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她被綁架了!

蘇怡眼睜睜望着那些男人消失在視線,她被他們綁在一間廢棄工廠,膠布緊緊貼在嘴上,手腳皆被粗繩捆縛。

雖然他們惡狠狠的,卻沒碰她,蘇怡不知該笑着哭,還是該哭着笑。

黑夜降臨,僅有的光亮消逝,周遭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漆黑。

空氣中沉澱着腐朽的黴味,吸入鼻腔,令人作嘔。

怎麽辦?蘇怡在心裏默默的問自己。

他們不求財,不求色。

那只能是打擊報複了?是她得罪的那些男人嗎?

恐慌在心底無限蔓延,蘇怡試圖掙紮,手腕腳踝猛地傳來一陣陣劇痛。

就憑她這點力氣,哪怕磨破血肉露出森森白骨,繩索也不會斷。

絕望地閉上雙眼,蘇怡折騰得快喘不過氣。冷靜,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保持冷靜。

蘇怡努力分析現在的處境,這是一間廢棄的工廠,沒人會來,就算偶爾有人經過,也不會好奇地往內張望一眼。

所以她等待救援的幾率微乎其微。

也就是說,如果那群男人不重新回來,她的結局極有可能是餓死渴死在這裏。

眼淚終于不争氣地流了下來。

她想回家——

蘇怡想起了奶奶慈祥的面孔,如果可以,她好想抱着她痛痛快快哭一場。

她也很委屈呀!

這一切明明不是她做的,為什麽卻要她來償還?

淚水顆顆墜落,蘇怡再撐不住,任由眼淚發洩般地奔湧而出。

時間漸漸逝去,她時而迷糊時而清醒。

蘇怡真切地感覺到,生命的能量正在飛快離她遠去。

外面的天似乎亮了,似乎黑了,又要亮了。

饑渴輪番折磨着她,蘇怡早哭累了,身體無法補充水分,連哭都快哭不出來。

如果她死在這個書中的世界,靈魂會去往哪個國度?還能與奶奶重逢嗎?要是能就好了!她自暴自棄地想。

還有蘇星辰,她走後,她希望他能好好的!

那就這樣吧……

不多久,一陣雜亂腳步聲突然從外面傳來。

是瀕死前的錯覺還是?蘇怡努力撐起沉重的眼皮,迷蒙地望向前方。

“嘭”,工廠破舊大門被粗魯撞開,男人們吊兒郎當的說笑聲闖入她耳中。

此時是傍晚,原來她被關在這裏整整兩天了。

蘇怡強撐着睜大雙眼,瞪向他們。

為首的男人嘴上叼了根煙,他眸中含着漫不經心的笑。

等走到蘇怡面前,他舉高捏在右手掌心的手機,分三個不同的方位各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滿意地點點頭,邊看屏幕邊吐出白色煙霧,淡淡道:“行了,給她松綁。”

聞言,他身後兩個男人上前把蘇怡手腳上的繩索解開了。

最後撕拉嘴上的膠布時,蘇怡覺得自己好像被硬生生撕走了一張皮。

渾身酸軟,蘇怡無力地順着柱子癱軟在地。

驀地,一團東西被人丢到她身上,是包包。

“走。”為首男人一聲令下,像上次那樣,他們瞬間走得無影無蹤。

蘇怡緩了許久,包裏突然響起一串熟悉的鈴聲。

任憑鈴聲響了會兒,蘇怡顫着手從包裏翻出手機。

來電顯示人,李英楠(a)。

是他?眸中劃過一絲冷冽,蘇怡按下接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才輕笑起來,他嗓音透着股玩世不恭,仿佛将什麽都不放在眼裏:“滋味如何?你這個竟敢欺騙到我李英楠頭上的女、騙、子。”

“還行。”蘇怡倔強地擡起下颔。

她知道,就算她現在告訴他,她并不是從前騙了他的那個蘇怡,也只會被當成狡辯。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示弱?

“呵——”對面諷笑半聲,“是嗎?可我看你那狼狽可憐又恐懼的模樣,似乎不像還行的樣子?”

蘇怡:“……”

她全明白了,原來那個男人特地拍下她照片發給了李英楠。

“怎麽不說話?”對方手裏大概是在把玩什麽東西,發出“咔噠咔噠”的動靜。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仍含着笑意,卻暗藏猙獰,“女人,你知道你千不該萬不該做什麽嗎?我李英楠錢有的是,扔給你玩玩兒不算事。可你竟敢一次次用雅晴威脅我,你真是活膩了!”

蘇怡抿抿唇不作聲,她體力還沒恢複,只有靠在柱子上才不會軟倒在地。

書中确實是這麽寫的,李英楠沒說錯。

原主換湯不換藥,在這些男人喝得糜爛時送上一杯加料解酒茶,然後拍下照片,第二天/衣衫不整哭唧唧,就可以輕松得到一筆不菲的錢財。但後來的一次次詐騙,若不是她故意營造出的和宋雅晴的“閨蜜”關系,并不能次次得逞。

那些男人,也只有在聽到宋雅晴這三個字,才會驚慌失措頭腦不清宛如智障。

想到書中的這些情節,蘇怡一陣汗顏,連電話裏李英楠在說什麽都沒聽清。

本來她覺得原主的存在就很瑪麗蘇了,其實終極瑪麗蘇還得數女主宋雅晴來着。

“蘇怡!”似乎察覺到她的走神,李英楠完全不複方才風淡雲輕勝券在握的模樣,他怒喝一聲,猛地咬牙切齒道,“很好,不知死活的女人,你就好好等着!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似乎又想到什麽,他愉悅地笑了,“忘了告訴你,你兒子……”

“李英楠,你是不是人?他還是個孩子。”蘇怡一愣,不可置信地吼道。

他低低笑了兩聲:“現在着急了?他在你們以前住的那棟別墅裏,小家夥原來長得這麽可愛。不知再過幾天,他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天真,啧啧,攤上你這樣的媽,連我都替他感到悲哀,還不如投胎再來。”

蘇怡害怕他對蘇星辰下手,強忍着聽他絮絮叨叨了半個多小時。

電話裏,李英楠說的全部是恐吓威脅侮辱她的話,期間,蘇怡硬撐着起身往蘇星辰所在的地址趕去,一邊聽一邊在心裏暗罵:有完沒完?這到底是男人還是個氣急敗壞的廢話簍子?

打車趕到豪宅區。

蘇怡已經精疲力竭,這片小區地理位置優越,寸地萬金,保衛森嚴。

頭昏眼花地往前走,蘇怡胃部突然一陣陣縮痛,她難受地捂住胸口,額上冷汗漣漣。

“滴——滴——”

對面的車燈光束絢爛地朝她打來,教人睜不開眼。蘇怡瞬間意識到自己正站在馬路中央,擋了路。

她艱難地擡起右腳,哪知剛走兩步,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再無意識。

“簡總,那女人暈倒了!”黑色汽車內,坐在駕駛座的司機小張猛地弓背,朝後座驚慌地大聲喊道。

簡仲欽一身筆挺西裝,他右手支撐着額頭,懶懶散散斜靠在後座,雙眸阖着,似在閉目養神。

“簡、簡總?”

眉頭微動,簡仲欽低沉地“嗯”了聲:“然後?”

“她擋住了路,簡總,要不要我下去把她……”

“可以,你把她拖去路邊再上來開車。”簡仲欽微微颔首,認同道。

司機小張:“……”呃,其實他想說的是要不要把那個女人撈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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