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老劉滿腦門子的汗,嘴角一扯,尴尬一笑:“小凡大師真會開玩笑。”

“是不是開玩笑,把你手臂露出來不就知道了。上面的傷口還很痛吧,連續放了兩次血,你也真夠敬業的。現在是不是感覺比之前更痛呢?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啃食你的心髒一般。”凡文知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劉,像是在等着看他笑話一般。

老劉臉色慘白,嘴唇哆嗦着,最終卻什麽話也沒說。狄言先是緊皺眉頭,然後出其不意的跳起來,制住老劉,直接從領子上拔掉他的的衣服,就看到在挨着肩膀那一塊的手臂處,裹着繃帶,上面還有點點血絲滲出來。

“老劉,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自認為這半年來,雖然不滿意你的能力,但是至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為什麽?”狄言厲聲質問,他是真沒想過害自己的人就是天天跟在身邊的老劉。老劉算是公司的老員工,雖說工作能力一般,但是勝在做事認真,細致。而且資歷夠深,很多圈內人都認識。雖然有提過幾次要換掉他,但是這還不至于讓他用這種惡毒的方式來害自己。

老劉已經沒了開始的緊張,忐忑。就好像是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被知道了,就是我幹的,怎麽樣。一臉的不以為然,而且不論狄言怎麽問,就是不肯開口說話。狄言氣的發瘋,拿起電話就撥了出去,不知道是在跟誰打電話,反正就是噼裏啪啦一通,将這裏的事都說了。最後還質問對方,是不是也有份參與之類的。總之凡文知耳朵夠尖,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了個遍。

趁着狄言打電話的空檔,凡文知盯着老劉問,“這個法子應該是有人教給你的,可惜教你的人也沒按什麽好心。這兩天是不是覺得渾身難受,就好像有螞蟻在咬自己一樣。看你眼裏的血絲,自從放血後,都沒睡過一個好覺吧。”

老劉低着頭,動也不動,就好像沒聽到凡文知的話。

凡文知也不以為意,接着說道:“痛啊痛的,就習慣了。不過只怕這樣痛下去可沒多少的日子讓你活了。趕緊讓你家裏準備辦喪事吧!”

這回老劉終于有了反應,擡頭看着凡文知,壓着聲音問:“你說什麽?什麽喪事?”

“你都成了詛咒的媒介,竟然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事情嗎?”

此時狄言已經打完電話回來,表情兇狠,恨不得殺了老劉,“到底是誰指使你做的?我跟你無冤無仇,你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害我。幕後的人究竟是誰?是不是蕭一帆?還是白冰?或者是高子俊?”

老劉不吭聲,也不看狄言。只是看着凡文知,眼神充滿疑惑。

凡文知打了個響指,示意狄言稍安勿躁。然後笑着對狄言說:“狄先生,原先的價位只是解除詛咒的。要是想讓我幫忙找出幕後之人的話,價錢可得加一倍。”

“沒問題。”狄言眉頭都沒皺一下,幹脆的答應凡文知的獅子大開口。

凡文知笑了笑,點點頭,“行,有你這句話就可以了。”然後對着老劉說:“知道為什麽你渾身都痛嗎?知道為什麽我說你沒幾天好活了嗎?”

老劉本能的搖搖頭,剛想張嘴說話,突然醒悟過來,急忙閉嘴。又擺出一副水火不侵的樣子。

“教你的那個人最多算是個二把刀,半桶水,自己都沒參透,就敢胡亂使用害人。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人他就是故意的。你們自己也說第一次只是紅漆,知道為什麽嗎?那是試探。也許是對方不确定這個法術是否能起作用,但是又不甘心,所以才會想出這麽個馊主意來試探。而後面之所以用人血,是因為他找到了媒介,也就是這個法術需要付出的代價,那就是你,老劉。”

老劉嘴唇哆嗦着,可是就是不說話。而額頭的汗水就跟瀑布一般,流下來。

狄言一臉怒火的瞪着老劉,可惜老劉始終都不看他。

“有一類咒語,我們統稱為毒咒。之所以叫做毒咒,是因為咒語最終應驗的代價就是人的命。只有将命作為交換的代價,就能達到毒咒的效果。不過這種咒語一般懂行的人都不會用,畢竟真想要一個人的命,有的是辦法,用不着這麽複雜。對方一開始應該只是想讓狄先生的事業遭受重創,可是後面估計是心大了,就想讓人不知不覺中要了你的命。”

狄言一陣後怕,“小凡大師的意思是這個咒語的目的是要我的命?”

“沒錯。幸虧遇上了我,否則只要他們再施法一次,你就會無聲無息的死了,還找不出原因來。”

狄言渾身打了個哆嗦,冷到骨子裏了。他十八歲進入娛樂圈,十多年風風雨雨,大起大落,自認為如今做人可謂是八面玲珑。即便真的在利益上得罪了某些人,但是也不至于恨自己恨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吧。太可怕了,狄言突然發覺自己對于這個圈子并不是那麽了解。就比如眼前的老劉,大家都說忠厚老實,可是就這位老實人竟然親手下咒,要害死自己。難怪之前讓他找人,總是各種借口。這次要不是自己親自托人的話,估計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你想我死,為什麽?我并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如果說是因為換經紀人的緣故,這還不至于讓你幫着別人這麽做吧!”狄言兇狠的瞪着老劉,自己真是瞎了狗眼。

凡文知拉住他,“你問他沒用的,他也算是個受害者。因為不管咒術是否成功,只要将自己做為媒介,最後結果就是死。”

凡文知看着老劉,“那個人沒對你說有這個後果吧。你被騙了。”

“我……我……”

凡文知挑眉,終于肯開口了。

“我還有沒有救?”

“如果今天換做是別人,你肯定死定了。不過遇到我,你就有福氣了。我可以救你一命哦!”

“真的?”老劉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急忙叫道:“那你救救我,救救我。”

凡文知沒表态,反而說道:“剛才你也聽到了,找出幕後黑手,狄先生加我一倍傭金。你不會壞了我的財路吧。”

老劉猶豫着。

“當然,你不說我也能查到。只不過比較費時間罷了。”

“如果我說出來,你就會救我,對不對?”

凡文知笑了笑,輕蔑的看着他,“我數到十,你說,我就救你。你不說,那就回去等死吧。”說完話,凡文知果然開始數數,一,二,三……

老劉急了,他看得出來,凡文知是說真的。他也聽說過,這位小凡大師在給人算命,看風水時,從來都是言必行,行必果。老劉大聲的喊道:“我說,我說,別數了。”

凡文知臉上帶着淡淡的笑看着老劉,嘴裏依舊數着數字。

老劉崩潰,大聲說道:“是賀家大小姐讓我做的。”

狄言一臉的不可置信,“你撒謊,我和她見都沒見過幾面,她怎麽會讓你害我。”

老劉此刻眼淚都出來了,不知是因為過于緊張還是因為身體太痛,“是真的。有一年公司因為經營不善,要裁員,我就在被裁員名單中。當時我老婆沒工作,女兒又生病,要是被裁員了,我們家就……最後是賀大小姐保下我,還給了我一筆錢給女兒治病。最後還給我機會,讓我做經紀人。”

“就因為這個,所以你就要幫着她來害我。”

老劉搖頭,“半年前,賀小姐突然找到我。我去的時候,正看到她在給人祭拜,不過不知道是給誰。就聽她說什麽兩年了,是時候了結什麽的。然後給了我一張卡片,讓我交到你手上。”

“我說難怪,說是快遞公司送來的,卻什麽資料都查不出來。原來都是你在搞鬼。”狄言恨極,心裏卻也疑惑不已,賀大小姐為什麽要害自己。

賀家在娛樂公司裏有股份,賀小姐本人也是女強人,曾經在公司擔任過高層管理職務。不過前幾年就離開公司,獨立創業去了,而且做的很不錯。狄言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兩人什麽時候結的仇怨。以至于對方要自己死。

老劉沒看狄言,反而是盯着凡文知,“最初三次,做的很小心,也不确定是否有用。雖然那時候狄言的事業似乎有一些不順,但是這也是正常情況,應該不是因為詛咒的原因。後來賀小姐再次找到我,帶我見了一個人。那人教我怎麽做帶有詛咒的卡片。我學了,然後就做了用了人血的卡片。接着狄言的事業就接二連三的出狀況。人也變得暴躁起來。”

狄言窩火,凡文知制止他,皺眉問道:“教你詛咒的人是誰?長什麽樣子?”

“我不知道。當時屋子裏很暗,只點了蠟燭,對方還蒙着頭,只看到一張嘴,其他的都看不清。不過對方應該是個男的,大概有一米八的身高,手關節比較粗大。”

“當時賀小姐也在嗎?”

“不在。賀小姐一直沒進屋。”

“那賀小姐有說起過對方是什麽人嗎?”

“沒有。好像賀小姐也不清楚對方的來歷。據說是那人主動找上賀小姐的。”

能使用毒咒,又主動找上人,偏偏又不好好教,用二把刀的手法教人。這人究竟有什麽目的?凡文知看着狄言,再看看老劉。按說以他們的職業,應該不會接觸到這些偏門的人。莫非那人根本就不是要幫賀小姐害人,而是另有目的。賀小姐——老劉——狄言——電視臺賴志忠——自己。若是對方的目标就這在這條線上的話,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

“事情已經清楚了,狄先生,你打算怎麽處理?”

狄言煩躁的抓抓頭發,“這件事還請小凡大師保密。”猶豫了一下又說:“如果我要告賀小姐的話,老劉說的話警察會不會相信?應該不會相信吧。”

凡文知不理會狄言的煩躁,而是說道:“狄先生就不想知道賀小姐為什麽要害你?難道狄先生做過的事情都忘了?”

“什麽事情?”狄言茫然,他真的不知道哪裏惹到賀大小姐了。

凡文知忠告他,“看在你是我客戶的面上,我就再多嘴幾句。狄先生以後想要避免這類事情再次發生,還是檢點自己的行為。尤其是涉及到感情方面,玩弄別人的下場,往往最後就是自己被人玩弄。具體的你自己打電話問賀小姐吧。我想她很願意為你解惑。”

狄言滿腦子的問號,不過還是拿着手機到裏間打電話去了。

等狄言一走,凡文知神情嚴肅的看着老劉,“現在我要先取你一滴血。”不待老劉回答,凡文知拿出中空的針刺取出一滴血。

老劉依舊滿頭大汗,看着凡文知,着急的問:“小凡大師,你什麽時候救我?我,我不想死。”

凡文知回頭瞪了他一眼,就這一眼就讓老劉閉上嘴巴。

老劉接觸過對方,希望能通過這滴血,找到對方的下落。凡文知急忙畫了一張符,還不放心,加入精神力後,還滴了自己的一滴血在上面。不知道對方的道行深不深,希望這次能成功。

燒起符咒,用老劉的血作為媒介。用精神力探知,快點,快點。不怕找不到你。近了,近了,已經可以看到了。一個黑影突然回轉,不知撒下什麽,一聲爆炸聲響起,符咒化為青煙消散。

功虧一篑,凡文知沮喪。這還是第一次失手。對方究竟什麽來路?在最後爆炸的那一下,自己的精神力明顯受到阻礙。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那點時間足夠讓對方逃的無影無蹤。以後想找到對方就難了。

“小凡大師,沒事吧。”老劉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麽事。他就看見符紙自己燒起來後,沒一會就燒得幹幹淨淨的,然後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可是看凡文知的臉上,似乎是很不高興,而且眼神淩厲,就跟要殺人似地。老劉小心的躲開,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他以後再也不碰了。

凡文知甩甩頭,此人目的不明,若真是沖自己來的,将來說不定還會遇上。總之沒什麽大不了的。

凡文知擡眼就看見老劉一臉懼怕的模樣,皺了下眉。也不耍花樣,先用精神力将老劉周身纏繞的咒怨給絞殺掉,最後為他燒了一道清靜符,鬼魅勿近。

“行了,你沒事了。只要以後別去接觸這些亂七八糟的,什麽事都沒有。”

老劉一臉不可置信,卻猶如解脫一般,感覺到身體确實不痛了,連連感謝凡文知。凡文知讓他不用在意。

狄言還在裏面打電話,瞧那神情,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凡文知懶的理他,對老劉說:“讓狄先生最遲明天把錢直接彙到我的賬戶,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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