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初次交鋒
第20章 初次交鋒
“陛下!”淳嘉帝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四周伺候的宮人都吃了一驚,念萱更是肝膽俱裂,忙不疊的跪倒在地,膝行過去哀求,“陛下息怒,承閨年幼無知……”
淳嘉帝目光陰狠,冷冷的看着手中的雲風篁,這承閨的确年幼,如畫眉眼之間猶存稚氣,掌心的觸覺更是及笄女子才有的細嫩,可她絕對不無知。
不然不會有這樣平靜的神情——相比念萱的驚慌失措,雲風篁可以說是鎮定自若。
哪怕随着淳嘉帝手指的收緊,她呼吸逐漸艱難,面色甚至呈現出死亡的蒼灰色,眼神卻仍舊波瀾不驚。
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怒委屈,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怼恨惡,就好像正在發生的是一件極為尋常之事,而不是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危及。
這個年紀,這份從容,哪怕可能是裝出來的,如果不是她做的事情太誅心的話,淳嘉帝都想為她鼓掌了!
“都滾出去!”片刻,他冷然呵斥,左右大氣也不敢出,魚貫而退,也識趣的将還在不斷磕頭求饒的念萱掩了嘴一塊兒拖出涼亭。
亭中只剩倆人,皇帝這才将已經奄奄一息的雲風篁抛到地上,從袖子裏取出帕子仔仔細細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淡淡道:“承閨不是說要為朕在太液池畔起舞麽?怎麽坐在地上不動?”
雲風篁撫着咽喉,眼前還有點發黑,卻立刻輕輕笑道:“本來想跳的,可是左思右想還是不敢惹悅妃娘娘不高興,所以算了。”
她聲音喑啞,嗓子顯然被傷到了,不過眼下顯然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
“無妨,悅妃若有什麽意見朕自會為你做主。”淳嘉帝勾了勾唇,眼中殊無笑意,起身踱步了幾個來回,覺得胸中怒火略有按捺,方才站定,冷冷負手,“你只管跳着就是。”
要只是跳個舞,雲風篁自然不會拒絕。
然而看淳嘉帝如今的态度,怕是沒那麽簡單?
“陛下。”她心裏思索着,邊揉着頸項邊一撐地面,輕巧站起,甜甜道,“妾身遵陛下之命!”
然後整理衣襟裙袖,步伐輕盈的跳起了她唯一會的淩波舞。
淳嘉帝眯着眼,一言不發的看着,目光冰冷而銳利,他沒管雲風篁中間故意跳錯的動作,只在她跳完之後,露出笑容,打算開口時,寒聲道:“繼續!”
雲風篁:“……”
總覺得有些不妙?
果然她跳完第二遍淩波,氣喘籲籲了,淳嘉帝仍舊是在她停下的剎那呵斥:“再來!”
……看來今日只要自己還能動彈,這皇帝是不會叫停了!
雲風篁心念電轉,本來按照她的算計,淳嘉帝就算看破她的打算,投鼠忌器,總歸不能置悅妃、淑妃不顧。然而沒想到一番操作,惹的淳嘉帝動了真怒,哪怕冒着得罪紀太後的風險,也要親自下場收拾自己?
也是,她敢過來赴約,無非的認為皇帝不敢讓二妃沾染謀害她的罪名,但如果她出事的原因明明白白跟二妃沒有關系,純粹來自皇帝的命令呢?
傀儡天子也是天子,收拾一個位份低背後也沒有可靠前朝勢力支持的宮嫔還是沒問題的。
頂多被紀氏認為他不安分……不過只要淳嘉帝不放棄親政的念頭,遲早都要跟紀氏怼上,不,應該說,淳嘉帝錯非想一輩子做傀儡的話,跟紀氏翻臉已經沒多少日子了。
因為他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僅僅是年紀上已經找不出更多不讓他親政的理由,更在于鄭貴妃的懷孕。
要知道鄭貴妃的伯父骠騎大将軍鄭具是權宦代表,說穿了就是打着天子家奴旗號上位的,他們會希望淳嘉帝親政?一個跟他們沒多少感情的皇帝親政了他們怎麽辦?繼續回到家奴的位子上卑躬屈膝?
怎麽可能!
從神宗皇帝借助宦官輔佐君臨天下開始,從聽人吩咐的內侍到權傾朝野威加海內的“內相”,宮中這群閹人花了幾十年工夫,歷神宗、孝宗到今上,三朝經營,才有今日,興許裏頭一個兩個,還存着報效皇家的心思,然而絕大部分人,是絕對不肯放棄手中的權力、身居的高位、已得的富貴……恢複成原本戰戰兢兢端茶倒水跑腿傳話的角色。
而他們必然會裹挾着那些對皇家還有忠心的人,一起維護他們共同的利益。
那麽現在他們在宮闱裏的代表鄭貴妃懷孕了,天子已經二十三歲,前朝再怎麽找借口,也很難再阻攔一個年富力強還有着孝順敦厚名聲的皇帝親政,他們會怎麽辦?
很容易想到的一個方法,就是改天換日!
只要鄭貴妃生下皇子,就讓淳嘉帝去死……反正淳嘉帝的生父,扶陽端王就是英年早逝,薨逝的時候年僅三十出頭,作為他唯一的男嗣,淳嘉帝活不長也沒什麽奇怪的。
屆時幼主登基,諸臣繼續攝政,正是順理成章。
當然紀氏也許不會願意看到流着權宦一派血脈的皇子上位……不過就好像如今宮裏有三位太後一樣,這些都是可以談的,淳嘉帝的正宮終歸還是紀皇後,不管誰生的皇子承位她都是母後皇太後不是嗎?
有着都希望朝會上那張椅子繼續空着的共識,他們并不是一定要鬥的你死我活。
如此淳嘉帝現在的處境本來就十分微妙,甚至可以說是危險,再被雲風篁一插手……皇帝剛才沒有直接掐死這小承閨,可以說是非常有自制力了。
雲風篁這麽想着,偷瞥一眼不遠處的淳嘉帝,眼波流轉,抛了個媚眼過去。
意料之中皇帝不複前兩日的溫和,眉宇之間露出一抹厭惡,甚至起身走遠了點——然後她就借着一個旋轉甩袖的動作,一步踩上涼亭的坐凳,第二步踩上美人靠,剛剛走遠的淳嘉帝瞳孔驟然收縮,猛的暴起,卻到底快不過她幹脆利索的撞開珠簾,朝亭外的太液池飛身一躍!
“承閨!!!”念萱被皇帝左右強行拉出去又掩了嘴,之後因為涼亭裏一直安安靜靜的,她也就冷靜下來,左右見狀樂得輕松,警告幾句放開了她,哪知道好端端的就看到了雲風篁投水的一幕,一怔之下,念萱簡直肝膽俱裂,不假思索的奔向池畔,就待跳下去救人!
然而才跑了兩步就被扯住,為首的內侍忙不疊的快步到亭外請示:“陛下,雲承閨落水了。”
“……”珠簾為湖風搖動之間,淳嘉帝的身影伫立良久,才森然出聲,“雲承閨将朕的玉佩弄掉下去,故此請命親自為朕撈起……朕準了!”
一群侍者在外面看的清清楚楚,雲風篁落水之前,壓根沒什麽玉佩掉下去的事情,皇帝這麽說,顯然不但不許人下水救人,甚至要是雲風篁自己爬上來了,也要逼着她重新回去撈所謂的玉佩了。
也就是說,這位承閨今兒個八成要折在這太液池裏。
內侍低着頭,道了聲是,轉頭看了眼被按住還不住嘶喊的念萱,皺皺眉:“拉下去,莫要擾了陛下清靜。”
實際上就算左右貼心的給了淳嘉帝一個清靜的環境,皇帝這會兒也清靜不起來:他看似鎮定自若的負手臨湖而立,背在身後的雙手卻不住的顫抖,被氣的。
他本來并不打算直接弄死雲風篁,只想讓這愛折騰的小承閨跳斷一雙腿,回頭老老實實的待在惜杏軒裏做宮嫔也就是了。
畢竟雖然他跟紀氏之間的和平維持不了多久了,作為勢弱方,他也不想為了個承閨太得罪紀太後。
可他不打算下死手,這承閨自己找死!
明明斷了一雙腿就能解決的事情,她居然敢用投水來逃避——這舉動尤其讓淳嘉帝想頭一次跟雲風篁見面的時候,她才一臉驚慌的扯落了悅妃的衣裙,跟腳就是用這種方法逼得悅妃妥協,不但不追究她的冒犯,還要為她遮掩過錯——當時還以為只是個有些莽撞的低階宮嫔,皇帝多少心生恻隐,所以建議悅妃息事寧人。
誰知道這事情過去才三天,雲風篁非但晉了一級,更是把火都燒他頭上來了?!
眼下察覺到他的打算,求饒都不求饒就直接故技重施……淳嘉帝心中冷笑,之前讓雲風篁順利過關,那是因為一來悅妃雖然暴躁,卻是公認的沒多少城府,二來皇帝不是心狠的人,不欲追究。
可現在,他不打算手下留情了,卻看這承閨還能玩什麽花樣!
淳嘉帝神情冷漠,借助涼亭地勢居高臨下,目光在整個湖面上來來回回的逡巡,又吩咐左右看牢了附近,但凡發現雲風篁的蹤跡,就讓她繼續撈玉佩,總之她既然立下軍令狀,沒有玉佩就不許上岸!
于是一炷香過去了,二炷香過去了,三炷香過去了……
本來雖怒不亂的淳嘉帝臉色越發難看,一個時辰後,他深吸口氣,揚聲喚入貼身內侍:“你帶幾個人沿岸……”
話說到一半又止住,是想到這個時候再沿岸搜索已經毫無意義:就雲風篁那份狡詐,要是從別的地方上了岸還能留在原地等着?早就溜之大吉了!
至于說雲風篁沒準不是故意不上岸,而是出了意外已經淹死在某個角落……這種可能性淳嘉帝根本不考慮。
他面色鐵青,沉默了會兒,一甩袖子,“擺駕斛珠宮!”
那承閨究竟入宮日子短位份也不高,能從自己眼皮底下逃走是本事,就不相信她能連惜杏軒都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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