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二十三歲 留宿【二更】

雪竹還是沒有醒, 直到孟嶼寧的雙臂穿過她的後頸和腿窩,她才艱難地掀開眼皮。

察覺到是誰在抱她後,雪竹迅速驚醒,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只能閉着眼繼續裝睡。

主卧的床上全是孟嶼寧的味道。

孟嶼寧并未在主卧裏逗留太久, 将她放在床上, 替她蓋好被子後就出去了。

雪竹這才睜眼, 盯着天花板發呆。

自重逢開始,她對他的态度一直是慌亂又逃避,一是并不想再重新體驗少女時期那無望追逐着他的背影的酸澀苦境, 二是過了這麽多年, 她也确實多了些自制力, 不再輕易被情愫牽着鼻子走, 以至于喜怒哀樂都随他變化。

可是到現在, 她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在說。

即使多年不見,再相見時,她仍是為這一刻的孟嶼寧心動了。

想轉移下注意力,雪竹下意識去摸手機。

摸了半天沒摸到,她突然想起手機放在客廳裏, 剛剛孟嶼寧抱她進來的時候肯定沒拿進來。

但這時候他肯定還在客廳……

沒手機在身邊的雪竹抓心撓肝,無可奈何地閉上眼,只好逼自己再睡過去,以打發這漫漫的午後時光。

***

“小竹呢?”

鐘子涵睡醒後,發現孟嶼寧和賀筝月正坐在客廳裏聊天, 唯獨不見雪竹的身影。

賀筝月說:“在寧寧房間睡着呢,還沒醒。”

“哦,”鐘子涵點點頭, 沒多在意,“現在幾點了?”

孟嶼寧指了指落地窗外亮起的江景霓虹:“你說呢?”

這個季節天色暗得晚,天都黑成這樣了,不用想至少七點。

鐘子涵內心一驚,匆忙掏出手機,果然猜得沒錯。

平時午覺都是直接趴在桌上睡,有時候臨時值夜也是以桌為床,今天好不容易躺上床,孟嶼寧也不知道買的什麽牌子的床單,舒服得要死,一躺下就不省人事。

“我晚上還要值班吶,”他皺眉看着兩人,“你倆怎麽也不叫我啊?”

他平時工作忙,好不容易有個悠閑的下午。

在主卧還睡着的小竹他們也沒去叫醒。

能睡熟是件好事,孟嶼寧和賀筝月都這麽想,所以誰也沒有去打擾這自在的午睡時光。

賀筝月無辜地聳肩:“你又沒說你晚上還要回醫院,行了趕不及就快走吧。”

鐘子涵沖到玄關換鞋,沖孟嶼寧伸出手:“嶼寧,把你車借我,這個點下班放學的人太多,地鐵堵得很。”

孟嶼寧:“就在鞋櫃旁邊挂着,自己拿吧。”

賀筝月想了半天,也跟着站了起來:“子涵你要是開車的話那順便也送我回去吧,我懶得擠地鐵了。”

“行,走吧。”

兩個人臨出門前,賀筝月囑咐:“寧寧,等小竹醒了以後你記得送她回家,女孩子晚上一個人太不安全了。”

孟嶼寧點頭:“好。”

鐘子涵沒什麽好囑咐的,于是問:“你那個床單是什麽牌子的?回頭發給我,我也買一套鋪床上,太舒服了。”

卧室裏空調吹着,清涼爽快,不舒服才怪。

不過孟嶼寧還是答應了:“好。”

一路坐電梯下樓,鐘子涵腳步極快,上車後也來不及開導航,直接問賀筝月:“姐,你是回附中小區嗎?”

“沒,我住酒店。”

“啊?”鐘子涵沒反應過來,“你回家還住酒店啊?”

賀筝月笑了兩聲,有些難堪:“我這次是偷偷回來的,沒敢跟我爸媽說。”

鐘子涵看着後視鏡将車倒出了車庫,表情不解:“偷偷回來是什麽意思?”

“實在有點受不了易正鵬他媽了,就耍脾氣回來了,要是被我爸媽知道我回來,肯定又要念叨我,”賀筝月聳聳肩,嘆着氣請求,“那什麽,你別告訴我爸媽啊。”

鐘子涵默了片刻,問:“那你回童州這事兒,姐夫他知道嗎?”

賀筝月輕描淡寫:“知道啊,就今天下午打電話過來,吵了半個多小時。”

印象裏易正鵬好像并不是喜歡吵架的人。

不過印象裏,賀筝月也并不是會輕易離家出走的人。

以前鐘子涵被家裏管得嚴,好幾次想過要離家出走,還是賀筝月勸說,他這才放棄離家出走的念頭。

那還是十幾歲不懂事的時候,現在都快三十歲了,沒想到還能見證她離家出走的這一刻。

這個話題對未婚男人來說有些無解,因而鐘子涵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沉默着專心開車。

突兀的手機鈴聲在車廂內響起。

賀筝月看了眼來電提示,低聲自語:“又來了。”

她接起電話,先開始有刻意壓低聲音,因為怕耽誤鐘子涵開車,後來也不知道電話裏的人說了什麽,她有些忍不住情緒,音調漸漸高了起來。

“我不管孩子?我怎麽沒管孩子?找了保姆你媽又是嫌這兒又是嫌那兒,我這兩年為了照顧孩子連班都沒去上!你呢?你出國這麽久管過孩子什麽?你媽連咱們女兒對尿不濕過敏只能用尿布這件事都不知道,洗個尿布都覺得麻煩,現在她還要我生二胎給她生個孫子,她做夢!易正鵬,當初你答應過我,生完這胎就不生了,敢情生雙胞胎的不是你和你媽,你們就覺得生孩子跟玩兒似的吧?”

說到這裏,女人的語氣裏帶上了不易察覺的哭腔。

“你摸着良心說,這兩年我賺得有比你少嗎?憑什麽是我辭職不是你?就憑我是女人?你別跟我說這些好聽的承諾,當時你們家哄着我生孩子,因為信任你,我答應了,這種蠢我不會犯第二回 。我告訴你,要我放棄事業那不可能,我賀筝月不是傻子,接受過高等教育,我的價值不是生孩子,也不是在家給你當全職太太給你洗衣做飯!你媽要不想照顧囡囡,我就帶着她們一起回來,我自己的女兒我會自己照顧。不說了,挂了。”

挂斷電話,賀筝月重重将手機扔進包裏。

車裏死一般的寂靜,只能聽見女人起伏激烈的呼吸聲。

賀筝月啞聲開口:“子涵。”

鐘子涵愣愣地應了聲:“嗯?”

“太丢臉了,剛剛的話你就當沒聽到吧,”她捂着額頭說,“算姐求你了。”

“好。”

“謝謝。”

安靜幾秒,賀筝月突然小聲啜泣起來。

鐘子涵笨拙地問:“姐,要不要聽點歌?”

賀筝月吸了吸鼻子:“嗯。”

他打開了車載音樂播放器,這是孟嶼寧的車子,所以裏頭到底有什麽歌他也不清楚。

潦草看了眼歌單,都是些純音樂,鋼琴曲居多。

就沒點聲兒稍微大點,稍微嗨點的歌嗎?hip-pop、kpop、爵士說唱都行啊。

這個一點都不接地氣的英國死海歸。

鐘子涵在心裏抱怨某孟姓車主。

賀筝月卻突然說:“這曲子好像很多年前聽小竹彈過。”

“啊?”

“小竹小時候不是學鋼琴嗎?有次我去她家找她,她剛好在彈這首,我去了以後她悄悄跟我抱怨這曲子難練,所以就記得這旋律。”

後來賀筝月說那你就換一首練呗。

她記得小竹當時的回答是,不行,我答應過別人要練會這首曲子彈給他聽的。

然後妹妹又苦兮兮地繼續和不聽話的手指戰鬥。

這曲子很溫柔,好的音樂是可以治愈人心的,賀筝月閉上眼,情緒漸漸恢複平靜。

“我覺得我就是太天真了,估計是以前言情小說和愛情電影看多了,總覺得自己能找到一個各方面都完美無缺的丈夫。”

鐘子涵接話:“你以前不是說要嫁流川楓嗎?”

“流川楓?”賀筝月揚起唇角,“是啊,但是後來我還說過要嫁給怪盜基德呢。”

“……”

“碓氷拓海和巴衛我也想嫁。”

“……”

少女時期的女人是不是都這麽花心的?牆頭滿地跑,見一個愛一個。

鐘子涵認都不認識,不知道這倆又是從哪部少女漫裏出來的男主角。

“還是念書那會兒好,雖然沒男朋友,但是做做夢就很快樂。等自己結了婚……”賀筝月略頓,苦笑,“連夢都做不成了。”

她淡淡地,帶着幾分嘲諷的口氣說:“明明剛談戀愛那時候,易正鵬什麽都好,成績好又有能力,還是學生會幹部,平時話少但是執行力強,很有安全感,我還以為我真找到了真命天子。什麽真命天子啊……還不也就那樣,我在他的工作,他媽面前都是可以無限被讓步的。”

說到這裏,賀筝月又瞪了眼鐘子涵。

“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鐘子涵百口莫辯,只能小聲說:“別因為一個男人就一竿子打死所有男人行不行。”

賀筝月笑了笑:“好啦,開玩笑。你和寧寧除外,你們都是我的好弟弟,我相信你們兩個結了婚以後一定會對自己老婆特別好。”

說了些心裏話,她心裏頓時好受多了。

“我最近經常做夢,夢到我們都還住在附中小區的時候,我們一起玩扮家家酒的游戲,那個感覺特別真實,”賀筝月目光懷念,“就好像真的在夢裏穿越回了那時候。”

也只有在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面前,她能肆無忌憚地說出這個夢。

這個在成年人的觀念裏,意味着逃避的夢。只有對現實不滿,才會想着要回到過去。

賀筝月深吸一口氣,又說:“子涵,我先不回酒店了。你直接往醫院開吧,我想去你們醫院挂個心理科。”

此時任何的安慰都無濟于事,根本不能替她分擔任何煩惱。

她憔悴的語氣讓鐘子涵不自覺想到少女時期的賀筝月。

那時候的賀筝月去哪兒了?

那個稱霸小區的孩子王,教小竹翻花繩,踢毽子,跳皮筋,還教她念“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的賀筝月。

那個總是喜歡追趕時髦,教弟弟們玩勁舞團,教他們怎麽用“我汗”、“暈”這類流行詞彙和網友聊天的賀筝月。

那個愛看少女漫,天天喊着要嫁給流川楓的賀筝月。

那個少女情懷總是詩,肆意而又張揚的女孩子。

那個在婚禮上和丈夫相擁親吻,笑得甜蜜又幸福,令他不得不放下多年情愫,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鄰家姐姐。

她生産那年他有特意去上海看望過她,當時嶼寧和小竹都在境外趕不回來,病房裏,所有人都圍着那一對新生兒,唯有他注意到旁邊的病床上,因為剛生産完渾身脫力,憔悴疲倦到極點的賀筝月。

他心疼地叫了聲姐,替她掖了掖被子。

鐘子涵不知道,他是第一個進病房,沒有先去看新生兒,而選擇先慰問她的人。

車子開到醫院,鐘子涵沒急着回科室,先帶賀筝月去了心理科的樓層。

心理科主治老張是比鐘子涵大幾屆的同院師兄,算是科室扛把子,因為是老熟人,他也不多耽誤,直接帶賀筝月去了老張的辦公室。

老張正在嗦泡面,擡起頭有些無奈地沖師弟說:“子涵吶,你朋友們的心理狀态都不好,你這個做大夫的平時要多關心關心吶,怎麽一個兩個都有問題啊。”

“每天找你看病的那麽多,我就今天帶了我姐過來,什麽一個兩個的,別把你的病人都算我頭上,我又不是拉客的。”

換上白袍的鐘子涵交待好事情,又匆匆坐電梯趕回自己的科室。

***

雪竹醒過來的時候,面前一片黑。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突然想起這是在孟嶼寧家。

吓得趕緊坐起身來,往窗戶邊瞧了一眼,因為窗簾是遮光的,所以她也看不出來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夜晚。

雪竹畏畏縮縮下了床,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是晚上,顫巍巍拉開了窗簾。

“……”

白色月光順勢溜進了卧室。

晚上,而且是深夜。

除了徹夜工作的路燈和霓虹,她俯瞰之下的大半個城市幾乎都進入了睡眠。

嘉江上方白日總是堵得水洩不通的橋面,這時候也只零星駛過幾輛車。

不知從哪個方位傳來長途卡車的鳴笛聲,還有不知死活的深夜飙車黨死神召喚般的汽車引擎聲。

一定很晚了。

她站在窗邊不知所措了至少半分鐘。

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雪竹深呼吸,最後打開了房門。

客廳裏沒人,只開着一盞小功率的照明燈,雪竹四處看了看,別說是鐘子涵和賀筝月,就連孟嶼寧都沒看見。

雪竹小跑到沙發邊,順利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點亮屏幕,祈禱時間不要太晚。

手機上碩大的“1:30”刺痛了她的眼睛。

淩晨一點半。

她居然一覺睡到了淩晨!而且是在孟嶼寧家裏!

雪竹抓着頭發崩潰幾秒後,認命地去找這個家的其他人,她感覺自己現在特別像在玩恐怖游戲,說不定孟嶼寧他們幾個早就被幹掉了,只剩下她在這裏尋求生存的出路。

晃了晃腦袋,撇掉這些胡思亂想,雪竹試着喊了聲:“嶼寧哥。”

沒人應她。

雪竹咬唇。

不會真是有強盜入室把孟嶼寧給幹掉了吧?

為了給自己壯膽,雪竹打開了客廳天花板正中央功率最大最亮的燈。

先去了客卧,她記得鐘子涵在客卧睡午覺,說不定這時候他還在睡。

結果客卧的床上空無一人,雪竹大失所望,又穿過次廳來到了書房。

她敲了敲書房的門,沒人應,雪竹小心轉動門把手,幸好門沒有鎖。

一邊祈禱千萬不要來個開門殺,眯着眼睛緩緩推開了書房的門,還好這不是在拍恐怖電影,沒有妖魔鬼怪突然蹿出來吓唬她,書房裏光線昏暗,光源來自桌上的臺燈。

桌上散着一沓文件,電腦屏幕自動進入了休眠狀态。

雪竹是真的怕了。

在不熟悉的環境裏,連主人都不見人影,沒什麽情況比現在更詭異的了。

小時候被賀筝月的鬼故事吓出了童年陰影,導致她到現在都不太敢看恐怖電影,偏偏從本科到研究生的室友都是恐怖電影的終極愛好者,常常拉着她在寝室裏關了燈看,最後吓得誰也不敢單獨睡,兩個女孩子勉強擠一張小床。

此時她腦海裏全是電影裏的那些恐怖鏡頭,畫面越是不想想起越是清晰。

“小竹?”

熟悉的聲音,但因為出現得太過突然,雪竹還是被吓到了。

“媽呀!!!!”

人吓人吓死人,站在她身後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男人眨眨眼,臉色呆滞,恍了幾秒的神,然後看着眼前的人吓得像兔子似的原地蹦了兩下,撒腿就要跑,他下意識拉住她。

“小竹,是我。”

雪竹一身冷汗,呼吸還有些急促,臉色煞白,顯然是剛剛被吓慘了。

她咽了咽口水,不過腦子地傻乎乎問:“你活人死人啊?”

孟嶼寧哭笑不得,掐了掐她的臉,慢悠悠地說:“我是活死人。”

“……”

雪竹緩過勁兒來,二話不說朝他胸口狠狠來了一拳:“吓死我了,哥哥你就不能提前出個聲啊?”

收下她的拳頭,孟嶼寧有些冤枉地反訴:“到底是誰吓誰?”

本來在書房工作,結果卻不小心睡了過去,醒來後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她跟個木頭人似的杵在他的書桌前。

雪竹也不想計較誰吓誰,走出令人後怕的書房,又看了眼手機,滿臉的無助:“已經快兩點了,嶼寧哥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我的車借給子涵了。”

“那——”

看她一臉便秘的表情,孟嶼寧失笑:“十點多的時候我有敲門叫過你,但你沒有醒,就給你媽媽打了個電話,她讓我明天早上再送你回家。”

要是換別的人,估計宋燕萍會讓人打個車送雪竹回家。

但因為是孟嶼寧嘛,所以情況不同。

雪竹在孟嶼寧家裏過一夜又能怎麽樣。

安心。

不用猜,她媽肯定是這麽想的。

雪竹有些無語,又不是真的親兄妹,怎麽除了她所有人都覺得她和孟嶼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安全?

再說了就算是親兄妹也有骨科的可能性。

是看不起她還是看不起孟嶼寧?

剛和好沒幾天,這時候要是執意回家,那也太矯情了。

雪竹說:“那、那我睡哪兒啊?”

“你睡主卧吧,我去客卧,”孟嶼寧指着洗手間的方向問,“你要不要去洗漱一下?”

“有新的牙刷和毛巾嗎?”

“嗯,我給你拿出來了,放在盥洗池旁邊。”

孟嶼寧又帶她去了浴室,問她:“要洗澡嗎?”

廢話。

雪竹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別說天天洗澡,有條件的時候一天洗兩次三次都是有可能的。

她身上本來就穿着孟嶼寧的衣服,即使不穿褲子,長度差不多也能到大腿,遮得住。

但她醞釀了半天,聲音跟蚊子似的:“哥,有褲子嗎?”

孟嶼寧愣了半天才說:“我去便利店給你買套新睡衣吧。”

離小區不遠的生活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吃的用的都有,一到半夜生意巨好。

雪竹不太放心孟嶼寧身為一個男人的品味,于是提議:“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孟嶼寧此刻意外地不好說話,沒有答應她:“你留在家,先把澡洗了。”

“我待會回來再洗也是一樣的。”

男人嘆了口氣,伸手摁在她頭上,嗓音極輕:“傻妹妹。”

“我不在家裏,正好趁這段時間,你身上的衣服如果不方便機洗的話,可以用手洗幹淨曬好,”似乎是怕她不明白,他又提醒得明顯了些,男人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竟然勾着唇笑了,“記得曬在主卧的陽臺上,我不會進主卧的。”

雪竹:“……”

說完這話,他耐心地等她反應過來。

然後看到她以耳根為起點,到鎖骨上方為終點,慢慢地被紅暈染透,一臉想罵人又不敢罵的表情,只能呆在原地無能狂怒的樣子。

他眼底的笑意又比剛剛更深了些。

這反應,應該是聽懂了。

孟嶼寧。

你、這、個、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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