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蠱 “從酒店出來的晚上

飯畢,一行人在門口話別。

明眼人都看出,白曉晨想讓江傾送她回去,可江傾已經不是她父親秘書,沒理由為大小姐鞍前馬後。

沈局怕小姑娘碰釘子,幹脆把人帶走。

臨走,臨走,白曉晨還一步三回頭。

紀荷坐在車上看樂了。心說這小姑娘真初生牛犢不怕虎,江大少爺也敢上。不過倒也佩服她的勇氣。

坐在車上安靜等着,沒一會兒江傾話別結束,拉門上車。

旁邊經過的車輛忽然朝他們一按喇叭。

紀荷撇眸,注視着那輛考斯特商務9座,笑地不太走心,“明天見啊,各位!”她搖着手,心裏一遍遍罵娘。

就是這輛車,中午将她帶入地獄,這會兒又目送她進入另一個地獄——江傾的家。

臺領導虞總笑地欣慰,“小紀啊,好好幹!”

……幹個鬼!

臉上:“會的,會的。領導放心。”

……

江傾的車是一輛奔馳,對他的家世來講太低調,他沒成年時,車庫裏已經停了一輛蘭博,一輛法拉利,且整天和他爸吵着要一輛布加迪威龍。

他爸當時寵他,但布加迪的确不是一個錢兩個錢,有點猶豫,加上未成年,這車就不準備允給他。找來紀荷,吩咐她怎麽樣要給江傾穩住。以學業為重。

天知道他那個腦袋怎麽考上公安大學的,至少紀荷在時,江傾除了玩命飙車,逞兇鬥狠,砸人場子搶人馬子……就沒幹過一件和學習相關的事。

她整天跟在他後頭善後,已經把江爸安排的以學業為重,變成以生命為重,只要他大少爺不受傷,她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現在,十年沒見,她成了記者,他做了警察,真是世事奇妙。

彼此無言。車廂安靜的過分。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他開始變向,紀荷如夢初醒,想起那晚報警彭琳說的他號碼位置,正是前面那個位置,立即坐直身體說,“你過去後,靠邊停一下。”

“做什麽。”低沉的男音平穩,視線始終向前,好像載了一只空氣,從舒展的眉頭來看,他還挺樂在其中。

紀荷無言以對的清了下嗓子說,“我買點東西。”

他沒再評論。徑直打過彎,在那邊街的一顆彩燈樹下停穩。

紀荷下車。關上門的剎那回眸,瞄到他一手把方向盤,一手往她剛才坐地副駕探了一探,似乎在觸她坐過的地方有沒有活人的溫度殘留……

她眼一瞪,哭笑不得,“變态啊!”

沒給他聽見。跑走。

……

十分鐘後她手裏大包小包的從超市出來。

江傾沒問她買的什麽,徑直載着她駛進一棟江邊高級住宅樓。

他的房子是大平層,幾千萬的臨江夜景鋪開在眼前。一進門,闊大感十足。

好在對于江家的豪氣,紀荷見慣了,倒也沒像個初來乍到的客人,對這房子開啓驚天贊譽,只過了一眼,就自己找到大長牛皮沙發坐下,自給自足的一邊瞄着對面江景,一邊搖手,“哎,你別忙。我過一會兒就走!”

江傾站在玄關,眼神有些不解,“你買這些幹什麽?”

她大包小包裏裝滿了水果,牛奶,好像他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

紀荷從夜景裏收回視線,笑看他,“這大晚上的,我不能空手來你家做客吧?”

“所以?”

“我買了,我倆就有客人和主人的關系,不然莫名其妙一對男女深夜見面,影響很不好。”

他不知道說什麽,索性閉嘴。解着警襯的扣子往房間走去。不一會兒,帶了一份很有年頭感的牛皮紙袋出來,并且抛給她。

紀荷伸手靈活的接住,餘光瞅到他去往冰箱位置,邊翻開文件,邊嚷,“我真的馬上走。你別忙!”

再三表示她可不會孤男寡女的和他待太久。

江傾拉開冰箱門,取了兩瓶水,又撞上。

視線意味不明的瞅着她低頭研讀的樣子,一雙性感的薄唇動了動,但終究沒說什麽。

他坐下,在她對面的一張透明單人椅上。

盡情看她。

看她活着,又精又蠢的樣子……

“我覺得你的視線很不友好。”紀荷頭也不擡的說。

上面沒動靜。但一雙修長的腿始終在她餘光裏。哦,穿家居服的樣子很帥嘛。

她繼續翻自己的死亡調查書,越看眉頭越緊,甚至忘記接他遞來的水。

江傾将水打開。放在她觸手可及的茶幾左上角。

沒一會兒,她就做出解讀,“你明知道這份報告是正确的,毫無疑點,确确實實溺亡,幹嘛一遍遍申請複檢?”她擡眸望他,讨論語氣,“你不知道複檢是将死者一遍遍屍檢嗎?雖然我是幸運的,但這個女孩被你切成什麽樣子了?”

她不忍心。

資料顯示,這位和自己體型差不多的姑娘,年齡和自己不相上下,也就是當年離開時的17歲。

因為被江水過度浸泡,加上來往船只的發動機割攪,死者面部幾乎全毀。難以辨認容貌,又高度腐爛和膨脹,簡直沒有一點點尊嚴。

“太可憐了……”她視線在女孩遺體照上過目一遍,就不敢再看第二次。

如果女孩的家人拿到這份報告,該多麽心痛和絕望啊……

忽然,紀荷想到什麽,手一顫,在報告紙下藏住,一時也沒敢擡頭看他……

沒幾秒,他手上傳來瓶身被擠壓發出痛喊的動靜。

“我怎麽能信。你是意外……”聲音微微地從瓶身的痛喊聲裏釋出,顯得沒那麽清晰。

紀荷為難,不住搖頭翻着報告,“的确……我怎麽可能像警方說的,脫褲子在江邊小解,還留下尿液痕跡……然後失足掉進江裏……看起來更像精神狀态不好的人做出的事……”

“你查過那年的精神疾病人員和失蹤人口嗎?”她又問。

“什麽都查過。最後所有結論都指向失蹤的你。”

“江兄,那晚我跟你告別了,說要出國留學。我唯一錯的就是沒告訴你到底去哪裏。”

“所以你到今天語氣還這麽理直氣壯。”

“……”她聲音噎了下,擡頭看他。

他一副沒什麽好說的樣子,全當好心喂了狗,又恢複到初在市局見面,一下震驚過度,又很傷心難受的神态。

畢竟是他的十年啊。

拿着這份血肉模糊的東西……

紀荷輕嘆一口氣。表示妥協。是自己不好的意思。

江傾面色有所松動,與她無聲的坐了一會兒,站起來說,“你要吃點什麽?”

“啊?”紀荷一時懵,也挺不好意思,剛才口口聲聲馬上就走,現在卻忙着研讀,所以就尴尬地笑了一聲,低軟道,“随便……”

他去廚房取了吃的。

現在也沒有時間好奇他這種大少爺竟然存了食物在家裏,還各種口味,豐富多樣,只安安靜靜地吃了,一邊研究這些已經被他摸出毛邊來的資料,一邊讨論。

“那晚,你後來去了哪。”他問。

“什麽後來?”紀荷正看地入神,資料上顯然女死者穿着一件紅衛衣,黑色牛仔褲,白色運動鞋,和自己當時打扮一模一樣……

就分.身乏術的問,“哪天晚上?”沒走心。

“從酒店出來的晚上。”

她心裏咯噔了一下,臉上若無其事,“那天找你道完別,你很不高興。我就走了呀。怎麽了?”

“沒怎麽。”他表情同樣淡,就這麽直視着她,誰都不甘示弱似的。

“你這蛋糕太好吃了!簡直長我味蕾上!”紀荷率先收回視線,繼續一邊吃,一邊翻資料。

他很久沒聲音。

她翻得又太過入神,過了一會兒紀荷就有點困,字都有點變小了。

看來真得回家了……她這麽對自己說。

可是,他倏地把資料拿過去。并且詢問她,那天晚上遇到過什麽人,具體路線,以至于經過哪顆樹都要細無巨細交代出……

敢情這審問留到這麽後呢!

紀荷有點腦子跟不上嘴巴,為難表示,“我今天剛下飛機……”意思有點累了,能不能下次再問。

他說了句什麽,紀荷腦袋都有點嗡嗡了,但明白了他語氣裏的嚴肅性,堅持着說,“從你過生日的酒店離開,碰到一輛出租車……問我坐不坐……我不坐……能不能明天問?”

“現在有人,用一個穿着打扮和你一模一樣的女孩,冒充你的屍體,你覺得這件事,不夠嚴重?”

嚴重……嚴重……她都毛骨悚然……但覺還是要睡啊……

接着就人事不省了。

媽的。蛋糕裏有蒙汗藥吧?

她最後一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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