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幸福男科醫院
盛淩沒法從那天的變故中走出來,喻嚣就以心理治療為名,讓盛淩上自己家裏住着,避開熟悉的人和環境,可以減少盛淩內心的負罪感。
其實沒人真情實感地去怪盛淩,是盛淩不能放過自己。
盛霁松不得不反思前幾年對盛淩的管教出了問題,他管不好,只能交到更适合的人手中。
便答應了喻嚣,讓盛淩暫住在他家中——反正來回五分鐘的路,不遠。
經此一事,這片小區的安保戒嚴了許多。
顧韞出院這天,坐在車上都能明顯感覺到街上巡邏的人多了起來,而且都穿着軍區制服,手持警棍,腰上配槍,兩人一組,在主道上來回巡邏。
“最近街上不太平。”盛霁松似乎是在解釋。
顧韞養病時也看了不少新聞,炸橋事件後,晝南社會确實開始動蕩,不知是謠言還是有人刻意放出風聲,即将開戰的陰影始終籠罩在聯盟上空,這種時候,不知誰帶頭搶了晝南皇室銀行,破窗效應在人人自危的大環境下變本加厲,慢慢地就演變成一大撮一小撮的動亂,光是這一周,顧韞就從新聞上看見三家銀行被搶劫。
新聞究竟是新聞,他覺着這些事離自己還很遠——雖然夜北是為了他把橋炸了。
車拐彎時,司機适當減速,忽然有一道人影蹿到車窗前,顧韞吓了一跳,下意識倒進盛霁松肩上,一個冒着火光的東西被扔了進來,不待顧韞看清是什麽,盛霁松已經抓起那坨不明物體徑直朝街道空曠的中心扔去,整個過程就兩秒,司機甚至還沒把弄清是怎麽回事,就聽一聲爆炸聲響起!
江徵:“?!!”三年前他都沒玩得這麽刺激!
防空警報應聲而響,巡邏的士兵飛速集合,他們沖進角落,不一會兒,一個陌生男子被兩個士兵押了出來。
有人來請示盛霁松。
同時,“飛棘”也發出警告:
“檢測到炸彈,殺傷力低等。已進行安全防範。”
敞開的車窗被自動關上,正等指示的巡邏兵心道自己是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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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韞把車窗又按了下來,盛霁松意外地看他一眼,顧少爺道:“人家等你下指示呢。”
盛霁松這才發現車窗旁還有個人:“把人抓去審,增加巡邏人員和力度,夜間也不能松懈。”
“是。”
巡邏兵走後,顧韞自己坐直,還理了理衣服,盛霁松仔細觀察他的神情,對他的處變不驚感到不可思議。
“剛剛那可是炸彈。”
“我知道。“
”你不怕?“
”你不是把他扔了嗎?”
“......”
顧韞一點都不怕,這簡直是詭異!
“我一直想問,你這三年,是不是去參加過什麽野戰訓練,或者野外求生?”
顧韞聽了這話,忍不住笑起來,他一笑,盛霁松眉頭皺得更深。
“你覺得我這幅身體,我父母會把我送去野戰訓練?”
這個問題确實毫無現實邏輯可言,用腳想都知道,顧家不可能讓顧韞吃這種沒必要的苦,盛霁松不再追問,籠在心頭的疑雲卻越攢越大。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他甚至懷疑眼前的顧韞和三年前不是同一個。
車順利地停在盛家門口,盛霁松先下的車,這時剛好吹過一陣風,初冬的寒風足夠刺臉,他脫了外套,替顧韞把車門拉開,而後将帶着自己體溫的大衣披到他身上。
顧韞肩上一沉,盛霁松的香氣就将他裹了起來,如果是正常的情侶,這一幕絕對算是暖心體貼。
可惜不是。
“別誤會。”他的視線随意放在遠處:“你父母剛坐上回夜北的飛機,我不希望他們折返。”
折返了,盛霁松就沒好果子吃。
顧夫人那一巴掌,抽得他的右臉現在還隐隐發疼呢!
“......”顧韞不言語,倒是欣然地把外套裹了裹。
盛霁松陪他一起往屋裏走,他個子高,站的位置恰好迎着風向,顧韞在他身邊,覺得風被這人擋了大半,少有的安全感。
醫生讓顧韞在家中靜養,大學那邊的課肯定無法兼顧了。
隔日,盛霁松專門去了一趟音樂學院,替顧韞辦手續。
他只想請假,學校卻直接建議讓顧少爺休學。
教導主任和他說這話時,兩人剛好站在教學樓高層的陽臺上,從這裏俯視,可以把學校的各個角落都受盡眼底。
那幾幅貼在牆上撞色大膽的“反夜北”宣言,盡入盛霁松眼底。
教導主任一身儒雅氣,她說話的節奏和古典樂一樣慢,卻透着一股明顯的焦慮:“
現在局勢緊張,顧先生再來學校,我怕會引起騷動。”
要是真出點什麽事,這顯然不是一個學校能兜得住的。
盛霁松也能理解學校的憂慮,他想了想,說:“顧韞之前就休過學,再休一次也不合适,讓他請個長假吧,期末的時候來考個試拿個成績,也算有個交代。”
“這沒有問題,我們也絕對不會讓顧先生挂科的。”
“這倒不必。卷子該怎麽判就怎麽判,在學校,我還是希望能做到公平。“
教導主任愣了愣,顯然是有些意外,她扶了扶眼鏡,道:“那我立刻安排老師給顧先生遠程上課。”
顧韞由此開始了在家學習。
他也極少出門了,有了一次教訓,他現在就是出個院子,身後都能跟着四位全副武裝的保镖,走在街上,那是生怕不能吸引別人注意力。
這樣出去也沒意思,他幹脆就放棄了。
學校專門安排了老師給他上課,形式變了,內容還是那些內容,因此該打的瞌睡照打不誤。
盛霁松是接到老師的“求救”電話才沖進書房的。
只見顧韞趴伏在桌上,因為姿勢原因,鏡頭捕捉不到他,老師知道自己伺候的是個金貴的主兒,因此在反複問了三次同一個問題而得不到回答時,他立即給盛霁松打了電話,怕的就是顧韞身體不舒服出什麽意外,那他的責任可就大了。
盛霁松上前摸了摸顧韞的額頭,體溫正常,呼吸均勻,細聽還在打小呼嚕——上課睡覺的老毛病沒改,哪怕在家裏也是一樣的。
盛霁松先安撫了老師焦急的情緒,坦言顧韞就是有上課睡覺的老毛病,讓老師不要介意,他就是在課堂上,也是照睡不誤。
而後抓了一條毯子披在顧韞身上,把他手邊壓着的本子輕輕拿開,紙上還有一行墨水新鮮的句子,字跡剛開始還算端正,越往後面越潦草,簡直是寫實向抽象的完美過渡。
他拿了紙筆,讓飛棘連上電腦,代顧韞上起了課。
老師講音樂史,講了大概十分鐘,盛霁松也哈欠連連,他忽然有點理解顧韞了,只好打斷老師的進度,道:“你直接把考試重點給我劃一遍吧。”
“好的好的。”老師心想,你就是跟我要期末的考題我也給你啊!
顧韞一覺醒來,發現手邊的本子上,多了一個架構清晰的思維導圖,課本也用紅筆劃滿了重點——這回是真的會考的重點。
“期末照着背。”某人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居高臨下地和顧韞說:“保你及格。”
“........”江徵看着這重點清晰邏輯完整的思維導圖,卻有些笑不出來。
下午的時候,他抱着書去了花園,照例坐到那只秋千上,屁股一坐上去,就能明顯感覺秋千穩固了不少,擡眼一看,原先磨損的繩子被換了一股新繩,所以結實不少。
盛霁松站在門口,問他:“滿意嗎?”
“?”
“這個秋千,你喜歡,就送你。”
江徵:“...........”
他以顧韞的身份,收下了本該給自己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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