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土味浪漫（修）

《完美夫妻》的直播短暫地結束了，各個平臺上頓時又是好一頓哀嚎。

【為什麽直播時長也這麽短？！就不能給我看點午夜檔嗎？】

【廣電說：我不許】

席乘昀戴小黃帽子，程謹來到節目組，還有總是被氣到的周岩峰排着隊去熱搜游了一圈兒，很快就下來了。

【夫妻綜藝，搞個第三人進來，節目組可真有你的】

【應該是zb插手了，畢竟席老師身上的熱度，誰不眼饞呢？真人秀首秀啊！還是夫妻一起秀，這收視率只有一路暴漲的份兒】

【 1，其他嘉賓其實都算走了狗屎運了，蹭上這麽大的熱度，錄完之後通告不會少的】

【有內幕消息，說後面的飛行嘉賓都已經排上隊了=-=有些小明星搶名額，都快打破頭了，也是絕】

【？有什麽內幕瓜，我要吃！】

【席老師都不抵制zb插手嗎？】

【席哥壓根就不在意……=口=程謹那麽大一個人站在那裏，他看都沒看一眼。多來幾個都一樣，全是空氣大概。】

【靠哈哈哈是嗎，我沒記錯的話，程謹團隊還在買營銷，說他是席乘昀的粉絲呢】

【這不有病是什麽，人家是夫夫啊，他一男的非要插過來說是粉絲，說他沒點別的心思，我不信】

網上一下讨論得熱烈極了，有很多不了解愛豆選秀的，這下對程謹的印象是真不好了。

程謹的粉絲實在憋不住了：【之前不是全網都在罵這個白绮？現在幹嘛幫着他罵程謹？】

熱心網友：【哈哈哈煞筆那能一樣嗎？不管怎麽樣，人家叫正宮，你算個什麽東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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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謹粉絲聽完簡直無語。

你們就一幫到處霍霍的吃瓜群衆，這會兒還特麽有三觀了？

程謹粉絲也是氣。

這年頭很多愛豆都會給自己炒個人設。比如說什麽我也一樣追星啊，我追的是XXX，賣個粉絲人設，然後兩邊團隊一對接，大家一塊兒上個熱搜，炒個熱度，雙贏。

怎麽輪到他們愛豆，就偏偏不行了呢？

程謹粉絲披着小號，忍不住陰陽怪氣地留言：【節目組下次把喜歡席乘昀的男明星女明星都請過來做嘉賓，不是很有意思？】

愛看八卦是人類的天性。

一部人痛罵不屑，一部分人還真有點期待那場面。

沒等程謹粉絲高興呢，那邊說又要開始直播啦，一幫附和的網友呼啦啦就跑沒了，全奔着看節目去了。

白绮是被工作人員叫醒的。

導演助理在小木屋外面敲門敲得咚咚響：“席老師，白绮，起了嗎？嘶……這大棚邊上怎麽更冷啊？”

冷嗎？

不冷啊。

還挺暖和的。

白绮腦子裏迷迷糊糊地劃過這個念頭。

緊跟着他才睜開眼，眨兩下，緩緩适應了自己不在宿舍而是在外面這件事。

“起了。”

這聲卻不是白绮應的。

更像是從他頭頂傳出來的。

白绮：？

白绮匆匆一擡頭，精準無誤地頂住了席乘昀的下巴。

席乘昀猝不及防，鼻間低低悶哼了一聲。

白绮連忙擡手去捂他的下巴：“撞疼了嗎？”“吹吹？”

這一動，白绮感覺自己裹得跟個蟬蛹似的，整個人都窩在席乘昀的懷裏了，手腳一動彈，就得按着席乘昀的不知道哪個部位。

白绮：？？？

我睡覺這麽離譜的嗎？

席乘昀身形僵直，肌肉繃緊，倒沒有注意到白绮的震驚。

他伸手在被窩裏撐出一個空間：“沒事。”

白绮抓住空隙，麻溜地往旁邊滾了。

因為滾得太快，一下忘了這張床有多麽的窄小，緊挨着那面就是小木屋的牆面。

“嘭”一聲撞上去，牆晃了晃。

白绮：“……”

一時間，他都不知道是自己更疼，還是小木屋更慘。

工作人員看着眼前好像輕微晃了晃的小木屋：？

大清早這麽刺激的嗎？

工作人員遲緩地反應過來，然後脖子一紅，大聲說：“我走了啊……”

一邊喊，還一邊把手放嘴邊，做了個擴音降調的處理：“席老師我走遠了啊……”

席乘昀和白绮聽見聲音，腦子裏幾乎同一時間冒出了念頭。

白绮：就這個演技還不如我好呢。

席乘昀：就這個演技還不如白绮好呢。

白绮挨着牆面，艱難地翻了個身，很快就沒有了剛才的尴尬和震驚。

他看向席乘昀，眉眼發着亮，小聲說：“也行，這樣看上去好像更逼真了。”

席乘昀怔了片刻，然後才應了聲：“嗯。”

兩個人很快起床洗漱，咬着牙刷，蹲在田埂邊上刷牙。

白绮漱了漱口，嘴邊還帶着牙膏沫兒，他含糊不清地說：“原來電熱毯是你呀……”

席乘昀應了聲，轉頭去看白绮。

白绮臉上倒是沒什麽窘迫臉紅的色彩，不僅如此，白绮咕嚕嚕又漱了一口水，還揚起頭來問他：“你覺得我抱着暖和嗎？”

席乘昀攥着牙刷的手緊了緊：“嗯？”

白绮和他悄悄打商量：“暖和的話，咱們今晚不如也抱一塊兒睡好啦。這邊也太冷了。我也就算你的電熱毯了！”

雙向發熱，豈不是美滋滋！

白绮說完，才想起來，哦對，他都因為蔣方成出櫃了。

雖然至今他都沒品出來，交個男朋友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又有什麽有趣的地方。

叫叫老公，抱一抱，那不都是高中時候，班上那幫直男們的日常了嗎？

白绮斂了斂思緒：“當然，你介意的話就算啦。你不是同性戀。”

後面的話，他是幾乎貼着席乘昀的耳朵說的，為了不讓其他人聽見。

四下吹來的風都是涼的。

唯獨白绮身上傳遞來了熱意，連呼吸都是溫熱的。恍惚間，甚至會給人一種，白绮像是在歪過頭，親吻他耳廓的錯覺。

席乘昀攥着牙刷的手更緊了，他說：“不介意。”

他笑了下：“當然不介意。”

就只是腦子裏又驀地出現了個新的念頭——

那個穆東，也是在冷的時候，和白绮抱一塊兒取暖的嗎？

席乘昀突然很疑惑。

蔣方成到底是怎麽追到白绮的？白绮是天生的gay嗎？

這些他過去根本絲毫不關心，也從未思考過的問題，一剎間全部湧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這頭工作人員看了看他們親密的背影，這才小心翼翼進入木屋，将所有攝像頭重新打開，麥克風也重新為他們別好。

也就一轉眼的功夫。

直播間人數又開始了噌噌暴漲。

【有下鄉夫夫那味兒了】

【席哥下巴怎麽了？】

席乘昀下巴被頂得有點青紅，顏色還沒那麽快消散。于是等嘉賓們聚一塊兒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見了。

白绮好辣！

所有人腦殼裏都不自覺地閃過了這個念頭。

白绮：？

他純良地沖着大家笑了笑。

大家反而被笑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于是個個都收斂了目光。

導演組輕吐一口氣，說：“現在呢，咱們要錄幾段花絮，請麻煩丈夫和妻子分別錄制。”

楊憶如點點頭，走向了富春穎，白绮也很是自覺地走了過去。

邱思川頓了下，也走了過去。

工作人員把他們帶了一處民房，架好機位：“請問大家在生活中送過另一半禮物嗎？”

大家回答不一。

節目組要的當然也不僅僅只是個答案，他們要的是引出接下來的流程。

“請你們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為你們的丈夫準備一件禮物。”

與此同時，席乘昀他們這邊也聽到了差不多一樣的問題和節目流程。

節目組是這樣說的：“一定要瞞住對方，給對方一個出其不意的驚喜。”

【結果卻是雙方都準備了驚喜，如果有一方準備得沒對方用心，這一對比，得當場吵起來】

【白绮能給席乘昀送什麽？怎麽也比不上，他又沒有席乘昀有錢……】

節目組：“你們的錢包和手機依舊是不可動用的，你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準備。”

【哦豁】

【大家表情都傻了】

“身上的錢還得留着吃飯。”楊憶如喃喃道。

“附近有村民嗎？跟他們換點當地特色的東西？”邱思川出主意。

富春穎點頭同意：“行。”

邱思川不由轉頭去看白绮：“你呢？”

白绮微笑：“我的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啊。”

【？？？這麽自信？】

【啥時候啊？】

【不會是上去抱着席老師親一口，說這就是我的禮物？不會不會，這橋段也太爛啦】

楊憶如：“啊！可惡，白绮肯定又能省一大筆錢了！”

白绮摸了摸自己的兜，揚起笑容：“那要不要我為你們提供借錢服務啊？”

一下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白绮真有你的！】

【今天也在不遺餘力地賺錢養席哥嗎hhh不用啦，席哥老有錢啦】

最後富春穎、楊憶如在白绮這裏分別借了十塊錢，下次再還就是十一塊了。

“村子裏的東西應該不貴？”她們喃喃自語。

邱思川沒有借，他笑笑說：“許轶喜歡的東西很特別，外面買不到，我就不用了。”

而這頭席乘昀在聽完規則後，神情不變。

周岩峰忍不住問：“席影帝打算送什麽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盯住了席乘昀，因為就他和白绮是新婚夫妻。

席乘昀：“在想。”

“席老師不着急啊？”

“不急。”

邬俊難得插聲：“那席老師能借我們一點錢嗎？”

“對啊。”周岩峰一聽，都不由心生三分嫉妒，“席影帝現在可是大戶！”

席乘昀掀了掀眼皮，微笑：“錢都在白绮那裏。”

“……”

【哈哈哈草，我不信，席老師居然會是妻管嚴！】

周岩峰也說出了一樣的話，他說：“我不信。”

像他和富春穎，就屬于鏡頭前的老做戲選手了。當着鏡頭什麽樣，私底下就又回去了。

席乘昀也不辯駁，只翻出了自己的兜。

……全都空空如也。

周岩峰是真的服了。

媽的，上這節目的，還能有真愛？？？

最後男嘉賓們只能灰溜溜地出去了。

等和女嘉賓這邊撞上，大家一通尴尬的笑，然後編了些借口來欺騙對方，說自己要單獨去做什麽什麽任務。

唯獨白绮和席乘昀沒動。

邱思川不由得多看了他們一眼。

“上午沒有別的安排。”白绮說，“咱們玩兒去！”

席乘昀痛快地應了聲：“行。”

尚廣在監視器後面看着這一幕，倒是痛快地松了口氣。

他就說嘛。

白绮年紀才多大？哪能事事都會！哪能處處都想得周到呢？真要這樣，那誰能不喜歡？那還不要了老命了！

尚廣嘿嘿一笑。

行，玩兒去。

錄個節目而已，幹嘛這麽真情實感呢，可別真搞出感情了。

尚廣樂呵笑的時候，大家也在彈幕裏好奇呢，這倆到底要送對方什麽。

白绮先找了節目組裏安排的向導。向導是負責和當地人溝通，免得過來錄制出意外的。

白绮跟人蹲一塊兒，嘀嘀咕咕、巴拉巴拉了半天。

席乘昀就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

“好了，走。”白绮直起腰。

【他幹嘛呢？】

【是不是在準備禮物？】

等白绮帶着席乘昀走到了村口，把村口王大爺的拖拉機借走，坐上去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席哥，快來。”

大家終于明白他剛才幹嘛去了。

【。。

。學當地方言去了】

【知名影帝開拖拉機約會？這是什麽鄉土文學】

席乘昀嘴角也抽搐了下，大概是着實沒想到白绮還有這等操作。

但他也并不嫌棄，跟着長腿一跨，在白绮身邊落座了。

只聽得一陣“噠噠噠”“嘟嘟嘟”，拖拉機發動了。

白绮開着它回家拿水果的時候，周岩峰正在和當地人雞同鴨講。

【周岩峰：滿頭大汗，白绮＆席老師：浪漫の拖拉機之旅】

拖拉機在大道上馳騁，微風吹起他和席乘昀的發絲。

此時富春穎在給人唱歌，想換個手工制品。對面的老婆婆一掀眼皮，張嘴來了個調更的山歌。

【哈哈哈你看看清楚啊，你對面的婆婆作的是苗族打扮啊，為什麽要和人家拼天賦喂】

拖拉機嚣張地駛進縣城的時候。

感到棘手的邬俊沉默片刻，決定挖土捏個楊憶如。

【邬總滿臉都寫着離了錢我就是個廢物哈哈哈】

拖拉機噴着尾氣，停在一個圓筒機旁邊，白绮扭頭笑着說：“給我來一包爆米花，我們可有錢啦，我請席哥吃！”

此時許轶和人說：“我用簽名和你換這個好不好？”對面的人滿臉冷酷：“你誰？我不認識。”

還有楊憶如和邱思川艱難地步行在路上，他們決定去鎮上。

楊憶如去鎮上買鋼筆。

邱思川去鎮上找機會。

“喀嚓”一聲。

鏡頭之下，席乘昀吃到了剛爆出來的第一口爆米花，焦香酥脆。

白绮還順手買了點米花棒。

一塊錢老大一袋。

順手分給了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喜極而泣。

這麽一番操作看下來。

【小醜竟是我自己】

【我錯了，再也不嘲笑拖拉機之戀了，拖拉機真的很浪漫，鄉村頂級代步車，保你有一個舒爽的約會！】

【是我錯了，我再也不說白绮占席哥的便宜了。席哥跟了白绮，可真有福氣啊，大拇指.jpg】

【鄉下擁有拖拉機的小富戶X城裏來的好看知青，謝謝謝謝，磕到了，感謝節目組讓我體驗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船新版本！】

彈幕眼見着漸漸變得土味了起來。

網友們還漸漸從中感知到了快樂。

等白绮再開着拖拉機嘟嘟嘟又出城，一轉向開上鄉間小道，帶着席乘昀去看梅花和那遠山的時候，彈幕已經土瘋了。

【這席哥回家不給生兩個大胖小子，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席粉恍恍惚惚：

【不得白绮生嗎】

這對于彈幕觀衆來說，不僅是個全新的體驗。

對于席乘昀來說，同樣是。

他們在外面浪了大半天。

中午去當地人家裏蹭了頓飯，白绮袖子一挽，幫着給人家做了兩個菜，換來當地人熱情的招待。

下午接着開拖拉機漫山遍野地跑。

這一期下來，觀衆都精神恍惚了。

【看哪，這片山頭，都是我為你承包的】

終于到了晚上。

其他嘉賓們，一個個被折騰得夠嗆。

就連程謹也沒逃過，畢竟他得幫着楊憶如他們這一組，就跟着邬俊一塊兒去幫忙了，現在指甲縫裏都全是泥了，什麽愛豆不愛豆的，現在全是泥豆了。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都後悔自己來了這個節目。

再聚到一起，一眼望去，個個面色疲累。

唯獨白绮和席乘昀臉色都沒變，白绮一笑起來，還依舊粲然。

“帶了點吃的回來。”白绮說。

他把米花棒分了點給他們。

大家這會兒累得要命，也不想做飯，又餓，把米花棒抓在手裏，咬上一口，口齒都是米香。

一個個眼淚汪汪，也幾乎要喜極而泣。

程謹也分到了一個。

他之前還在想，白绮要是知道他是幹嘛來的，會不會提防他，排斥他，最好在節目裏展露點尖酸嫉妒的一面就好了……

結果呢？

白绮好像壓根就不在意。

程謹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是什麽東西？

又脆，咬進去很快就又軟了，化開一股濃郁的酥香。

程謹從來沒吃過。

他狠狠地想。

真、好、吃！他媽的！

白绮收回手，又從兜裏掏了掏，然後遞給了邱思川：“這個是給你的。”

邱思川：“只有我？”

白绮：“嗯。免得你再低血糖呀。”

邱思川緊攥了下手指，接過去，攤開一看。

是那種小時候常吃的，五毛錢五顆的超級便宜的巧克力豆，還捏了個金元寶的形狀。

白绮随口一說：“吃完發財。”

邱思川：“……嗯。”他輕輕笑了下，凝視着白绮，說：“謝謝，我會的。”

【這些我小時候都吃過！！！】

【童年最愛，那時候還有做成金幣形狀的巧克力。其實都是代可可脂做的，但小時候覺得太好吃了！一顆咬在嘴裏都舍不得抿化】

【啊啊啊，我要是邱思川我肯定感動死了，白绮為什麽這麽貼心可惡！】

席乘昀臉上的笑容不着痕跡地斂了斂。

他沒吃過那個巧克力。

導演組笑呵呵地說：“行，下面大家就各自商量着準備晚餐去。”

嘉賓們滿面憔悴，心說可別了，還要折騰個晚餐，再借機送禮，我累不累啊？

我到底是來搞夫妻綜藝的啊，還是來改造的啊？

周岩峰最先出聲：“阿穎，我其實給你準備了禮物。”

富春穎：“……”

富春穎：“哦，我也準備了。”

【這毫無波瀾的口吻，節目組：說好的浪漫呢？】

【果然直播就是容易翻車哈哈哈哈】

楊憶如摸出個盒子：“趕緊的，拿走，為了買它，我走了五公裏路啊！”

邬俊聞聲，倒是高興壞了，連忙小心翼翼接了過去，跟寶貝似的。

楊憶如買的是一支鋼筆。

邬俊說：“我以後簽文件都用它了！”

說完感動地拿出了自己的禮物，一個燒得不成形狀的人形土陶，耳朵還掉了半拉。

楊憶如：“……”

楊憶如：“要不你把筆還我？”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們今天還能拿出什麽玩意兒】

周岩峰給富春穎準備的是一塊石頭：“很有紀念意義？我在當地一棵長壽樹下，親手挖出來的。”

富春穎拿了個苗繡手工藝品，做剩下的那塊布。

兩人相顧無言。

【就這？】

【哈哈哈周＆富：要不就當場離婚了。】

許轶給邱思川的是一把草，中間夾了好不容易摘的兩朵梅花。沒辦法，冬天要找花都不容易。

邱思川給許轶的是一個會開花的紙樹，大家小時候常玩兒的那種。許轶收到還愣了下，眼底閃過了點動容。

邱思川轉過頭，眼神卻是有點淡漠的。

“席老師呢？”有人問。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席乘昀擡起手，慢條斯理地把表摘了下來。

他定定地看着白绮，說：“這只手表，是我拿到第一個影帝的時候購入的，它承載了很多的回憶，在無數個榮譽的時刻被一同記錄入照片。我将它送給你。”

對席乘昀來說，要扮演深情并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但這會兒他對周遭的感知又有一瞬間的模糊，他感覺不到自己此刻是什麽樣的表情，只知道，他正盯着白绮。

他說話的時候，能看見白绮耳邊一點發絲随風飛揚，能看見他的鼻尖微微泛着紅。

席乘昀說：“我把我的回憶和榮耀，一并贈給你。”

【這表一千多萬啊我瘋了】

【噢噢噢啊啊啊好會！】

【我只會尖叫了對不起】

尚廣愣在了監視器後，又一次差點分不清，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只能指望一會兒白绮的禮物拉胯一點了。

白绮笑得眯起雙眼，他說：“我很喜歡。”

然後伸出了手腕。

席乘昀走上前，将那只還留有自己體溫的手表，緩緩戴在了白绮的手腕上。

他的手指輕輕一動，将表帶扣緊了。

略有點寬大。

席乘昀低聲說：“我們回去調。”

白绮點頭。

邱思川卻目光一閃，從中窺出了點不一樣的地方。

……席影帝并不像大衆想象中的那樣喜歡白绮。

“白绮呢？白绮準備的什麽？”現在就剩下他了，大家的好奇心都快爆棚了。

白绮甜甜一笑，說：“等等我。”

然後扭身小跑着回到了小木屋旁，緊跟着鑽進了大棚。

“帶個瓜出來？還是用葡萄串起來的花？”

“總不能是大白菜綁個紅絲帶呗？”

【靠，還別說，情人節的時候，我前男友真給我送了個綁紅絲帶的白蘿蔔，說好吃又好看，我TM當場無語……】

大家熱議的時候，卻見白绮捧着一個東西小心翼翼地出來了。

終于，他走近了。

鏡頭也拉近了。

他手裏捧着的是一個水晶缸，底下鋪着淺淺一層泥土，透明的缸體裏，身形搖曳的嬌嫩的月季花探出了頭，熱烈綻放。

視覺上有種格外瑰麗的震撼感。

在一片冬天雪地，放眼除了大棚便是荒蕪之中，一抹嬌豔的紅，剎那奪去了所有人的視線。

邱思川終于知道了那天白绮從他們家換走的魚缸拿去幹什麽了。

白绮走上前，說：“送給你。”

他沒有像席乘昀一樣介紹禮物的來歷。

但那一瞬間，席乘昀恍惚了片刻，便好像，是白绮将自己送給了他一般。

那嬌嫩美麗，冬日裏唯一的一點鮮活的紅。

就像是緩緩向他走來的白绮。

【啊啊啊誰還記得第一期，節目組說設計了滿院子的月季，但是沒種活！！！】

【我靠我靠連上了！】

【所以……節目組沒種活的，白绮種活了？】

白绮把魚缸放在席乘昀手裏，輕輕勾了下席乘昀的掌心：“你過來。”

這話一出來，幾乎所有人都本能地跟了上去。

白绮打開了另一個大棚的一角。

那裏用布牢牢遮擋了起來。

布一撤下來，風一吹，裏面全是搖曳生姿的月季花。

那是節目組剛抵達的時候，連夜移進去的，就怕給白绮凍壞了。

月季花上下湧動着。

仿佛白绮洶湧而又寬闊如花海的一腔赤誠愛意。

【我真的不行了，我想娶他啊媽媽！】

【席哥你們天生一對，對不起，我是妖魔鬼怪，我不該反對！！！】

【難怪第一期的時候，他特地和席乘昀說，本來要種月季的，說完還特地觀察了下席乘昀的表情】

【那時候好像還有人說什麽，他是暗示席老師給他買花，我就問問，打臉嗎】

當時的粉絲打不打臉沒人知道，可能早就羞愧遁去了。

這頭尚廣卻是屁股一撅，震驚之下，狠狠摔了個屁股蹲兒。

所有人都在看月季花。

邱思川卻在看白绮。

席乘昀并沒有那麽喜歡白绮。

可白绮卻那麽喜歡他。

他毫無保留釋放出來的滿腔愛意，像是世間最炙熱最亮眼的光芒，會吸引着飛蛾朝他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