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潑冷水

“不要!”朱蘊嬈被齊雁錦的提議吓住,直覺地發出一聲短促的拒絕。

這時齊雁錦卻已繞到她面前,帶着無聲的壞笑俯下身子,抄手勾住朱蘊嬈的肩背和腿彎,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乍然擡高的視野讓朱蘊嬈忍不住驚喘了一聲,随後才回過神,開始羞憤地掙紮。她忌憚連棋還在屋中昏睡,不敢高聲,便使得反抗的動作也束手束腳、收效甚微。

恨啊!這個臭道士,真當她是無力反抗的病貓嗎?!

想到這裏朱蘊嬈腦袋一熱,索性伸手一把薅住齊雁錦鬓邊的長髯,扯着用力往下拽。她此刻渾身春情暗湧,手裏自然控制不住力道,齊雁錦被她拽着頭發,不由吃痛地歪過頭,一雙鳳眼閃着淚花地凝視她,顯得目光楚楚可憐:“嬈嬈……”

朱蘊嬈不為所動,堅定地從牙縫裏吐出一句:“放我下來……”

齊雁錦只好放她下來。朱蘊嬈剛以為自己轉危為安,哪知臭道士卻在中途轉了個方向,故意将她的雙腿搭在椅背上,扶着她整個人背靠着椅座躺下:“嬈嬈,你不喜歡這個姿勢嗎?”

“不喜歡不喜歡……”朱蘊嬈仰躺在太師椅上,身體的重心因為雙腿倒挂在椅背上而壓迫着她的上半身,她不得不放開齊雁錦,用雙手壓住倒掀的裙裾,以免自己春光外洩。

偏偏這時齊雁錦卻俯身撐住座椅兩側的扶手,将她禁锢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繼續不依不饒地拷問:“真的不喜歡?”

“不喜歡……”此刻朱蘊嬈因為呼吸困難,小臉憋得通紅,難受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毫無同情心的齊雁錦這時候卻還要落井下石,低頭吮吸了一下朱蘊嬈飽滿嫣紅的下唇,将她的呼吸擾得更亂。

嗡嗡作響的腦瓜亂成一團,就在這節骨眼上,竟還能擠出一個要命的念頭:這姿勢不好,真是比趕着羊翻過一個山頭還要累……

而随後齊雁錦的動作,已經沒法讓朱蘊嬈再動一動別的念頭。

像這樣臉上充着血,還要不管不顧地親吻,讓腦袋脹得越發想要爆開。這種不要命的玩法還真是挺有……破罐子破摔的樂趣的。

朱蘊嬈動彈不得地被困在齊雁錦身下,沒法阻止他為所欲為,于是只能暈暈乎乎地去承受他的深吻,喉嚨裏發出一陣陣哽咽般的低鳴。

待到齊雁錦好容易才放開她時,朱蘊嬈星眼朦胧,已如醉酒一般全身癱軟,飽受蹂躏的兩片紅唇也微微張開,出氣多進氣少地喘着氣。

這時齊雁錦卻按捺住體內高漲的情潮,目光火熱地凝視着朱蘊嬈,再一次要她理清自己的欲/望:“嬈嬈,你現在想清楚,到底要還是不要?”

朱蘊嬈惱恨地盯着他,胸口起伏了半天,還是嘴硬地回了兩個字:“不要。”

“嬈嬈,你在口是心非……”齊雁錦直視着朱蘊嬈的雙眼,将她欲說還羞的心思統統翻檢給她看,不準她在床笫之間似是而非,“之前你明明喜歡得緊,為什麽現在還要抗拒呢?”

可惡,做都要做了,幹嘛還要管她說什麽!他不留餘地的态度惹惱了朱蘊嬈,于是她柳眉踢豎,狠聲惡氣地還口道:“誰說我喜歡了,之前明明是你下三濫,對我用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藥。這會兒還好意思來問我,告訴你,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齊雁錦聞言沉默了片刻,平靜的面色讓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就在朱蘊嬈胡思亂想、提心吊膽地猜測他下一步會如何不要臉時,他卻忽然一反常态地将她扶坐起來,彬彬有禮地應允:“好,不要就不要吧。”

原本熱火朝天的氣氛陡然一變,朱蘊嬈尴尬地坐在太師椅上,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桶冷水,卡得她上不得也下不得。

這時燥熱的身體油然感到一陣清冷,朱蘊嬈捂住前襟,驚疑不定地心想:這個臭道士是怎麽回事?不是說男人這會兒都是不能憋的嗎?難道……他就這樣丢下自己不管了?

她這頭一個勁地胡思亂想,卻完全沒有意識到——齊雁錦是一個修煉房中術的道士,本就異于常人,與放羊大媽們嘴裏說的野漢子,更加不可相提并論。

而齊雁錦自從認定了朱蘊嬈之後,便有心将她雕琢成一塊只屬于自己的美玉。然而事關房中雙修,一方若總是扭扭捏捏,日子一長非把他整得走火入魔不可。因此今天他便有心磨一磨這個口是心非的小女人,哪怕春宮圖冊的紙張裏也摻了一點無傷大雅的秘藥,好在分量不大,正好能換她一夜輾轉難眠。

于是齊雁錦此刻分外淡定地笑了笑,一團和氣地對朱蘊嬈下了逐客令:“嬈嬈,現在我已經可以向你保證,那幅春宮圖确實不是我的東西。你若信得過我,我就與此事無關,你若不信,我也是百口莫辯。既然時候不早,連棋也快醒了,你不如先回毓鳳宮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差連棋給你送一包驅邪草藥,你拿去洗一洗晦氣吧。”

朱蘊嬈啞然望着齊雁錦,搞不懂他為何突然間變了一張面孔,只覺得心裏貓抓一般,癢絲絲卻沒個着落。

老天爺,如果這事兒真像大媽們說的一樣,憋着會傷身,你可一定要憋死這個臭道士啊!

“我最晦氣的事就是遇到你,确實應該驅邪啊!”朱蘊嬈一張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咬着唇起身離開之前,卻又忍不住瞪了齊雁錦一眼,目光中流露出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哀怨。

待到朱蘊嬈離開之後,齊雁錦獨自面對着空蕩蕩的廂房,也在這空虛寂寞冷的氛圍中幽幽嘆了一口氣。

她走得哀怨,自己又何嘗不郁悶?他在術業上雖未到達随心所欲的境界,收放自如的本事卻還是有的。可只要一碰上她,他每每都要把持得非常辛苦。

可以想見不久的将來,假若在床笫之間她也同樣釋放自己的天真坦蕩,對他來說該是多麽艱難險阻的修煉之路啊……想到這裏齊雁錦心神一蕩,忽然有種玩火***的快/感。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齊雁錦決定前往隔壁串門,去找自己的大舅子聯絡聯絡感情。

身為一位如花似玉的美男,大半夜一睜眼就看見一張同性的臉,臉上還盡是一副欲求不滿的表情,可想而知得有多驚悚。陳梅卿此刻正是飽受此等煎熬,只能用被子裹緊了自己裸睡的嬌軀,膽戰心驚地申明倫理:“妹夫,這時候你來找我幹嘛?”

“我還能為什麽找你,”齊雁錦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也同樣申明态度,“當然是談你妹妹的事。”

達成一致後陳梅卿可就放心多了,于是立刻松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妹夫,你可要加把力啊,我妹妹是刀子嘴豆腐心,萬一有心直口快傷到你的地方,你也別往心裏去……”

他都已經吃到熱乎乎的豆腐了,又何懼她那張小嘴的千刀萬剮?齊雁錦滿不在乎地打斷陳梅卿的絮叨,開門見山道:“嬈嬈似乎得罪什麽人了。”

“呃?那肯定得罪的是女人。”陳梅卿不假思索地接話。憑他對妹妹的了解,目前除了他自己,還真沒哪個男人能對她硬起心腸的。

“我不認為以嬈嬈的性格,會與什麽人有利益上的沖突,”齊雁錦蹙眉道,“可是構陷她的手段也太下作了點,只怕是得罪了小人。”

這時陳梅卿也已睡意全消,板着臉嚴肅地問:“到底是什麽的手段?”

“春宮圖。”齊雁錦言簡意赅地回答。

“這實在太下作了!”竟敢用這麽色/情的東西,去誣陷他天真無邪的妹妹,陳梅卿一向寬以待己、嚴以律人,當即正氣凜然地問齊雁錦,“你會不會紮小人?”

齊雁錦竟然也一本正經地回答他:“紮一紮只能給嬈嬈解悶,解決不了問題。”

話一出口,兩個男人都覺得這個讨論太無聊,趕緊言歸正傳。

“你覺得我能幫上什麽忙?”陳梅卿皺着眉嘆了一口氣,語氣裏分外無奈,“我成天被府裏的長史看着,行動并不自由。”

“只要能接近嬈嬈身邊,我們倆無論是誰,都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這時齊雁錦盯着陳梅卿,語出驚人,“我要你促成我和嬈嬈的婚事。”

陳梅卿心中一驚,随即冷靜下來,低聲問:“你要我怎麽做?”

“在一個合适的時候,向楚王請辭,離開楚王府。”

陳梅卿是何等機敏的人,瞬間就聽出齊雁錦話裏有蹊跷,挑着眉問道:“什麽叫合适的時候?”

“楚王委我一件重任,所以我過些時日必須上京一趟。”齊雁錦答道,“再者只有辦妥了這件事,才方便開口向楚王讨人。”

“你這會兒又說要上京了,”陳梅卿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很不滿地責備齊雁錦,“眼瞅着時機不對,幹嘛還要招惹我妹妹?”

“你妹妹是個會看時機的人嗎?”齊雁錦蹙眉道,“一碰上她,計劃就全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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