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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在揚州還有什麽最為風雅的地方,绮秀坊絕對可以算上一個好去處。
“奴所在的尚秀樓以前在揚州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去處,只是剛剛樓裏的老鸨被奴殺了,所以委屈二位來到這裏喝茶了。”身為前花魁,席姬熟練的煮着茶水,風輕雲淡的說道。
“好說好說~”夏閱雪依舊帶着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在帝都裏的時候就聽說揚州是個游玩的好地方,今日一來,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其實也就幾處風景,住久了,反而覺得沒什麽好看了。”席姬端起恰到好處的笑意說道,“若公子不嫌棄,席姬可帶着公子将揚州好好游玩一番,也不枉公子來了揚州一趟,不過适才聽公子說,公子是從帝都來的?”
“是,怎麽了?”夏閱雪說道。
“......也是,公子不知道後來的情況,也罷,就讓奴說給您聽,當年那一戰吧。”席姬嘆了口氣,緩緩開始敘述。
“當年臨胤起兵反叛,本來不足一提,可是架不住十大長老之中有叛變之人,裏應外合之下,才會讓夏族不複,這個人,也是青禾長老逃出生天之後才猜出來的。”席姬說道,“當時天地裂變,妖界與人界之間出現裂縫,本來正是大家一同修補裂縫之時,卻......”
“卻正好起了內亂,十大長老j□j乏術,”夏閱雪說道,“然後我以一介築基後期的修為強行施展禁術,将裂縫補上,但是便因為此讓父親不得不拜托聽風将我送入石墓,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
“有人布下了鎖仙陣,十大長老一時修為盡數被鎖,然後......”席姬的聲音顫抖了,“青禾長老因為在陣法的邊緣,有幸留得一絲逃走的靈力,卻實在無法救回所有人,族長為了穩固那時因為您的禁術而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裂縫,被那叛徒一擊得手,從此,夏族......”說到這裏,席姬再也說不下去了,“青禾長老逃出生天,将自己的記憶做成玉簡,然後封印入後代的神魂之中,就是為了等到您的出現,然後告訴您這件事情。”
“你說那時有人布下了鎖仙陣?”夏閱雪皺眉問道,“除了青禾,可還有活下來的人?”
“這個奴不知,青禾長老沒有對于其他人的記憶,只恐怕兇多吉少。”席姬回道。
“既然青禾有餘力逃出,不代表他人就沒有辦法逃出。”夏閱雪說道,“總之,凡事我們都要往好處想,那幾個老家夥別的本事沒有,調皮的本事倒是比我還好。”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回憶,她笑了起來,“所以一個鎖仙陣,恐怕還真難把他們怎麽樣。”
“不知道公子日後有什麽打算?”席姬小心翼翼的問道。
“嘛......”夏閱雪唰的一下把手中的折扇打開,優哉游哉的說道,“自然是在揚州好好玩玩喽。接下來還要有勞你了,席姬。”
“可是公子......”席姬不可置信的說道,“您不打算......”
“唉,我說啊,”夏閱雪十分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不要人人都跟聽風一樣好不好,你們一個兩個都想叫我去複國,可是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嘛,就算複了又怎樣呢?我父,我夏族人還不是都回不來了,就算我成功複了國,也只是平添許多殺孽而已,何苦來?席姬,我以為我把劍還給你的時候,你就應該懂了。”
“就算如此,也請公子讓席姬跟着公子。”席姬說道,“青禾一脈世代為劍修,為人亦為劍,席姬已認公子為主,請公子成全。”頓了一下,她又說道,“不然,就不帶公子游揚州了。”
“好嘛好嘛,”夏閱雪嘆了口氣,“那你就跟着我吧。”
“多謝公子。”席姬行禮道。
“聽說女人最為可怕,現下我總算了解了。”夏閱雪深深的嘆氣道。
“公子可是小看奴了,”席姬笑道,“要知道這揚州,公子可還是第一個席姬倒貼也要跟着的人呢。”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夏閱雪禁不住笑了,提出了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今晚我們住在哪裏?”
“......”夜聽風和席姬同時愣住了。
“喂喂,”夏閱雪頭疼的說道,“是不是我不提出來我們今天就要在畫舫上過了?”
“對了,這可提醒了奴一件事了。”席姬拍手笑道,“公子可去過西樓畫舫?”
“哦?那是怎樣一個地方?”夏閱雪問道。
“嘻,公子有所不知,西樓畫舫,是一種船的稱呼,花個一百兩就可以包一只畫舫一夜,一到晚上,乘着畫舫沿着運河觀賞兩岸的風景,別有一番風味可言。”席姬笑道。
“哦?”夏閱雪一拍手,笑道,“我還從來沒有坐過船呢,那麽就這麽決定了。”
看着興致勃勃的夏閱雪,夜聽風只得在心裏默默的嘆了口氣。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隐士緣。若将顯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世人笑我太瘋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一個人影哼着這首歌搖搖晃晃的走在揚州的某處街頭巷尾,看裝扮是個書生,喝的酩酊大醉,也不知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娘,那個人是誰啊,為什麽這般作态?”
“噓,那人原本是個書生,不知道為什麽出了一次城回來便瘋成了這樣......好姑娘不要看他,免得髒了眼睛。”
無視掉路上行人的竊竊私語,書生徑自悠然恣意的走着,只是到了沒人的時候才停了下來,直接靠着牆角坐下,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
“傾城......”他喃喃的念着這個名字,便就躺在地上睡熟了。
就在他完全睡着以後,一個女子緩緩走過來,看着完全不顧形象在地上熟睡的他,眼中流露出一絲黯然。
“啊,”倚在租好的畫舫船頭,夏閱雪看着手中酒震蕩的波紋,笑道,“......桃花劫麽?”
“公子可是看到了什麽?”席姬正在為夜聽風斟酒,自從決意跟着夏閱雪之後,她已經自動自發的把自己擺在了侍女的地位上。“這酒可還好?要不要席姬去另換一種?”
“不用了,”夏閱雪說道,“我找到比喝酒更有意思的事了。”
“何事?”席姬饒有興趣的問道。
“席姬,你可知道妖族?”夏閱雪說道。
“我記得,那條裂縫可是被你給堵上了。”夜聽風突然說道。
“嘛,是這樣沒錯。”夏閱雪換了個位置,從船頭換成了夜聽風的懷抱裏,優哉游哉的說道,“但是妖界不比人界,真正的大能要是想穿越境界,可不是我當年那一道小小的封印能攔得住的。”
“神君這句話倒是自謙了。”突如其來的被人插了一句話,除了夏閱雪以外,席姬和夜聽風都進入了警戒狀态循聲望去。
只見已經空無一人的茶桌上瞬間多了一名面若冰霜的秀麗女子,她正用着擺放好的茶具,自己給自己斟茶。
“這句話是何意?”夏閱雪故作不解道,“小生不才,那封印被姑娘你這樣的人一個小指頭就能戳破不是嗎?”
斟完一杯茶,她擡頭看向夏閱雪,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之意。“一根小指?你跟我說的是同一個封印麽?我說的那個封印,可是我幾乎耗盡了全身修為,才勉強穿過的。”
“那姑娘可是虧大發了。”夏閱雪笑道,“而今,姑娘來找我有何事?”
“哼!”想到那個封印的坑爹程度,女子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今次只是因為感覺到你的神識,所以來出面相會的。”
“好說好說~”夏閱雪笑道,“姑娘既然都出來見我了,那麽姑娘便不想托我解決那個纏着你的書生嗎?”
“!”女子一時手抖,一杯茶潑了大半。
“難道這就是公子之前說的‘有趣之事’?”席姬掩唇笑道。
女子恨恨的瞪了夏閱雪一眼,“少說廢話,幫還是不幫!”
“啊咧,聽風,是不是我聽錯了還是人間一向如此,難道這就是現在流行的......請求的語氣?”夏閱雪故作不解的問道。
“......”這種事我怎麽可能知道,夜聽風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沒吱聲。
“噗,公子又何苦為難大人呢,”席姬笑道,“要說人間的事情,奴雖難說事事皆曉,但是人間沒有這樣的請求的語氣倒是可以确定的,不過這位大人看着也不像是人間的,想是從妖界那裏帶來的吧~”
“胡說!”女子怒氣沖沖的說道,“我妖界可沒有這般無禮失态之人!”
“......”大家一起默默的看着她。
“......席姬你這是何苦,”夏閱雪嘆道,“這姑娘是一只執拗的羊,是會自己跳進鍋來向你證明羊肉湯不好喝的好羊,不讓她往裏面跳已經是極難之事,你又何必推她呢。”說完實在忍不住,把臉埋在夜聽風的懷裏悶笑起來。
“咦?”席姬明顯不信,她眼睛一轉,故作驚訝的說道,“原來這只大人是....一只羊?”
“羊又怎麽了?”女子大聲的反駁道,“我就不能是一只羊嗎?”說罷一陣煙霧,只見女子原來站的地方多了一只雪白的羊,耀武揚威的朝席姬咩咩了兩聲。
“......公子,我現在信了。”席姬說道。
“不要嘲諷那只羊,那是一只明知道人間清氣太少也要消耗清氣來證明自己是一只羊的好羊。”夏閱雪勉強控制住了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道。
“?”夜聽風困惑的看着夏閱雪。
“也就是說,”夏閱雪拼命忍住笑意說道,“她變不回去了。”
片刻後,揚州的夜空上響起了一聲凄厲的羊叫聲。
“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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