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父親是九尾狐，所以我也是。”樂離的父親是九尾白狐，母親是赤狐，樂離更像他的父親一些，九條尾巴都是白色的，渾身皮毛也潔白無瑕，只有眼睛像他的母親，樂離不願意再回想父母，他強行去想明天的美食，“九尾狐很罕見，所以我很珍貴，在你這裏，你要對我好一點，讓廚師多給我做好吃的。”

“你的父母在妖界？”

樂離沉默了一下：“死了，争權奪利總會見血。”

李琰撫摸着樂離的後腰。

尋常狐妖只是争奪地盤，争奪寶物，少有争權奪利，大概真的和他揣測的一樣，九尾狐是妖狐一族的王，內部權力鬥争不斷。李琰道：“所以你被迫來了人間？”

樂離不想和李琰談論太多這方面的事情，東山再起只存在樂離的想象和計劃之中，現在的樂離被追殺到落荒而逃，活的很失敗。

他“嗯”了一聲：“在妖界被追殺，活不下去了。”

李琰在樂離的鼻尖上親了一下：“本王保護你。”

他的唇瓣冰涼，沒有一點溫度，胸膛卻很滾燙。樂離一下子僵住了。雖然妖界并不像人間這樣規矩衆多，狐族作風更是開放，但樂離一直以來都很規矩。

從小到大想占樂離便宜的妖族實在太多了，一些強勢的族王對樂離虎視眈眈，在樂離當了狐王之後，狐族也考慮過為樂離選後，每次剛定下人選，不出半個月，被定下的狐後就會死于非命，這些事情和觊觎樂離的妖族有關，兇手又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證據，久而久之，樂離這邊也沒有立後。

第一次被人親吻，樂離有些不高興，他擡起爪子去打李琰，爪子輕輕松松被握住。

李琰低聲道：“別鬧。”

狐貍的天性斤斤計較又記仇，只想占別人便宜，不想被別人占便宜，樂離也不例外。

他變成了人形，張嘴在李琰的鼻梁上咬了一下。

李琰眸色一暗，将樂離壓在了身下。

樂離變成狐貍是小小的一團，化為人形看起來也不大，他完全是少年的模樣，纖長眼睫毛下是一雙波光潋滟的水眸，鼻梁秀氣，唇瓣弧度優美，肌膚是奶白奶白的顏色，觸碰的感覺極為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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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下，樂離化為人形沒有狐貍耳朵和尾巴，頭發顏色也是黑色，但他現在妖力并不穩定，耳朵和尾巴正常了，頭發的顏色沒有完全變成黑色，而是灰白的顏色，黑白發絲摻雜。這樣的長發在普通人的身上并不好看，樂離發絲淩亂時卻別有一番感覺。

他被李琰壓着，胳膊和腿都不太舒服：“你起來，我被你壓疼了。”李琰擡起樂離的下巴，粗糙的指腹摩挲樂離的鼻尖。他常年在外打仗，經常使用兵器，一雙手并不像京城裏的公子哥兒那般養尊處優，李琰手指修長，指腹上有一層繭子，這讓樂離有點不舒服。

樂離掙紮了一下：“誰讓你占我便宜，我當然要占回來。”

李琰啞然失笑：占他便宜？真不知道這只蠢狐貍剛剛是怎麽想的，他方才是狐貍形态，李琰再怎麽也不會想占一只狐貍的便宜。

他重重捏了捏樂離的鼻子：“本王占你便宜？”

樂離鼻尖瞬間紅透了。

他捂住鼻子道：“好痛！”

李琰的手勁不是一般的大，雖然捏鼻尖時輕了一點，樂離細皮嫩肉的，鼻尖還是立刻變紅了許多。

樂離輕輕揉着自己的鼻尖，方才李琰突然在他鼻子上親一口，可不是在占他的便宜？鬧了這一陣子，樂離也有些困了，他輕輕打了個哈欠：“我要繼續睡了。”

入睡的時候，樂離還是習慣性将自己變成狐貍，以狐貍的形态入睡更容易一些。他又化成了一團軟綿綿的小狐貍，蜷縮在了李琰的胸膛上。

李琰撫摸着樂離柔軟的皮毛：“喜歡什麽好吃的？”

樂離：“嗯？”

其實樂離并不挑剔，只要好吃的都喜歡。凡間最值得樂離留戀的也就是各種各樣的美食了。想了想，樂離道：“我都喜歡。”

來者不拒。

李琰道:“明天帶你去吃。”

樂離輕輕“嗯”了一聲，李琰又揉了揉他的腰:“變成人形。”

“幹嘛？”樂離懶洋洋的化為人身，一雙波光潋滟的眸子擡起，掃過李琰的面孔。

在人間這段時間，見的人多了，樂離才發現李琰長得好看。

李琰捏住了樂離的下巴，小狐貍的嘴巴微微張開，肌膚奶白奶白，手指一掐就有印子，讓人很容易産生淩虐欲。

他低頭吻了上去。

樂離的唇瓣很軟很甜，一股很淡的奶香氣，身上的味道也很甜。本來只打算淺嘗辄止，李琰卻忍不住陷了進去，深深索吻占有樂離。

分開的時候，樂離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有些震驚，也有些生氣。

李琰捏了捏樂離的臉頰:“這才是占便宜。”

樂離的心跳驟然加速了許多。李琰在他懷中探了探，手立刻被握住了，盯了樂離片刻，李琰才擡手将他摟在懷裏:“睡吧。”

樂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沒出息的臉紅。

春心萌動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更不該對着這個人。仙妖殊途，李琰如果是凡人還好，樂離能陪他走完這一世，假如李琰真的是重霄的轉世，等重霄回頭到了天上，肯定會抹殺掉這一段。

其實樂離心裏也清楚，他一直都記恨着重霄并視為仇人并不是因為重霄當時的行為有多惡劣，本就是樂離偷吃的不是，他是一直記着重霄，恨這種情緒，或許是他自己為這種記憶強加的一個借口。

夜深了，困意席卷而來，樂離腦海裏的事情越來越多，最後他索性不想了。

複仇不是一時的事情，重霄回天上也不是一時的事情，他現在開心了就好。

···

半夜京城下了雪，早朝之後，李琰從宮裏回來，他身邊還跟着一名少年和一個成年男人，這兩人氣度不凡，都跟在李琰的身後。

樂離在屋頂上撲鴿子，楚王府中有養鴿子，樂離最喜歡撲着玩，他站得比較高，遠遠就看到了李琰和他身後的一群人。

李琰走進去之後，也看到叼着一只鴿子的樂離。

屋頂上的雪沒有融化，樂離和鴿子都是白色，不怎麽顯眼，他身後的人倒是沒有注意到樂離。

樂離只是無聊撲着玩，并不想吃，看到李琰過來，他就松爪把鴿子給放了。

“下來。”李琰停下了腳步。

樂離蓄力從屋頂上跳了下來，正好落在李琰的懷裏。

李琰身後的少年被吓了一跳，往後退了退:“什麽東西？”

李琰将樂離身上的雪拍下來:“狐貍。”

他身後系着青色披風的少年是十一皇子李璨，系着白色披風的男人是晉王李珉。李璨年齡較小，個子矮一些，和樂離差不多高，到李琰的肩膀處，他湊過去:“狐貍還能上房頂？突然從上面跳下來唬了我一跳，三哥，讓我抱抱。”

李琰并沒有松手:“什麽東西到你手裏都不會有好下場，他不能給。”

李璨擡手去摸樂離的鼻子，樂離最讨厭別人摸他鼻子，不耐煩的咬了李璨一口。

李璨趕緊把手縮回來，“哎呦”了一聲:“三哥，他咬我！你好好罰他。”

李琰道:“只是一點血，金常，帶小十一包紮一下。”

李璨和李琰的關系很好，平時李璨闖禍鬧事，李琰都會幫他收拾爛攤子。今天看到李琰新養的狐貍咬了自己一口，李琰沒有更多的表示，李璨有些委屈:“三哥，他随便咬人，你都不罰的麽？”

“你和狐貍計較什麽？幼不幼稚？”李珉嗤笑了一聲，“還是沒長大。”

李璨:“……”

李璨并不是小氣的人，被咬一口後包紮好他就忘了。

幾個人今天好不容易都有空閑，六皇子在香滿樓設了宴。

李琰特意回來這一趟，就是要把樂離給帶上。

他和樂離在同一個馬車上，樂離也看出來李琰在維護自己，這段時間樂離也有些依賴李琰，剛剛玩雪有點冷，樂離鑽進了李琰的衣服裏。

李琰穿得單薄，貼着李琰的身子，樂離卻能夠感覺到明顯的熱度。

下巴被輕輕撓了撓，李琰掰開樂離的嘴巴，檢查這只狐貍的牙齒。

犬齒很鋒利，其餘牙齒整齊細白，他批評道:“下次不要随便咬人。”

樂離道:“他想摸我鼻子。”

李琰揉揉樂離的鼻子:“不喜歡被人摸？”

樂離咬住了李琰的手，當然不喜歡，無緣無故，誰喜歡被一個陌生人上來摸鼻子？寵物也有尊嚴好嗎？

李琰的手不像李璨那般細皮嫩肉，樂離沒有咬破，反倒被他玩弄了一會兒，吐也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