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戰起

第99章 戰起

蕭吾期待從眼前人眼裏看出熟悉的溫柔，可是那血色的眼睛裏只有戲谑，像是對陌生人的笑意，疏遠而平靜。

“尉遲戟”挑眉，湊近了幾分，戲谑盡顯：“好看嗎？”

還是熟悉的臉，只是裏子已經換了。

他幹了什麽因為他的原因，尉遲戟徹底離開了嗎？

早知如此，他何必糾結那些“毫吧：無意義”的東西！

蕭吾的手無力垂下。

他自己可真像網上罵的那些女主，一天天悲天憫人，到最後往往傷害的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眼眶已經幹了，流不出任何淚水。

就像他的心——

也已經幹涸了。

其實所有的藝術品都來自生活，每個人都可能在潛移默化中成為你最讨厭的樣子。

熟悉的氣息籠罩蕭吾鼻尖，一只手在他後背安撫地拍了拍。

但就是這個動作，讓蕭吾更加難受。

“尉遲戟”不知道為什麽會忍不住安慰蕭吾，或許是那個人的意識還在

真是……讓人厭惡。

但是——

懷裏的溫暖卻又讓他不願放開。

那困住他二十年的黑暗，冰冷寂靜。終于有一天能看見光亮，這溫暖——好難忍。

“尉遲戟”壓住複雜的心情，玩味地道：“蕭吾，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屋頂嗎？那天星空很美。”

蕭吾心裏咯噔一下。

他——怎麽會記得！

阿戟……不，不會的。

“尉遲戟”眼裏浮現輕微的貪婪，湊到蕭吾頸邊嗅了嗅，冷冷道：“你就沒有懷疑過——他并不是是你從小認識的那個人”

蕭吾推開逐漸放肆的“尉遲戟”，語氣生硬：“你，你說……什麽？”

熟悉的英俊青年挑了下眉，眼底隐藏着沉重的情感，薄唇輕啓：“或許……我才是你在意的那個人。”

蕭吾動了動嘴唇，沒說一字。

尉遲戟看到小貓咪收起了爪子，嘴角上揚了些，靠了過去，循循善誘道：“叫聲吃雞哥聽聽”

蕭吾感覺腰上一緊，被人擡起了下巴。

尉遲戟打量着蕭吾的眉目，視線肆意而灼熱：“我很想你。你呢小家夥”

沉寂的記憶如同潮水般不可抗拒地湧上腦海，也漸漸潤濕了蕭吾幹涸的心。

晶瑩的液體滋潤着幹了的眼眶，帶來的刺痛讓蕭吾眯起了眼睛，他擡起手想擦眼睛，卻被人強勢地按在了牆上。

尉遲戟單手捏住蕭吾的臉，眼底閃過一抹冷笑：“就是這張臉單純、無辜，總能讓我想起一些美好的回憶。”

蕭吾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阿戟，我……唔！”

回應他的是嘴唇的刺痛!

近在咫尺的血色眼睛渾濁一片，如同熾熱的憤怒火焰，點燃了蕭吾嘴上的疼痛感。同色的液體順着傷口流下，皆被人吮吸殆盡。

尉遲戟心底的躁動這才漸漸平息，舔唇，意猶未盡道：“果然美味。難怪他……如此沉迷你。”

蕭吾張口想罵卻拉到嘴上傷口，倒吸一口氣道：“你這麽無聊嗎？”

尉遲戟眼底滑過一抹愠怒，在看到蕭吾胸口的銀色時才平息了一點，溫聲道：“沒想到你還戴着這個。”

蕭吾握住胸口發出銀光的小戟，往後退了一步，手微微顫抖說話也顫抖起來：“你……還記得這個”

尉遲戟笑着搖頭，揉一把蕭吾，溫柔道：“怎麽會不記得這是我離開那天親手幫你做的，因為是木頭手工我還擔心會不會腐爛了。沒想到你會給它鍍銀……”

蕭吾将銀色的小戟從對方手裏抽回，小心放回了衣服裏。當微涼的觸感碰到胸口，這才安心一些。

尉遲戟看着這小動作，剛才被叫錯的惱怒似乎……消失無蹤了。

蕭吾看到對方上浮的嘴角，這才嘗試道：“所以……吃雞哥你其實……一直被病毒構造的……虛僞人格壓着”

尉遲戟看着眼前人的小心翼翼，不由得揚了揚嘴角，眼裏的壓抑消去幾分：“對。”

蕭吾向前走了一步，理尉遲戟一步之遙處停下，眼中水光潋滟：“所以說……吃雞哥……你真的回來了？”

尉遲戟心底重新湧起暖意，眼尾紅了一點，溫柔得難以置信：“嗯，我回來了。”

下一秒，懷裏一重。

蕭吾揪着尉遲戟胸口的衣服，咬着下唇，強忍着不哭出聲。

吃雞哥是回來了，可是阿戟……

阿戟，他走了。

心裏仿佛有東西在攪拌一樣，不知是開心還是悲傷。只知道想哭——

想抱着眼前這個人。

無論他是誰，都不想離開這個懷抱。

在中心的另一處，氣氛就沒這麽溫馨了。

修月雲曦右手捂住左肩上不斷流血的傷口，手持一把ak退到牆邊，胸口劇烈起伏，本是嬌弱美人像卻罵着人：“艹!尉遲戟這家夥真是壞水多，洛克囚禁……呵呵呵。囚禁在卡爾家裏這算什麽事啊!”

肩膀上的燒傷又傳來陣陣刺痛，修月雲曦罵人一頓，叼着衣角撕了一條布，撒了些速效藥在上面，艱難挪動身子包紮。

“你媽的尉遲戟，姐等下再跟你算賬!”

修月雲曦起身，扶着牆背起包，因為動作過大，随手抹去咳出了一口黑血。

就在修月雲曦鑽進通風道時，一聲巨響，一道灼熱的火路已經破門而入！

火焰所到之處都化作焦炭，但是卻沒傷到屋子的任何東西。

修月雲曦因為之前的震蕩直接從通風道中掉出，摔在地上。傷口一瞬間受到感應般劇烈燃燒，從肩膀蔓延開，發出焦臭味道。

門外黑煙中走出一個男人，因為在家囚禁洛克只穿了一件白的真絲浴袍，胸口漏出了幾分……透着粉紅。眼裏卻沒了往日的溫和，變得冰冷萬分。

洛克冷冷看着修月雲曦，開口道：“交出來。”

修月雲曦從身後拿下包袱，冷哼一聲，從裏面拿出了還在跳動的心髒，聲音如同毒蛇吐信般道：“你要這東西幹嘛呢？是為了弟弟還是……那位被你親手殺了的隊友哦不，卡爾似乎也不是你的親弟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毫無疑問惹惱了洛克，洛克雙唇微抿，勾出一抹冷笑，字從齒縫間擠出：“你，不怕死”

修月雲曦嗤笑一聲，放松四肢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在地上。眉眼間魅惑盡顯，雖然帶傷，卻帶着貓般的慵懶迷人。

費力地擡起眼睫，那張好看的臉微微揚起，帶着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地癱在牆邊，道：“我是不怕死，從沒見過光的鬼魂怎麽可能怕死——”

修月雲曦頓了頓，無視逐漸化為焦炭的左手，勾起抹笑道：“你呢你肯定怕死，你怕失去你現有的一切。”

“這用鮮血鋪起來的一切，哈哈哈哈——咳咳咳!”

洛克沒有耐心聽她瞎扯，加快了火焰燃燒速度，看到修月雲曦咳血這才收斂幾分，道：“東西，看來你是帶不走了。回答我幾個問題，說不定還能活下去，修月博士。”

修月雲曦揚起下巴，道：“還有什麽可問的A市淪陷是我幹的，之前胧袖和許落凡的是都是我！哈哈哈哈——對了咳咳咳，還有——那個西城的怪物……也是我放的。”

洛克握拳的手微微發抖，周身逐漸升溫，面頰隐隐有紅鱗出現。強大的自控能力讓他冷靜了一些。

“我要問的是——殺戮天使計劃唯一幸存的——究竟是不是尉遲戟”

修月雲曦仿佛聽到笑話般笑得前仰後合，因為傷痛咳了一聲才停止了狂笑，沙啞道：“這不很明顯了嗎你沒看見他殺許落凡只用了幾秒嗎！”

洛克還想說什麽，修月雲曦已經站起了身，搖晃着走到通氣管邊，手裏握着心髒，露出一抹獰笑。

不好！

洛克連忙上前搶奪，卻沒來得及。

修月雲曦已經将它吞下！

左肩的傷瞬間修複，就連被燒成灰燼的左手也長了出來。

修月雲曦露出一抹笑容，可是就在下一秒她的笑臉僵住了。無可奈何地笑了，自語道：“對不起老師，我還是……這麽差勁啊。”

下一刻，嬌好的身體炸裂開來，濺滿了房間。

“德古拉”的心髒入體，如果不匹配就會爆炸。

修月雲曦這是在——賭博，賭她可以匹配，可惜她賭輸了。

洛克頓了一秒，上前找尋心髒，卻并沒有找到。

心一冷。

剛才修月雲曦手裏還有——

一枚微型傳送器。

就算匹配，那枚傳送器也會将心髒送走。而心髒送走修月雲曦必定活不了。

修月雲曦從來就沒想活。

洛克不得不承認這忠誠度，甚至戰勝了她的個人感情，感慨道：“真不愧是那個組織的人，雖然身死也要完成任務。”

灰燼中洛克終于是忍不住，前塵過往讓這個支撐神将營許久的男人肩膀顫抖，晶瑩的液體滴落在地上蒸發得無隐無蹤。

就像是長期以來的他，不能讓別人看到他的軟弱。

通訊器亮了起來。

洛克接起，嗓子有些沙啞道：“是我。”

來的命令有些出乎預料——

召回所有駐外神将，進行世界為單位的搜救。

作者有話要說：??阿戟沒死，只是兩個人格。馬上開始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