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安南出來後,本來進去之前,還沒有多大心裏負擔的,現在就覺得心裏壓着什麽一樣,讓她悶不過氣。
周儀聽她說完老師的話,當即陷入了深思,良久才說:“這樣也有點不太公平吧?她可憐,跟她做錯事情有什麽關系?憑什麽道德綁架你啊?”
安南就是這個地方覺得煩悶又憋屈,她也想做個大大方方善良的人,可是明顯就是有人出賣她的色相去騙錢,到頭來,老師們卻要勸她識大體,明事理。
“沒有這個道理的,你不會答應了吧?”
“教授說以後有項目會幫我争取。”安南弱弱說,周儀氣得翻了個白眼,“教授還挺會抓你軟肋的,怎麽,你不原諒,他就不給你項目了?”
“誰不給項目啊?”突然旁邊插過一個人說話,周儀和安南看過去。
就看到安執和江随放兩個人端着盤子,看着她們。
安南看到安執還好,看到江随放,腦子下意識亂了下,她連忙道:“你們怎麽在這?”
這話說出口,周儀都忍不住詭異看她一眼,安南意識到自己說了句蠢話。
來食堂,不吃飯來幹嘛?
安執卻沒有發現她話裏的意思,當做沒聽見,“姐,什麽不給你項目啊?學校嗎?”
“沒有。”安南眨了眨眼睛,看眼周儀,輕快道:“我不接項目的呀,手還沒好。”
“是啊,你手還沒好,別亂動了。”安執直接坐了下來,在安南旁邊。
周儀不贊同看着安南,不開心她什麽事都不告訴安執。
但是安南已經沖她使眼色,意思就是不會說了,周儀一個人沒意思扒拉着米粒,旁邊突然坐下來一個人,她吓一跳呢。
周儀看向江随放,忍不住心跳加速了下,近距離看,還真是讓人有壓力的帥氣呢,安執勝在氣質親和力足,跟江随放這種氣質還真沒得比。
周儀要是沒經過那麽尴尬的事情,指不定還會上去要微信,現在也只能把江随放當成一個替自己揍前男友的好孩子了。
“那學校就把你的項目給別人了。”江随放顯然不放過剛才的話題,不等安南岔開話題,就說起了這一句。
安南立馬道:“哪有的事情?怎麽可能?”
“那是什麽?”江随放看着她。
周儀在一邊認真看着江随放,問得好。
安南立馬被難住了,“就是一些……項目的問題,說的別人呢,我沒事的。”
安南還想隐瞞,周儀看着江随放,忽的覺得這人比安執靠譜多了,雖然人也不大,但面對安南這種性格的,莫名的讓人增加底氣了。
周儀也就是這麽一想,但她還是很沖動地開口:“安南上次不是被人用照片騙錢嗎?那人找到了。”
安南立馬看着她,有些無奈,周儀非要說這些。
安執還沒明白跟項目有什麽關系,“誰啊?怎麽回事?”
江随放的眸子暗了下去,看向周儀,周儀好像是第一次被他認真看在眼裏,面對着他的眼神,莫名心驚,心髒撞的要命。
“學校打算私下解決?”江随放語氣冰冷,仿佛開口能裹着寒氣。
周儀暗嘆江随放聰明,腦子轉的可真快,連連點頭,“是的是的,讓那個人跟安南私下道歉,還說什麽以後有項目會幫安南争取,這不是明擺着威脅人嗎?”
安南頭低了下去,安執第一個氣不過,“憑什麽?私下解決,那不還是我姐背黑鍋嗎?”
“沒有這個道理的,我要去找老師評理。”
安執蹭的一下子就起來了,安南無奈道:“去鬧呗,鬧到所有人都知道,然後讓那個人公開道歉,老師臉被我們踩着,然後剩下的日子就在學校混吃等死呗。”
“讓學校去承認一個他們眼中的優等生,貧困特等生是個騙錢的騙子,讓學校去跟投資方慈善貸款那邊說他們學校資助的學生是個垃圾,還是讓我們安安靜靜讀完最後一兩年,拿到心儀的項目,你說哪個劃算?”
安南平靜說完,安執和周儀都說不出話了。
幾個人都沉默了下來,良久,周儀才說:“如果以後有人翻舊賬,說你在學校不檢點,名聲不好,你在學校的這幾年,就徹底的沒有什麽可看的名聲了。”
“沒有項目就沒有項目,我不在乎。”安執紅着眼,端着盤子,不管安南怎麽說話,直接走了。
安南根本攔不住他,剛打算跟上去,江随放突然起身,“我去勸他。”
有了這麽一句,安南像是有了定心骨,連忙點頭,“你比他懂事,你一定勸他,不要讓他沖動。”
江随放直接走了,周儀抿唇,安南看了她一眼,也不好說責備的話,只是嘆了口氣。
“我跟安執只是學校裏的普通學生,你就算告訴他,也沒有什麽用的。”
周儀知道是這個道理,可是讓她憋着什麽都不說,那也太難受了。
不過沒想到江随放也這麽忍氣吞聲,周儀感覺看錯人了,明明江随放像是故意誘導她說出來的呀。
難道是說,江随放其實并不在乎這些?只覺得是小事?
周儀忽的想起來,江随放又不是安南的弟弟,他能有什麽反應?難不成比安執更激動?憑什麽呀。
下午的時候,學校就發了公告,說安南的事情,只說調查清楚了,将會在私下解決,讓大家不要造謠。
用一張紙貼在公告欄上,有不少學弟學妹們在圍觀。
“也不說是誰,到底調查清楚了沒有?學校這是要包庇嗎?”
“這麽難以啓齒?安南這也能忍?”
“不會就是安南本人吧?還什麽報警調查,故意給自己找借口吧?”
“不會吧?不是說手斷了嗎?”
“我今天還看她吃飯吃的特別香啊,八成是裝的。”
“建築院不是要做項目嗎?為了裝這事,至于項目都不做嗎?”
“騙錢可是那麽大一筆錢呢,不比做項目好?”
“也是……”
一群人圍在那七嘴八舌說着,各種揣測,還有人裝的跟當事人似的。
突然一只手伸了過來,将公告撕了下來,衆人瞬間沉默了,齊刷刷看了過去。
江随放背着陽光,卻像是置身黑暗,從黑暗中過來一般,他冷淡掃了下他們,其他人都回避了他的眼神。
他将紙張團成一團,捏着直接走了。
“什麽情況?我他媽吓死了,差點以為是讨債的。”
“江随放生氣了?他什麽情況?”
“不知道啊,他又不是安南弟弟,出什麽頭啊。”
“誰知道呢,抽風了吧。”
安南下午上課都在想這個事情,在接受道歉和不接受之間掙紮,她也不甘心啊,她又不是木頭,面對自己的聲譽,怎麽可能做到無動于衷。
結果一下課,就被人叫到辦公室了。
她有些納悶,問那個老師:“是解決那件事情嗎?”
“對。”是個年輕女老師,面色潮紅,似乎很尴尬。
“我還沒想好,可以晚一點嗎?”安南情緒不是很好,她都跟導師說了,回去考慮,沒必要,一天沒到就要叫她,然後問結果吧?
她不想這麽急着說出自己的結果,想緩和幾天。
她如果答應了,安執肯定不高興,不答應,安執現在做的項目應該也不會有影響,後面的就不太清楚了。
女老師卻說:“倒不是急着問你結果的事情。”
“有幾個受騙的同學,好像是不太能接受私下道歉的,還有說要你當着全校的人面,給個說法。”
安南當即就炸了,“我又沒有錯。”
這一吼,走廊的其他學生投來奇怪的眼神,老師吓一跳。
安南不管,“受騙是他們,我也是受害者,憑什麽我道歉?你們是瘋了嗎?我接不接受私下道歉,還不一定呢,你現在的意思是讓我當那個女的?讓我的聲譽給她頂罪是嗎?”
“我不接受道歉,我會考慮請律師的,你們自己考慮清楚吧。”
安南說完就要走,女老師連忙跟了上去,“不是不是,你聽我說完,是那幾個人不明白情況,我們學校已經跟他們說了,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系。”
“我們當然不會讓你去道歉了,是現在有一個被騙的同學在辦公室找老師要說法,我們說什麽,他都不信,也不同意私下解決,老師是想先澄清下你的嫌疑,警察現在已經到辦公室了,是想讓你配合調查。”
安南停下腳步,看向一臉焦急的女老師,有些奇怪,“調查?不是調查清楚了嗎?”
女老師面露難堪,“那個男同學又報了一次案,警察說還要重新調查一次。”
上次是安南去報警的,這次換成了另一方受害人,警察自然會從另一個角度來調查,結果怎麽解決,自然就沒有安南的選擇權了。
安南有一瞬間的錯亂,看着女老師,她不信學校沒有找過那些男同學,私下解決,肯定是一起找的,一起問的事情,那現在又冒出個報案的受害者,看來學校也是措手不及。
“那說要出面道歉的同學呢?”
“他們現在……”女老師欲言又止,現在這些人還重要嗎?重要的是那個重新報案的新的受害者啊。
安南眨了眨眼睛,“我會配合警察和學校的調查,但是上次的調查結果,我不接受,我永遠都不能接受。”
女老師點頭,帶着她去辦公室了。
一個喜歡自己,被一個以自己名義的女的騙,這樣一個男孩子,應該是安南不敢去面對的,會有種,自己是加害源頭的錯覺。
但是上一次對學校失望了,這次安南怎麽樣都不會在逃避了。
推開門的一瞬間,安南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江随放的側臉對着大門,另一邊是綠色的綠蘿,陽光下的綠蘿嬌豔欲滴,安南一時間分不清是綠蘿養眼,綠蘿旁邊的人。
她心裏直接‘咯噔’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安南:我當時直接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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