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新鮮的愛情故事(修)

席乘昀要給白绮買的衣服,是一早就挑好的款式。白绮只管過去試一下合不合身就行了。

尚廣像個拎包小弟,等看見席乘昀點頭,就立馬付錢去了。

生怕一會兒被席哥叫住了,問他今天和白绮說了那麽多屁話,現在準備選擇一個什麽樣的死法。

這頭白绮從試衣間走出來。

席乘昀将他的手機遞給了他:“你有電話。”

白绮忙接過來,看了看屏幕。

上面俨然寫着他老爹的大名。

“喂。”白绮飛快地接了起來。

“那個……”白爸爸輕咳兩聲,“嗯,你節目,……是不是錄完了?學校也放假了對吧?”

白绮有點驚訝:“是呀。不過您怎麽知道的?去年我放假回家了,您還問我怎麽不去上課呢。”

白爸爸:“……”

白爸爸:“對不起,是我失職了。自罰三杯?”

“那就算了,我媽會揍你。”

“……”

白爸爸:“哎。別說那麽多沒用的了。我打電話就一句話,你什麽時候回家?當然,你不回家也行。人家新婚都是什麽,第一年回婆家。你這兒呢,倒也不用這樣。肯定是先聽聽你另一半的意見。但是我确實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希望見一下……”

白爸爸說着不說廢話,結果還是絮絮叨叨又拐彎抹角,說了老大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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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绮心說,蔣家可沒什麽好回去的。

按照席乘昀之前透露給他的信息來看,席家……他媽媽也不在了。

白绮茫然了一瞬。

那往年席乘昀都是在哪裏過年的?

白绮到了嘴邊的“不回來”,緩和了下,又咽了回去。

白绮:“再說吧,我明天還要錄個節目。”

白绮腦子裏這會兒已經隐隐有,要不要帶席乘昀回家的念頭了。

所以他本能地張嘴說:“這個節目又沾了席哥的光,有通告費拿。”

就是想先提醒着白爸爸,別等人真到了家,先抄起擀面杖追人兩條街。雖然以席老師的體力,最後累得倒在街頭的沒準兒是他爹……

白绮腦子裏亂七八糟地劃過了許多念頭。

最後他全部按住了,說:“我挂啦。”

白爸爸抓着手機,忍不住嘀咕了一聲:“我兒子可真像是騙人家姑娘錢的小白臉……”

他老婆剛給了他五百萬,說是兒子之前轉的。

白绮哪有那麽多錢?肯定是那位大明星的了。

白爸爸倒也不矯情。

矯情沒什麽用。

更多的是還等着用這筆錢的人。

白爸爸收起手機,一轉頭,就碰上了彭總。

彭總笑着看他:“我正要找你呢。老王和我說,你這個月已經把錢彙過去了。你怎麽自己彙了?”

白爸爸笑笑說:“正好方便嘛,而且我想着……事情過去這麽久了,正好試一試,萬一那邊不恨着我了呢。我也就不用老麻煩你了。”

五百萬,畢竟是一筆巨款,還是兒子給的。他生怕出了錯,轉賬的時候都恨不能把賬戶的每個數字摳出來比對。

彭總:“這樣啊。”“行,你去忙吧。我也就只是問一問。哦,還有,馬上到年底了,等我有空,我順便再幫你去探望一下情況吧……”

“那就勞你費心了。”

“不用,咱們哪兒需要說這樣的話?”

白爸爸又笑了下,然後才正了正腦袋上的安全帽,轉頭走遠了。

彭總站在原地,喃喃道:“五百萬,他哪來的這麽多錢?”

這邊白绮挂完電話。

尚廣都已經讓櫃員把衣服全包好,然後兩手都拎滿了。

“這麽多?”白绮驚訝地看向席乘昀。

席乘昀點了頭:“之後肯定還有一些場合要出席,不能都穿同一套吧?”

白绮點點頭。

這倒是的。

尚廣怕白绮不收。

那席哥肯定就要問,為什麽不收啊?白绮沒準就說,因為我不高興啊。那席哥再問為什麽不高興啊。白绮說,因為尚廣屁話多。

尚廣被自己腦子裏聯想出的一連串反應吓住了。

尚廣連忙出聲說:“到時候這些場合,都是要和席哥一起出席的。”

“我懂,不能給席哥丢臉。”白绮一點頭,兩眼都透着乖巧的味道。

席乘昀不冷不熱地朝尚廣看了一眼。

尚廣張張嘴,整個人一下又慫了不少。

“回家吧。”白绮出聲說。

他倒也沒太揪着尚廣不放。

尚廣是席乘昀的經紀人,和他相處好幾年,情誼肯定不限于冷冰冰的工作關系。

尚廣肯定要提防他一點的。

白绮是很想得開的。

尚廣:“哎,哎。”

再看向白绮的目光,就帶上幾分感激了。

回了家,白绮又和穆東他們通了個電話。

穆東說:“蔣方成訂婚宴我們就不去了……”

白绮:“去啊,幹嘛不去?”

穆東一愣:“绮绮,你這意思是……”

白绮:“你們帶嘴去,別帶份子錢啊!蔣方成可有錢啦。吃一頓劃算的。”

穆東想想也是:“我還要順嘴和人新娘提一句呢,就說蔣方成這狗東西,老觊觎你……哎,算了,也不行。萬一人新娘恨上你怎麽辦?”

白绮回想了一下蔣方成未婚妻的模樣:“不會的。”

“行。”穆東心說那我可就有數了。

然後才挂了電話。

白绮握着手機,看了看時間,心底才浮動起了一絲緊張。

訪談節目和真人秀不一樣。

他覺得這個更容易穿幫。

白绮轉頭看向席乘昀。

席乘昀正在翻動一個新劇本,察覺到他的目光,立即就擡起頭,迎上了他的目光:“嗯?怎麽了?”

白绮:“如果明天主持人問,我們怎麽認識的。你覺得粉絲身份怎麽樣?”

席乘昀放下劇本,輕笑了一聲,看着他:“私生粉上位?”

白绮:“……那不行,那你粉絲會撕了我。”

席乘昀點頭。

白绮:“所以這個是不太行了。那怎麽編呢?”

“活動現場認識的吧。”

“唔。好。”白绮頓了下,“但是然後呢?你對我一見鐘情?那我那時候得是什麽樣,才能讓你一見鐘情呢?”

席乘昀默然不語了。

他靜靜地凝視着白绮。

白绮嘆氣:“還是日久生情吧。一見鐘情的劇本也太難編了。”

席乘昀這才重新開了口:“你把你去過三年裏,大概去過什麽地方,寫下來給我。”

白绮點頭,立馬就拿紙筆去了。

不到半個小時,新鮮的愛情故事就出爐了。

直接省了白绮的事兒。

席老師實在是太靠譜了。

白绮發自內心的感嘆。

第二天,白绮和席乘昀早早地就到了錄制現場。

現場還在調試直播機位。

“您跟我來。”工作人員恭恭敬敬地引着他們往後臺走。

白绮坐進化妝間,席乘昀則站在門外,低聲和臺長交談。

“哎,你這是LV的老款包吧?現在市面上好像都買不到了。”化妝師突然出聲,把白绮的思緒勾了回來。

白绮分了一點目光過去。

化妝師說的是他帶來的一個小背包。

包有一點輕微磨損痕跡了,LV的印花還很清晰分明。

白绮随意一笑:“不是呀。”

化妝師扭頭嘀咕了一聲:“難不成還是山寨的?也對。沒和席老師結婚之前,什麽也不算啊。”

等扭過頭,化妝師又換了張笑臉,但開口也不怎麽友好:“沒讓席老師給你買一個新的嗎?”

白绮歪了歪頭,滿臉天真:“我想買可以自己買呀,為什麽要麻煩席哥呢。……這個節目一錄完,通告費都能買好幾個換着背了吧。”

化妝師喉頭一哽,暗罵這人又土又虛榮又狐貍精。

但一面又實在忍不住嫉妒。

白绮肯定能拿很多錢!!!

白绮還覺得不夠,恨不得把嗓音變得跟能掐出水似的,他細聲細氣地說:“要是和席哥說的話,他肯定恨不得把整個巴黎都打包給人家啦~”

夠嘔夠肉麻。

白绮你真棒!

化妝師滿心都是“媽的”,嫉妒生氣得差點當場心梗發作。

這時候門被推開,席乘昀回來了,化妝師立馬老老實實站直了。

“還要畫眼影?”白绮看了看化妝師手裏的小刷子。

化妝師當着席乘昀的面就有點怕了,只顫聲應了:“啊。”

白绮閉上了眼任由他畫。

席乘昀就站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

化妝師顯然是按他自己的審美來。

眼尾輕輕勾長,睫毛夾翹,本來就略顯深邃的眼窩,這會兒描繪得更過分了些。

“……好了。”化妝師頂着巨大的壓力出聲。

白绮睜開眼,有點不适應,飛快地眨了兩下眼。

眼底很快就浮現了一絲水光。

這妝化的。

把他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又漂亮又柔軟的小美人。

坐在那裏就像是個過分精美的藝術品。

一眨眼間,就像是在朝人暗送秋波。

席乘昀喉頭動了動,把自己胸前別的寶石胸針取下來,轉而彎腰給白绮別上了。

他朝白绮伸出手:“走吧。”

白绮勾住他的臂彎,一下全貼了上去,親親熱熱。要不是白绮沒學過跳舞,這會兒他就要扭屁股了。

席乘昀先是一僵,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這演的是什麽?

黏黏糊糊的小美人嗎?

席乘昀心下微動。

抽出手臂,轉而摟住了白绮的腰。

真正挨上去的那一瞬,席乘昀的思緒還有一瞬的恍惚。

白绮的腰很細,不是那種瘦弱的細,而是勁瘦的,線條漂亮的細。

讓人甚至忍不住湧動起了一種欲望,想要将他整個圈起來,扣在掌心。

化妝師在後面恨不能咬碎一口牙,當場氣得吹了個鼻涕泡泡。

訪談直播很快就開始了。

這一期的來賓不止他們。

但只有他們是壓軸的。

無數觀衆卡着點進入到了直播平臺,畫面正好切到了舞臺中央。

主持人問:“能說一說,二位是怎麽認識的嗎?”

“有人拿錯過行李箱嗎?”席乘昀穿着襯衣長褲,襯衣袖口微微挽起,露出小臂肌肉。

優雅之中多了一分随性。

“這個概率很低。

“而當你拿到這個和你的長得一模一樣的箱子,它沒有任何的密碼,你輕易就能打開它。這就更不容易了。

“行李箱裏通常會放入這個人出行所需的所有物品。有衣物,有洗漱用具,可能還有你的工作、學業相關……一個行李箱,仿佛将一個人的生活微縮之後裝了進去。”

他說:“白绮拿到了我的行李箱,而我拿到了白绮的行李箱。然後打開箱子的第一眼,就零零星星拼湊起了一個完整的人。一個完整的燦爛且瑰麗的人。

“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你從本來的那個死板的,沒有一絲波瀾的世界,進入到了另一扇門的後面,進入了一段全新的精彩的旅程。你從灰色走入了藍色。”

這個特別的“一見鐘情”,在席乘昀的嘴裏擁有了極強的說服力,并且蒙上了一層浪漫的色彩。

“你會知道他喜歡穿綿軟的襪子,喜歡暖色系的衣服。你會知道他寫的字很漂亮,會知道他在出行的時候,一定要帶一本書……”

席乘昀不疾不徐地說着,目光牢牢鎖在白绮的身上。

白绮微微怔住了。

席乘昀都沒有說錯。

有那麽一瞬間。

他幾乎都以為,好像對方真的因為這樣的一場烏龍,喜歡上了他。

席乘昀只見過一次他的行李箱。

就是在錄第二期節目的時候,席乘昀從他的行李箱裏取東西,時間很短暫,但好像什麽都在那一瞬間,被席乘昀記了下來……

鏡頭下。

席乘昀的聲音依舊有條不紊,他甚至說到合适的地方,也會微微笑起來。

但他的肌肉是繃緊的。

心是沉入深淵的。

他越剖析就越發現。

當他眼裏撞入一個人的時候,他的确會像是兇惡的獸類一樣,将對方的每一處都扒開來,不管是有意無意,将所有都牢牢印入腦中。

然後會在某一天,化為不可控的控制欲。

有人會覺得浪漫。

有人會覺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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