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銅火盆畔吐露心聲 “進入王府……
眼看着暮色降臨,謝丹要去廚房吩咐廚娘準備晚飯。
金太太忙交代宋甜:“大姐兒,你跟着你嫂子過去,看她怎麽管家理事。”
宋甜知道舅母這是擔心吳氏不肯教自己管理中饋,特意讓自己跟嫂嫂學習,當即脆生生“哎”了一聲,跟着謝丹去了。
謝丹帶着宋甜往廚房那邊走,一邊走一邊道:“大姐兒,你就安安生生在家裏住幾日,我明日教你算賬理事。”
宋甜輕輕吸了吸鼻子,“嗯”了一聲。
這些她其實都會。
可是舅母和表嫂如此關心愛護,宋甜哪裏會拒絕。
到了晚間,金雲澤和金海洋父子倆從外面回來了。
金家人口少,又都是至親,因此也沒分男女席,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用晚飯。
席上有謝丹娘家送來的風幹魚和風幹兔,還有宋甜愛吃的各種扣碗,滋味甚佳,宋甜吃得很開心,還跟着舅母飲了兩盞熱桂花酒。
用罷晚飯,金雲澤和金太太帶着宋甜去了西廂房。
謝丹安排丫鬟奉上茶點,金海洋用鐵爪子提了燃的正旺的銅火盆進來,放在屋子中間。
一家人圍坐在火盆四周,烤火喝茶,聊天吃點心,甚是輕松自在。
宋甜正與謝丹商量明日去書院街逛街之事,忽聽金太太咳嗽了一聲,忙看了過去。
金太太見衆人都看過來了,便吩咐在旁邊侍候的丫鬟:“你們都下去吧!”
等三個丫鬟都離開了,金太太這才看向宋甜,溫聲道:“大姐兒,你的親事你爹有沒有什麽主張?”
宋甜眼波流轉看了一圈,發現問自己的人是舅母,可是舅舅、 表哥和表嫂都雙目炯炯看着自己,顯見都很關心此事,不由笑了,道:“我爹還沒提呢!”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對最疼她的舅舅舅母一家,宋甜都是報喜不報憂,不給他們增添負擔。
金太太伸手握住了宋甜的手,道:“實話和你說了吧,你舅舅和我擔心你爹勢利,選女婿時只看財勢門第,不管人品;你繼母又不是個好相與的,就想着幫你相看相看,從和咱家相熟的兵衛人家中選幾個家世品貌都和你相襯的,讓你親自見一見,選一個好的,到時候我和你舅舅拼着和你爹撕破臉,也要為你做主。”
宋甜眼睛濕潤了。
她低頭用帕子拭去眼角淚水。
前世此時,舅母也是這樣和她說的,可那時的她多傻啊,想着不給舅舅舅母找麻煩,說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須得爹爹做主”,結果她爹就把她嫁給了黃子文,換得宛州提刑所副提刑這個職位。
這一世宋甜選擇自己做自己的主。
她思索片刻,擡眼看向舅舅:“舅舅,我聽說豫王府該遴選女官了,您聽到消息沒有?”
金雲澤一聽,疑惑地看向宋甜:“大姐兒,你問這個做什麽?”
宋甜雙目盈盈看着金雲澤,等着他的回答。
金雲澤看着宋甜那酷似妹妹的眉眼,心裏一軟,當即道:“豫王府的确要遴選女官了,不過王府情況複雜,蔡長史和藍指揮使各有想法,王爺不置可否,因此還未頒布具體方案……不過,甜甜你的意思是——”
宋甜燦然一笑:“舅舅,我打算參加豫王府女官遴選。”
西廂房裏頓時靜了下來,金家四口都看向宋甜,眼中滿是疑問。
宋甜的臉似被閃爍的火光籠上了一層金光,莫名的沉靜美麗。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在心裏梳理着跟随豫王時知道的王府運行狀況。
本朝實行的是實封制,皇子被分封到各地做藩王,鎮守各地。
在封地之內,藩王就是土皇帝,不但有自己的官員,還保留自己的軍隊。
王府官員以“掌王府之政令”的王府長史為首,王府護衛則以王府護衛指揮使為首。
其中王府指揮使麾下設有五個衛所,統率近三萬士兵。
豫王府長史便是永泰帝的親信蔡和春,王府護衛指揮使則是開國功臣藍和的孫子藍冠之。
王府內宅之事,由各級女官負責,如今豫王府內宅只有豫王從宮裏帶來的陳尚宮,早晚得遴選女官。
金雲澤聽了,一下子愣住了:“大姐兒,豫王府是要遴選女官,可是你——”
宋甜擡眼看着金雲澤,神情嚴肅而認真:“舅舅,如今我爹想要利用我向上爬,只要能助他升官得實職,即使把我送到太監的府邸他也願意;我繼母想要我帶着大筆嫁妝嫁回她娘家去,好貼補她的侄子吳二郎。”
“比起被他們操縱,我更願意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進入王府,我可以選擇一直做女官,還可以選擇二十五歲時歸家,起碼能得到十年的自由,十年之後,誰知道我爹如何了,到時候我有錢有閑,自由自在,豈不是很好?”
若是按照前世軌跡,她十七歲時,她爹就要一命嗚呼了;繼母若是沒能生下兒子,能不能獨霸宋家産業,還真不一定呢!
金雲澤和金太太面面相觑,竟都無話可說。
金海洋忽然開口道:“爹,娘,我覺得大姐兒說的有理。”
按照姑父宋志遠的為人,為了向上爬,別說把親生女兒送給權貴了,若是權貴看上了他的屁股,他也照樣會樂颠颠清洗幹淨奉上。
謝丹想想吳氏的人品,忙道:“我也覺得大姐兒的想法很好。”
金太太沉吟片刻,緩緩道:“吳氏的為人,別的不說,尹妙兒的死,還有碧月的事,起碼吳氏都脫不了幹系。甜甜被吳氏捏在手裏,誰知吳氏會使出什麽陰招。”
吳氏初嫁入宋家時,宋志遠很寵愛小妾尹妙兒和從金家過去的通房丫鬟碧月,可是不到兩年,尹妙兒好好的卻得了血崩之症死了,碧月則被吳氏的養娘抓到與小厮私通,被發賣到了外鄉。
衆人齊齊看向金雲澤。
金雲澤低頭思索良久,這才道:“待我好好想想……”
宋甜忙懇求道:“舅舅,若是豫王府那邊有了消息,請您務必幫幫我!”
金雲澤擡眼看着宋甜,見她大眼睛蒙着一層淚光,可憐兮兮看着自己,與亡故的妹妹在娘家時如出一轍,當下不再遲疑,道:“舅舅知道了,你放心吧!”
宋甜知道舅舅兵衛出身,講究武德,素來一諾千金,得了舅舅這句話,開心極了,依偎在舅母身上甜甜笑了:“謝謝舅舅!”
金太太把宋甜攬在懷中,柔聲道:“傻姑娘,你娘只得你一個,你舅舅和你是骨肉至親,如何會不顧着你?”
宋甜依偎在金太太懷裏,淚光閃閃,心中道:舅舅舅母疼我,這骨肉至親是真的親,可是我爹對我卻是待價而沽,豫王的父皇對他那才叫狠呢……
第二天是金海洋的休沐日,他親自套上馬車,預備陪着謝丹和宋甜往書院街逛街去。
金家是金太太管家,她拿了兩個裝碎銀子的荷包,一個給了謝丹,一個給了宋甜,板着臉道:“一人給你們三兩銀子,不夠花了就問金大郎要。”
金海洋是獨子,名海洋,字子潤,不過行伍中人沒那麽講究,街坊都叫他金大郎。
謝丹和宋甜一左一右攙扶着金太太,齊齊笑了起來。
金太太長得比實際年齡顯老,再加上既有擡頭紋,又有法令紋,而且不愛笑,因此帶着幾分刻薄相,其實最是善良寬厚體貼。
謝丹和宋甜由金海洋陪着,整整逛了半日,一直到傍晚時分才滿載而歸。
謝丹為她的兩只愛貓買了一對銀鈴铛,還買了抹臉的蓮花香脂和塗唇的玫瑰香膏。
宋甜買了十方揚州白绫挑線帕子,十方揚州绉紗帕子,一盒二十四色絲線,另有一箱子新書。
姑嫂倆都心滿意足,在馬車上說個不停,宋甜送了謝丹四方白绫帕子和四方绉紗帕子,謝丹送了宋甜一盒蠟梅香脂。
馬車駛入王府後巷不久就停了下來。
謝丹一邊問金海洋“到家了麽”,一邊掀起了車簾,卻“咦”了一聲。
宋甜知道謝丹驚訝的原因,不禁抿嘴笑了,擡眼向車窗外看了過去,卻見金海洋在大門口與一個小厮說話。
這小厮細眉細眼,清秀可喜,不是琴劍又是誰?
琴劍也看見了車窗內的謝丹和宋甜,認出了宋甜正是他随着王爺見過兩面的女孩子,當下仗着自己年紀小,笑嘻嘻問金海洋:“金百戶,這兩位女眷——”
金海洋含糊道:“是拙荊與舍表妹。”
琴劍似乎很了解金海洋家的親眷關系,眯着眼睛笑吟吟道:“是金百戶姑母家的表妹麽?”
金海洋含糊答了兩句,命車夫把馬車趕進大門內,自己則敷衍着琴劍。
宋甜和謝丹下了馬車,先去見金太太。
謝丹快言快語:“娘,方才那個小厮瞧着甚是大膽,到底是誰家派來的?”
金太太正在衲鞋,聞言道:“這是豫王的貼身小厮,是來尋你爹爹的。”
宋甜卻想起了前世琴劍的結局,心中慘然——前世豫王中毒而亡,琴劍為他報仇,當場刺死了蔡春和,然後自盡而亡……
宋甜午睡罷起來,見金太太還在衲鞋,便湊過去道:“舅母,你這是給誰衲鞋?”
金太太把針尖在鬓角抿了抿,道:“我給你做一雙大紅素緞子白绫平底鞋,鞋尖上扣繡一對金鳳凰。”
宋甜嘟囔着道:“原該我給您做鞋的,還累得您費眼費手給我做……”
金太太笑了:“你的針線活,我可是知道得很,可不敢抱希望!”
宋甜讀書識字知書達理,針線上卻不行,頂多能繡方帕子。
宋甜不禁微笑。
其實前世她嫁到京城黃太尉府後,鎮日無聊,再加上黃連在家愛穿家常衣服和千層底布鞋,常命宋甜去做,因此宋甜針線活倒是大有進步。
宋甜正陪着金太太說話,卻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似乎是她爹宋志遠的聲音,起身去看,卻原來是金雲澤陪着宋志遠過來了。
宋志遠是來接宋甜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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