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挫敗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小家夥趴在他胸口,強行要收他為徒的場景,雖然那時看不到他的樣子,但是聽他在意識海傳來的情緒波動,不用想定是一副昂首挺胸的傲嬌樣子,“哈~~”雙檩忍不住笑出了聲。
察覺了旁邊落在自己身上訝異的目光,雙檩拉下嘴角,瞬間恢複嚴肅臉,擡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覺得我跟你去基地,會有什麽後果?”
“呃……”鄭天張了張嘴,息了聲,最開始把這人當成喪屍本能産生的懼怕,在後來幾分鐘之內的交談中早就消失的差不多了,以至于他竟忽略了這人身上的異樣。
長時間向後擰着頭,脖頸有些酸脹,他轉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擡眼仔細的打量着對方。
眼前的年輕人,瞧着不過二十二三歲,模樣長得俊朗,許是長久不見陽光,臉色頗有些病态的蒼白,此時微抿着唇,雖看着不随和,卻與在末世中摸爬滾打近三個月,連靈魂都染上血腥氣的人明顯不同,血色雙眸被蒼白的臉色襯得格外詭異,仔細看來,這雙眸子與喪屍的眼睛其實并不相同,這種不同,你看得越久,越為明顯,暗紅,晶瑩透徹,猶如一雙造物主精心育成的寶石,流光溢動,蠱惑人心。
喪屍的眼睛雖也是紅色,色調卻是偏亮的,其內渾濁,瞳孔擴散,滿是死氣,實在讓人難生喜愛之感。
鄭天怔怔的看着這雙眸子,他有一種直覺,眼前的這個人,其實,已經算不上人類了,但,似乎也不是喪屍。
他确定的是,若此人被基地的人發現,定不會放之任之,別人不知道,他卻了解不少□□,這次他們任務要接的那個陳先生末世前是生物技術研究博士,在基因融合方面頗有建樹,曾經提出過将提取動物基因融合人類基因以增強人類本身的體魄和抵抗力,不過他的研究方法過于偏執和殘忍,一直不得志,現在,倒成了有些勢力眼中的香饽饽。
“呃……嘶……”趴在地上當了半天隐形人的黑子悠悠轉醒,人還沒醒透,就先被渾身上下的酸痛疼的呻^吟了好幾聲。
鄭天被這聲突兀的呻^吟拉回深思,遁着聲音轉頭去看,這時黑子已經捂着腦袋站起來,他抽了抽眼角,這才想起來被他忘在一邊的弟弟。
黑子看見車上的雙檩,長大了嘴,又待大叫,鄭天見狀,三兩步下了車走到他身邊,照他腦後就是一巴掌:“叫什麽叫?出息!他不是喪屍。”
不是喪屍?黑子摸着被拍的暈乎乎的腦袋,眨巴着眼睛看着雙檩,十分認真的問:“原來紅眼病可以這麽嚴重啊。”
鄭天:“……”
雙檩:“……”
因為記挂着小白,雙檩不想再這裏過多浪費時間,他沉吟片刻,對鄭天道:“這樣,我寫封信你帶回去,也算是完成了任務,但是酬勞要減半。”雖然不知道爸媽哪來的這麽多食物發布任務,但是這種時候,能省一點是一點,讓他們帶封信回去報平安,也省的爸媽記挂。
鄭天想了想點了頭,雖然酬勞減半,但有總比沒有強,何況若這人執意要走,他們根本攔不住,這人實力不凡,賣了這個人情,以後說不得還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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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在車裏翻到一小沓信紙,還有一支只剩半管油的圓珠筆,用慣了中性筆和鋼筆,冷不丁再用圓珠筆,雙檩皺着眉說不出的別扭,但是印在紙上的字跡蒼勁有力筆走龍蛇,說不出的養眼,因為并不打算些什麽私密的內容,雙檩并沒有刻意背着鄭天。
鄭天也不是不知事的,自覺地與黑子說話,沒往他這邊瞧過,只在對方收筆的時候不經意一瞥,看見了最後落款的兩個字,“你叫雙檩?”
“嗯。”雙檩也不在意,漫不經心的放下筆,又撕了一張信紙折成簡易的信封,将寫好的信折起來放進去,遞給了鄭天:“如果發布任務的是我的家人,看到信,他們就會知道的。”
雙檩不經意的朝外掃了一眼,皺起眉,“看來還得麻煩你把我送回去。”一個晚上,雖中間耽誤了不少時間,鄭天開着車也行出了不少路程,現在荒山野嶺,路上不見一人,他自個兒沒有車,得走到猴年馬月去。
鄭天聞言,為難的沉默了幾秒,“不瞞你說,一夥來臺京做任務的還有幾個人,我們倆是擅自離開的。”
雙檩是什麽腦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這人口中的“擅自離開”是怎麽個意思,“不用進去,只到城邊就行。”
這回鄭天爽快的點了頭。
“這個香香的沐浴乳要帶上,浴盆毛巾也要,還有這個……”貍太白嘴裏念叨着,所念的東西都會在頃刻消失不見,結丹成妖者,體內都會自動開辟一方空間,貍太白這時的空間雖遠不上前世,但也能放下不少東西,玄貓在浴盆消失的地方驚奇的繞圈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貍太白很受用。
他丢下那三人抱着玄貓消失,其實是又回了家裏,把雙檩給他的買的小玩意兒一股腦兒裝進了空間,想了想又将雙檩平時會用的東西一并裝進去了,以後找到徒兒,這些東西肯定都還用的上嘛。
能裝的都裝了,收拾妥當,貍太白抱着玄貓打算“離家出走”,但是站在陽臺上,又迷茫了。
世界那麽大,又沒有什麽線索,他要去哪找雙檩?
“唉……”貍太白挫敗的嘆氣,垂着腦袋走回卧室,扔下貓,脫了力一般把自己摔在沒了床單的床上,人閑下來的,就愛胡思亂想,大概貓也是,腦子裏的畫面晃來晃去,一會兒是貍媽媽耳提面命的唠叨,一會兒是老人參精帶着一群徒子徒孫曬太陽,一會兒又是後山河裏鯉魚精的慷慨解囊,最後定格在初見時雙檩食指點在他腦上,勾唇溫笑的模樣,而後愈發不可收拾的湧出一堆畫面,雙檩逗他玩樂,雙檩給他洗澡,雙檩為他梳毛,雙檩抱他睡覺,雙檩……
怎麽會有這麽多回憶,才不過相處了幾個月而已。
貍太白閉上眼,久久未動,似是睡着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玄貓終于忍不了腹中饑餓,跳上床,打破了這種沉默。
“喵~”好餓~
貍太白睜開眼,看見玄貓可憐巴巴的樣子,暗道自己粗心,他可以不食不喝,玄貓卻是不行的,利落的從床上跳起來打算先出去給玄貓獵食,擡眼恰好看見衣櫃落地鏡裏長發散落的人。
貍太白走過去,歪着腦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似乎是覺得不妥當,心念之間,長發驟短至齊耳,這是相冊裏雙檩少年時的發型,劉海略長卻不遮眼,清爽利落,襯着貍太白這張俊臉,更顯的精致好看,随後變化的是身上的長衣,比照着的是衣櫃裏雙檩的一身運動衣,不過顏色倒沒變,白色的底色,偶爾有些墨色花紋和鎖邊,不寬不瘦恰到好處的附在身上,長腿窄腰,不過一身運動衣,竟也讓這家夥穿出了一股說不出的誘^人的味道。
貍太白本來是想入鄉随俗,卻沒想這一身白衣讓他更紮眼了,畢竟,這世道誰會穿一身不耐髒又顯眼的白色,更別提那張超脫人類的精致的臉,走在道上,定是個活靶子。
貍太白卻不知道,還當自個兒考慮的齊全,沾沾自喜的,就這麽出門晃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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