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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逢舟将未說完的話吞回腹中,關上窗子折回身:“你怎麽來了?”
顧炎寧關上門,扯開話頭:“你這清心殿的地龍确然比翊坤宮燒得暖和些。”
李逢舟在矮幾前坐下,清心殿的地面上鋪了白色的絨毯,顧炎寧的手有些冰,雙手敷在小臉上,正哈着冷氣,見李逢舟斟了盞熱茶,也挪過去在他邊上坐了下來,小口啜着熱水。
抱怨道:“外頭可冷了。”
李逢舟上下瞧她一眼:“下這麽大的雨,你過來作甚?有事求朕?”
“瞅你這人,怎這般市儈,你我夫妻一場,我就不能過來瞧瞧你?”
顧炎寧緩了會兒,擡眼上下打量着,這清心殿倒同父皇常居的寝殿布置得差不多,顧炎寧不作假地抱起桌面的手爐,盤腿自在地坐着。
清心殿的小廚房動作很快,來喜剛吩咐下去,熱水和姜湯便端了來。
有宮女呈了帕子,為顧炎寧擦拭着被雨水打濕的發梢。
顧炎寧嫌棄地看着姜湯,往遠處推了推:“我未曾淋到,小蝶為我擋了雨,我是為她要的,端來給我作甚?”
“小蝶姑娘那裏自然也有,娘娘受了風,還是喝一些為好。”
顧炎寧伸出舌尖點了一口,小臉瞬間扭成一團:“我不要喝,拿走吧。”
李逢舟一副旁觀者的樣子,連語氣也帶了清淺的笑意和些微的戲弄:“怕苦?”
“你才怕呢。”
顧炎寧胡亂擦了把頭發:“我困了,要睡了。”
李逢舟微微點頭:“既如此,那便送皇後回翊坤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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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人怎這樣?我大老遠跑來,吹了風,淋了雨,”顧炎寧氣惱地看他一眼,将外面的披風解了,“剛好我寝衣也換好了,就在你這兒湊活一宿吧。”
李逢舟倒是笑了:“皇後這是何意?”
顧炎寧支吾道:“昨夜你來我的床上睡,我平素不愛吃虧,今夜合該睡回來才是。”
顧炎寧說完便從絨毯上起身,往塌邊去。
笑話,她一路冒雨跑來這裏,再回翊坤宮睡,豈不是太劃不來了。
方才被她踩過的白色絨毯此時印上兩個黑黑的、濕漉漉的鞋印子,李逢舟的視線微微擡起。
顧炎寧還未跨上床,李逢舟便一個橫腰,又将她抱回了床榻邊的毯子上。
“你幹什麽呀?”
顧炎寧擡眸,便見李逢舟神色複雜地盯着她的褲腳。
“褲腳濕成這樣,便往床上去,誰教你的?”
顧炎寧毫不在意:“暖暖不就幹了麽?”
“……”
李逢舟拉下臉:“衣服換了,姜湯喝了,不然回你的翊坤宮去睡。”
顧炎寧氣到不行,手叉在腰上,心道這狗皇帝真是啰嗦,回去就回去,誰稀罕和他一起睡。
“換個……”
顧炎寧話音剛出,‘屁’字還未說出口,天邊突然又想起一道響雷,似乎就劈在耳邊,顧炎寧沒來由打了個抖。
話到嘴邊,語氣一轉:“換就換,喝就喝,你兇什麽兇!”
顧炎寧捏着鼻子一口悶了姜湯,辛辣的味道順着喉嚨滑下,顧炎寧忙又灌了一口茶,吩咐立在一旁的宮女道:“快給我顆桂花糖。”
“桂花糖?”宮女愣了愣,“回娘娘,清心殿未備糖點蜜餞。”
顧炎寧的小臉擰作一團,氣呼呼地又喝了一盞茶。
姜湯一事了,顧炎寧看着褲腳:“我沒有換洗的寝衣在你這裏,我把褲腿挽起來,不碰到你的床不就行了。”
“……”
李逢舟居高臨下地看了她幾眼,眉眼間頗多不滿,默了幾息才對宮女道:“給她換朕的。”
李逢舟的寝衣又長又大,顧炎寧穿上長了兩截,整個人小小的縮在裏面。
好在寝衣上那好聞的松香隐隐傳來,顧炎寧揪着衣領,聞得很舒心。
李逢舟洗漱完回來,便瞧見那小丫頭整張臉埋在寝衣裏,不知在想什麽,咯咯地笑着,白嫩嫩的小腿露在外面一節,和着那透粉的小腳丫,正不安分的晃着。
李逢舟喉間一緊,別開了視線。
心裏默念了好幾遍‘做個人吧,她如今只記到十歲,她不認得你’,才調順呼吸往塌邊去。
清心殿原先只鋪了一床被子,顧炎寧鬧着冷,李逢舟才讓來喜又拿來一床,兩人分被而睡。
李逢舟面色鎮定地坐在塌邊,剛揭開自己的被子要躺進去,便聽顧炎寧喜滋滋地問他:“皇上,你這衣裳能送我嗎?哦不對,皇上,你能将熏這衣裳的香料送我嗎?這味兒真好聞,我可喜歡了。”
李逢舟看也未看她:“你想得美。”
顧炎寧素來能屈能伸慣了,擡手又拽了拽他的袖子,好脾氣的同他商量:“送給寧寧吧,咱倆是夫妻,理應有福同享,別這麽小氣嘛。”
‘夫妻’二字似取悅到了李逢舟,昏黃的宮燈下,李逢舟瞧着她白皙的手掌輕輕拽着自己的衣角,語氣滞了幾息,才嫌棄的擺了擺手:“送你便是,怎那麽多話,朕要睡了,你若不睡,便回翊坤宮吧。”
顧炎寧得了準許,更高興了,瞧着這狗皇帝也順眼了許多。
“睡,睡,我也就睡了。”
顧炎寧老實地躺在裏面,李逢舟正欲吹燈,那小丫頭又沒完沒了地擡起胳膊肘撞撞他:“皇上,我的腳好像露在外頭了。”
“……”李逢舟深吸一口氣,“自己起來扯被子。”
顧炎寧整個人縮在被子裏,嘟囔道:“我整個人都躺進被子了,皇上只有腿躺了進去,咱們是夫妻,且不過是舉手之勞,皇上幫寧寧扯一扯不行麽?”
顧炎寧邊說,小手還在越過自己的被子,伸入了他的被中,戳了戳他的大腿。
“幫幫我嘛。”
李逢舟瞥了她一眼,坐直身子,看着她瑩白如玉的小腳丫露在外頭,指頭蜷着,透了些淡粉。
李逢舟将錦被往下扯了扯,又俯下身來替她掖了掖被角,将她裹得嚴嚴實實的。
李逢舟本想将她裹緊些,讓這小丫頭老實些,本沒想做什麽,誰知道女人的馨香闖入他鼻中,李逢舟才覺得呼吸亂了幾分。
發絲滑落在她白皙的臉旁,顧炎寧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正亮晶晶地瞧着他。
李逢舟的嗓音啞了幾分:“顧炎寧,你最好老實些,別再口口聲聲‘夫妻夫妻’,你再來招朕,朕可不會再做君子了。”
顧炎寧心裏吐了吐舌頭,面上不動聲色,乖巧地點了點頭,還将手指立在唇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昨夜的雨下得很大,小丫頭沒多久就睡着了,李逢舟卻瞪着眼捱到了天亮。
上次在翊坤宮他已經見識了這丫頭的睡相,李逢舟是萬萬沒想到,她竟還能夠更過分!
昨夜那小丫頭,竟然色膽包天,鑽到了他的被子裏不說,還!又!抱着他喊了一夜的母後。
嘴裏嚷着:“母後別怕,寧寧在呢,寧寧保護你。”
過了一會兒又哭起來:“嗚嗚嗚,母後,寧寧保護不了你了,寧寧也好怕。”
那丫頭的手也不知是不是長了眼睛,每次都精準地探過他的寝衣,摸着他的胸口。
李逢舟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還是個孩子,他不能和她一般見識。但是——
李逢舟再次掂起她往自己胸口伸的手,咬牙切齒地扔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潔癖患者李逢舟:睜眼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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