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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說的這句話鬼使神差地讓程皇走了一下午的神,搞得吳美美這個人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當然,這也與吳美美本人安靜內向的性格不無關系。
把吳美美送回家後,程皇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給虎子打電話。還沒撥通,老金的來電就火急火燎地往裏頂。
“怎麽了?”程皇語氣不善。
老金那邊也沒好到哪去:“你們到底怎麽搞的?剛見面就把我們領導得罪了?!我這不是倒黴催的嘛我?合着找你們來,一點好處沒有還給弄砸了!”
程皇心裏一陣冷笑,于陽這王八蛋動作真快,都等不及周一上班,也他媽至于的。
“你們領導都跟你說什麽了?”程皇問。
“別的也沒多說,就是把你們上個月的貨款給扣了,說讓我周一別申請了,就是申到他那兒,他也不會簽字。”
“總共多少錢?”
“李總那有具體的數字,唉……你說你們這是……唉……”老金惋惜得話都說不下去了,一個勁地唉聲嘆氣。
“行了,錢一個子也少不了你的,貨款不到是我們的問題,與你無關。”程皇明白老金這如喪考妣的德行到底是為了什麽。
電話那頭馬上喜笑顏開:“那行,我知道了,那您忙您的哈……回見。”
挂了老金電話,程皇忽然生出一股煩躁感,要說于陽一個月的經濟制裁算不上天塌下來的大事,只是那種感覺就好像睡不着的仲夏夜耳邊飛來飛去的蚊子,傷害雖小,惡心莫大。
憑良心說,自打李明濤過來他這工作,他這個老板就開始混日子,公司內外無論大事小情基本上全是李明濤一人在扛,他也就是在吃喝玩樂時才湊湊熱鬧。于陽玩的這一手到底有多大殺傷力,如何化解,久不幹正事的他心裏還真沒數。
于是乎,他決定親自回趟公司,研究一下。
可到了公司門口,程皇才發現自己的門卡不知道弄哪去了,周六日一個加班的人都沒有,連門都進不去。
他悻悻然地又回到車裏,整個人默默地趴在方向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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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了會兒,他拿出手機,手指在“李明濤”的名字上劃來繞去,卻不摁開。
最後他直接關機,往後座上一扔,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
程皇很明白李明濤遲早會知道于陽扣貨款的事。
作為一個公司裏比他還要大拿的人物,獲得信息的渠道實在太多了,根本堵不過來。
可……盡管如此,程皇卻還是要勉力一試。
他根本不想讓李明濤卷進來。
周一一早,趁着李明濤沒來,程皇進了公司就風風火火給各部門開了會,迅速封鎖“隆興”那邊的消息。
如此雷利風行的處理力度不過挺了一個上午,飯點剛過,李明濤就氣勢洶洶地出現在程皇的屋裏。
“這事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他把銀行的轉賬記錄往程皇眼前一甩。
“前天。”程皇看了眼桌上的賬本,不緊不慢地說。
“合同上的付款日期不是白紙黑字地在那擺着嗎?于陽為什麽不付?”
“我得罪他了。”程皇據實相告。
“你他媽除了拆臺還會幹點別的嗎?”
“我跟那孫子有過節,”程皇低頭玩打火機,火苗子一竄一竄:“以後‘隆興’的事你就別管了。”
“這話你他媽怎麽不早說?!”李明濤一下子炸了毛:“合着那天我白幹了一晚上的三陪。”
“我讓你陪了?!”程皇也嚷嚷開了:“是你自己要去犯賤,少他媽算我頭上!”
“我操……”李明濤不敢置信地看着程皇,氣得臉都青了,他扭頭就走,把門摔得山響。
這麽大動靜,全辦公室地人都吓得不輕,紛紛往經理室探頭探腦。
程皇走過去将百葉窗一一拉上,然後一屁股坐回座位上,像快爛泥一樣把自己晾在椅子上……
——
第一次見到程皇,郝文倩就覺得這小子渾身上下充滿魅力。
濃墨似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整個面部線條剛毅而富有立體感,再配上一身黝黑的膚色,男人味簡直猛到爆表,讓好這款的人把持不住地看了又看。
郝文倩坐在副駕上,陶醉地觀賞着正在開車的程皇:“哥,有人跟你說過你抽煙時,特帥特有FEEL麽?”
“沒有,倒是有人跟我說開車時別抽煙,容易作死。” 程皇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往外彈煙灰。
外面月影星稀,微光淡淡,環城高速上的照明狀況本來就不怎麽良好,所見之處一片昏影綽綽,朦胧不清。就是這麽個極為險惡的環境下,他們的車子卻始終以180邁的時速在狂奔着……
終于,郝文倩想起害怕了。
她一把搶過程皇嘴裏的煙,放到自個嘴裏猛地一吸,差點沒嗆死。
“咳咳咳……哥,你煙勁兒真大……咳咳,你今個幹嘛啊?犯這麽大的煙瘾?”郝文倩咳得花枝亂顫,順手把煙丢了出去。
在她印象裏,程皇煙抽得并不是很兇,上一次還是在于陽的PARTY上,李明濤被拖去跳舞的時候見過一次。
而今天程皇的煙瘾卻是大得出奇。
他的煙從始至終就沒離手。
事實上,上午跟李明濤吵完架後,程皇的煙就沒斷。
哪怕趙雲誠為了泡郝文倩,以他那些個進口車為餌勾搭他倆出來HAPPY了一晚上,都沒讓他把煙放下來。
“沒幹嘛,就是想抽。”程皇不想說這些,馬上轉移話題:“文倩,你行啊?逗了趙雲誠一晚上,手都沒讓他摸一下就把我那十幾輛車給解救出來了,你簡直是江湖第一名妓啊。”
“那是,我是誰。”郝文倩沾沾自喜。
“你真賣藝不賣身啊?”
“當然。”
“那就怪了,怎麽就賣給我了呢?”程皇彎起嘴角,賤賤一笑。
“誰賣誰啊?”郝文倩不甘示弱:“老娘嫖了你還倒拿錢,天下這樣的便宜事哪找去?”
程皇大笑出聲:“要不我再讓你占回便宜,嫖嫖我?”
郝文倩搖了搖頭:“快得了吧,哪有朋友夫戲起來沒完的?第一次叫不小心,第二次可就是成心了。”
聽了這話,程皇臉上明朗的笑容一下子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難得一見的苦笑,他鼻子裏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郝文倩紅塵打滾多年,早練得跟人精似的,她眯着眼端詳了程皇好一陣子,問:“程哥,你今天是不是跟李哥吵架了?心裏不痛快才這麽能抽?”
“你閑事管得真寬。”很明顯,程皇不想聊。
“夠窄的了,好嗎?!”郝文倩卻不依不饒:“我不是說了嘛,李哥是我的好姐妹,我們可就差結義金蘭了。”
“快打住吧。再說下去,他都能陪你一塊上廁所了,” 程皇說着,伸手打開了車上的CD:“怪不得跟你一被窩也沒把事辦了,這病你還不幫他趕緊治了?”
郝文倩立刻又把CD給關了:“這不是很明顯嗎?他對我沒興趣。”
“那他對誰有興趣?”程皇嬉皮笑臉地附和:“就算是王母娘娘,我都能給他請來。”
“你看不出來麽?!”郝文倩瞬間提了一個八度:“他就對你有興趣!”
程皇沒想到郝文倩敢說得這麽露骨,頓時被這一記生猛的回馬槍給殺愣了。
見程皇不吭聲,郝文倩轉過身子,語重心長地勸:“哥,你要是對李哥完全沒感覺,我也不會跟你說這個。上次在蓬萊山莊,李哥被拉走,你恨得眼裏都能噴出火來,那會兒我還以為是因為心疼給我的錢,後來我才明白你根本就是在吃醋!”
“哥,這年頭玩什麽的沒有?!玩這個的就更海了去了,你要是能接受李哥,就趕緊給他個機會,要是不能,趁早讓他滾得遠遠的,別吊着他難受。”郝文倩眉頭緊皺,義憤填膺。
程皇似笑非笑:“看來你倆還真是一對好姐妹啊,處處為對方着想。”
“行了,你就給句痛快話吧。”郝文倩催促。
“那這樣行不行,”程皇貌似認真地沉思了一會,開口說:“我讨了你當媳婦,再把他正經包了,你負責給我傳宗接代,他就當生活情趣的調劑品,你們既可以做一對真正意義上的好姐妹,我也可以左擁右抱,兩不耽誤,咱們三人逍遙快活一輩子,你看怎麽樣?”
郝文倩無比震驚:“我服了,你不要臉的程度都已經出神入化了!”
“謝謝誇獎。”程皇報以微笑:“你這評價實在是高。”
郝文倩氣得不想跟他再廢話,将臉扭到一邊看風景。
程皇把車速放慢,拿出煙,又開始抽。
——
于陽作為一只拍不死的蚊子,真是把起惡心的職能發揮到最大,叮得出血卻不夠致命,讓人煩躁難忍,卻無計可施。
一連六筆單子,都被“隆興”活生生地橫刀奪愛了。
于陽就跟會占蔔術一樣,無論是招标方,還是程皇這邊的競标額都被他算得準準的。
這讓程皇的牙周炎都要開始蠢蠢欲動了。
不過真正讓程皇着急上火的,是他對李明濤的态度似乎在不受控制地發展變化。
自從和程皇在辦公室大吵一頓後,李明濤依舊每天按時來上班,除了不可避免要跟程皇商議公事以外,再沒跟他閑聊過一句,連程皇的辦公室也是能不去就不去。
這樣的李明濤當然沒有注意到,程皇總是有意無意地在看他。
這一點別說是李明濤沒有發現,就連程皇自己都是後知後覺的。
還是有次在財務例會上,程皇透過經理室的玻璃看着李明濤發呆,被身邊的財務總監小李喊了好幾聲才回過神,從那時起,程皇才意識到,他真是大大的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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