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傍晚時分喜訊傳來 山不來就……
夜幕降臨,豫王府松風堂靜悄悄的,草叢裏小蟲在鳴叫,剛剛挂上的月白宮燈在晚風中微微晃動,散發着幽幽光暈。
趙臻送走來給他授課的大儒方同鶴,剛回到書房,琴劍就在門外通禀:“王爺,陳尚宮在外面候見。”
趙臻略一思索:“請她進來。”
陳尚宮是他母妃端妃娘娘在景仁宮時的舊人,忠心耿耿,為人謹慎,把豫王府內院管理得井井有條。
行罷禮,陳尚宮遞上了一個折子:“王爺,這是這次女官遴選初選的名單,有幾位我不能決斷。請王爺定奪。”
女官遴選,既怕別有用心之人混進來,又得讓別有用心之人混進來,分寸的拿捏就很重要了。
趙臻想起琴劍說宋甜也報名參選了,當下接了過來,打開後先飛速浏覽了一遍。
待找到“宋氏,小字甜,十四歲,宛州金吾衛衣左所副千戶宋志遠女”這一行字,他心裏莫名先松了一口氣。
見宋甜名字前方用朱砂點了一個點,趙臻看向陳尚宮:“陳尚宮,這是——”
陳尚宮恭謹回道:“啓禀王爺,這位宋氏女,其父先攀附太師徐永亨,又投靠殿前太尉黃連,立場不明,下官有些難以決斷。”
豫王腦海裏浮現宋甜熱切望着自己的模樣,低聲道:“宋志遠沒有那麽大的野心,讓宋氏通過吧!”
就算宋志遠有那麽大的野心,他也不怕。
陳尚宮答了聲“是”,接過折子,又回了幾件事,這才退了下去。
三月十五是豫王府女官遴選初試結果公布的日子。
宋志遠提前尋了門路,托人往豫王府打聽,誰知豫王府門戶極嚴,他托的人什麽都沒打聽出來。
既然盡了力,那結果也就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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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宋志遠進了衙門,與正提刑李鑫升廳,兩邊刑杖羅列,命人帶上人犯,開始查辦案件。
一直忙到了傍晚時分,宋志遠這才騎着馬帶着小厮宋槐回了卧龍街。
他在書房換了衣服淨了手臉,打扮得齊齊整整,打算等天黑出門去見新相交的情人齊三嫂。
齊三嫂是宋家絨線鋪新來的夥計齊三的娘子,二十七八歲年紀,是個風情萬種的黑裏俏少婦,兩人最近打得火熱。
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宋志遠就躺在醉翁椅上,讓宋竹給他讀宋甜送他的《大安律》。
宋竹讀了不到一盞茶工夫,宋志遠就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宋竹的聲音傳來:“老爺!老爺!您快醒醒!”
宋志遠睜開了眼睛。
宋竹急急道:“老爺,金舅爺家派了小厮阿寶過來傳信,說大姑娘通過了豫王府女官遴選初試。”
宋志遠晃了晃腦袋,終于清醒了一些,道:“快叫阿寶進來。”
阿寶年紀雖小,口齒甚是伶俐:“……大姑娘過了初試,李千戶家的姑娘也過了初試,我們老爺說三月十九那日,豫王府會派轎子來接大姑娘去豫王府,參加三月二十由陳尚宮主持的面選,讓大姑娘好好準備一下。”
宋志遠又問了些細枝末節之事,心下也是歡喜,賞了阿寶三錢銀子,讓宋竹送阿寶出去了。
他在書房裏踱了一會兒步,最後下定了決心:黃太尉那邊的交情不能斷,豫王府這條路也得試着走一走,萬一成功了呢?
決心已定,宋志遠吩咐宋竹:“你悄悄去東偏院,把這件事和大姑娘說一下。”
事情沒成之前,還是不要大肆宣揚的好,免得到時候沒選上,甜姐兒面上無光被人嗤笑。
宋竹答應了一聲,自去傳話。
宋甜正在臨摹蘇轼的《寒食帖》,聞言把筆擱在了素瓷筆擱上,含笑道:“我知道了。你和我爹說,我會好好準備的。”
宋竹又補了一句:“阿寶說李千戶家的姑娘也通過了初試。”
宋甜送走宋竹,心裏納悶:若是按照前世軌跡,李玉琅應該是嫁給陝州王都監的次子為妻……難道這一世已經和前世不一樣了?
不過有李玉琅作伴,去豫王府參加面試時她就不孤單了。
轉念宋甜又有了一個疑問:陳尚宮呈上通過初選的名單時,豫王看到我的名字,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想到這裏,宋甜心裏有些亂,索性到外面散步去了。
太陽已經落山了,庭院裏黯淡了下來。
宋甜獨自立在欄前,閉上眼睛,聞着晚風中氤氲的月季花香,告訴自己:宋甜,你進豫王府是為了保護豫王,萬不可像前世一樣,對豫王産生那種小兒女的绮思!
一顆躁動的心漸漸定了下來,宋甜渾身充滿了力量,也不去繼續臨摹蘇轼的《寒食帖》了。
她轉身去了東廂房,開始擺弄她那些瓶瓶罐罐,繼續試煉解毒的方劑。
蔡和春只是一枚棋子,即使扳倒了蔡和春,他背後的人還會利用別人向豫王下毒,宋甜打算煉制出解毒的方劑,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即使是毒藥,也得對症下藥,因此最好能弄到蔡和春的毒,她才能更有針對性地煉制解藥。
進了豫王府,可不能像現在這樣悠閑自在了,須得緊張起來,保護豫王,報答豫王恩情,護得豫王周全,然後她就海闊天空過自己的日子去。
宋志遠自從到任,每日坐在提刑所衙門裏面,升廳畫卯,問理公事,十分有興頭。
轉眼到了三月十九,這日宋志遠有些坐不住,沒等到下衙十分,就匆匆起身,辭別了李提刑,急急騎馬回了卧龍街。
一進二門,宋志遠下了馬,把馬缰繩扔給迎接他的小厮宋梧,口中道:“家裏有事麽?”
宋梧忙道:“老爺,家裏平靜得很,沒什麽事。”
宋志遠皺着眉頭:“大姑娘那邊也沒事?”
宋梧撓了撓頭:“大姑娘一直呆在東偏院,今日未曾出門。”
還是宋槐聰明,忙提點宋梧:“外面有沒有人來給大姑娘下帖子,或者來接大姑娘?”
“沒有沒有!”宋梧連連搖頭,“倒是吳家大舅太太派婆子來給太太請安,三姨娘的娘魏媽媽來瞧三姨娘……”
魏媽媽沒錢掏轎子錢,三姨娘也不肯出,最後還是他和宋桐湊了一錢銀子,打發了擡轎子的。
宋志遠這會兒才不關心什麽吳大舅太太魏媽媽,徑直進了二門:“我去東偏院看看大姑娘去!”
進了東偏院,宋志遠一眼就看到宋甜正蹲在兔子籠前看兔子,當即一拍手道:“我的小姑奶奶,都什麽時辰了,你還在看兔子!”
宋甜給金姥姥買回來的兔子服了毒藥,看着時辰又服了解藥,正蹲在兔籠前觀察兔子的反應,見她爹來了,忙低聲吩咐金姥姥:“你幫我看着兔子什麽時辰醒來。”
金姥姥盯着宋甜的嘴唇,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宋甜笑着道:“辛苦姥姥了。”
她起身理了理裙裾,屈膝福了福:“爹爹,到明間說話吧!”
這裏離東偏院大門很近,說什麽話很快就能傳遍全宋府。
宋志遠在明間坐下,往四周看了看,見女兒的屋子十分簡陋,沒什麽擺件,除了牆上挂的幾幅明顯是宋甜臨摹的蘇轼的畫外,就只有幾個不值錢的花瓶陶盆了,渾不像官家小姐的閨房,他心裏一陣心虛,知道是自己忽略了女兒,別人自然也跟着忽略了,當下便道:“甜姐兒,你這屋子也太簡陋了,爹爹明日親自給你收拾收拾。”
他可是最會布置屋子的。
宋甜正在鏡架前用香胰子洗手,聞言道:“爹爹,我很快就要離開了,再回來不知是何時,布置這屋子做什麽。”
前世宋志遠去世,她回來奔喪,被吳氏活活冷淡走。
後來黃太尉府被抄家,黃子文虐待她,她逃了回來,卻被吳氏綁住送到了黃子文那裏。
回這東偏院,只能是魂夢之中了……
聽了宋甜的話,宋志遠心中陣陣凄涼,他接過紫荊奉上的茶,嘗了一口,也沒嘗出什麽味道,口中道:“說這些喪氣話做什麽?以後爹爹百年了,這宅子都是你的,家業也是你的,為何不回來!”
宋甜整理心情,不再想不開心的事,笑盈盈道:“爹爹,你來做什麽?”
宋志遠見女兒開顏,心裏好受了些,又吃了一口茶,發現是蜂蜜薄荷茶,滋味很特別,便又吃了一口,這才道:“甜姐兒,錢舉人的三姑娘也參加了王府女官遴選,我聽說豫王府派的小轎已經去了錢舉人家,接了錢三姑娘往豫王府去了,咱家怎麽還沒動靜?”
他習慣了凡事以錢開路,可豫王府水潑不進,根本打聽不出來什麽,可為這點子事去尋蔡長史,又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宋甜沉着得很,用帕子拭着手上的水珠:“爹爹,反正我已經通過初選了,咱們就等着呗!”
即使真的出了什麽纰漏,這次她落選了,宋甜也會想辦法見到豫王毛遂自薦,想盡法子讓豫王留下她。
經歷了前世,宋甜可不是遇事就退縮的人。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
此路不通,我就繞開走。
宋甜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便是小厮宋榆的聲音:“老爺,豫王府派了轎子來接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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