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争執
不管有多少疑問,最先需要解決的還是眼前的這個次神!
費伊套着精鐵盔甲的手掌擡起,狠狠掐住戈索爾後頸,黑色霧氣不斷從費伊身上冒出來,使他僞裝戒靈的模樣更加可怖。
這個吻沒有溫情,也不溫柔,甚至……很難說得上是吻。
冰冷的嘴唇緊緊相貼,強勢的氣息彌漫在唇齒間,更像是一種宣告。
費伊的理智快要被怒火焚燒殆盡,那一瞬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費伊還是米爾寇。
【想要違逆我意志的權力?那就用你的力量、你存在于阿爾達的一切,還有你的死亡來換!我對歸屬黑暗的子民一向慷慨。】這時候,他已經完全顧不上動用力量會驚動阿門洲的衆神了。
散發腐朽氣味的蒼白花瓣紛紛凋零,米那斯魔窟的整面城牆都震動起來,到處是邪惡的黑氣。魔多籠罩大地的黑暗陰影突然擴大,所有半獸人都感覺到了這種變化。
只是它們錯誤的認為是索倫重新複活了。
在前方奧斯吉力亞斯的戰場上,剛铎王國的防禦幾乎全線崩潰,半獸人兇悍狂性的攻擊,還有從魔多傳來的那股如同實質的恐怖黑暗,仿如末日降臨。
米那斯魔窟那座慘白泛青的高塔首當其沖,不斷有破碎的石塊往下摔落,街道上的半獸人滾成了一團。
費伊在暴怒中發現情況不對。
維拉的力量,可以輕松改變阿爾達的地貌,山脈河流也經不起他們憤怒之下的一拳。
可是他毫不留情的掐握,卻沒能對索倫造成任何影響。
【你做了什麽——】
次神不可能有這種力量,也不可能抵擋米爾寇的怒火。
索倫擡起右手,壓住費伊掐住他後頸的手掌,竟然緩慢的将之拉開:【我怎麽會全無準備的迎接你,在你來到米那斯魔窟、來到魔多,甚至重新降臨阿爾達之前,我就已經在等待今天。】費伊氣極,他又想到在羅馬尼安荒原上發生的事情,還有遇到戈索爾之前和之後。
幽暗密林、迷霧山脈、洞窟,以及……
【至尊魔戒!】費伊恨不得咬牙,他已經想到了問題出在哪裏。
【是的,整個阿爾達的黑暗都來源于你,我的維拉。你比任何人都更執着于造物,但是你只喜歡活的,有生命的東西。而我喜歡冰冷精巧,誘惑別人改變的東西,魔戒不是為了統治世界,鑄造魔戒的最終目的……我想你已經知道了。】索倫終于肯松開緊貼的唇。
那些纏繞在他手臂上,身上的白色繃帶全部松脫了,黑色霧氣不斷從他身上湧出,這力量與費伊的完全一樣。
“你……”
“我将與你共存,想讓我失去形體,除非你離開阿爾達。”
所有人都說,索倫在末日火山鑄造魔戒,并在戒指中注入了他的統治世界的野心、欲望,還有他的全部邪惡力量。
魔戒只屬于索倫。
阿門洲的衆神将米爾寇驅逐到虛無之中,金星永遠守護着世界邊牆,米爾寇是借由魔戒彙聚黑暗力量才回到世界上的,力量也同時使索倫得到了身體。
米爾寇越強,魔戒的主人得到的力量也就越多。
“你對事情有一種無法遏制的掌控欲,再怎麽樣改變,你還是想要一切。就算不記得,你還是會選擇除掉所有阻礙,讓戰争遵從你的意願。”索倫帶有魔咒的聲音在塔樓滾石墜落的轟響裏,與魔多荒蕪的大地共鳴。
費伊終于意識到自己來魔多就是最大的錯誤。
安格瑪巫王離開米那斯魔窟,前往安都因河來找自己,說不定索倫很早就發現了。又或者,幹脆就是索倫命令安格瑪巫王去的。所以飛獸墜下後,安格瑪巫王就消失了。
遇到蠢笨的屬下固然糟心,可是太有野心,甚至算計到主神頭上的屬下,那就是危機了!
“抹去米爾寇的記憶,也是你的計劃?”費伊竭力想冷靜下來,他告訴自己,他是費伊,不是米爾寇,不需要為索倫的背叛而憤怒。
“一個邁雅,不可能幹涉到你的意志,至尊魔戒的力量是有限的,它只能制約你暫時的想法,真正讓你缺失記憶的,正是你自己。”索倫抓住費伊的頭發,低聲說,“我樂意看見你忘記一切,因為這對我的計劃有利,卻又對你的頑固感到遺憾。”
“米爾寇的過去……包括米爾寇的存在,有什麽值得回憶的價值?”費伊諷刺的說。
真沒見過那麽倒黴,又那麽自尋死路的神。
“……”這次驚訝的人換成了索倫。
他完全沒想到費伊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者說,他所知道的米爾寇,不可能否決過去的一切。羅馬尼安荒原上的經歷,被索倫認為是米爾寇沒有被喚醒,才會說出那些奇怪的話。
索倫想,難道米爾寇憎惡他到這種地步,幹脆連同那些失敗一起丢棄了?(大誤,費伊的人格出現,最多跟伊露維塔有關,而且創世神只是提供了一個新世界)
費伊看到索倫從疑惑不能理解的表情慢慢變成了憤怒。
很好,既然誰也滅不了誰,就看誰先被氣死——費伊已經從落入圈套的惱怒裏重新振作了,索倫剛才的無禮行為,被費伊直接認作是一種羞辱激怒的方式。
魔多屬于索倫,魔戒屬于索倫!但是半獸人與食人妖,飛獸……會聽誰的?
“你就帶着那九個戒靈去攻打人類的王國吧!我不得不說,你打造魔戒的行為确實明智,在徹底惹怒我的情況下,你仍有追随者。”費伊暗暗想,把戒靈丢給索倫沒什麽。無論安格瑪巫王對自己說的話是真是假,能夠造物的米爾寇還是握有讓戒靈最無法拒絕的條件。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虛假的背叛也能變成真實。
搖晃的震動,已經從米那斯魔窟延伸到黯影山脈,那些猙獰的魔物雕像與古早之前的人類建築紛紛倒塌,流經米那斯魔窟的安都因河支流,河水不斷上漲,淹沒了城門前的橋梁。
費伊忽然看到索倫漆黑的眼瞳裏出現了奇怪的倒影。
像是赤紅色的火焰,但邊緣交織着金色與黑色,火焰盤旋聚攏在一起,變化奇妙,本來應該耀眼,卻無至盡的散發着邪惡的漆黑霧氣。
【你一定有了對付我辦法,讓我猜猜,你想誘騙戒靈……是嗎?】費伊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皺眉聽着索倫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的聲音。
【掌握一切,給予別人無法抗拒的誘惑……我的維拉,最初讓我願意跟随的,就是你這樣的表情。但我卻發現,破壞你的計劃,當面揭穿你欺騙的謊言,你憤怒與僵硬的模樣,比你主宰阿爾達更有趣。】“……”
即使曾經以為自己是普通人的費伊,也被氣得眼前發黑。
恐怖的黑暗力量像雷霆一樣在整個魔多上空響起:
【索倫,你以為我沒有辦法毀滅你?!】
奧斯吉力亞斯前線戰場,本來狂悍進攻的半獸人全部被震得四肢顫抖,有些更是一頭栽倒,扛着巨大銅槌的食人妖痛苦的抱住腦門,站在齊腰身的河中搖搖晃晃。
剛铎王國的綠底白樹旗幟還堅持飄揚在西岸的廢墟上。
“怎麽回事?”穿着精良铠甲的騎士在陣地上高喊。
短短一段時間內,魔多接連發生兩次變化,特別是最後那個恐怖的聲音,不但讓半獸人顫抖,許多奮戰的人類也感到靈魂戰栗。
“有人進入了魔多!”
一個金褐色卷曲頭發的騎士站在斷落大半的白色牆壁上,他手裏還抓着鋒利的長槍,年輕的面容透着悍勇無畏:“也許是巫師,或者是我們的盟友。”
人類的盟友是精靈,但是這個解釋實在不靠譜。
第二紀元結束之後,人類與精靈的最後一次盟約,是在葛羅芬戴爾的統帥下,攻打毀滅亞爾諾的安格瑪巫王。那已經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對精靈來說可能不算長,但是人類的改變就太大,現在很少有人見過精靈。
但是不管如何,這個消息,還是讓剛铎人精神振作。
——他們并不是孤軍奮戰,在黑暗面前,他們也不是最後的抵抗者。
“收縮防線!集中力量,将半獸人趕回安都因河東岸!!”
半獸人的進攻被打亂了,它們确實感到惶恐,不知道身後的魔多究竟發生了什麽。有膽小的半獸人直接潰逃,在戰場上一切行為都是會傳染的,看到撤退的同伴,更多的半獸人也不約而同的跟着逃跑。
這時,有一個黑糊糊的影子從天空中掠過。
很輕的翅膀扇動聲。
突然一聲尖銳凄厲的鳴叫,激戰中的騎士立刻捂住耳朵,臉色蒼白。
“戒靈——快躲避!”金褐頭發的騎士高喊,首先跳到了廢墟的一個柱子後面。
黑鐵王冠,裹着黑鬥篷,這是真正的安格瑪巫王。
他駕馭的飛獸降低高度,狠狠一爪将一個來不及躲藏的剛铎騎士拎起來丢進河中。巫王手持黯影長劍,漆黑的血液從劍鋒上緩緩流淌。
一個逃得最快的半獸人,上半截身體已經沒有了。它咕咚一聲滾進河裏,其他跟着潰逃的半獸人哆哆嗦嗦,有幾個差點跪倒在地。
“進攻!我要奧斯吉力亞斯成為屬于我的新城市。”安格瑪巫王用嘶啞低沉的聲音命令。
前線暫時戰況失利的消息,當然不能那麽快傳回米那斯魔窟。
費伊正死死盯着索倫。
【你以為維拉不能摧毀你的神源本質?】
黑色鬥篷已經被恐怖之力扯得四分五裂,冰冷的盔甲扭曲變形,又一塊塊的掉落在地上。黑紅色的三道痕跡清晰的出現費伊臉上,他的右手上出現了可怕的焦黑痕跡,就像炙傷。
【我為終于喚醒你而感到高興,大能者米爾寇。】索倫的外表也跟着發生變化,除了頭發與眼睛的顏色之外,越來越像安納塔,只是皮膚上出現了一個個猙獰的墨綠色符文。
“費伊”輕蔑的看着索倫:
【你只是我不想要的東西。】
但是後者毫無影響,反而狠狠攥住“費伊”的肩,語調冰冷:【沒有關系,我的維拉,你一向都很頑固,而我比你更頑固。】
作者有話要說:
金褐頭發的是塞哲爾,未來的洛汗國王,他的父親昏聩,所以他早年住在剛铎。
魔戒之戰裏面的洛汗國王是塞哲爾的兒子希優頓
咳,至于博羅米爾兄弟統統還沒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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