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蠱(增) “你看他

蔣大偉這邊面對着江傾, 本來就惶恐,這位大哥二話不說就将他扯到後巷,直接問, 你們跟紀荷什麽關系?

蔣大偉從小在社會混,知道哪些人是架子貨,哪些人真材實料, 這位大哥絕對不好應付。

正解釋着呢,人家眉頭蹙着十分不滿意的樣子, 後院就着火。

“傾哥,一定是我媳婦瞎逼逼了啥。我去看看。”蔣大偉火冒三丈, 得到江傾一個眼神的許可,大步流星沖過去。

一邊對秋月橫眉冷對, 一邊朝紀荷點頭哈腰,“姐——你怎麽了?”

“怎麽了?”紀荷冷笑, “我看你去演小品,專演偏癱, 一半表情谄媚,一邊表情兇狠——特到位啊!”

蔣大偉忌憚她。

不敢再對秋月暗使眼色,賠着笑臉, “到底怎麽了,我改就是。”

“你打她了?”

“……”蔣大偉一懵, 眼睛不由自主轉向秋月,那抽搐的嘴角仿佛在說,你出賣我!

秋月裏外不是人, 發顫地拉紀荷,“姐,是他喝醉了……”

“真醉假醉?”紀荷正愁敲打不到江傾, 這是送來的題材,立即火冒三丈,正好旁邊擱着一條長矮凳,大約是用來洗碗的,她彎腰抄起,在秋月的尖叫聲,一板凳砸地蔣大偉倒退大半步。

巷子口的江傾,怔了一瞬。

從室內投出的一道平行四邊形的光落在地面。

她站在光影中,單肩背的小白包随着動作晃蕩,她扔了矮凳,聲音怒顫。

“……疼嗎?”

“姐,我真的喝醉了……”蔣大偉抱頭,蹲在地上,試圖解釋。

“不管真醉假醉,她都是你媳婦,你控制不住自己,就他媽自扇嘴巴,把那尿騷戒了!”

“我戒……我戒……”蔣大偉還想瞪自個兒媳婦一眼,可背上痛呢,特長記性,委屈巴巴的一連聲承諾戒酒。

秋月抹着眼淚,拉過紀荷的包帶,讓她消氣。

紀荷問,“這些盤子誰洗?”

蔣大偉立馬起身,邀功,“當然是工人。她懷着孕呢!”

“呵。”紀荷笑地陰陽怪氣。

蔣大偉頭皮發麻。

“沒懷孕就老板娘親自洗,懷孕了立馬請工人,還是你兒子金貴。秋月算個什麽。”她雙臂抱胸,随意帶了眼巷口,那男人腳步猶疑,似乎在考慮該不該過來。

紀荷冷笑,對蔣大偉,“做人要憑良心。”

“我知道,我知道……”蔣大偉被敲打的下不來臺,一張粗狂的臉龐發窘,悄聲,對她保證。

“我一定對秋月好。戒酒,肯定戒。等孩子出生,我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

說完一牽秋月的手,緊緊在她面前握了握。

這對夫妻都來自鄉下。

勤勞肯幹,日子本該紅火,大女兒意外身亡,改變夫妻兩人的軌跡。

紀荷低嘆,“珍惜眼前人。”

蔣大偉猛點頭。

紀荷又将他叫到旁邊,低問,“你和那人在巷口幹什麽?”

她目光如炬。

蔣大偉冒冷汗,強笑,“沒啊。”

“少跟我耍滑頭。”

蔣大偉無奈,對她笑,“就随便問問,我們怎麽認識的。”

“你怎麽說?”紀荷眯眼。

“實說,因為我女兒的關系,你來采訪認識的。”

紀荷目光沒松懈,盯的蔣大偉叫苦不疊,“真的,姐,我這飯店是你一手弄起來的,我全家感謝你,我不會對你撒謊,更不會出賣你。”

“我有什麽值得你出賣?”紀荷覺得好笑地一反問。

“是,是,我才有把柄在你手裏。”蔣大偉雖然才二十幾歲,三教九流的活兒卻都做過。

他以前在鄉下開摩托車修理店,利用現成的工具造過槍,倒手賣賺了幾個錢。

後來秋月接連懷孕,他覺得風險太大了,如果他進去了,全家玩完。

所以來明州讨生活。中途因為女兒的事認識紀荷,她眼尖,看到他以前畫的圖紙,三兩句一套就知道他幹過非法的生計,從此有恩、加有把柄,蔣大偉被捏的死死的。

“你知道就好。”紀荷冷望着他,“我今天給你看鋼珠.彈的事,不要向他洩露。”

江傾在山上的遇襲,他聲稱和溫以彤有關。

白天一見溫以彤,雖然世故精明,但應該沒那個膽子。所以她懷疑,江傾遇到的麻煩絕對不簡單。

甚至可能和她有關……

本來,這只是紀荷的猜測,畢竟他身為刑警,又剿了楚河街那麽大一黑窩,得罪人肯定不少。

可直覺這東西,紀荷從來沒錯過。

她拿着打中他的那顆鋼珠.彈詢問蔣大偉,果然是行家,立馬認出這顆彈出自哪裏。

紀荷剛拿到消息,不想将江傾扯進來。

剛好有溫以彤這個擋箭牌,将錯就錯,絕不聲張。

結果他和單獨和蔣大偉一通聊,讓她背脊發涼。

回去時,蔣大偉這個沒眼色的自告奮勇要給江傾開車。

紀荷一喝:“好好照顧秋月,有你什麽事!”

她甚至有點後悔,将江傾帶來這裏吃飯,她的私交圈子,不該讓他涉足……

這會兒更加不可能讓蔣大偉和他單獨相處。

“沒事。我叫了代駕。”他發聲,沒醉音,頂多有點熱燥的狀态。

紀荷驚訝望他。

他眼睛漆黑深邃,倏地一笑,融化了裏頭的冷,溫柔無比的嘴角,“還是你要送我?”

“不了。”紀荷沒好氣瞟他一眼,“您自生自滅吧。”

江傾偏頭笑。

巷口燈光照亮他發紅的鎖骨。好像故意仰頭,将脖頸和鎖骨露出,讓她看到上面的大片紅,他是真醉,沒撒謊。

紀荷懶得看他,兩人在巷口等了十五分鐘,代駕到,她揮手離去,頭也不回。

江傾在原地抽完半支煙,才深深看一眼她離開的方向,又轉回來看身後漆黑無比的小巷,若有所思,上了車。

……

第二天是喬景良生日。

紀荷收拾一番,帶着出獄歸來的雁北到湖景瀾園。

一下車,別墅的保安就不長眼色的讓她把車停去後院,叽叽歪歪,“修空調的怎麽今天來?主家生日宴呢!”

紀荷戴着鴨舌帽,辨認了一眼保安,是個新來的,不認識她正常。

她已經有三個月沒回來過。

而雁北呢,有三年整。

兩人在保安眼裏瞬時成了開漢蘭達不入流的空調維修師。

雁北壓着脾氣笑,随手一指花園裏正在BBQ的一個男人,吼道:“蔣傳兵——死過來!”

蔣傳兵是一個理着平頭的刺龍畫虎漢子。

今天喬景良生日,來的都是董事們,本該沒他站得地兒,只因為楚河街拆遷工程提上日程,針對獅子大開口刁鑽的老百姓,蔣傳兵大有發揮空間,因此得喬開宇相看一眼,叫來生日宴露露臉,順便幫做點活。

正将一只西北嫩羊腿上架,門外就有人吼,指名道姓的,态度惡劣。

蔣傳兵心裏有氣,這種場合,叫人不會禮貌一點,讓裏面大人物聽到還以為自己多癟三呢,誰都能呼來喝去?

“誰啊——”他不客氣回吼着跑出來。

只見門口停着一輛白色漢蘭達,車身塵土滿布。

一男一女,站在車旁。

女的鴨舌帽檐低垂,只看到一張白皙小巧的下颚,身上穿着普通,小腰掐的細,腿也顯長,可看不清臉,誰知道誰呢!

再看她旁邊人高馬大,保镖一樣的男的,古銅色肌膚,一身健碩肌肉,硬朗五官上挂着似笑非笑,眼神兇惡……

“北……北哥……”蔣傳兵面色大變,看起來像高興、又像哭泣。

雁北沖他一指,“死保安說我來修空調,你跟他解釋一下。”

蔣傳兵還停在他該坐五年怎麽三年就出來的震驚中,半晌在一個女人的笑聲裏,才手軟腳軟的跑去開門。

“好了,我們自己解釋,幹嘛麻煩人家。”紀荷這時候做和事佬了,推高帽檐,對保安笑,“我是紀荷,下次就記得我了。”

“是,是……”保安後怕不已,這的确是二小姐的臉,之前沒見過真人,但喬家各個擺相框的地方,處處有這張臉的存在。

“好好工作吧。”紀荷對人留完話,潇灑進門。

雁北跟在後頭,對誠惶誠恐的蔣傳兵擺譜。

這時候蔣傳兵一個手下拿着蘸料刷跑來叫人,“兵哥,刷辣刷甜?”

雁北驚訝一回頭,揚着痞氣的嘴角,“好厲害啊,你都兵哥了?”

蔣傳兵抹了下額頭的汗,然後直接一腳踢翻手下,他手下錯愕不已,眼神來回在自己老大和雁北身上轉。

蔣傳兵吼:“——叫北爺!”

手下一慌,“北,北爺……”雖然他根本不知道北爺是個什麽人物。

“別啊。”雁北蔫壞笑,“搞得我多不好意思。”

蔣傳兵谄媚笑着,“您是我老大,我哥,我的手下當然叫您爺爺了。”

雁北樂不可支,一扯紀荷包帶,止住她腳步,她皺着眉回身,不太滿意的看他,“幹嘛?”

“老大,您當祖宗了。”

有人叫他爺,紀荷可不得跟着升輩分麽。

她忍俊不禁,送了蔣傳兵一個眼神,對方立時一疊聲的叫她二小姐,并且問候。

紀荷說,“蔣總不是穿着現代人衣服,我以為哪個宮裏的太監,這麽點頭哈腰不累?”

蔣傳兵笑容微僵,但仍然保持最大的努力,在她面前不露馬腳。

紀荷眯眼,冷哼一聲,轉身進屋。

……

客廳裏幾位集團董事的叔叔們在聊天。

鴻升由七位元老建成,喬景良股份最多,其他百分之四十歸六位叔叔。

六位叔叔成家,開枝散葉,成了今天生日宴熱鬧的主因。

喬景良未婚。膝下有喬開宇一名法律意義上的養子。

紀荷雖為幹女兒,卻貨真價實為親女兒般的存在。

已經有了喬景良三分之一的股份。

說她是二小姐,名副其實。

有的叔叔股權都不及她。

她講話,可以讓鴻升整個抖一抖,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幹爸——”一改在外頭的冷眼色,見到客廳裏坐着的男人,她神色歡快跑去,從沙發後将喬景良脖頸一摟,輕微用了力,讓對方感受她的愛戴與喜悅,“生日快樂——老爸!”

她只有在特殊日子才會調皮,不叫幹爸叫老爸。

喬景良精瘦幹練,戴一只金絲邊眼鏡,臉上已有皺紋,但完全看出他年輕時的俊逸,人到中年即使未刻意打理,氣度渾然天成。

“怎麽這麽晚。趕緊讓廚房開飯。做了你愛吃的茴香陷餃子。”一句責問沒有,直接關心她肚子。

紀荷感動又摟緊了他脖子。

喬景良“哎哎”兩聲,笑地眼角皺眉加深,放下牌,擡手輕拍她柔嫩的掌背,“想提前篡位?”

“哪有。”她撒嬌,“我是想你了。多抱你一會兒。”

“你這是卡。哪是抱。”可話這麽說,喬景良并沒有推開她,反而輕拍她的手掌改為一掌握住,揉了揉,“手冰涼。多穿點衣服,還沒到夏天。”

“完了開宇,你爸有看過你一眼麽,在小荷來後?”旁邊人沖喬開宇打趣。

喬開宇聞言悲嘆,“是啊,人家父慈女孝,枉我病床前不合眼伺候三天三夜……”

“什麽病床?”紀荷耳尖,立時朝喬景良臉上看,恰好捕捉到他從鏡片內朝喬開宇發射的眼刀。

“幹爸——你生病了?”她炸了,将坐在他旁邊的喬開宇擠開,緊挨着他坐,眼睛上下查看,擔心,“你怎麽了?怎麽不跟我說?什麽時候的事!”

喬景良嘆氣,撈她上下扒拉的手,笑斥,“你行了——大驚小怪。”

老頭兒別扭了,将她扯開,拄着手杖站起來,要到廚房通知開飯。

紀荷跟在後頭再三道歉,“對不起幹爸——我太忙了——該回來看看您——”

“活該啊!”喬開宇手上拿着牌洗,一邊笑得幸災樂禍,“天天讓你回來,你左一個忙右一個忙,不是爸不準我說,早抓你到病床前磕頭認錯!”

紀荷真心愧疚。

深刻反省。

對剛做過膽囊手術的喬景良磕頭認錯,“幹爸——以後我再這樣——你灌我水泥沉江!”

灌水泥沉江是喬氏傳統。

早年,喬景良發跡華南,和對手你死我活式的競争家常便飯,灌水泥沉江是那時兄弟七人的生存法則。

小輩們耳濡目染多了過去的事,都會順口溜一兩句“不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灌水泥沉江”“不死萬萬年人死鳥朝天”等等……

生日宴上表決心。

喬景良連罵都舍不得,說身體沒大問題,能吃能喝,就是細嚼慢咽,好好養。

紀荷聽得眼眶泛紅,一邊隆重的磕了一個生日頭,得一個大紅包,賊笑嘻嘻的鳴金收兵了。

飯後,陪一衆長輩在影音室K歌。

喬宅廣闊,影音室像一個正宗規模的KTV大包,裝修的金碧輝煌。

紀荷和七叔合唱《鐵血丹心》,從上到下,把所有人哄住不在話下。

甚至廚房的嬸嬸們,都盡撿着她愛吃的做,做得越多喬景良越高興,巴結她就等于巴結喬景良。

可惜喬開宇虎視眈眈,不然家裏有公子的,早往她面前湊。

打麻将時,喬開宇就站在她身後,全程陪伴指導。

她不擅長打,但贏的瓢盆滿缽,末了笑問一句,“你們沒讓我吧?”

另三方都是平輩,年輕氣盛,倒是不想讓她,可喬開宇單獨拎人出去打招呼——讓她贏,贏個夠,她有一點不開心,你們就死定了。

于是哪敢,想方設想讓姑奶奶贏錢,贏到紅光滿面,錢包塞不下。

“下次我帶大包。”紀荷拍拍自己脹滿的錢包,“贏錢就是要裝現金,不然沒樂趣,是吧?”

錢不過是個數字,而重量才真實讓人上瘾。

衆人嘻嘻哈哈着,約下次再來,不過有擔心紀荷可能沒時間。

這話像是打開了魔咒盒子,她一通電話響,沒說到一分鐘立即倉促起身,對身後喜笑顏開的喬開宇潑一盆冷水,“幹哥,我有點事得走。”

“你還沒吃晚飯。”喬開宇皺眉,“到底什麽事這麽着急。”

“很重要的事。”她蹙眉直接收拾物品,沒管桌上其他人,立即步伐大開,到喬景良房裏打招呼。

他午睡應該醒了。

穿過一群玩鬧的孩子,丢下一句,“聲音小點!”

堪稱疾言厲色。

那幫孩子是叔叔們的孫子老幺兒之類,尤其嬌氣,不過,在喬宅,人人崇敬喬景良、懼怕喬開宇,而紀二小姐是兩位都捧着的人,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人不可得罪。

全都噤若寒蟬,半晌後,安靜無聲撤出樓梯。不敢在屋裏鬧了。

電梯一路到達三樓。

和樓下喧嚣比,瞬時安靜。

打開的窗戶,送着和煦的暖風,走廊挂着的名畫,目不暇接。

“你到底幹什麽。這是他生日,一天都待不完?”喬開宇克制着脾氣,跟在她後頭,有點不耐煩的朝她輕微發火。

紀荷說“抱歉”,然後沒解釋一聲的,敲門,三兩秒就獲得回應,直接擰把手進去。

喬景良果然起了,在落地窗旁的藤椅上坐着,接一個電話。

他有一口正宗的美式英腔,像在北美地區生活多年,自信、沉穩,歲月賦予了他的高度,一般人望塵莫及。

紀荷安靜等在一邊,不期然想到江傾父親。

江昀震也是地産起家,後來轉做科技,風生水起。所以優秀的人都有一個特征——自律。

喬景良雷打不動的每天午睡,即使睡不着也會自己眯着。他說這是人每天必要的功課,像和尚打坐,是一種“參悟”。

江昀震的“參悟”是時刻清醒,用一雙智慧精銳的眼睛,觀察一切。

靜與動。同時功成名就。

“怎麽了?”結束通話,喬景良轉眼看他們,笑,“兩人像鬥雞一樣?”

“我們又不是小孩需要您判官司。”紀荷表情為難,就差再給喬景良磕一個頭,她小碎步過來,擡手殷勤的捏他肩膀,“我有點事要走。”

“晚上過來吃嗎?”喬景良笑容依舊,聲音溫和。

紀荷抱歉,“可能不來了。”

音落,喬景良沒說什麽,喬開宇爆發了,直接扭身,重重一帶門離去。

喬景良嘆息,“你看他。比我還思念你。”

這話什麽意思,聰明人當然明白。

紀荷裝聾作啞,笑着又從背後摟住他脖子,“謝謝幹爸。您每次都體諒我。”又支支吾吾,“我知道您什麽不缺……就是缺陪伴……畢竟沒有兒女在身邊,就等同孤寡老人。”

“呦,還有點自知之明。”喬景良失笑。又擡手輕拍她掌背。

紀荷笑,“所以啊,我沒特意給您選禮物了,因為一開年就在準備,但是,這個禮物雖然是我手工打造,可現在不能用,得等冬天。”

“什麽東西?”喬景良好奇皺眉。

紀荷上樓時就帶了一個紙袋,這會兒獻寶似拿出來,放他腿上,喬景良要打開,她連忙制止,笑着,“我走你再看。等冬天穿哦,很暖和,可是我親手打造的。”

說完,一聲拜拜後利索逃開。

是一件煙灰色羊絨衫。

織的不算密實,可能和手藝有關,明顯的在下擺部分才開始好轉,衣領有點兒皺。

喬景良拿着這件純手工打造的過季生日禮,看了許久,然後精心放回袋中,起身,送往衣櫃。

……

到了樓下,紀荷趕緊叫雁北,這小子三年牢沒把嘴皮子悶收斂,反而侃侃而談,和董事們坐在花園,又是玩牌又是大笑。

她一招手,“趕緊走——”直接驚動旁人。

那些老頭兒轉過腦袋問她,“怎麽回事兒,這就走?”

“嗯嗯,臺裏有點急事。下次見啊叔叔嬸嬸們!”

雁北手腳快,不到三十秒從露臺跳下,和紀荷火急火燎的撤到外頭。

雖然沒說什麽事,但紀荷着急的模樣,令雁北不敢馬虎,拿着車鑰匙馬上就要上車。

保安亭下卻等着一只攔路虎。

“幹哥,別這個時候攔我,我有帳還沒跟您算呢。”紀荷沒好氣,一把将人推開。

往自己車子出發。

喬開宇不信邪,非把她拉停了,兩人僵持的動靜差點惹得雁北上來揍人。

“別動——”紀荷制止,一邊和怒火騰騰的喬開宇眼神對峙,“您手下蔣傳兵怎麽回事,送我朋友一顆子彈?”

“哪個朋友?”喬開宇扯着她腕,和她撕破臉了,今天非要她留下來不可,“我就不明白了,回趟家怎麽那麽難?”

“幹爸都沒說什麽,您太叽叽歪歪了吧。”紀荷不甘示弱瞪視。

這時候挑高的露臺上有人喊,“你倆幹啥呢。快松開!”

是年紀輕輕卻當着兩人二嬸的女人,正一邊扇着扇子,一邊朝兩人的位置打探。

紀荷收斂,湊近喬開宇三公分,在他心房的位置警告,“管好你手下,不然,我會認為不是那幫小樓羅貪錢做事,而是有人指使。”

“指使什麽?”喬開宇奇怪發笑,“你倒是說個明白。”

“你最好是真不知道。”紀荷甩開他手,氣呼呼地叫上雁北往車邊去。

管喬開宇怎麽發作,半點不回頭。

喬開宇大約沒被這麽無視過,在原地大發雷霆,将保安亭拆了半邊,并吼叫,“你馬上滾蛋——沒長眼睛的東西!”

紀荷探出車窗外,對他拿那名保安撒氣的行為豎起尾指,氣得喬開宇更加鬼吼鬼叫,差點拎起監控器砸她漢蘭達的屁股。

紀荷有恃無恐,砸壞了更好,賠她一輛新車!

……

到達昨晚吃飯的老城區,用時一小時。

這還是最快的速度,不然從喬宅駛來,最起碼兩小時車程。

雁北開車野,加上闖了五個紅燈,才勉強獲得這種時速。

一路心跳過快,大聲要求電話那頭的人,“不管找沒找到,先報警!”

“不好吧——也許只是我看錯了呢!”是蔣大偉。

他傍晚要到店裏開工,路過十三中附近時,看到江傾被一幫人圍堵。

等他走近,那幫人卻又集體失蹤,他心頭直打鼓,打電話将紀荷叫了出來。

畢竟是她朋友。看起來關系還很好。

紀荷頭痛,淡聲,“你說得對。”然後吩咐,“你先回店裏忙,馬上上客了,不能讓秋月一個人頂。我已經到了。”

“好的,你有事立即打電話,我帶人過來。”

“行。”

太奇怪了。

江傾單獨來這裏幹什麽?

堵他的人是誰?

溫以彤被吓成那德性還有力氣叫人糾纏?

是喬開宇?

在幹爸生日這天,讓她暴跳如雷,好抓住她把柄?

紀荷頭疼欲裂,她腦中有一萬種猜測,卻得不到一種準确的答案。

下車後,和雁北在老城區火爆的學區房區塊打轉。

大概半個多小時,在一棟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樓房前,找到人。

“你來這兒幹什麽!”紀荷一眼瞄到在鐵樓梯下坐着,上衣敞開大半,狼狽不堪的男人,走過去第一句就是質問。

他竟然還有心思和旁邊看他熱鬧的老奶奶聊天,一直到她發聲,才發現她到來似的,挑起濃眉,詫異,“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紀荷不可置信重複他這句,往他面前多站一步,彎腰,伸手指他,“現在是你該解釋,為什麽來這種偏僻的地方和人打架?”

“我沒打架。”江傾若無其事站起身,雖然他狼狽不堪,襯衣西褲都沾滿灰塵,像在地上打過滾一般,但動作潇灑,從褲兜掏出煙盒時,無意瞄到雁北在旁站着,挺友善,整個煙盒沖着對方,“抽麽。”

雁北古銅色臉龐面無表情,瞧他一眼,冷聲,“不用。”

江傾樂了,似乎受到挑釁,神情變化比見到紀荷時還明顯了一分,扭頭,笑問她,“這哥們誰?”

輕淡口吻,不罷休眼神,這麽雙管齊下的對着她。

紀荷拒絕不了他,僵硬扯唇角,“我弟弟。你管這麽多。”

“我比他大,給他遞煙。紀荷……”他低頭劃亮柏木火柴,眼神、聲音與煙霧一起升騰,直戳戳的問她,“……我什麽時候這麽纡尊降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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