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扼斷的聲音

她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般恐懼，即使曾經看到最親的人被射殺在她面前。

莫拉雙手撐在洗手間的鏡子上，看着那張狼狽的面孔，嘴角的顫抖仍未平複，她不想看到這幅樣子，實在是讨厭極了，她猛地将頭埋進盛滿水的洗手盆裏，冰冷的水漬刺激着她的眼睛，卻依舊努力的支撐着，她不敢閉眼，不想再看到那些傷痛，不想再看到那些生離死別，不想讓過去的傷痛影響到現在的她。

莫拉出了洗手間，去到咖啡廳點了最苦的意式特濃咖啡，一口氣喝下了三杯。

門鈴響了一下，莫拉沒有擡頭，只是沉浸在咖啡的苦味裏，直到一束陰影擋在了她面前。

“咖啡是用來嘗的，不是用來喝的。”

“詹姆斯？”

莫拉擡頭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繼續喝着手中的咖啡。

詹姆斯感覺有些不對勁，莫拉平時表現的雖然很淡然，卻不至于現在這般冷淡。

“發生了什麽事，莫拉？”詹姆斯在莫拉對面坐了下來，溫柔的凝視這她，“能告訴我嗎？”

“我沒事。”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謝謝你的關心，詹姆斯。”

“可是、、、、、、”詹姆斯看向那些空空的咖啡杯，眼神更加不解，但注意到莫拉明顯回避這個問題便也不再開口，只是拿過莫拉手中的咖啡，細心地加了一些蜜乳，攪拌好後放回了莫拉的手中，微笑着說，“這樣，就不苦了。”

莫拉有些恍惚，她看着手中的咖啡，突然有些喝不下去了。

“怎麽了？”詹姆斯疑惑地問道，“是不是太甜了？要不換一杯？”

“不，很好。”莫拉的眼神暗了暗，“我只是想到了某個人而已，他也為我做過同樣的事情，只是、、、、、、”

詹姆斯有些失落地問，“只是什麽？”

“他死了，死了很久了。”莫拉一臉的茫然，像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我都快不記得他了，不記得他的臉，不記得他的姓名，不記得他的聲音，什麽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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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了，莫拉。”詹姆斯心疼地抓住她的手，“不要想了，你這樣讓人感覺很不安。”

第二次了，這是他第二次牽她的手了，莫拉忍不住看向那只手，還是如初見時一樣的完美，即便是她天天同人的屍體打交道，卻從沒有見過比這更好看的手。

“哦，抱歉。”詹姆斯放開了莫拉的手，充滿歉意的說，“是我不好，提起了你的傷心事。你一會兒還有事嗎？”

這是要邀約？

莫拉搖了搖頭，視線瞥過窗外，剛剛接受過莫拉的流浪漢就站在門外的馬路對面。

“請等我一下。”

“莫拉？”

莫拉站起身來，不顧詹姆斯的驚呼，拔腿就往外跑。

流浪者擋出了莫拉的去路，“小姐，有沒有零錢？”

莫拉看了他一眼，然後将手伸進衣兜裏。

“地點？”

“格西車站的廢棄鐵軌。”

莫拉墨記住這個地址，然後掏出一張捏皺的歐元遞給了流浪者。流浪者不滿地瞪了莫拉一眼，接過錢就跑開了。

“還真是小氣，捏的這麽皺，難道是怕、、、、、”流浪者整理着被捏皺的十歐元，赫然發現裏面包裹着兩張一百歐元，“真不可置信！”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好半天都沒有合上。

莫拉返回咖啡店,詹姆斯正在門口與一個秘書打扮的人在說着什麽，一看到她就立刻将那人只開了。

莫拉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離去的人，詹姆斯解釋道，“是我的秘書，向我咨詢公司裏的一些事情。”

莫拉點了點頭，“介意陪我去個地方嗎”

詹姆斯笑道，“好啊，我沒什麽事情。”

“真的？”莫拉不确定的問。

“真的。”

驅車來到格西車站,天色已經将黑,倫敦的冬天總是黑的很快，幹冷的空氣刺激着莫拉的臉龐，冷冽的寒風漸漸升起，直直地湧向她的脖頸，讓她忍不住将脖子縮的更低了。

“很冷嗎？”一直沉默的詹姆斯忍不住看口問道，他搓了搓手，然後拉過了莫拉的手。

“還好。”莫拉沒有拒絕，只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你不問我來這裏為什麽嗎？”

“那，為什麽？”

莫拉笑了一下，“找東西，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這裏會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詹姆斯看了眼荒涼的道路，到處都是雜草和塗鴉，除了廢棄的鐵軌以及偶爾從天橋上路過的打扮的花裏花俏的年輕人外，再也看不到活的生物。

“找到了。”

莫拉飛快地向前跑去，甚至都忘記了身後還跟着一個人，她的眼睛只是盯着不遠處廢棄的車廂上那耀眼的黃色塗鴉。

“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詹姆斯凝視着那些塗鴉，疑惑更深了，“你找它們做什麽？”

莫拉沒有答話，只是不停地操作者手機，以最快的速度登陸了中文網站，查找着了中文數字大寫，雖然她曾經也是中國人，但那些大寫她還從來都沒有研究過。

九百萬、、、、、、作用、、、、、、龍、、、、、、黑色電車軌道、、、、、、玉簪、、、、、

玉簪！

碧玉鳳頭簪？招財貓商店？詹姆斯？

哦，原來是這樣，莫拉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

她看着這些在腦海中浮動的字眼，突然發現劇情出現了某些偏差，這樣的偏差讓她再一次感到恐懼，她想到夏洛克受襲，如果她沒有及時趕到，他是不是已經就、、、、、、她突然不敢在想下去了。

現在，她必須趕快警告夏洛克，不能再讓他落入敵人的圈套。

夏洛克和華生從博物館裏回到貝克街後便一直在研究着塗鴉密碼的事情，這時，夏洛克的手機在桌子上瘋狂的跳動，但他全神貫注地投入到案件裏對此不理不睬。一旁的華生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拿起手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眼仍在冥思苦想的夏洛克，故意大聲說，“是茉莉.琥珀，你現在不空，我幫你挂掉吧。”

華生話音未落，夏洛克便搶走了手機，一如他搶走食品袋一樣。

“茉莉？”夏洛克直起腰揉了一下頭發。

“夏洛克，這是一個圈套，你不能在繼續下去了，你會有、、、、、、”急切的話音突然中斷，像是被人扼斷了喉嚨。

“茉莉？茉莉？”夏洛克擔憂地叫喊了兩聲，仍不見回音。

這時，一個冰冷的女聲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如果不想她有事，就馬上過來，不然，我就把她的屍體挂在滑鐵盧大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