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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滲了出來，嗅到血的氣息，樂離眼睛頓時直了，湊過去嘗了嘗。

和李琰血液的味道是一樣的。

李瑾看這小家夥咬傷人之後還會愧疚的舔一舔，輕笑一聲，擡手揉揉樂離的腦袋:“夠了。”

樂離的耳朵軟軟貼着頭，眼睛下垂了幾分，看起來頗為無辜。

仔細去看，樂離現在皮毛豐滿，雖然個子小了點，看起來有點小可憐，仍舊是只漂亮的小狐貍。

平安郡主跟着富貴将雪豹安置了下來，這邊距離李瑾的住處很遠，還養着十幾只其他的寵物。她看了看，有狐貍，還有西施犬，鹦鹉，波斯貓，還有一只幼虎在籠子裏趴着。

她道:“太子多久來一次？”

“有空天天過來看看，沒空半個月才來。”富貴拿了個籠子，“郡主，您将這小家夥放進來吧。”

平安郡主猶豫了一下。

她費盡心思讓人買了個雪豹過來，是想讨李瑾歡心，改天有借口找李瑾。假如養在這邊的話，以後平安郡主借着看雪豹過來，李瑾壓根不見她就可以讓宮人帶着來。

想了想，平安郡主道:“雪豹這麽小，應該可以養在太子的住處。”

富貴笑了笑:“太子的住處可不是誰都能進的，這些寵物再怎麽漂亮都得養在這裏，萬一調皮咬壞了什麽東西，誰來擔待？”

平安郡主回想起看到的那只小狐貍:“那邊養着一只狐貍，憑什麽狐貍可以在那邊，我的雪豹不能？”

富貴不想理會平安郡主，随口敷衍了兩句:“那只得太子歡心，太子殿下才到手的，還沒有膩，若是膩了，說不定也會扔到這邊來。”

平安郡主心裏憤憤不平，一時間卻也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她也明白，富貴只是個奴才，做不了李瑾的主，但她心裏不高興，将雪豹扔進了籠子裏:“你好好伺候它，它要吃好的喝好的，得了空閑我就會來看看，如果有任何閃失，看我不讓皇後剝了你的皮。”

富貴點了點頭:“郡主放心，奴才這邊會好好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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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豹的性情不像一旁的兔子那麽溫馴，剛剛在平安郡主的懷裏還好，一進了籠子就開始咬起了籠子的邊緣。富貴笑着道:“居然有點脾氣，太子殿下其實喜歡有脾氣的，性格太好的寵物他并不願意看。”

平安郡主冷笑了一聲:“是嗎？”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嬌縱，用富貴的話來說，就是有脾氣的。但她也沒有見李瑾多給她幾個好臉色。

李瑾下午去了翰林院，晚上回來時天色早就暗了，宮女伺候着李瑾沐浴更衣，回到房間之後，一名暗衛突然過來，在李瑾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

李瑾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現在天色已經暗了，東宮又被盯得緊，這麽晚再讓李珏和李義過來肯定會引起皇帝那邊的猜測。

李瑾揮了揮手，讓暗衛下去。

光祿卿陳晦是李瑾的人，皇帝那邊沒有感覺出來，李琰他呢心知肚明。這些年來，陳晦步步高升都有李瑾在背後推波助瀾，但是剛剛傳來消息說陳晦在家突然暴斃了。

具體情形如何，李瑾還沒有打聽出來，身邊的人也在調查，估計知曉結果要到下半夜了。

陳晦一死，這個位置肯定會有人再補上去，是不是李瑾的人就不知道了。陳晦被皇帝重視，光祿卿又是一個重要的職位，李琰那邊肯定也虎視眈眈的盯着。

陳晦之死說不定和李琰那邊也脫不了幹系。

李瑾要将手中的事情給做完，折子上的字又小又密，暈黃的燈光下，李瑾總有幾分不安。

樂離睡不着，他在桌案旁趴着，剛剛暗衛和李瑾說的話，樂離全部都聽到了，他也猜着李瑾是因為這件事情心神不寧。

人間的官職十分複雜，樂離也弄不懂暗衛說的那個光祿卿是什麽樣的角色。

李瑾放下手中的筆，将它拎到了自己懷裏。

就算煩心的事情再多，面對樂離的時候，李瑾仍舊如春風般和煦，他搔了搔樂離的下巴:“小東西，還沒有給你起名字。”

樂離:“……”別，他有名字，就是不能張口說出來罷了。

樂離的皮毛是銀白的顏色，看着就很舒服，李瑾道:“就叫小白吧。”

雖然李瑾和李琰不一樣的地方太多了，但取名的水準都是一樣的，一樣給他起了個“小白”的名字。

樂離趴在李瑾的懷裏，裝作沒有聽見。

李瑾又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你說，是不是李琰讓人暗殺了陳晦？”

這樣的事情，李琰做出來的可能性很大，畢竟李琰在北疆的時候，也三番兩次被李瑾派去的刺客追殺。

樂離不了解朝中的事情，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李瑾笑了一聲:“孤差點忘了，你聽不懂這些。像你這樣沒心沒肺也挺好，至少不用為這麽多事情煩心。”

樂離閉上了眼睛。

李瑾把它放到了床上:“去睡吧。”

剛剛走出去，新的暗衛過來了:“殿下，陳大人是被妖怪害死的。”

李瑾臉色冷凝:“妖怪？”

“前段時間就有貓妖僞裝成人在京城裏招搖撞騙，害了不少男子。”

第二天早上，樂離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空蕩蕩了，李瑾不知道去了哪裏，大概率是上朝了。

樂離溜進了李瑾的書房裏。

書房是重地，李瑾不在的時候，其他人都不能進去。樂離自然認得字，他翻翻找找，将一些小冊子和書扒拉了一下，大概了解了淩朝如今的狀況。

淩朝有七千萬的百姓，妖界所有妖物加起來還不到三千萬，相比之下，人間幾百年才改朝換代一次，僅有一個皇帝，雖然也有內憂外患，卻沒有其他割據勢力。妖界族類衆多，狐族總數不到兩百萬萬，雖然也是比較大的妖族，相對人間還是小了許多。

樂離居然連兩百萬妖的妖王都當不好，被趕下臺來倉皇逃竄，現在回想起來，樂離心裏只有丢人兩個字。

他知道自己不是做妖王那塊料，從小也沒有為此而努力，甚至沒有想到他的父母也會死。到了凡間，他連李琰李瑾身邊出謀劃策的其他皇子都比不上。

知道是一回事，難過又是另外一回事。

樂離趴在書堆裏，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他是從窗戶跳進來的，富貴在窗邊教訓打翻東西的宮女，眼睛一擡看到書房裏居然趴着一只狐貍，狐貍在書堆裏，不知道有沒有咬壞什麽。

只看這一眼，富貴吓得不行，趕緊進了書房将樂離給提起來，指使着宮女将樂離弄亂的書給整好。

樂離眨巴眨巴眼睛，富貴手指頭戳在了他的眉心處:“你呀，知不知道犯了什麽錯？”

小狐貍看起來乖乖巧巧，一雙眼睛霧水蒙蒙，仿佛知道了錯誤似的。富貴也不忍心再批評他，只說了一句:“下次不能再去太子殿下的書房了，曾經殿下養過一只花貓，貓兒進書房撕碎了太子殿下未拆的一封信，被送出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們這些小東西送出去後下場有多慘？”

樂離從富貴的話裏也意識到了，李瑾和李琰一樣，都是将他看成寵物，如果做錯了什麽事情，會和懲罰其他寵物一樣。

他和他們不是同一個種族，就算化成人形，也會被當成妖物殺掉或者藏起來，永遠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帶到人前。

樂離想要離開的欲望更加強烈了。

這時，富貴的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書房裏可有損壞？”

富貴抱着樂離回頭:“太子殿下。”

李瑾接過了富貴手中的狐貍，富貴趕緊跪了下來:“是奴才看管不周，才讓他跑了進去。”

“起來吧。”李瑾淡淡的道，“将書房收拾好。”

“是。”

樂離探出腦袋，剛剛的話李瑾都聽到了，知道書房被翻，自己會不會被趕出去？

樂離心裏其實不太相信李琰把自己送給了李瑾，被趕出去後，他還可以偷偷溜去李琰那邊。

李瑾看到樂離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明明是狐貍，卻缺少狐貍的狡詐，像小狗一樣乖巧。

他揉揉樂離的腦袋:“傻狐貍。”

小家夥應該不太傻，能聽懂人罵他，被罵之後立刻在李瑾的手上咬了一口。

養這麽一只小東西，李瑾的手上就沒有斷過傷口。

今早李瑾去了禦書房，他昨天早早知道了陳晦的事情，皇帝震怒，已經下令全城逮捕這只貓妖，京城捉妖師已經出動了。

至于陳晦是怎麽和這只貓妖有牽扯，大理寺那邊也在調查。李瑾早上過去，也被皇帝的怒火波及，劈頭蓋臉的被罵了一頓。

李瑾抱着樂離，眸中晦暗不明。

“皇兄。”

李珏走了過來:“外面冷，你怎麽不進房裏？”

李瑾回過神來:“老五。”

李珏看向李瑾懷中的狐貍:“呦，新弄的一只狐貍？顏色這麽白，挺珍貴的吧？”

“李琰那只。”李瑾冷冷勾唇，“他那側妃容不下他，偷偷送到了孤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