻,辦出這種事。

不過,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今天道歉走點心,來日房間能走腎。

程之揚美滋滋的想,已經在醞釀着道歉臺詞了。

“剛剛怎麽了?”有人開口詢問目睹一切經過的小護士。

“沈、沈醫生她……”小護士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卻被程之揚開口打斷。

“沈醫生來看我恢複的怎麽樣了,順便把身份證還給我,我還以為丢了呢,一時開心就叫出來了。”程之揚面不改色的扯了個謊,無視了小護士“你再說什麽鬼”的表情。

“……”衆人像看智障似得上下打量了程之揚幾眼,紛紛撤了出去。程之揚全然不在意,還挺驕傲似得挺起了頭。

這小丫頭人長得挺漂亮的,腦子進水了吧……

目睹一切的小護士本來也想跟着大家離開,卻被程之揚叫住了。

“姐姐,你出去可不要亂說哦。”程之揚眉眼彎彎,對着小護士笑容可掬,那語氣甜甜的像是在開玩笑,可聽起來卻是讓小護士覺得肝都是一抖。

“你們的沈醫生現在還不想公開,多嘴可沒什麽好下場的哦。”

“可、可你們……”

“放心啦,你情我願,戀愛中的小情趣而已。”程之揚無奈的聳聳肩,年輕張揚的臉上是一臉“過來人”經驗豐富的表情:“她啊,就喜歡這一口,這是我們三人之間的秘密哦,姐姐。”

小護士被填了一腦子的廢料,背影踉跄的離開了房間,她又何嘗不知道程之揚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件事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如果走漏了風聲的話,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妹妹,卻讓小護士生出幾分怯意,她覺得,如果自己沒有守口如瓶的話,這人也許真的能做出什麽舉動來也說不定。

不過……她在心裏搖了搖頭,這事有關沈醫生,她本來也沒有想議論沈枕的私事的,那可是沈醫生啊。

只不過!沒想到沈醫生竟然是這樣的沈醫生!

“這樣?”

沈枕理了理頭發,往旁邊歪了下頭。

“嗯嗯,好了。”助手點點頭,“可以啦。”

“那走吧,家屬簽字……”

“這裏。”助手應景的遞上病例,沈枕掃了一眼,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主刀醫生:沈枕

沈枕的字很好看。

筆鋒揚抑間,帶着刀鋒一般的銳意,就算寫快了,也絲毫不龍飛鳳舞,不像別的字好的女孩子那樣行雲流水,反而有種剛硬。她這手字,以前上學統考時候,可沒少被不認識的老師表揚:這小子的字寫的不錯。

沈枕:……

沈枕:老師這是我的卷子。

老師:……

而此時,對着這兩個“樣貌”相近的字,沈枕卻沒什麽好心情。微信之前被一個陌生人添加,跟着是一筆數額巨大的轉賬。

十萬。

并不少。

沈枕的目光定在自己名字前面那兩個字上:

醫生。

“沈醫生!”

突然,一道聲音将幾人前進的動作阻上了一阻,人們下意識扭頭,視線齊齊沖着那個方向投去。

但沈枕沒有。

她甚至連頭都沒回,大馬金刀的走在最前面。

五感敏銳,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人們看沈枕沒有反應,頓時生出幾分皇上不急太監急的錯覺,也都收回了目光,無視了這道聲音。

程之揚:……

不過程之揚也沒有再叫,剛剛的脫口而出,是因為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道歉的對象。

她有點懊喪的坐在走廊,卻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擡頭,剛好看到換了衣服的沈醫生走了過來。

就算帶着口罩,程之揚也一眼就在人群中将她認出。

而被無視了以後,程之揚清醒過來,看清了對方的裝束。

有手術?

一想到沈醫生又要給別人做手術,程之揚竟生出了幾分委屈的感覺,反應過來,她自己也是一愣。

自己這飛醋吃的這個跑偏呦。

不過,自從認識了這個沈醫生,程之揚開始對醫生這個群體展示出非比尋常的好奇心,看着這一群綠了吧唧的白菜梆子越走越遠,程之揚竟然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沈枕感覺到了後面跟着的那個“小尾巴”,也懶得理會,繼續和助手說着手術細節,囑咐着做好記錄一類。

程之揚在後面就開始慢慢酸了起來。

好啊,對自己冷漠的像是冰凍驢糞球似得?和別人就這麽咬耳朵嘀嘀咕咕?

“閑人止步。”

突然,一道聲音炸雷似得在程之揚頭頂響起,吓得她一個機靈。這一擡頭,程之揚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跟着來到了手術室的門口。

罵她的是個看着四十多的老頭,程之揚咽了口唾沫,沒頂回去,心想如果是個年輕帥氣的男醫生,怎麽會對女孩子這麽兇。

沈枕也聽到了副刀這一聲,心裏不屑的冷笑,真是亂來。

手術室是進不去了,程之揚無處可去,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手術室外面的長椅上,就像裏面的是她什麽人似得。

又過了一會,家屬約莫是辦完了手續,姍姍來遲,也坐到了手術室的外面,除了那個男人以外,還有個容妝精致的女人,但看着與男人很親密,并不像是先天性心髒病患兒的母親。

大概是剩下那兩個位置上有一攤幹涸的黃色污跡,看着不太幹淨,漂亮女人向男人抱怨,男人已經坐下,又不願意起身,便把目光落在了另一邊穿着病號服的程之揚身上。

“喂喂喂,你誰啊你?沒事別在這待着,擡頭看看這裏是手術室,閑雜人等趕緊一邊去。”

閑雜人等?

這已經是短短時間裏,程之揚第二次被人這麽說了。

真開心呢。

“我?我是家屬。”程之揚一個眼神都沒給。

“放屁!”男人罵罵咧咧,“你誰啊,老子認識你嗎?我才是病人家屬!”

“你不認識我,和我是家屬有關系麽?”

“你……”男人被程之揚的胡攪蠻纏弄懵了,一時間都不知該怎麽怼回去,“誰允許你亂認親戚了你?”

“我又不瞎,就算認,能認你這樣的親戚?生命還是要繼續下去的。”程之揚擡起手,盯着自己的指頭前後看了看,圓潤的指尖亮晶晶的。“我什麽時候說我是病人家屬了?”

“你!”男人暴跳如雷,“你自己剛才……”

“我是醫生家屬。”程之揚一擡手,沖着男人比了個中指,“傻x。”

“我!”男人面紅耳赤,“騰”的站了起來,竟是想要上前動手。而男人身邊的女人卻一直在打量程之揚,這會更是拼命扯住男人,在他耳朵邊上低聲耳語了幾句。

如果沈枕在場的話,大概是能聽到這倆人在嘀咕些什麽的,但程之揚不行,不過她也不在意,只見男人的臉上,怒火變成驚訝,又變成呆滞,最後又擠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

“是我問的傻了,是程、程小姐?……那啥……您別介意……”

果然認識她。

程家人的身份真是好用的緊呵。

其實從兩人剛來的時候,程之揚看着這二位就覺得眼熟,果然,只要是那個圈子裏的人,必然是認識她程大小姐的。

程家呵……

她們那個圈子酒會晚宴衆多,她程大小姐又是個好事的主,自然是收獲了不少目光和知名度的,不過,這兩人她倒是沒有什麽印象,不過是對方身上沾染着她熟悉的那種“味道”。

和自己一樣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不像那個女人,身上是一股若有似無的茉莉花香氣。

對她有種足以致命的吸引。

程之揚冷哼了一聲,沒說介意還是不介意。這是說話最高明的地方,我怎麽想的啊,你就猜去吧你!

女人也上前來堆着笑臉,“程小姐您別和他一般計較,孩子在裏面,他急糊塗了這是,就是個狗熊似的粗人……”

急糊塗了?程之揚倒是一點沒看出這倆貨有半點着急擔憂,而且,不要侮辱人家狗熊好麽?

“……程小姐您這是也……生病了?”女人看程之揚不理她,又見她身上穿着病號服,沒話找話道。

程之揚不置可否。

她越是不說話,對面兩人越是着急,甚至開口解釋起裏面病人的病情來了,當然,自然不是什麽真實版本。

兩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說着,不知怎麽着,竟是扯到了手術的主刀醫生。

“……裏面做手術的那個,姓沈,心高氣傲不可一世那勁!哼,要不是擔心孩子,真是得告她奶奶的,他娘的黑心醫生,真不是個玩意兒,十萬塊錢悶下了居然連個屁都不放,別的醫生怎麽也好歹給句話,就她……”

“別特麽胡說八道!”

原本氣定神閑對二人愛答不理的女人竟然突然急了,扭過頭死死的瞪着男人。

“诶,我……”男人被程之揚突然的發難吓得一哆嗦,“我、我沒亂說阿……那女的真不是什麽好東西……轉賬記錄還在的呢……”

男人一遍說話一遍掏手機,一臉受了冤枉的委屈樣子。

程之揚掃了一眼那微信界面,确實是有十萬元的轉賬記錄,就在幾小時之前,程之揚沒說話,起身走了,暗暗記住了那個頭像。

真的……是那個女人麽?

“是我。”沈枕摘了手套,又扯開了半邊口罩,臉上有些許倦色,幾個小時的精力高度集中,即便是她,此時此刻也有點累了。

沈枕騰出手,接過了助手遞過來的聽筒,“您哪位?”

“沈枕,是我。”

“沈總?”沈枕皺眉,語氣很淡,“有事麽?”

“晚上回家吃飯吧。”說的是征求意見的話語,可卻是用的命令的語氣。

“不了,病人剛做完手術,二十四小時的觀察期,我走不開。”直球拒絕。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不管怎樣,你抽空回來一趟,周家那邊來信了,你和周公子吃個飯。”

“我沒興趣。”

“這不是你有沒有興趣的事情。”

“多少錢?”

“你說什麽?”電話裏的聲音頓了頓。

“我說,我值多少錢?”沈枕冷笑,然後挂掉電話。屏幕黑掉的那一刻,她覺得更累了,還有點冷。

手術很成功,孩子生命體征一切平穩,說是二十四小時的危險期,其實也不過是個後續的觀察,最緊張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血氧濃度提上來後,一般來說都不會有什麽大礙的。

有點餓。

※※※※※※※※※※※※※※※※※※※※

喜羊羊:我是沈醫生的家屬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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