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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絕交!”

錢菲辯解:“可是每當夜深人靜,我有多寂寞空虛冷你知道嗎!”

姚晶晶“切”一聲,“這好辦啊,你要是為這個想結婚,完全沒必要啊!淘寶上買幾根按摩棒就完全可以夜夜做新娘啊!保你自嗨到再也不知道什麽是寂寞空虛冷!”

錢菲怒“呸”了一聲挂了電話。

放下電話後她隐約聽到,隔壁似乎又在吵架了。

錢菲聽着聽着,不知怎麽,忽然想起以前和汪若海吵架的時候了。

以前他們吵架也像隔壁似的,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完沒了誰也不讓誰。吵到最後通常是汪若海摔門就走,她坐在家裏哭,跟李亦非和桂黎黎的套路完全一樣。

她從桂黎黎身上偶爾也發現,有些事自己以前确實也太過于矯情了。比如一件事過去了,之後吵架時還會時不時地拎出來翻舊賬,比如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叫人看得心煩。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相同的處境,總是要從別人身上才能發現自己當時所犯的錯誤。也總是在一段感情結束之後,才能看到自己之前哪裏做得不對。

可是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樣呢?物是人非的,也只能告訴自己,在下一段感情裏,不要再犯這些錯誤,不要再在争吵中咄咄逼人,不要去說那些傷害彼此的狠話。

她把自己摔在床上,人有點煩躁。

今晚她怎麽又想到汪若海了。

什麽時候她能徹底不再去想從前和汪若海的那些事呢?

※※※※※※

錢菲本以為李亦非是個繡花枕頭,卻沒想到他居然很有幾分能力。

平時看他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驕縱,連洗個襪子都覺得是折煞了自己的風采和氣概。按說這樣享樂派的活祖宗都是沒有什麽能力不知道拖了什麽關系或者走了什麽狗屎運才進了項目組才對,可是錢菲沒想到,這驕縱的活祖宗會對業務那麽精通,那些法規條文他簡直張口就來,工作進行到哪個程度下一步該做什麽他了然于胸,酒店的財務報表拿過來,他只掃了掃就分析出好幾條關鍵性問題。

他在工作上的表現,讓錢菲瞠目結舌。她在感嘆的時候開始暗暗自卑。難怪人家接觸的都是項目核心的工作,而她只有整理工作底稿的份兒。

人比人之後,錢菲終于懂了人世間那種叫做“氣死人”的情感。她開始一遍一遍地背法規,開始複習注會的課程,開始大量閱讀金融書籍。她覺得自己好學的程度簡直快要逆天了,就連大學期末考試前,她也沒見得這麽積極主動高覺悟的好好學習過。

姚晶晶跟她通電話時,問她:“你這是被誰給刺激了?咱畢業那天不是焚書發誓,以後再也不學習了嗎,誰再拼命學習誰孫子!”

☆、11、男朋友借錢

姚晶晶跟她通電話時,問:“你這是被誰給刺激了?咱畢業那天不是焚書發誓,以後再也不學習了嗎,誰再拼命學習誰孫子!”

錢菲說:“問題是,當你看見一個活生生的挑剔男,每天只會臭美裝逼不幹活,恨不得這輩子可以十指不沾陽春水,吊了吧唧但極精通跟女朋友吵架,你一直沒把他放在眼裏,恨不得以斜向下逼近直角的角度俯視以及鄙視他,覺得他就是個花瓶裏的戰鬥瓶,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卻發現,這原來不是個花瓶,這特麽的是個魔瓶!還是能從裏面蹦出來個神仙吓人一跳順便炫技能的那種!”

姚晶晶吧嗒了兩下嘴,說:“我聽明白了,你是被你那個傲嬌租客給刺激到了!難得啊,當年汪若海用盡天下最難聽的話那麽刺激你去上自習,都沒能讓你從被窩裏移臀半分,怎麽現在一個傲嬌小租客就給你這麽大的動力?”

錢菲正氣凜然地說:“那是因為當年汪若海是自己人,在自己人跟前是不用要臉的,他愛說什麽說去,他說我懶我應着,說我沒臉沒皮我接着;可是李亦非他是外人,在外人面前,我們中華好兒女是要争一口氣的!”她頓了頓,怒斥姚晶晶,“不是,咱不都說好了嗎,以後不提汪若海的!”

姚晶晶告饒:“成成成!以後不提了行了吧!不是我說你怎麽跟精神病似的,聊得好好的說發病就發病。不提汪若海那提胡梓寧吧,你最近和他處得怎麽樣?他沒再接再厲提出要繼續睡你嗎?”

錢菲呵呵笑了兩聲,捏着嗓子說:“怎麽可以說睡就睡呢?人家是打算把最美好的自己留在新婚之夜給我的夫婿好好享用呢!”

姚晶晶做着嘔吐的聲音:“你能再不要臉點嗎?說得跟你還是個新鮮可口的良家大閨女似的!”

錢菲又跟她扯了兩句,挂了電話,開始在隔壁吱吱喳喳的吵架聲裏,入定看注會。

第二天晚上下了班,胡梓寧約她一起吃飯看電影。電影是個文藝系數直逼三級的超級大片,男女主角在大銀幕上摸得死去活來也啃得死去活來,時不時就能聽到男主刺啦刺啦撕女主衣服的聲音。這電影看得胡梓寧似乎很動情,出了電影院他就扯着錢菲到牆角也想死去活來她。錢菲想了想之前幾次都沒讓他過了牙齒這關,這次不好還那麽死守得跟貞潔烈女一樣,就悄悄松了牙縫。

于是胡梓寧長驅直入,舌頭直沖過來死去活來她。

她被他吻得有點透不過氣,偏頭躲開了他。

胡梓寧有點喘,呢哝着問她:“怎麽了菲菲,嗯?”

錢菲也有點喘,搖搖頭,“喘口氣!”

胡梓寧拉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下身,“菲菲,你看你快把我憋瘋了!”

錢菲被拉着碰到一根條狀物。她像被燙到了一樣趕緊縮手。

“別這樣,會被人看到的!”她面紅耳赤。

胡梓寧邪氣地笑:“今晚別回家了,到我那去,好不好?”他貼着她耳朵根放熱氣。

錢菲快給他跪了。剛隔幾天,他又惦記着要睡她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長得原來這麽刺激性欲。

她用了全地球的女人拒絕交配時最常用的那條理由,哼哼唧唧地告訴胡梓寧:“我大姨媽來了!”

胡梓寧看着她,那張好看的臉一陣白一陣紅,像憋得慌似的。最後他深吸口氣,讓自己的臉在紅白之間漸漸恢複到肉色,“好吧,那我送你回家吧!”

錢菲看看表,九點鐘,時間還早,就對胡梓寧說:“你送我到地鐵站就好!”

胡梓寧就牽着她的手往地鐵站走。

快到地鐵站時,他忽然說:“菲菲,我想跟你說個事。”

錢菲停下來,問:“什麽事?”

胡梓寧說:“是這樣,現在有個機會,我一個鐵哥們打算開個貿易公司,同意我入股,注冊資金要五十萬,他拿三十五萬我拿十五萬,可我手頭上現在只有五萬,菲菲你看看你能不能先借我十萬?你相信我,這是個只賺不賠的買賣,我哥們說了,只需要三個月,本錢就能賺回來!”

錢菲有點為難,“梓寧,我不騙你,我現在手頭上就兩千塊錢!”

胡梓寧看着她,目光裏有點疑惑,“你在投行做項目,獎金不是挺多的?菲菲,你得相信我,我又不是外人,等以後結婚,我賺的錢還不都得放在你那裏管着!兩口子過日子,可不能隔心啊!”

錢菲讓他誠摯又期盼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梓寧,我真不騙你!我所有的錢都拿去買房子了!對不起啊梓寧,幫不到你!”

胡梓寧又看了她一會兒,扯着嘴角笑了笑:“沒關系!”然後把她送進了地鐵站。

晚上錢菲心煩意亂地睡不着,幹脆打電話給姚晶晶攪和她。

姚晶晶一邊罵她大半夜作什麽死一邊問她:“到底有什麽事?”

錢菲把晚上的事用流水賬的方式敘述了一遍,聽得姚晶晶痛不欲生。

“我本來就困,你還說得跟念經一樣!你就不能描述得波瀾起伏點嗎?你故意的吧!”

錢菲“嘿”了聲說:“我不是怕給你搞精神了等下你睡不着嗎,你要體會到我的良苦用心!”

姚晶晶很動情地回了她一句:“放屁!“

錢菲說:“屁的事稍後再議,妖精,我問你啊,你說人家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張回嘴借回錢,偏遇上我這麽個窮鬼,你說我怎麽總覺得自己對不住誰似的呢?”

姚晶晶打着呵欠大着舌頭說:“你可真是個小賤人!我告訴你啊,處對象的時候借錢可不是什麽好事,你自己長點心!”

她說完嚷嚷着困挂了電話。

錢菲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老半天也沒睡着。

接下來一連幾天,胡梓寧都沒來找她。

錢菲想,他會不會是覺得她有錢但不想借給他,所以生氣了。她發了條微信給胡梓寧,問他:“梓寧,周末我們去爬山吧?”

過了十來分鐘,胡梓寧才回:“周末我沒有時間,我得籌錢。”

錢菲忽然有種好像被誰打了臉一樣的感覺,讪讪的叫人有點難受。

※※※※※※

酒店現場的工作漸漸進入狀态,兩家券商合作得親密無間,工作人員很快打成一片。

李亦非他們公司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叫趙德的人,也是二十多歲,其他人年紀都稍微大一些。于是錢菲和李亦非、趙德走得相對要近一些。

相處下來,錢菲發現,他們仨都屬于嘴很賤很損的人。在這一點上,他們倒是志向統一、志同道合。

每天吃完午飯,那幾個大哥們嚷嚷年紀扛不住,要睡午覺,酒店負責跟他們在工作上進行對接的負責人、酒店的證券部代表就給他們專門預備了午休的房間。

錢菲覺得剛吃完飯就帶着飽滿的胃袋躺下去有要吐進而白吃的危險,所以選擇不睡午覺,而李亦非和趙德屬于精力旺盛不愛睡,于是他們三個退出了老大哥們的養生一覺行列。

他們三個買了副牌鬥地主。錢菲說其實在電腦上三個人進個房間鬥也是一樣的,不用非得買紙票。趙德說大白天三個人開房影響不好。李亦非說那樣沒有打牌的節奏。錢菲只好妥協。

一開始輸贏是計分的,由于沒有和金錢扯上關系,錢菲打得很不上進。李亦非和趙德總是贏,覺得很沒勁,為了刺激錢菲的進取心,他們提議改計分制為贏錢制。

錢菲虔誠的舉雙手表示抗議。趙德也虔誠地告訴她:“錢菲,手放下吧,投降也沒用,在農民與地主的鬥争當中,投降與俘虜是換不來一絲同情的,我們唯一需要做的,是堅定對毛爺爺的不變信仰!”他一邊說,一邊正氣凜然地掏出一張粉紅票票壓在桌面上,“喏,就像我這樣!”

錢菲不服:“我只想把對毛爺爺的信仰對放在錢包裏!”

趙德說:“那這樣,也別說我欺負你,三票兩勝,你問問亦非,如果他也說不玩錢的,那咱就接着計分!”

錢菲扭頭去看李亦非,眼底閃着期盼的純真小星星。

李亦非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直接掏出錢包抽了一張毛爺爺壓在桌子上。

錢菲“騰”地站起來,一邊用手拍着嘴一邊擠着哈欠說:“為了下午能更好地為建設祖國貢獻力量我決定從今天開始練習睡午覺了!”

趙德一把拉住她把她扯回到座位上,“少來!咱二位爺錢都拍桌子上了,這會你要去練習睡覺,我放過你才怪!”

錢菲瞪着他:“敢情你這是要用強?”

趙德瞅着她,兩條眉毛往上一挑一挑地沖她哼哼着笑:“對!就用強了!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

錢菲:“破喉嚨破喉嚨!”

趙德:“……錢菲你能嚴肅點嗎!這麽老的梗你還拿出來玩我連鄙視你都覺得是在浪費生命!還有我這正施淫威呢你配合一下好麽!”

錢菲哼唧了一聲,配合他:“好吧壯士,那你是要劫財還是劫色?”

旁邊李亦非忽然出了聲:“錢菲,”錢菲扭頭瞅他,李亦非上下打量着她的臉,說,“你挺安全的,我們沒什麽好劫的!”

錢菲一臉憤然。

她深吸口氣,從兜裏掏出一把錢,“邦”一聲拍在桌子上,豪氣萬千地說:“別瞧不起人!姑奶奶沒色給你們劫,難道還沒錢嗎!”

趙德一口氣沒喘勻嗆了起來。

☆、12、午休的時光

李亦非也在一旁忍不住撇嘴角。

“姑奶奶,你還真有錢,”趙德一邊咳嗽着,一邊巴拉着錢菲掏出來的一把零錢,“這也就張數多了點,總共還不到二十塊!”

錢菲拍飛他的手,“別打我這些冰清玉潔小票票的主意!等會讓你看看姑奶奶是怎麽靠它們以小博大、大殺四方的!”

本來三個人的戰績是李亦非>趙德>錢菲,但有了金錢作動力,一直懶于動腦筋的錢菲終于有了進取心,開始努力的算起牌來,三個人的排名就有了變化。

李亦非和錢菲贏得次數居然不相上下;趙德墊底,不一會他就告別了一張毛爺爺。

從錢包裏掏第二張毛爺爺的時候,趙德有點後悔,“靠,錢菲,你扮豬吃老虎啊!之前那麽會輸,現在怎麽贏起來沒完了啊!”

錢菲一臉幸災樂禍,“我沒贏多少啊!這不剛完事這把還輸給李少爺二十呢嗎!不過啊趙德,你別說,你要是不用金錢激發我的鬥志,我還真沒發現我鬥地主已經精進到如此的水平!謝謝啊!”

趙德白她一眼。

李亦非忽然問:“你們渴不渴?”

趙德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連忙說:“不渴!”

錢菲說:“有點。”

李亦非接着問她:“那喝水嗎?”

錢菲說:“那就喝呗。”

李亦非把自己杯子遞到她面前,“順便幫我接一杯。”

錢菲愣了愣,看着趙德一副“我就知道”的賊樣瞅着自己幸災樂禍地笑。

她算了算剛才那把輸給李亦非多少錢,低頭扶額嘆着氣,“忽然有點暈。”

李亦非從自己面前的錢堆裏抽出一張十塊錢放到錢菲面前。

錢菲繼續扶額,“好了一點,但還是暈。”

李亦非又抽出一張十塊,放到錢菲那。

錢菲依然扶額,“不暈了,但就是還有點沒勁兒。”

李亦非伸手,要把那二十塊拿回來。

錢菲趕緊把錢劃拉過來,放自己兜裏,雷厲風行地站起來,抄起杯子雄糾糾氣昂昂地向飲水機走過去,“哎,你說奇怪不奇怪,這頭暈,來得快,去得也快!呵呵!”

趙德在一旁看得痛心疾首,“我靠給錢的啊!給錢的話下回讓我去!”

※※※※※※

這件賭資換跑腿打水事件,後來不知怎麽,漸漸有所演化。

李亦非但凡渴了,就問錢菲:“你渴不渴?”

錢菲就一伸手,“二十!”

李亦非說:“先記賬。”

錢菲就颠颠地去打水了。

後來李亦非的問題提得內容漸漸豐富起來。

“錢菲你冷不冷?”

于是錢菲颠颠地去開空調。

“錢菲你想不想吃蘋果?”

于是錢菲颠颠地去洗蘋果。

終于有一天,李亦非指着中午吃飯時崩到身上的一個油點子問:“錢菲你說這個得用什麽洗?”

錢菲忍不住一哆嗦,“我說李少爺,您不會連衣服都讓我洗吧!”你丫還能再懶點嗎!

李亦非看着她,認真地想了想,說:“算了,我沒有換穿的衣服,下午總不能穿着背心辦公。”

錢菲低頭扶額。

腦袋特麽的真有點暈了!

她悶聲問李亦非:“你欠我的跑腿費什麽時候給?”

李亦非說:“着急了?那行,等會鬥地主我認真點,讓你一起都輸回來,省的錢倒來倒去的麻煩。”

錢菲咬牙切齒。敢情以前贏那麽多次都是不怎麽認真就贏了呗?做人狂成這樣,上帝看得過去嗎!不怕半夜睡覺時候被十字架壓麽!

然而李亦非不知道中了什麽邪,果然一把都沒讓錢菲贏,算了算,還真把之前的跑腿費給平了。

錢菲把後槽牙都磨禿嚕了。

晚上她跟姚晶晶通電話的時候,問:“妖精你說,這哥們又懶、又狂、又自負、又愛使喚人、又不會攢錢,在外邊租房子還天天大手大腳跟個京城大少似的,真不知道桂黎黎那姑娘看上他什麽了!”

姚晶晶沉吟一下,說:“我分析啊,有兩點可能性,一是他長得好看;二是可能他在床上的活好。頂着一張帥臉,又有一身好功夫,還能讓少女欲仙欲死地哭叫,有了這麽幾個特性,就算他有如上衆多缺點,小姑娘死心塌地着跟着他倒也不奇怪!對男人來說,征服陰道等于征服世界!”

錢菲真想吐口口水到姚晶晶臉上,吐的時候還得伴個響亮的聲音“呸”。

這邊剛說完,那邊她就聽到隔壁兩個人又在吵架。桂黎黎在大聲哭叫。

錢菲忍不住樂了。

姚晶晶在電話那邊問:“怎麽了狒狒?笑什麽呢?”

錢菲笑着說:“沒什麽,就是聽見隔壁少女在欲仙欲死地哭叫!”

※※※※※※

過了兩天,晚上臨睡前,錢菲想想,有好多天沒和胡梓寧聯系了,白天在酒店也沒看到他,就在睡前給他發了條微信。

“梓寧,最近幾天怎麽沒見到你?”

沒有回複。

錢菲關燈睡覺。半夜起來上廁所,她看到手機指示燈在閃。按亮屏幕,她看到了胡梓寧的回複,回複時間是十二點半。

“開公司的事因為資金不夠,黃了,為這事前幾天我跑得心力交瘁。最近兩天在出差,回去了就找你。”

錢菲嘆了口氣,按掉屏幕去上廁所。

每回提到那開公司的事,不知怎麽,她就有種莫名的愧疚感,她總覺得要是她能拿出個十萬八萬來,這公司也就開得成了。

正心潮起伏着,她忽然聽到外面門響。聽聲音應該是李亦非回來了,因為另外那個房間瞬間響起了門被拉開的聲音和桂黎黎的哭泣。她想起剛才看到手機顯示的時間是兩點。

她聽到桂黎黎責問:“李亦非你還知道回來啊!這都幾點了!”

她聽到李亦非說:“別吵了,大半夜的,有什麽明天再說!”

她聽到桂黎黎哭着問:“你還知道這是大半夜啊!你怎麽不幹脆別回來啊!”

她聽到外面大門又響了。

李亦非走了。

然後又是“砰”的一聲,桂黎黎也關了門。

接着她聽到桂黎黎在房間裏歇斯底裏地叫:“李亦非!你有本事就永遠別回來!李亦非我恨你我恨你!”

随後她聽到有什麽東西“啪”一聲摔在地上。

看樣子桂黎黎一定又摔了一個手機。

她忍不住默默感嘆。

據她私下統計,桂黎黎摔了的手機至少有個小兩萬了,再加上今晚這個,兩萬四五的跑不掉了。有這錢留着發家致富多好,非要吵架之後摔了聽響玩,她覺得桂黎黎可真是個敗家孩子。

桂黎黎矯情愛吵,李亦非又傲嬌不哄,這兩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作侶。

第二天上班,錢菲見李亦非一點都不打蔫。她覺得特別稀奇,忍不住在吃午飯的時候問:“你是打了興奮劑還是激素?半夜兩點都沒睡為什麽白天一點都不困?”

李亦非聞聲扭過頭,眯了眯眼,斜睨着她,問,“你又聽見了?”

錢菲咬着筷子點點頭,“不是故意想聽,也不是耳朵好使,實在是……你們聲音太嘹亮,呵呵!”

旁邊趙德着急地問:“你們倆說什麽呢?我怎麽感覺有點問題?”

沒人理他。

他憋得抓耳撓腮。

李亦非忽然說:“最近怎麽沒看見你男朋友來找你?”

錢菲以為他不好意思了,在轉移話題,就配合着給他搬臺階下,“他前段時間忙着自主創業,不幸失敗,然後這兩天出差了!”

李亦非看着她,目光漸漸變深,過了一會兒,慢慢“哦”了一聲。

錢菲覺得奇怪,忍不住問:“怎麽了?”

李亦非皺皺眉,說:“沒什麽。”

晚上下班趙德問李亦非是出去玩還是坐地鐵回家。李亦非說回家。

趙德說:“那一起去地鐵站吧!”

李亦非站起來,摸摸褲子口袋,喊住錢菲:“錢菲,今天我們一起走吧,我鑰匙昨晚放在門口的鞋櫃上忘記帶出來了。”

趙德在一旁聽得雙眼賊光一亮,“等等!我中午聽着就覺得不對勁!你們倆怎麽回事?有貓膩是不是?你們倆住一塊是不是!”

錢菲趕緊制止他無邊無際地遐想,“收起你四處亂飛的腦細胞!我是他房東!”

趙德一臉無法置信,“真的假的?有這麽巧?你的氣質明明比他窮了不只一個等級啊,怎麽會你是他的房東?”他扭頭問李亦非,“你們倆既然合租,那下班怎麽從來不一起走?”

李亦非撇撇嘴,“我怕別人以為她是我女朋友,拉低我的審美。”

錢菲“切”了一聲,“我怕別人誤會我包養小白臉也不挑個嘴甜會來事兒的!”

趙德在一旁啧啧感慨:“別說,你們倆單憑這兩張大損嘴,還真是般配!”

※※※※※※

回去的路上,錢菲忍不住勸李亦非說:“其實吧,女孩子呢,得哄!”

李亦非瞄了她一眼,沒說話。

錢菲忍不住又說:“然後吵架這東西呢,男的應該讓讓女的嘛!”

李亦非又瞄了她一眼。

錢菲繼續苦口婆心:“家務事什麽的呢,也最好兩個人分擔着幹!”

李亦非瞄她的眼神幾乎接近虛渺。

錢菲接着說:“你呢,也別因為自己是北京人,就把自己慣得跟個少爺似的,大家都是出來看人臉色混口飯吃的,誰也不比誰資産階級多少!”

李亦非瞄着她,冷哼了一聲。

錢菲忍不住問:“你這一哼,是什麽意思啊?是反對鄙視還是諷刺啊?我怎麽覺得這裏邊這麽有內容呢?”

李亦非又哼了一聲,說:“你有管我的閑工夫,不如想想你和你男朋友!”

錢菲品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說她多管閑事。

她頓時來了氣。如果不是地鐵裏太擠她伸不開胳膊,她真想指着李亦非的鼻子問問他:你在外面這麽不知好歹,你家裏人知道嗎!

☆、13、原來已麻木

過了兩天,在外地出差的孔總讓錢菲告訴小媛幫他訂一張第二天下午回北京的機票。他說小媛電話打不通。

錢菲就給小媛打電話,果然不通——小媛停機了。

錢菲咬着後槽牙給小媛用支付寶充了五十話費。然後再打,電話就通了。

結果這通折騰,讓她暈了頭,她轉述的時候說成了“給孔總訂張明天上午的機票”。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孔總一個電話打過來,問錢菲:“小錢,我不是說定下午的票嗎?上午我還沒開完會啊!”

錢菲吓得差點尿了,趕緊給小媛再打電話,讓她退票又重訂了一張。

事情總算解決了,可是因為這麽一個插曲,錢菲一下午都恹恹的打不精神。

下班時李亦非看着她那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問她怎麽了,她把事情學了一遍。

李亦非再看她時,眼神裏充滿了瞧不下去的鄙視:“至于麽?多大點事,值得上火成這樣?”

錢菲垂頭耷拉腦,“我就不明白,我怎麽老犯低級錯誤呢?今天是給領導訂錯票,之前開會還帶錯了材料,你說我得怎麽做才能避免一再去犯這些粗心大意的錯呢?”

李亦非看她一副快把自己憋出抑郁性精神病的樣子,心頭不知怎麽,浮起一絲善念。

“我教你一個辦法。你準備一個小本子,以後再做錯什麽,就把它記下來,沒事的時候就翻一翻這個本子,加深一下教訓,以後就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

錢菲擡起頭,眼底一亮,“還真是個辦法!”她左拳擊右掌,“那你是不是以前也常犯錯誤,然後就用了這個方法,從此以後就脫胎換骨了?”

李亦非冷哼了一聲,“我這麽完美的人可能犯錯誤?這方法是一個叫沈雨楓的傻逼從他的錯誤中淬煉出來的,你們智商差不多,都挺low的,所以我覺得他的法子你用起來也應該很順手。”

錢菲翻白眼,“你才low呢!我是tall、big、up,謝謝!你還完美,切!你要完美,我還安利呢!”

此後錢菲一直用李亦非教她的法子,以後那種粗心的小錯誤,她果然很少再犯。

她忍不住再次感慨。

李亦非雖然少爺性子很重,生活上的智商很低,但是不得不說,他在工作上和交際禮儀方面,情商真的很高,确實是游弋于職場的一把好手。

※※※※※※

晚上快睡覺的時候,錢菲收到胡梓寧的信息。他說他出差回來了,問她明天晚上有沒有空,有空的話就一起吃飯。

錢菲回複他好的。

第二天上班時,錢菲接到網上商城的客服電話。客服說,她的一部分積分就要過期了,提醒她及時兌換禮品。

錢菲就到網站去看,琢磨着換點什麽。她刷着網頁,忽然就看到一件男士大衣,款式很不錯,适合年輕人,薄厚也很适宜時下的天氣。

她立刻就按下了兌換鍵,然後打電話給客服,問能不能把衣服加急送一下,客服說如果她願意自己掏路費的話,沒問題。

錢菲咬咬牙,同意了自付路費。

放下電話不久,她就特別熱情體貼博愛地主動問李亦非:“李少爺,渴不渴?”

不就路費嗎,有什麽了不起,還不就是她打一杯水的事。

李亦非頭都沒擡只伸了胳膊把杯子推倒她面前。

錢菲接過水杯站起來,“這杯水我給你打個六折,就收你12,下午快遞來的時候你直接去幫我結賬哈!”

李亦非擡起眼瞄了瞄她,“嗤”了一聲,“錢菲,是你太天真還是我沒把自己展現清楚?我連到飲水機這段距離都不愛動,你讓我走到樓下去給你接快遞?”

錢菲對着他翻白眼,“那成,跑腿的事就不勞您了,那跑腿費不如現在就給結了吧!”

李亦非呵呵冷笑兩聲:“我現在給你十二也不是什麽難事,就怕這十二塊錢會激起我奮發向上的鬥志,等下鬥地主的時候我怕我會贏得收不住手,到時候讓你輸個一百二什麽的!”

錢菲舉着水杯快給他跪了。

合着給他打水倒成了她為自己提前還債了是麽?這少爺壓榨人的本事要像跆拳道那樣按腰帶顏色算的話,那絕對是黑得跟他的良心一個色!

※※※※※※

下午下班前衣服送到了。錢菲把衣服拿在手裏看來看去,覺得非常忙滿意。

李亦非在旁邊忽然問:“給你男朋友的?”

錢菲一邊收拾着衣服,一邊“嗯”了一聲

李亦非呵呵笑了一聲:“你對他還挺有心的!”

錢菲羞答答地說:“哎呀其實沒什麽了,這是我拿積分換的,沒花錢的啦!”

李亦非像是嗤笑了一下:“的啦個毛線!錢大姐您沒事長點心吧!”說完扭頭到樓上去找證券代表要資料了。

錢菲盯着他的背影憤憤不平,“大姐個毛毛啊!身份證證明,大姐我明明比你小啊大哥!”

※※※※※※

晚上吃飯的時候,錢菲把外套拿給胡梓寧。她沒說這是積分換的,怕胡梓寧嫌棄。

胡梓寧接過衣服,眼睛一亮,對錢菲說:“菲菲,你知道嗎,我一直想買一件這樣的外套,可是一直沒舍得!菲菲你可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

錢菲呵呵地笑:“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就這樣,一件外套,掃去了兩人之前那股暧昧不明的別扭。

一頓飯胡梓寧吃得很開心,吃完的時候還搶着結了帳。從餐廳裏出來時,胡梓寧穿了新外套,把舊的塞在口袋裏提着。他們沿着小路慢慢走消着食,走着走着,胡梓寧擡起手摟住了錢菲,又側過頭去親了她臉頰一下,“寶貝兒,我穿新衣服帥不帥?”

錢菲沒忍住哆嗦了一下,“帥!”

胡梓寧滿意地又親了她一下,轉過頭兩個人繼續向前走。

錢菲悄悄陷入了自我懷疑。與汪若海相處的後期,她總埋怨他不肯對自己說點甜言蜜語;可現在倒好,有人對她說甜言蜜了,她卻一聽就哆嗦。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傳說中的賤病。

又溜達了一會,到了地鐵站,錢菲進去之前,胡梓寧問她:“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錢菲看看表,大咧咧一笑:“時間還早呢,我自己回就行!你出差剛回來也怪累的,快回家歇着吧!”

胡梓寧看看她,笑一下,沒再堅持。

一連幾天,每天下班胡梓寧都叫錢菲一起吃飯,吃完飯散散步或者看場電影,錢菲覺得兩個人的相處再次融洽了起來。

跟姚晶晶通電話的時候,姚晶晶問她:“狒狒,你對胡梓寧滿意嗎?你喜歡他嗎?我總覺得這人身上有股邪氣!”

她仔細想了想這個問題,告訴姚晶晶:“還是那句話,我和汪若海那場戀愛,談得太久太傷了,我現在對愛情這玩意完全不再抱有任何美好憧憬和小女孩的幻想。我家裏催得緊,想我快點找個人結婚,不然就變剩女了。胡梓寧他有的地方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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