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回憶線】第二個逃生者
【近日,聯盟12國相繼發生Omega失蹤案,人口販賣再次成為社會熱議話題。】
【西部附屬國Q國近期發生一起大學生Omega集體失蹤案,6名學生在畢業晚會結束後同搭一輛車回家,而後失聯,警方尋找數月無果。】
【根據大數據顯示,晝南聯盟近五年失蹤人口數達6萬,其中80%第二性征為Omega。有激進人士稱,僅針對Omega的失蹤綁架案是某個邪惡組織開展的性別清除計劃,第二性征歧視問題引發群體共鳴,多個附屬國掀起抗議示威活動。】
“這十年來發生了幾百起O失蹤的案件,被找到的沒幾起!難道真的是網上所傳的這一切行動都是皇室授意,警方默許的性征鏟除計劃嗎?這也太恐怖...”
采訪鏡頭裏激動的群衆還未把話說全,記者趕忙轉移了話筒,畫面黑了一瞬,再亮起來時,畫面已經切到直播間,主持人取消了街采的環節,無事發生地繼續接下來的口播。
到這裏,盛霁松就把新聞退出了。他看向坐在身邊的新特助,問:“你是Omega,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
江徵看了一眼車窗外時不時出現的反性征歧視标語,轉過頭與盛霁松道:“新聞裏說Omega失蹤案可以追溯到前十年,我覺得也許可以前溯到12年,12年前,不是發生過一起兒童綁架案麽?那個被救出去的孩子,後來性征檢測也為Omega。”
“你是說這兩起案子有關聯?”
12年前晝南确實發生過一起幼童失蹤事件,據卷宗記載,當時失蹤的人數達20個,都是五六歲的兒童,男女都有,因為6歲還未分化出第二性征,所以當時警察的焦點并不在性征問題上,而是将其當做普通的兒童失蹤案件處理。
這件案子之所以轟動一時,不僅因為失蹤人數巨大,更因為這是南北聯盟數年來首次聯合辦案——當時被拐賣的20個兒童裏,有一個夜北的孩子,叫顧韞。
顧韞的家庭在夜北地位很高,當年晝南夜北還未完全決裂,交通還未封閉,顧韞來晝南旅游時,倒黴地碰上了這起綁架。夜北皇室知情後,直接調派精英來晝南協助破案,最後是顧韞自己逃了出來,估計吓傻了,一問三不知,另外19個兒童就沒有找回來。
這件案子就成了晝南失蹤第一懸案。
因為沒有偵破,所以媒體對這件案子的報道也是适可而止,普通人不會知道這件舊案,不過江徵是十處的拔尖者,知道這些案子很正常,也許還深入研究過。
盛霁松就起了好奇心:“你認為這個案子是因為什麽原因一直沒有被偵破?”
“能說實話嗎?”江徵反問。
盛霁松眼尾微微上翹,是一個隐藏的笑臉:“你是我的特助,要對我絕對忠誠,必須對我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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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徵也不帶怕地:“我覺得那位被打斷的受訪者說得對,沒有上級包庇,案子不可能十年都破不了。”
“誰包庇?”
“......”江徵謹慎地沒開口,這時車剛好也停在了秘書處門口,對話自然而然地被打斷。
車一停穩,立刻被一大群示威者包圍,江徵拿了車上備好的兩條毛毯,提前下車,配合秘書處門口的衛兵替盛霁松開道。
現場除了普通民衆還有不少媒體,他們拿着話筒,追問案件相關。
盛霁松不是警察,但他是皇室的代言人,是皇室權利的執行者,這次的社會事件牽連到皇家名聲,媒體自然不會放過聯盟秘書處的這位高級決策人。
前一秒,盛霁松還在看新聞,這一秒,他已經成了新聞裏被看的人物。
他身邊貼身的保镖暫時只有江徵,江徵看着溫雅柔弱,和那些戴墨鏡的大漢不是一個level,記者和民衆就放了膽子地往前擠。
忽然,十幾個鏡頭同時黑了下來——江徵用那兩張毯子蓋住了大部分記者的鏡頭。
在他們發懵的兩秒裏,外表弱不禁風的保镖以一人之力撥開人浪,閃光燈重新亮起時,盛霁松已經被護送到了秘書處門口,居高臨下,衛兵終于控制住了現場的局面。
而江徵則站在秘書長身邊,動若脫兔,靜若處子,站在盛霁松身邊不動時,他就是整個秘書處最好看的“花瓶”。
記者吃了回啞巴虧,很是不服,尖銳的問題一個一個抛過去:
“皇室卷入性征歧視案中,盛秘書長作為發言人,不打算說些什麽嗎?!”
“你身居高位,就應該行駛監督的權力,警方對這十年來的失蹤案幾乎束手無策,相關人員不該被追責嗎?”
“盛先生,你保持沉默,是代替皇室默認外界傳聞的一切是事實嗎?!”
......
“我很理解你們的心情。”盛霁松開口,聲音鎮定若泰山,很有上位者的風範:“今日的會議,警局和社會組織代表都會出席,所有問題都将得到解決,會後,會通過官方渠道答複各位的疑問。我手中的權力,一定會用在該用的地方,這一點,歡迎大衆監督。”
會議在早上十點開始,盛霁松9點50分抵達會議室時,警局的局長萬融已經到位,在他起身打招呼時,江徵跟在盛霁松身後,默默記下局長的外貌特征:臉型微胖卻沒有啤酒肚可見中年也頗為自律,說話口音重可見是地道的晝南本地人,手上有槍繭可見年輕時實戰經驗豐富,是有真才實幹的——和掌握的信息都能對上。
這樣的局長不該破不了失蹤案,如果有人壓着他,那麽那股勢力,一定是頂峰級別,要麽是國王,要麽是王儲。
落座後,江徵替盛霁松換了水溫适中的茶水,擺在他手邊,又替他确認資料,将厚厚一疊卷宗裏可能會翻閱到的重點一一标記,做完這些,離會議開始還有五分鐘,相關人員相繼到場,只有“性征援助中心代表”那個位置還空着。
遲到了?
那個在反對性征歧視一線奮戰疾呼揚名夜北晝南的季律師居然在這麽重要的會議上缺席?
很快,江徵就意識到自己多慮了。
在會議廳的門被關上的前一刻,一位身材高挑姿态挺拔的alpha沖上前,按住了門,對着會議室的要員們道了一聲“抱歉,遲到了30秒”,而後折回屋外,攙着一位衣着寬松卻兼顧得體的Omega走進會議室。
江徵認出來,這就是那位律師——季暖,而扶着他的alpha,就是他的法定丈夫,晝南最高法院的大法官靳流深。
雖然是大法官,卻不是來參加會議的,他的目的,僅僅是為了陪着他懷孕9月的Omega妻子季暖,落座時,手邊還拿着一個裝着安胎藥的保溫水杯。
季暖的肚子并不大,整個人看起來只是小胖了一圈,卻是實打實地到了臨産期,在座的各位都對季暖有所耳聞,這位走在Omega平權運動一線的律師,無論從何種角度看待,都是值得尊重的人物,自然也願意體諒他孕期行動不便,小小地遲到了一下。
季暖落座前,靳流深拿了一個軟枕墊在椅背上,确保他坐得舒服,等季暖坐下了,他才也跟着坐在他身邊,給他遞上眼鏡,又将安胎藥倒進杯子裏晾着,季暖嫌那藥味太濃,聞着不舒服,小聲讓靳流深拿遠點,并表示自己開個會而已不用這麽誇張地帶着藥,靳流深只把藥拿遠了點,小聲說,有備無患。
夫夫倆的互動很小聲,卻被一桌之隔的江徵聽得清清楚楚。
季暖戴上孕期特供的金絲眼鏡,柔靜的面容立即染上一絲不茍的嚴謹:“抱歉讓各位久等了,秘書長,會議可以開始,不必遷就我。”
盛霁松這才準備走流程,但會議正式開始之前,無關人員都需要被請出去——包括秘書長新上任的特助。
這是規定,除非盛霁松開口留他,才能破例留下,但江徵都走到門口了,盛霁松也沒說什麽話,他只能走出會議廳,關上了門。
工作人員讓無關人員離會議廳至少兩米,江徵只能照辦。
他今日所見所聞,基本可以确定夜北情報裏關于晝南高層人員的信息都是準确的,萬融是幹實事的,季暖如傳聞一樣嚴謹,懷孕的信息也完全能對上,而大法官靳流深......果然是寵妻狂魔。
除了對情報的重複确認,江徵暫時拿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只有留在會議室裏,身上的竊聽設備才能派上用場。
他離能讓盛霁松在開會時親自開口破例把自己留在身邊這一步,還很遠。
江徵在外面等了兩個小時,完全被隔絕在會議之外,直到門第一次從裏面打開,他才知道會議結束。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江徵才狀作不慌不忙地走進會議廳,會議桌中心,盛霁松正和萬融以及季暖商議事情,兩位alpha面上淡定,季暖卻完全把焦急的情緒寫在了臉上,可見是有事情沒談攏:
“為什麽還要等?”季律師扶着肚子,中氣十足地質問警局局長:“這幾年的人口失蹤對Omega這個群體的針對性還不夠強嗎?警方到底在等什麽?這麽多年,幾萬個Omega幾萬條生命!他們有些是未成年,有些是剛剛步入社會的花季少年,人生還未開始就被人販子扼殺了!你們這些人為什麽還在說要等?等什麽?等暗處的人販子主動走到陽光下自首嗎?!”
又把矛頭對準盛霁松:“盛秘書長,我怎麽會寄希望于你呢?你不過是歐陽氏的喉舌,皇室的工具人!你根本不會為Omega這個群體謀求平等!”
“小暖,別亂說話!”靳流深攔着妻子,怕他失言,哄他:“先喝安胎藥。”
季暖直接打翻了遞過來的杯子,情緒激動,眼眶發紅:“你還不懂嗎?!寶寶在肚子裏被呵護得再好又有什麽用呢?!等他出生了,如果不幸分化為Omega,他就要面臨被拐賣被殺害還沒人管的困境!我現在喝這些藥有什麽用?!我們又能做什麽呢”
他看着靳流深,無力地問:“你是大法官,你能判罪犯死刑,可判刑是在傷害成立之後!遲來的懲罰又有什麽用呢?我們就該把未來得及發生的罪惡徹底抹殺!而不是等着事後宣判!”
這話說得狠,萬融也是做父親的人,立刻感同身受:“季律師,你的顧慮我都懂,但這個案子,它之所以棘手,就是因為人口販賣的地下鏈經過十幾年的孵化已經完全成熟,我剛上任兩年,想挖出這條交易鏈還是困難重重!我們沒有線索,無從下手,我...”
“或許我可以提供線索。”
一道清潤的聲音忽然插進三人的對話中,盛霁松循聲望去,見是江徵。
江徵走到三人面前,與那局長說:“我知道人販的窩點在哪裏。”
盛霁松一驚:“你怎麽可能知道?!”
江徵看向他,淡然地道:“因為我是12年前兒童失蹤案裏第二個逃生者。”
“...............”
會議廳裏陷入短暫的沉默,最後被一聲痛苦的呻吟打破,只見季暖忽然捂着肚子軟倒在靳流深懷裏,骨節分明的手抓着靳流深的衣領:“流深...寶寶好像要出來了。”
“!!!”
四人立即亂做一團,盛霁松忙着打醫院電話,萬融忙着調度秘書處去醫院的交通,靳流深顧不上安胎藥,打橫抱起妻子,慌亂中,季暖的眼鏡都被蹭掉了。
江徵及時接住了這枚金絲眼鏡,心想糟了,說出的秘密太刺激,把孕夫刺激早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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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