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今年26歲的韓澤經過一次次的摔倒，長了不少教訓，學會隐藏起自己的鋒芒，用堅硬的外殼武裝好自己。

那個和他做了十年兄弟卻帶給他最大傷害的人，早就被韓澤強選擇性地遺忘在了記憶裏的某個角落。韓澤以為強迫自己忘掉，那件事就可以從他的人生翻篇。結果有人告訴他，那個像噩夢般存在的人并沒有從他的世界裏消失，現在，那個人要回來了，要再一次把韓澤拖入無望的黑暗。

一想到那個人的名字，那些不堪的回憶就自動閃現在了韓澤的腦子裏。那些記憶是如此的深刻，韓澤似乎能再一次回憶起當時的憤怒、恐懼和痛苦。

葉林找到韓澤喊出他的名字的時候，韓澤有些驚慌地轉過了頭，臉色有些發白。

“傲天，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麽臉色這麽難看？”葉林湊近，伸手要去探韓澤額頭。

“……我沒事。”韓澤別扭地轉開了頭。

“哎呀，傲天你千萬不要好面子硬撐，毛爺爺說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的身體要是累垮了，我們還怎麽一起奮鬥稱霸娛樂圈呢？”

“……謝謝關心。”

葉林糾結地看着難得露出脆弱一面的韓澤，試探地問道：“傲天，要不我再幫你問問那個人是誰吧？”

韓澤愣了愣，搖了搖頭，“不用了。”

韓澤幾乎可以憑着直覺肯定……是他回來了。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韓澤的狀态都不太好，半夜裏總會被漆黑一片的夢境驚醒，醒來後再也無法入睡。葉林跟韓澤演對手戲的時候，靠的近一點都能看見韓澤眼睛裏的血絲。

這會兒正拍到韓澤所飾演的主角燕南陷入了人生低谷的戲份。從天水派掌門的得意大弟子淪為了欺師滅祖的叛徒，燕南被正道人士和魔教派來的人連日追殺。燕南每天都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頭發亂糟糟的，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只有那雙眼睛還是跟往常一樣明亮。

魔教派來追殺燕南的正是九死一生的裴子玉。為了報仇，他選擇痛苦地活下來，成為了江湖中人人唾棄的魔教走狗。

之前和燕南的兩次交手，戴着銀色面具的裴子玉都沒有出手，他冷眼旁觀着燕南的狼狽與不堪。裴子看着這個跟自己一起長大，一直護着他的師兄，手中的劍拔了一半卻拔不出來。直到右護法無憂有意無意地提起還在昏迷的林淼淼，那一刻，裴子玉心中的恨意壓過了所有的想法。

終于在第三次交鋒中，裴子玉出手了。他用的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劍，原來用的子歸劍被他親手埋在了天水派被燒得一根草都不剩的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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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人你來我往的交戰中，燕南挑開了裴子玉的面具。當面具下的臉露出來的時候，燕南手中的天明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燕南幾乎是下意識地走近，想要抱住裴子玉。

“小玉，你沒死？！太好……”

燕南話還沒說完，冷冰冰的劍指向了他的脖子。

“師兄，好久不見。”裴子玉沒有感情地笑了下。

“小玉，你這是做什麽？！”燕南一臉的不可置信，他怎麽也不會想到一起長大的小師弟會對自己刀劍相向。

“師兄，拿起你的劍，我今日要用你的命來祭奠天水派一百零四條亡魂！”

“小玉……你也和他們一樣，相信是我殺了那些人嗎？！”燕南問這話的時候，眼神裏的痛苦幾乎快要藏不住。

裴子玉手中的劍已經劃破了燕南的脖子，劍上染上了鮮紅的血，燕南卻固執地不肯後退。

“師兄，那天……我差點就被你殺死了，你覺得我還應該相信你嗎？！”裴子玉一臉陰狠地盯着燕南，“天水派只剩下了我和小師姐，小師姐到現在都還在昏迷，師兄，你究竟有沒有心？！你為什麽要背叛師門？！”

“小玉，我沒有，我……”

“我不是小玉，我是新任的魔教左護法——無恨。”裴子玉打斷了燕南的話，收回了劍，直直地盯着燕南。

“燕南，拔劍吧。今日你我二人，非死不休。”

“卡！”王導的聲音不急不緩，“很好，再來一條。韓澤，你剛剛跟葉林演戲的時候氣勢有點弱了。”

“好的，導演。”

葉林撿起地上的劍，瞥了眼下午的大太陽，又看了眼臉色難看的韓澤，拿着劍走到了王導身邊。

“王導，要不先拍那場我被虐的戲吧，我突然覺得今天很有靈感。”

王導斜着眼看着一臉乖巧的葉林，又看了眼臉色不太好的韓澤，“哼”了聲喊來了副導演。

葉林趁着劇組工作人員布置的工夫，把韓澤拉到了一邊，再三發誓真的不是自己要吃才從小許拿到了幾樣零食，飛快地塞進了韓澤懷裏。

“傲天，你先吃點東西休息會兒吧。”

“……謝謝。”韓澤盯着懷裏的果凍、巧克力牛奶和薯片，臉色緩和了些。

葉林看着韓澤粉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苦口婆心地勸慰道：“傲天，你晚上別太晚睡啊，熬夜傷身，撸多了也傷身。”

“……”韓澤只當聽不見，默默戳開了牛奶盒，咬着吸管。

休息了會兒，韓澤總算恢複了點精神，之後和葉林的三場戲都一次性過了。收工的時候，韓澤裏面的工字小背心已經濕透了。

韓澤的房間在五樓，出了電梯往右一拐就是。韓澤沒走幾步就愣住了，他房間的門口站着一個人，一個他絕對不想看到的人。

齊文揚穿着一身深藍色格子西裝，目不轉睛地盯着渾身僵硬的韓澤，聲音磁性十足。

“韓澤，好久不見。”

韓澤的身體像是被這一句話觸動了開關，撒腿就想往電梯那兒跑，剛轉個身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被身後手長腿長的齊文揚死死地抱住了腰。

“跑什麽？”

韓澤用胳膊肘狠狠地給了齊文揚一下，沒顧得了這兒附近還有監控，直接爆了粗口，“你他媽放開我！”

齊文揚悶哼了聲，手卻抱得更緊了。他把頭埋在了韓澤的肩窩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韓澤，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