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平淡

林赫站在離賈德很遠的地方接起了電話，小聲的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賈德并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雖然有些好奇。可也只是靜靜的看着林赫，面無表情。

其實賈德有時候會看不懂林赫，這個比他還要小那麽多的男孩。可那又怎樣，有些事情也許你根本就不需要去明白。賈德只是需要确定的一點，就是他的未來會有林赫陪他一起走下去。

至于別的事情，賈德不明白也不想去猜。

可是一想到林赫有自己的空間，有不關于他的故事，賈德心就酸溜溜的咬着，翻來覆去的不舒服。

林赫放下電話，看見躺在床上的賈德撕拉着枕頭，苦笑不得的走上前。他拉開了白色的枕頭，坐在床邊，幽幽的看着賈德。

賈德的心裏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的有氣，尤其是林赫這樣看着他的時候。他輕哼一聲，翻身背對着林赫。他的背後傳來一聲嘆息，一雙手輕輕的抱着了他的肩，低聲說：“怎麽了”

“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是誰。”賈德還是說了出口，剛剛才說好的不去想不去猜測，卻沒想到一刻間灰飛煙滅。賈德在心裏擠兌着自己的不争氣，可兩只耳朵卻不自覺的抖動着，緊張的等待着身後那人的說話。

林赫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他的背，眉梢間隐約透着笑意，他說：“朋友而已，你不認識的嗎？泰陽，他媽要做手術了，給我打個電話報喜。”

賈德松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安心的趴在床上，沒有說話。

林赫輕緩的拍着他的背，不知道拍了多久之後，他聽見了賈德輕哼的呼呼聲。看起來像是睡着了吧，也許是因為睡着舒服，賈德還抱緊了枕頭，蹭了蹭。樣子說不出的可愛，還有傻，林赫低笑出聲。

他起身站到了窗下，看着窗外茂盛的大榕樹，久久恍惚着。

風過時，綠海在悠悠擺動着。但陽光卻依舊辣的要緊，照在葉上，斑駁的影子倒在窗前的地面。光照着林赫眼裏，只剩下白花花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他伸手擋住了陽光，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好久之後。他才靜靜的回身走到了床前，象白色的蚊帳裏，賈德的額上有汗珠在滑動。

林赫打開了一旁的風扇，風扇發出呼呼作響的聲音。扇葉拼命的抽動着，看不清輪廓，只是一個嫩綠色的圓盤忽閃忽閃的傳來涼意。

賈德犯了個身，睡得很踏實。林赫看了一眼，輕緩的關門走了出去。

冰箱裏空空的什麽也沒有，只有冷氣撲面而來。林赫發呆般的站着一動不動，冰箱的門敞着。很久之後，林赫仿佛聽見了水滴的聲音。他覺得熟悉極了，像在哪裏聽過一樣，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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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赫茫然的擡頭四處張望，什麽也沒有，只有白黃色的光倒在安靜的房間裏。可水滴聲還在繼續，滴答，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極了午夜的催魂聲，仿佛在召喚些什麽。林赫空洞的雙眼了好似望着遠方，又好像沒有。

慢慢的林赫的雙腳感受到了冰冷，像是有水滴在了腳背上，絲絲縷縷的涼意從腳心處蔓延。林赫提着一口氣，僵硬的脖子低下頭看着地面。

喝！冰箱漏水了！冰塊化成了水滴拼命的掉，地面上的水跡都有一大灘，林赫的腳就站在其中。不涼才怪呢？

林赫連忙關上了冰箱的大門，擦幹了光腳，回房間穿上了黑色的運動鞋。穿鞋的聲音很小，并沒有驚醒賈德，林赫也不想打擾他睡覺。他在床邊拿好錢包，鑰匙和背包之後，又關上門，出門了。

這些日子林赫睡得并不好，他老是會做夢，夢見上一世的事情。整宿整宿的做夢，有時候半夜也會醒來兩三次，這時候賈德不在身邊，他也就一個在黑暗中直愣愣的坐着。坐着坐着天也就亮了，也就沒有那些惱人的夢境了。

這種情況持續很久了，從賈德住院之後就開始，一直都沒好。

林赫也不在意這些，到了後來的時候，只要每逢半夜驚醒，林赫就起身看書寫試卷。你還別說，這晚上寫試卷的感覺也怪好的。四周靜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偶爾傳來幾聲貓叫聲，還讓林赫覺得更專注了。

大概是因為夜裏睡不了的原因吧，這到底讓林赫的身子壞了些。到了白日的時候，林赫的精神就開始恍惚，發呆，犯困。

林赫就在想也許賈德回來之後，可能會好一些吧。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希望了的。林赫輕嘆一聲氣後，下樓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冰箱裏啥也沒有，而賈德現在的腿還在長肉，需要營養。當然要買些東西，給他補補了。

小區附近不遠的地方就有菜市場，倒是挺方便的。可惜再過些年這裏就要拆了，原因林赫也記不大清了，好像說是怕這些小商小販影響市容吧。

雖然這菜市場有些小，可麻雀雖小卻也五髒俱全，基本的東西都有賣，而且新鮮。蔬菜什麽的，都是周邊的農民早上采下來賣的，到市場的時候還帶着露水呢。

菜市場很是熱鬧，熙熙融融的人群中讨價還價聲絡繹不絕，這讓穿梭在其中的林赫也不經帶上了笑臉。

林赫走到相熟的店家那裏買了一個粗壯的大骨，準備拿來煲湯。逛了一圈後，又買了一條肥美的五花肉，一條活潑亂跳的魚，和嫩的一掐就出水的菜心。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想起賈德喜歡吃青菜和水果，就又買了好多新鮮的菜和果子。

他滿滿當當的買了好幾大袋的菜之後，才滿足的歸家而去，身後的菜市場，依舊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賣的東西袋子太多了，林赫的手提不過來，只好找了個地方停下來。他放下手裏的東西，想把蔬菜什麽的都放到一個袋子，正當他擡起想要拿東西的時候，他看見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泰陽，那壯實的身影林赫一眼就認了出來。泰陽向林赫家走去，手上拿着什麽東西，在離他不遠的身後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跟着。

林赫沖着泰陽的背影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泰陽停了下來，猶猶豫豫的轉過身來。他看見是林赫後，驚喜的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一手拉住了林赫的手：“你怎麽在這裏，我還以為你在家裏，正準備去找你呢！”

“我去買個菜，剛巧看見你”林赫笑眯眯的說，眼角不着痕跡看了看泰陽的身後，那個黑影之下隐藏的人。

泰陽漲紅臉，一雙虎瞳放着光的看着林赫，也不說話。林看着他笑的傻傻的模樣，也笑了，他輕輕的拉開了泰陽的手，小聲說：“你找我什麽事嗎？是不是伯母手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