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四十二、美夢與現實
四十二、美夢與現實
自從穿越過來之後,這些調節節目、法制節目、說理節目,都是季風所鐘愛的。也不是他真的喜歡這些節目,可是這些節目卻貼近生活,他也能從中看出這個時代的人跟人之間的矛盾點,便是最能輔助他迅速融入生活的方法之一了。
而現在電視上演出的《今晚調節》則是因為錢財而争吵不休的兩個人——男的賺了點兒錢,而女的卻轉頭就花光,每次都這樣,直到昨天,兩個人一起去吃飯,女的誣陷飯店說自己手機丢了,結果飯店報了警,調查了之後才知道,手機是女的自己給賣了。
因為這件事,倆人吵吵鬧鬧的,就上了電視節目。
而跟着季風蹭了這麽一期節目看的許志超也總算明白了那女人為什麽要監守自盜——她就是死要錢,把手機賣了好讓男人給她買新的,而賣了錢她又弄到手了。
不然總是開口要錢,男人也會煩。
電視裏的調解員左說兩句右說兩句,勸了半天,男的也要分手,女的一旁哭得稀裏嘩啦的不要分手,這節目瞬間就成了鬧劇。
季風看着半天,也沒弄明白這其中的問題症結所在,他轉頭去看許志超,想要問問許志超這件事兒到底誰對誰錯,可許志超看得都笑出眼淚了。
季風問:“有……那麽有意思嗎?”
許志超擦了擦眼角,沖着季風點了點頭,道:“有意思得要死了都。”他開始解釋這事兒的有意思之處、。
對他來說,季風是個失憶症患者,而且還是本月優秀員工,更是個好朋友,對季風,他當然要有更多的耐心跟愛心來給他解釋他所不懂的東西——失憶症真的很讓人痛苦,至少,許志超還懂得問問百度跟谷歌。
聽了許志超的解釋,季風才明白,那電視裏的一男一女争執的內容并不僅僅是與愛情相關,其中還有很多事情——欺騙、金錢,這都是流于表面的東西,愛情雖然更為深沉,可是總是看不到摸不到,完全不如金錢這種可以直面的衡量标準,但是當标準不足以達标的時候,用欺騙來獲取金錢就成了一種手段。
女人希望有更多的錢在她手裏,男人滿足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無法滿足,女人就使用了欺騙的手段,而欺騙則是愛情的底線。
季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而面部肌肉則無法控制地讓他的眉尖對在了一起。
“不過嘛,這年頭,愛情這東西……可遇不可求啊。”許志超嘆息道,聲音似乎是從很遙遠的海的那一頭傳來的一樣。
季風笑了笑,沒說什麽。他現在想的則是剛才那女的在電視裏喊的那句話——“我跟你談戀愛,花你的錢,難道不正對?”——他也忽然想到,自己這幾天出去,似乎……都是在花周衛廉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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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個,季風的臉就不可抑制地發熱。
許志超還沒注意到季風的面部溫度問題,他繼續說這個關于愛情的話題:“這玩意兒就跟泥鳅,滑不溜丢的,抓住了就跑,抓不住又不甘心。就像你吧,現在還年輕,選擇餘地也大……選哪個,一定要多看看,多留意,不能随随便便的找一個就當是寶貝了,一定要看好這個人合适不合适自己。”
許志超的話,每個字,每個音節,都敲在了季風的心裏。季風開始總結這個了……他看了那麽多普法節目,也研究了不少關于愛情、婚姻、家庭的一系列東西,可這些對他來說都太過遙遠了,而現在,他知道,肚子裏的孩子再有三個多月就要出來了,他也不可能距離現實的柴米油鹽永遠那麽遙遠。
現在,最為緊迫的就是怎樣才能讓孩子順利出生。
季風想了很多種方法,甚至包括剖腹産,但是當他看到兩個孩子的彩超圖像的時候,就否定了剖腹産的說法。
這兩個小崽子很小,非常小,小得跟貓仔狗仔一樣,只是是人形而已……這代表他有機會把他們順産出來……但是他需要隐蔽的空間,合适的醫療手段……這些都需要,而能提供這些的,就只有找周衛廉了。
希望周衛廉不會因為這個而跟他得寸進尺……季風靠在床頭上,眼睛沒有焦劇地盯着電視,裏面再演了什麽,他都沒有注意了,腦子裏過了一遍又一遍關于周衛廉的那些事情……他既然确定不了周衛廉的身份到底是什麽,那麽就利用能确定的吧,總不會比說他騙了周衛廉而顯得更難堪了,畢竟他說的話裏,都是半真半假。
此刻,季風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倒是把自己跟周衛廉的關系用那一對兒鬧離婚的小夫妻做了比喻。
許志超陪着季風過了小半個晚上,給他說了很多事情,也講了些他跟許志遠小時候的那些趣事兒。這些對于季風來說總是新鮮的,尤其是許志遠。
季風知道許志遠是個卧底,跟他之前差不多,都是屬于間諜範疇的,而且還是那種帶有倍覺色彩的自我犧牲角色,可是一個成功的間諜,總是要跟他那充滿了童趣以及糗事的小時候無法匹配的,否則那就不能稱之為成功的間諜了。
許志遠就是如此。
許志超說,許志遠小時候是個很讨人嫌的小孩,學校老師都說他是多動症,上課的時候,他竟然會從壞掉的窗戶護欄那兒爬出去玩兒,結果被教導處主任滿操場抓人,那追的,據許志超說,就跟看電視裏鬼子漫山遍野抓游擊隊似的,邊追還邊喊:“許志遠,你要是不給老子回來,你等着,今天等着你的就是竹板炖肉!”
“竹板炖肉,那是打出翔的節奏。”許志超說着,笑了起來。
季風挺喜歡聽他講這些的,對于季風來說,這樣挨打又挨罵的小時候,是他不曾擁有過的,而他擁有的童年,幾乎無法回憶。
實際上,季風的童年可以說是從來沒有打罵的,他擁有的是那些奇怪的儀器在身上試驗來試驗去,還有教官的強迫性鍛煉,那些超負荷的運動……他不能休息,也不能停下,否則等待的不是打罵,而是讓人驚悚的點擊,還有……那些掉隊同伴的死亡信息。
而現在,季風決定要偷走許志超兄弟倆的一部分童年。
他可以讓自己的童年也充滿了童趣——一個愛他的老爸,一個生了他就死去的老媽,還有那些會因為他不聽話而罵他的老師,當然不能缺少一個會用腳踹他屁股的教導主任。
盡管這些都是假的,可季風能夠假設,假設他擁有過這些。
在這樣的假設中,他閉上眼,陷入了甜美的夢境。
夢裏,他就擁有這些……還有一個叫做周衛廉的同桌,他們一起上課,一起下課,一起寫作業……每天都在一起,然後進入青春期,他找了個男朋友,還懷了孩子……周衛廉就替他遮掩……好吧,季風在夢裏對着兒童時期的自己叫嚣——“男人是不會懷孕的,你個幻想狂!”
就算知道是幻想,可是這是在做夢!
季風又心安理得了起來,繼續做夢。
淩晨三點半的時候,季風夢裏的男主角之一周衛廉總算是拖着疲憊的步子回到了燒烤店,而此刻已經沒有什麽客人了,零零散散的,就是幾個瞧着就不怎麽正常的人在喝酒。
夜好在那幾個人是在喝酒,也才沒有注意到周衛廉跟許志遠身上那些很明顯的痕跡,這一路上,他們是騙了多少個人說是殺豬場剛幹完活的,才能安全抵達燒烤店啊!
血跟泥漿,幾乎把兩個人都要包裹成繭子了。
“我上不去樓了,就在這兒窩一宿!”周衛廉走到一樓季風的房門口,馬上就不想挪動分毫,一只手抓住了門把手就直接這樣告訴許志遠,“我細細就睡了啊。”
“那你洗洗就睡了吧。”許志遠沒辦法。他也知道周衛廉是喜歡季風的,雖然不知道倆人進展到什麽程度了,可既然他這周老大喜歡,他也是樂見其成,只怕……季風這孩子不樂意而已,可是他也不能做橫插一腳棒打鴛鴦的事兒啊,畢竟這幾天裏,周衛廉都跟季風混床來着。
見許志遠上了樓去,周衛廉馬上沖進房間,也不顧自己身上是不是髒得難聞,直接過去看了看季風,見他睡着了,這才去浴室洗澡。
浴室的水并沒有燒好,水溫還很低,可周衛廉等不了了。
更何況,他也不是沒洗過涼水澡。
出任務的時候,就是有條河,他也沖下去洗一洗過,何況這還是有點兒溫乎的自來水,人嘛,就得知足。
洗過了澡,把髒兮兮的衣服打包,等明天一早處理掉,再看看衣服上的裝備……周衛廉收拾好一切,就光溜溜的出來,直接鑽進了季風的被窩裏。
原本做夢還在小純潔的情況下,季風只覺得挺開心的,可誰知道……他正夢到自己要生孩子了,忽然之間,就被一直八爪魚纏住了,孩子也被八爪魚按在了肚子裏,他是肚子也疼心口也疼……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不疼的地方——被八爪魚纏得呼吸困難不說,還滑不溜丢的跟泥鳅似的……季風在夢裏沖着一邊生孩子一邊被八爪魚抓住的那個自己大喊——“纏住你的是愛情,你要加油!”
然後……季風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第二天一大清早,當季風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才發覺原來昨天晚上的夢跟本就不是夢!
“你大半夜的跑過來把我纏得要死要活的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做夢就夢到差點兒被海怪給纏死啊!”罵個人,季風真的是标點都不用了,氣得一腳就把光不溜丢的周衛廉踹下了床,“再有一次,我剁了你啊!”
周衛廉嘿嘿笑了。
季風只能由着他笑,自己則安安生生地去洗漱,當做這個叫周衛廉的根本不存在——夢裏的小周衛廉有多招人喜歡,現實裏的周衛廉就有多招人煩。
但是,當瞧見衛生間裏塞着的那一包東西的時候,季風就沒法繼續淡定下去了。
一包染了血的滿是泥濘的衣服。
染了人血的衣服。
“真是……”季風還想吐槽兩句,可人血的腥氣就足以讓他吐得昏天黑地了。
周衛廉一聽他吐了,連忙過去,卻聽見季風在衛生間裏悶悶地說道:“一會兒……帶着這些,還有許志遠,一起出去處理了這些玩意兒,還有,別把麻煩惹到這兒來!”
這句話說得周衛廉心裏咯噔一下。他馬上就知道是什麽東西讓季風嘔吐了,而這東西,卻是他帶來的。
“你沒事兒吧……我……我是說,你還好吧?”周衛廉連忙問。
“死不了。”
“生氣了?”
“廢話。”
“那個……我上樓去叫許志遠,咱一會兒出去……他那兒也有一套……”周衛廉尴尬得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他們昨天晚上出去,是被駐紮在連城的毒枭給請去了的,在山裏面,兩個人對付了幾十個毒販子——不是真的要命,卻是真刀真槍的“被要命”,他們倆要是沒能安全出來,那就等于是徹底放棄了,更何況……人家也只是試探他們的實力。
這也是為什麽許志遠會選周衛廉幫忙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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