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七十二、食欲與X欲

七十二、食欲與X欲

季風的眼睛裏閃着金光,那樣的金色像是動物,也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神聖光芒。

金色，幾乎在所有國家所有信仰之中都是神聖而又榮譽的。

那位“穆罕穆德”驚訝了,他又往前走了兩步,希望靠近季風，更仔細地看看他嚴重的金色，那泛着光澤的金色,并非是傳達着死亡的黃色，而是閃耀的金色……他真的湊近了季風……

猛地,季風動了。

他借着這個頭目靠近自己的時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從他靠近的右臂穿插而過,只一個用力就把人帶到自己懷裏，而順勢也從對方身上卸下了一把槍——槍口低住了他的太陽穴。

“別動，不然你們的‘穆罕穆德’就會死。”季風用地道的波斯語說，“別意圖惹怒我。”

任何組織都是一樣。當頭目的會讓自己的手下去送死，但是他們自己肯定是不樂意死去的，甚至就算是有一點點病痛那都是要了老命的嚎叫，而現在這個穆罕穆德好在沒有那麽怕死，他大無畏地伸出一只手握成拳，嘴裏還念大聲說：“不要怕！你們不能讓先知離開！而我，是你們的先驅！”

土豆在季風動的時候也跟着動了，他跳到季風身邊，手裏舉着從剛剛羁押他的人那裏奪來的槍。

兩個人，與十幾個人對峙了起來。

季風手裏唯一值錢的就是這個“穆罕穆德”了，他不能輕易松開手……也不能放松警惕，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讓他跟土豆送了命！

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用劍拔弩張來稱呼也不為過。

圍着他們的十幾個當地人，或者說恐怖分子，都穿着長長的白色袍子，那白色就如同天上的雲，是手腕上還系着一條藍色的帶子，這代表了他們的信仰，他們相信自己能夠成為偉大的人，更好的人，高尚的人……他們相信通過他們的殺戮可以獲得更好的生活，而死亡也會把他們帶入到天堂。

然而，那些只是夢想，現實情況卻亟待解決。

季風一手拽着“穆罕穆德”先生的一條胳膊，另一只手拿着槍抵住他的太陽穴，謹慎地往後移動：“放下武器，否則我殺了他！”

“你不會！”剛剛一直站在穆罕穆德身邊的人說話了，“你是天朝人，天朝人是不敢随便開槍的。”

這話說得可真是讓人憋屈。

土豆一旁冷笑：“但是他不是天朝人，所以他可以開槍。”

季風這才想到，就算說是天朝人，可他卻長了一張比較混雜的臉，五官深邃、自帶眼線，所以土豆的這句話很容易引發他人聯想——霎時，對方的人真的慌亂了——要不是這時候他分不開身，肯定要過去跟土豆擊掌表示祝賀。果然，領導幹部的警衛隊長就是不一樣。

而季風知道，他如果真的動手殺了人，事情就不好收拾了，可是……他現在的手的确癢得很！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陣鳴槍聲打破了這個僵局。

周衛廉帶着人沖了進來。

全副武裝的天朝特種兵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帥，尤其是他們拿着武器沖進來的瞬間，土豆覺得他們個個兒都如同頭上戴了朵兒大紅花啊似的那麽的招人喜歡。

跟着他們進來的，還有政府軍，阿富汗政府的部隊，正規軍，雖然人數不多，但是足夠對付這幾個烏合之衆了。

一瞬間，形勢逆轉。

季風并沒有松開他的手。他更加用力地拿着槍口抵了抵“穆罕穆德”的太陽穴，似乎這樣的做法能夠讓事情完美解決一樣：“現在，讓你的人放下武器！”

“那他們死得更快！”

“如果他們不放下武器，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兩個人的對話很迅速，而這些話，也只有當地人才能聽懂。周衛廉聽不懂波斯語，可是他卻會英語：“現在，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如果不放下武器，我們會根據條例對你們開槍！”

這些話喊得正跟季風說的東西呼應上了。

“現在，馬上放下武器！”土豆也端着槍大喊。

一時間，場面又亂得沒法再說，但是那位“穆罕穆德”也有自己的堅持，他知道如果他現在就放棄了，那麽一切都完了——實際上，他所能統治的，也不過就是三十幾個人，現在在場的幾乎是他所有人兵力了，其餘的十幾個人之中一半是孩子，另一半是婦女——用來犧牲的婦女。

其實，他們也只是差了一票大的，只要幹成了，自然就會有人趨之若鹜。

可惜的是，他們這第一筆買賣就失算了。

僵局很快就被打破，周衛廉的動作快得驚人。他沖過去不到三秒就讓二號人物失去了行動力，而這樣，就讓這些人的主心骨徹底被折斷，理所當然，一切都解決了。

但是這不代表事情就這麽輕易結束。

事情沒那麽簡單。

“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結束！只要你是先知！只要你能預測餘震！只要你是金色的天使！你就會被人帶走——會被帶走！”被綁縛起來，“穆罕穆德”仍舊叫嚣不休。而旁邊政府軍的人看向季風的眼神就古怪得很了。

但是，季風卻用無辜的眼神看向他們。而土豆跟周衛廉看那位“穆罕穆德”的表情就像是看瘋子。

官方畢竟要理智得多。

回到駐地，已經是下午了。

下午的阿富汗陽光充足，與之前幾天的反常天氣成了明顯對比，但是，這樣的陽光曝曬也是震後災難的一個重要環節——沒有人會喜歡這樣充足的陽光挂在頭頂上，尤其是在缺乏水分的時候。

季風坐在周衛廉的帳篷裏，他并不需要去跟當局溝通，但這不代表他的腦袋瓜子裏不去過多地想那些東西……有些事情，他覺得，還是低調行事的好。

“怎麽了？”周衛廉拿了一瓶牛奶遞給他。

“不覺得挺奢侈的？”季風結果牛奶喝了一口。他這一天都沒吃東西了，現在不能吃太多，只能吃點兒軟乎的，溜着縫，免得一會兒腸胃受罪……懷了崽子之後，他的肚子也開始刁鑽了起來，根本就不能接受随便亂塞食物。

“就算是在任何地方，孕婦也是第一個受照顧的對象吧？”周衛廉這時候還不忘了嘴賤一把，拿着肩膀輕輕撞了撞季風，“就算不是孕婦，孕夫也一樣。”

季風翻了個白眼，沒法接他的話茬兒了。

“不問問我怎麽找到的你？”他見季風不說話，自己也不走開，就直接打算邀功請賞了。

“我不是打開通訊系統了嗎？你要是找不到，那我就去找個硬實點兒的地方把你埋起來算了。”季風倒是真不領情。他這話說得也并非賭氣，而是十分認真，就像周衛廉如果真的沒及時趕來他就會馬上這麽做一樣。

如果不了解季風的人肯定當他這句話是開玩笑，但是周衛廉絕對不敢掉以輕心。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周衛廉這才看着季風睡下。

這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

周衛廉這一天都跟着季風忙活，他的兵也被他拉走了好幾個，不過好在現在是震後救災，不會顯得人手不夠，只是……季風留在這裏總是不那麽安全。

他嘆了口氣，伸手輕輕順了順季風的前額發。這裏條件艱苦，雖然不是艱苦得不能容忍，但季風的身子也禁不住折騰……這事兒再發生兩回，周衛廉想，他也快要變身恐怖分子了，還救什麽災！

當然這事兒他也就是想想，要真讓他做，他也未必做得出來。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事兒已經發生了，當地政府必然是要給他們一個交代的，而季風……最好還是先去別處避避難躲躲災，畢竟，這裏所有一切都成問題。

轟隆一聲。

餘震有一次開始了。

周衛廉迅速把季風抱到懷裏拽出了帳篷。當他确定季風安全了，一轉身，就沖去了第一線，而季風卻迷迷糊糊的，坐在安全區裏呆呆地看着他奔跑的背影。

“看傻了吧？”土豆不知道從哪兒又冒了出來，一旁幫着給季風拿了個蘋果的許志遠只能苦笑。

但是季風卻認真地回答了土豆的問題：“嗯。看傻了。”

許志遠的蘋果掉在了地上。

季風撿起來交還給他：“這個東西我是吃不下去了，誰愛吃水吃吧……”他摸了摸鼓起來的小肚子，“最近我的食欲一般，大概是臨走時候吃多了？”但是，他的問題總不會有人給他完美回答的。

土豆想要說點兒什麽，誰知道在看到季風認真而又期待的眼神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季風的話是要人接下去的！

“你試試別的食譜？”終于，許志遠開口了——不愧是跟季風一起在燒烤店裏住了一個多月的老警長，這人就是有個超級強的應變能力。

“試過了，還是不行。”季風嘆了口氣，“不過我現在有食欲了。”說着，他從許志遠手裏搶過蘋果，才身上随便擦了擦就往嘴裏塞。

事實證明，食欲這東西，跟X欲是相輔相成的。季風看着周衛廉的背影，食欲就上來了，這也說明了足夠多的問題。

剛剛還是豔陽高照，一轉眼就狂風大作，大概馬上就要暴雨滂沱了。

“先去帳篷那邊避避！”土豆扶起來季風，生怕他磕到碰到。

“不去！”季風搖頭，“我就在這兒！”他這個位置很好，正對上周衛廉救災的位置，直接就能瞧見他跑來跑去忙東忙西的樣子，而如果要是進去帳篷裏了，那就真的無聊透頂，再是半點兒意思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