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黃綠藍紫粉

“這個是冰盆，現在天氣不涼不熱的剛剛好，待到明年盛暑的時候，往裏面放一些由極寒之地運來的冰塊，能保存大半個月，拿來解暑再好不過。”那青袍小哥仍在給楚過介紹着店裏的東西。

一則看他可能是貴客，二則楚過話雖不多，但聽了他的解說指出來的都是要害之處，讓他心生歡喜。

楚過面前的正是一個盆裝的盒子，那蓋子外面罩了一層半透明的冰絲布料，隐隐可見裏面還有大半部分餘下的冰塊，正冒着絲絲的寒氣。伸手在冰盆上方一晃納了寒氣，真的是涼涼爽爽的，怪不得夏天可拿來解暑消熱。

“為何這盆不再做大一些呢？”

“這......大小我們倒沒有考慮過，但想着冰太多了化得快。”

“那大冰和小冰誰化的快些？”

這話不僅點醒了身旁解說之人，連前臺的掌櫃都掀起眼皮子，停了手中的算盤，朝這邊看了一眼。

“楚過。”聽見聶長玦的聲音，楚過轉過了身。

只見聶長玦身邊有一個清秀的年歲不大的青衣男子，他打量這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他。

楚過一貫不給陌生人多餘的表情，這點倒像極了聶長玦。倒是顧青對美好的事物向來喜愛，見了他這麽一個妙人，驚豔之餘友好的朝他綻了一個笑容。

“你好，在下顧青，是這寶青坊的主人。”他眉眼彎彎，叫人如沐春風。

“我是楚過。”簡簡單單以示回答。

聶長玦過來自然的牽起他的手，楚過一時覺得當着顧青的面有些奇怪想要掙脫，卻覺得手中被塞了一個簪子樣的小巧事物。

“怎麽樣，你可喜歡？”聶長玦邀功心切。

攤開手來一看，竟真是一個海棠花簪子。他不是女子，雖貌若好女但從來不格外上心飾物，可這個簪子恰好開成了海棠的模樣，太容易叫他憶起自家院子前的海棠樹，還有自己關于青石鎮的一切回憶。

“喜歡。”楚過誠實的答了，指尖輕輕摩挲着簪頭的那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心下有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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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長玦心情尚好的叫人把這簪子包着了，便帶着楚過離開了寶青坊。

顧青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遠去，看兩人走遠了，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難怪，難怪，真是個美人啊......

“這簪子和你一般年紀，你說巧不巧？”聶長玦和他并肩走在長街上，突然道。

“可我看，這簪子至少有八九成新。”楚過只當聶長玦想逗他開心。

“騙你我跟你姓。”聶長玦挑了挑眉，大言不慚，“就叫......楚長玦。”

楚過看了他一眼，竟說：“那将軍府也要改名了?”

“你要是願意，自然可以。”聶長玦眼底笑意難掩。

此時這二人都沒意識到，兩人這般開着玩笑，攜手而行，與夫妻和相愛之人幾乎無甚區別。

“楚府到了。”

楚過看了聶長玦一眼，似帶了嗔意，讓聶長玦心中一動。想再去看時，他又是一路上那副冷冷清清的表情。想來從來只有人盼望他多看一眼，他為了個眼神意猶未盡，是從來沒有過的。

想盼他看的人，此時齊齊站在了将軍府門口。

聶長玦的側妃刑夫人，看上去至少有二十五六歲，雖保養得當樣貌姣好，卻也沒了二八少女的稚嫩感。她着了一身側妃規格的寶綠色長衫，綢面綴了細碎的寶石，款式簡潔中透着華貴大氣。此時臉上雖然挂着無暇的端莊大氣的笑容朝着聶長玦，眼神卻定定的看了一眼聶長玦身邊的楚過。

另外有五個女子，着深紫淺藍等色，容貌自是無可挑剔且氣質年齡也尚佳。兩個粉衣女子都長的嬌俏可愛，只不過一個看着有二十歲左右绾了秀麗的流雲發髻，另一個卻至多十五六歲簡單的梳了兩個小雙髻。着鵝黃色的女子眉眼瞧着不分外精致，組合起來卻有一股獨特的氣質，不像大家閨秀，倒更似江湖女子。還有一位着紫衣的，顏色瞧着最為顯眼，且衣物也穿的最少，僅一層薄紗外罩，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妩媚的味道。

那藍衣的女子看着尤為典雅美麗，一頭烏發僅以玉簪绾在腦後，流蘇垂落在肩頭落在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露出的一點鎖骨上，配上她盈盈一笑，楚楚動人極了。其他女子都明目張膽的打量着楚過，唯獨她淺淺的朝楚過笑了，但那笑容在楚過看來也不見得有多單純。

楚過只覺一陣眼花缭亂，這些人的視線叫他不舒服極了。

衆人都迎上來圍着聶長玦，他放開了聶長玦的手，自己一個人朝府內走去。

聶長玦知他不喜和人多打交道，便任他去了，也沒說什麽。但這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卻不是這麽一回事了。衆人只覺得這楚過恃寵而驕，得了聶長玦的寵愛。

一時衆人心思各異，簇擁着聶長玦進入了府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