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歸來迎門松竹在
“咚”!
獨木小舟輕輕撞上岸邊,發出一聲輕響。
玄子楓上一秒還在記憶幻境中肆意窺伺凇雲的過去,下一秒入感就突然斷掉了。
美夢倉促結束,了無痕跡。
——別啊,我還沒看夠呢!
玄子楓揉着發痛的腦袋試圖起床失敗。
——我要是現在睡回去,這個幻境能不能接上?
在認真慎重地思考三秒鐘後,玄子楓還是決定滾起來不睡了。
做人要懂得審時度勢。現下身後有子之衛追殺,玄子楓不能沉溺于幻境太久。
——也不知道幻境時間的流速如何,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玄子楓坐起身來,開啓夜視之術,從容靈裏摸出來一只火折子照亮四周。
——我是誰?我在哪兒?
地下暗河已經到了盡頭,擡頭不見天,四周全是地。
眼下這個情況,玄子楓全然不知道要往哪兒走。
忽然,玄子楓餘光瞥見了一抹綠油油的光在明暗交替閃爍。
他回身舉起火折子,發現那是片神木新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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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玄子楓走近神木新葉子的同時,數片同樣大小的神木葉片在神木的根系上亮了起來。那些綠瑩瑩的微光照耀下,一根神木的枝條向玄子楓的方向伸展。
神木新葉飛到枝條尖端,拼成了樹葉小人,可可愛愛地比劃着“跟上”的手勢,示意玄子楓抓住神木枝條。
“嗡”!
是秋川的嗡鳴,提醒玄子楓別把它給忘了。
別說,要不是秋川哆嗦這麽一下,玄子楓還真就沒想起來自己的本命靈武已經自己回來了。
将秋川系回腰間,玄子楓握住神木枝條,被其牽引向上。
新葉指引方向,周圍的土層都被神木的根系撥開,供玄子楓通過後又恢複原本的模樣。不消幾次呼吸,玄子楓就能擡頭看到些許隐約的星辰。
終于,玄子楓被神木丢出地下。
地上的土坑也被神木用根系歸攏填平。
肺猛然地被新鮮空氣灌滿,玄子楓一時不太習慣,劇烈地咳嗽幾聲,還有些眩暈。
——我不是之前肋骨戳進肺葉子裏了嗎?
玄子楓輕觸自己的胸腹,卻發現肋骨和肺都已經修複大半,只有淤青和細密的疼痛未散。身上被靈力威壓侵襲的小傷大多已然痊愈,剩下些許內傷牽扯,但咬咬牙還是能忍的。
等腦子裏那陣天旋地轉過了勁兒,玄子楓才來得及打量四周。
“……”
玄某人愣住了。
——這不是師尊家後院嗎?
眼前的場景未免有些魔幻,玄子楓閉上眼睛又猛地睜開。
之前他看到的是什麽,現在還是什麽。
“……”
玄子楓自欺欺人地再次使勁兒閉眼睜眼,也無濟于事。
小顆的靈石燈點綴在院落中,仿佛頭頂的星辰映在這方庭院。溫泉水聲汩汩,蒸騰着白霧熱氣。
足足愣了有一盞茶的工夫,玄子楓以各種形式确認了自己沒在幻境、沒中幻術之後,才敢肯定自己是真的身在響玉閣。
——還私闖民宅。
凇雲的房間亮着靈石燈,遠遠地朦胧着。
幾乎是條件反射,玄子楓當即轉身打算開溜,兩條腿倒騰得飛快,連潛行術也裝備上了。
就在玄子楓剛剛碰到凇雲宅邸的陣法之時,屋內傳來一聲隐約帶笑的呵斥。
“回來!還想往哪兒跑?”
熟悉的林籁泉韻自屋內響起,玄子楓便再也挪不動步子了。
無論是往前挪還是往後挪,都挪不動了。
玄子楓宛如石像那般杵在院牆邊,保持着面壁思過的狀态,心裏各種複雜的思緒和吐槽亂哄哄撲了鍋,灑得滿胸口都是,連腦子都糊得動彈不得。
“還愣着做什麽?進來。”凇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顯得懶洋洋的。
既然無法自主思考,就只能執行命令了。
玄子楓緩緩轉身,兩條長腿連步子都不敢邁得太開,幾乎是一寸寸蹭進屋裏的。
凇雲卧室的門沒關,半敞着,從裏面映出靈石燈柔和的光。
犯了錯的玄子楓同學站在門外,多此一舉地用指節輕輕敲了幾下門。
微弱的敲門聲顯得躲躲藏藏、畏畏縮縮,跟低着頭、駝着背的玄子楓一模一樣。
“進。”
得了令,玄子楓挪進屋內,回身關上房門,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好,猶猶豫豫地把門拉開條小縫。
“門關上吧。”凇雲道。
玄子楓轉了半圈的身子擰回去,緩緩将門關好。
随着輕輕的“咔嗒”聲落地,一方私人的空間內,只剩下他們兩個。
夜晚的房間內十分安靜,凇雲沒開口下達新指令,玄子楓也不敢動,就盯着門站着。
“我也沒罰你面壁思過,你立在那兒不動彈做甚?”
玄子楓緩緩轉過身來,盯着自己泥濘的鞋尖,更覺得自己好像玷污了這片地界的纖塵不染,應該快點滾出去的。
“過來。”
循聲擡起頭,玄子楓看到了背對着他側躺在床上的凇雲。
凇雲身上的好像還是雅集穿着的常服,冠帽還戴在頭上,連鞋子都沒來得及脫,腰間的香囊還繡着圓月、桂樹和玉兔,顯然是中秋節那天的打扮。
哪怕是得了“過來”這兩個字,玄子楓也不敢靠得太近,離床畔足有五六尺遠,就不敢再往前湊了。
猶豫許久,玄子楓才小聲問了句“先生”。
随後便啞了火,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恕他真的不知道從何說起。
——是從去年的那壇桃子酒,從酒裏媚骨縱情的藥開始認罪?還是從變成附靈傀儡的通行文牒,為擋下的那三發破魂铳叩謝?抑或是問春時祭殘留的病痛,交出幾味靈藥獻殷勤?
認罪,他能消氣嗎?道謝,他願接受嗎?殷勤,他可稀罕嗎?
玄子楓不知道。
他試探着擡起頭,瞥見了凇雲枕着的夢魂安。
枝頭刺繡的相思子開得正盛,上面有幾縷睡亂的雪色長發從發髻中散下。
還是凇雲先開的口。
他清了清嗓子,壓下去喉間的幾分沙啞,“靈能融合的幻境,你也能看到嗎?”
什麽叫“也”能看到?
——就是說師尊“也”能看到的意思呗?
玄子楓緩緩點頭。
床上正躺着的某位師尊好像把頭埋起來了。
“你都看了?”凇雲問。
“嗯。”玄子楓答。
凇雲把身子微微蜷起,擡手用袖子擋住了自己的臉。只有他明顯泛紅的耳朵還露在外面。
“你讓我死一會兒吧!”凇雲幾乎是生無可戀的。
盯着凇雲的背影,玄子楓頓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師尊這是……不好意思了?
玄子楓很想解釋他沒有看不起或者嘲笑凇雲的想法,但又怕說了之後凇雲更加尴尬,想來想去實在是沒法開口,只好閉上嘴巴,當自己不存在,氣兒都不敢喘個大的。
對于凇雲一個年近而立成年人而言,十四、五歲時發生的事情,大多都是讓人回想起來能尴尬到拳頭攥緊、腳趾摳地的絕對黑歷史。
當年少不經事的凇雲雖然沒幹什麽傻事,但也有過許多放在今日看來幼稚又偏激的言行。人又不是生來就成熟,誰年少時沒幹過幾件見不得人的事、有過不敢叫人知曉的想法?
更何況玄子楓看的還不止是這些。幾乎所有不堪回首的過往都被學生盡數收入眼簾,這叫凇雲如何自處?
緩了好一會兒,凇雲的身子放松了些許。
他依然背對着玄子楓,道:“靈力全拿去給你療傷了要不回來,一半神識總得還我吧?”
“啊……哦!”
玄子楓慌張地去翻神木文牒,又想起來神識在靈臺中存着,急忙凝神,擡手用靈力将一小團白光從額頭裏抽出來。
那蒲公英似的光團有些暗淡和缥缈,顯然是有損耗的,不像是凇雲這個實力應有的神識。
——是幻境瀕臨崩塌時為了修複我的神識,才這般虛弱的嗎?玄子楓有些擡不起頭。
神識回歸凇雲的靈臺,讓他有些憔悴的神色恢複些許。凇雲回身撐起自己的身體,有幾分費力地坐起來,這才擡眸掃了一眼玄子楓。
“看看你,像個什麽樣子。泥裏撈出來的嗎?”凇雲說得有幾分無奈。
玄子楓稍稍挺直後背,但還是低着頭。
在地上滾過、地下暗河裏泡過、還吐血弄得全身都是,玄子楓身上髒兮兮的,再加上他那個霜打茄子的鹌鹑樣兒,确實不太像樣。
凇雲嘆了一氣,“那邊的櫃子裏面有套制服。拿上,去洗個澡,到後院泡會兒藥泉養養傷,把自己收拾好了。”
“嗯。”玄子楓應了聲,依言照做。
在浴室中洗去滿身的髒污,玄子楓溜達到後院的溫泉,把肩膀沒入流動的燙慰當中,深深地呼吸,擡頭望向夜空。
他已經很久沒有閑下來了,如此悠閑的感受竟然讓他有些不适應。泡在溫泉裏無事可做,玄子楓姑且擡頭看繁星、草木、庭院當作雅興。
和玄子楓走的時候相比,凇雲宅邸的後院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就連季節也是那般相似,給人時間停止流淌般的錯覺。一花一葉、一草一木都……
——等等!
玄子楓猛然擡頭,發現院子裏多了一棵樹。
那是一棵高大的喬木。樹冠長得舒展,向四周伸開漂亮的圓形。紅棕色的樹幹枝條十分修長,已經由綠轉黃的葉片呈掌狀五裂,小的有三指寬,大的比成人手掌還大。
簡潔地用一句人話概括。
——那是顆楓樹。
如果玄子楓沒記錯,他離開之前院子裏還沒有種楓樹。
若是以前,哪怕凇雲沒有任何親近的舉動,玄子楓也能腦補出彎彎繞繞的歪理,把凇雲的行為全都解釋成“師尊對我有意思”。
現如今,養得那麽好的楓樹擺在玄子楓面前,他卻不太敢瞎想了。
——怕不是此“楓”非彼“楓”。
小雞仔正打着蔫兒,凇雲的聲音自屋內響起。
“泡那麽久不嫌頭暈?進屋裏來。”
聞言,玄子楓從溫泉裏走出來,擦幹淨身子換上嶄新的制服。
玉綠色的圓領袍質地很是親膚,有熟悉的神木清芬。當布料觸及玄子楓肌膚的那一刻,他久違地感到舒适和放松。
玄子楓心頭湧上一種強烈的錯覺,好像他還是神木塾的學生,還會在每個月曜日那天穿上制服去聽各位老師的講座。
還濕潤的頭發來不及梳,玄子楓光腳趿拉着木屐,應聲走進凇雲的書房。
書房內靈石燈亮得像是白晝,似乎能讓所有的陰暗都無所遁形。
凇雲沏了壺茶、熱了碗粥,在等他。
“過來坐。先喝點茶水墊一墊肚子再喝粥。就這一碗沒有續的,你在地下暗河漂了足足七日才漂回來,猛然吃太多腸胃受不住。”
玄子楓不知如何開口,索性跟随凇雲的指示坐在書桌對面的圓凳上,乖得不能再乖。
茶裏飄着熟悉的靈藥氣息,是響玉閣常用的調理內傷的藥物。
他喝口茶,偷偷地看向凇雲。
那人換了一身冠帽袍服,是葡萄纏枝暗紋的紫色提花綢。他好像是趁着玄子楓洗漱的時候去了趟藥靈泉,身上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混着藥靈泉的藥草香。
久違的五味樓皮蛋瘦肉粥入口,被花生油浸過的米粒極香,足量的瘦肉細碎而不柴,炖得軟爛的蔬菜添上清新,皮蛋更是別處沒有的獨家秘方才有的風味。
熟悉的味道和蒸騰的熱氣熏着玄子楓的眼眶。若不是他拼命忍住,簡直快把眼淚掉進去。
內傷的拉扯在藥力的溫養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心口的隐痛。
“披頭散發的,吃東西的時候怎麽沒把頭發也掉進去?”凇雲見他吃得差不多了,簽完最後一份文書,起身繞過桌子走到他身後,“擡頭,別亂動。”
說罷,凇雲擡手以化形術把桌面上的幻晶石變成梳妝的鏡子,拿出梳頭用的花籽油和紫檀木的小梳子。
——不會吧,師尊這是要……
——!!!
玄子楓本就有些頭皮發麻,被那小梳子碰到時更是整個人都酥了,僵在那兒不敢動。
他們誰也沒說話。
凇雲細細地從發尾梳開墨發打結的地方,取了花籽油在掌心、指尖揉開,将淡雅的花香一縷縷塗抹在玄子楓的發絲上。
就這樣,凇雲把玄子楓全頭都梳得烏黑油亮,準備将發絲束起。
“玄子楓。”
冷不丁被叫到名字,玄子楓渾身一激靈,“……在。”
“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嗎?”凇雲對着鏡子将手中的頭發分區,那語氣很是平淡,聽起來不像興師問罪,似乎只是在梳頭時閑聊打發時間。
都明着給他坦白的機會了,再不接住可就真的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玄子楓自是懂的,他垂下眼睛道:“凇雲先生,我……是聆風堂的暗探。”
“我知道。”凇雲将他上半的頭發紮好,“打你進抱玉城我就知道。”
被這個消息驚到,玄子楓正欲回頭。
“別亂動,待會兒梳歪了。”凇雲擺正他的頭,繼續整理玄子楓的鬓角碎發。
——師尊想聽的不是這個。
玄子楓想了想,道:“那天……對不住先生。但是,先生酒裏的藥真的不是我下的。加了料的酒,我都摔了。”
“嗯,然後呢?為什麽要摔了?”
耳後的發絲被靈巧地編織起來,連半分停頓都沒有,凇雲自然而然地信了他的說辭,沒有玄子楓預想中的質疑和斥責。
“我不想……再做聆風堂的暗探了。”玄子楓低下頭,“我想在響玉閣,跟大家、跟大家一樣,做先生的學生,”
凇雲似乎是笑了一聲,“那你跑什麽?”
“……”玄子楓說不出話。
編好的部分用細線纏好發尾,凇雲取了另一邊耳後的發絲編起來,耐心地等待回答。
“……我當時腦子一涼,就想‘糟了’,然後腦子就空了,也不知道怎麽辦。就覺得,沒臉見大家。”玄子楓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他雖說不上巧舌如簧也絕不是嘴笨的人,可此時卻只能吐出蒼白破碎的言語。
凇雲手上梳理着墨色的發絲,拿了小刀片刮掉後頸發際線外的碎發。
“別動,我就處理一下碎頭發,不會傷到你。”凇雲解釋道。
玄子楓用鼻子“嗯”了聲,“先生若是想殺我,早就動手了,用不着留到今天。”
背後傳來凇雲的輕笑,似乎有淺淡的吐息打在玄子楓的後頸。
“你以後,怎麽打算?”凇雲修理完雜毛将刀片放下,問道。
沉思片刻,玄子楓微微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再做暗探了。”
“那就不做。”凇雲将發髻梳好,雙手扶着玄子楓的頭,讓他看向鏡子裏的自己,“不做暗探,去做一個自由的人。自此,你的意志不屬于聆風堂、不屬于響玉閣、更不屬于任何人,而只屬于你。”
鏡中的美人發髻利落,沒有半分淩亂的碎發。俊秀的劍眉下朗目流轉,溫潤有方顏如玉。哪怕面色蒼白、顯得有些憔悴,也是病西子、惹人憐。
凇雲的臉也映在鏡中,“玄子楓,你向來都是看別人多些,卻總是看不到自己。既然如此,我請你好好的看看你自己。”
與鏡中的倒影對視令玄子楓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又嘗試着看向自己的眼睛。
“從最小的瑣事開始,你喜歡什麽顏色、食物,又讨厭哪些?覺得什麽樣的人是好看的,什麽姿态讓你覺得醜陋?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都要你不摻假的感受,而不是因為暗探的身份壓抑這些。”
凇雲輕輕拍着玄子楓的肩,取了銀冠和簪子來。
“你不需要迎合他人的喜好改變自己,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精美的玩物、寵侍、奴隸。往後,你更無需刻意的媚好、誘導與賣弄,因為你本身足以自然而然地得人贊嘆與喜愛。”
銀冠将發髻收束,鑲了暗紅寶石的簪子将其固定在玄子楓頭上。
“玄子楓,他人因你的遮掩而很難了解你。可僞裝之下,連你自身的感受也被屏絕在外,弄得你自己都不了解‘玄子楓’到底做了什麽樣的事、是個什麽樣的人。”
藏在抽屜中的錦盒被翻出來,凇雲從裏面取了一條抹額。
“你強硬的把自己歸為一個‘外人’,在心底隐去自己的存在。殊不知,你從來不只是旁觀者。”
凇雲的聲音深深地刻入玄子楓的腦海。
“玄子楓,你在他們中間。而他們沒有你,便不是‘他們’了。”
二龍戲珠的抹額勒在玄子楓額前,凇雲收束了最後一個步驟,頗為滿意地打量成品。
他掏出一個雙眼鑲嵌了幻晶石浮游的雞仔木雕,放在玄子楓手裏。
“現在,請你親眼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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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