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冤家路窄
“啪”地一張銀票拍在案前。
顏初夏眼睛一亮,“一百兩?哪個敗家子兒?”
方十娘嘻嘻一笑:“說出來怕吓到你!”
“師娘,賣關子可不是好長輩……”
“咳咳,有你這樣對師娘說話的嗎?好吧,我告訴你。今天我拿了點糕點去皇城根兒上賣?你猜我碰到誰了?”
皇城附近還能有誰?肯定都是皇親貴胄呗。
“安王!”方十娘還怕顏初夏搞不清楚安王是誰,竟然十分震撼地解釋道,“就是你不想嫁的那個!剛死了侍妾的那個……”
“咳咳……師娘,你還是直接說他要做什麽吧?”
“他說很喜歡吃這種水果蛋糕,他要一次性吃個夠,以慰藉喪妾之痛!”
顏初夏的嘴角抽了抽,拿起那一百兩銀票,仔細詢問了其他要求,幸好,沒什麽刁鑽的東西。
“這只是定金,如果他吃得不滿意,就必須重新做。如果滿意,還能拿到一百兩。”
這下顏初夏頭大了,凝神看了看方十娘,心裏突然有股異樣的感覺。但她卻隐忍未發。只是在規定時間做了一個水果蛋糕,當然,這是按照安王的口味做的。
為什麽顏初夏知道安王的口味?
那還用說,完全是托前世的福,因為曾經她j□j過這只惡魔,為了套取一點點對太子有用的機密,同時設計一下顏丹墨。自然以那時的姿色,做得稍微貼心一點,很容易捕獲男人的野心。
盡管她已經考慮周到了,第二天回來的方十娘依然沒有拿到那一百兩銀票。
“安王說甜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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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反饋結果。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乃至第十天,要麽說水果太多,要麽說奶油太膩,要麽說蛋糕味道太淡……
其實顏初夏添加配比從未變過,唯一變過的只有造型。
到了此刻,即便顏初夏不說明,方十娘也該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所以在第十一天,方十娘在帶上蛋糕的同時,也奉還了那張百兩銀票。
東方少傾只是嘴唇微微一翹,竟然毫沒廉恥地收回了銀票。
為此,方十娘将他默默地詛咒了一百遍。
詛咒到最後,她驀然醒悟:“你早知道會這樣?”
“我只是聽說過,這位王爺的性格比較……”顏初夏想了想應該怎樣來形容這個人,最後用了一個“惡劣”。
“那這十一天的蛋糕真是白做了。”方十娘不無喟嘆。
其實顏初夏很想告訴她皇城附近轉悠的人,他們多半都是惹不起的,沒必要為了多賺幾個銀子去招惹那些人。
可想到是方十娘也是為了她,況且又是長輩,最後生生地噎下心中的話,反而笑道:“沒事,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咱們再看見這些王公子弟,繞遠點就行了。”
方十娘湊過來,“你不怪我?”
顏初夏眉眼一彎:“師娘,我覺得你最近對師父關心太少了,你沒發現他最近悶悶不樂嗎?而且有些時候還沒去醉香樓哦?師傅若不勤快點,我們會喝西北風的!”
原本這只是要分散方十娘注意力的話,殊不知卻勾起了一點煩惱。
“別提了,你知道嗎,這些天他回來都很晚,昨天他回來,竟然還瘸着腿,我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鈍器所傷,他竟然還騙我是走夜路不小心摔的!我猜這死老頭不會跟什麽人搶女人了吧?”方十娘說得憤恨,大有将桃色事件從想象推測轉換為現實的架勢。
“沫兒在準備會試,我也不好聲張,如果他真敢在外面拈花惹草,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顏初夏腦子裏嗡地響了起來。
她驀然想起,這位一等一的廚藝高手似乎就是在這個秋天突然暴斃的。這些年,她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遺忘了呢?
“師娘,待會兒我們一起去醉香樓接師父回家。”這話說得突兀之極,方十娘畢竟是在江湖上舔過血的人,某條神經瞬間被吊了起來。
“你是說……”
“我怕師父有事情瞞着我們。這件事情先不要驚動我娘和沫哥哥,就我們兩人過去。”
事實證明顏初夏的推測是對的。
她們說是去接人,但并沒有露面。
因為醉香樓打烊時間很晚,而李根山平日是雙日做午飯,晚飯幾乎都會在醉香樓,那是達官貴人們聚集的高峰期。
打烊時,已經快到子時。
兩人跟做賊一樣尾随在他身後。李根山的步伐很快,仿佛深怕有什麽人追上來似的。
俗話說是禍躲不過,他跑得再快,也奈何不得人家在他必經之路上圍堵。
幸好方十娘及時出現,上演了一出美女救狗雄的壯舉。五個手持木棍的黑衣人被她打得落荒而逃。
顏初夏只需站在十米開外拍手叫好。
“說吧,到底是招惹上了哪家的狐貍精,被人恨成這樣?”
李根山臉色紅紅,眼神尴尬,在老婆大人的淫威之下,只好老實交代。
事實卻是,在一個月前,一家新開的酒樓想高價挖他過去做廚,他念及醉香樓舊情,沒有答應,那方就一直糾纏不休。
他本想等熬過李沫會試,直接離開醉香樓,免得招惹兩家是非,結果,那人竟然開始派人來威逼他……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可顏初夏卻多了一個心眼,如果前世的李根山是被這樣打死的,對方還能将消息全部掩蓋,那麽說明,對方一定是一個有官家背景的人。
在京城這樣的人很多,能随便捏死一個平民的貴族數不勝數。
“師父,那家酒樓是什麽來歷?”
“據說是安王一個侍妾的哥哥……”
顏初夏額頭挂下一串串黑線。
“師父,醉香樓那邊明天就辭掉吧,就說您身體抱恙,需要休養,沒個三年五載是動不鏟子的。沫哥哥那邊我們都先隐瞞着,再過幾日就是會試,您就當在家給他滋補身體了。”
他們這邊剛吃了安王的虧,沒想到李根山就出了這檔子事。果然有些劫數是很難逃的。
方十娘對顏初夏的提議十分贊同。第二天,方十娘就代李根山去向醉香樓說了個明白。老板雖然萬分不舍得,但還是在方十娘的百般訴苦下勉強答應了,但是若李根山願意再做的話,一定要去他們醉香樓。
店主甚至還送了一棵值點錢的人參給李根山補補身體。
顏初夏十分清楚,李根山這廚是不能再做了。夫妻倆每天倒是樂呵呵的,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可是李沫還是在飯菜裏吃出了異樣,“爹,今天的菜你是不是放了兩次鹽?”
李根山愣了一下。
顏初夏把臉一拉,故作委屈地說道:“我不知道師父已經放過鹽了,結果我又加了一次。”
李沫沒再說話,乖乖将面前一盅特意為他準備的人參湯喝了個精光,甚至還沖顏初夏量了量盅底,“笑一個。”語氣平靜無波,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顏初夏學着姚崇明嘴一列,露出一口整整齊齊的白牙。
“真難看!”
衆人齊笑。
林君本是一個細心的人,有些事情她知道幫不上忙也不會去添亂,但是李家夫婦的事情多少也看出來了。
顏初夏沒打算隐瞞她,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這件事要不要央求太子出面?”林君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能夠壓制安王的太子。
顏初夏搖搖頭,她好不容易跟這些人劃清界限,怎能就重新去招惹他們。這件事還是躲着為妙。
可惜的是,李根山能躲過安王小妾的兄長,顏初夏卻躲不過安王的驕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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