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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如火,婦人沒事的人都坐在樹蔭下聊天乘涼,男人帶着孩子在河裏游泳。屋裏熱的實在是受不了,這兩天中暑的病人暴增,淩小小拿出些薄荷葉、金銀花、甘草都抓些煮了些涼茶,不管是病人還是家人,沒事喝幾杯解解暑氣。

村裏人這兩天知道淩小小醫館裏供涼茶,沒事就跑來喝兩杯。有了便宜就貪,真是看不慣。安若晨去縣裏買了幾個蚊帳,打谷場上家家戶戶的床都搬出來了,他們晚上都睡在外面。

外面雖然比屋裏好受點,可睡下了還是汗流浃背。淩小小起身去井邊拉上一桶水上來,從頭淋下,身上一陣哆嗦,雞皮疙瘩暴起好爽,好像突然跳進了冰河裏。

“小肖··”安若晨拉過淩小小。“井水這麽涼你不要命了,以後身體痛”安若晨說着提上桶水倒進他拿來的木盆裏,把汗巾扔進木盆裏搓洗兩下,擠幹水把淩小小身上水擦幹淨了說:“去換身衣服去”

“換什麽啊,等會又汗濕了有差別啊!”到是濕的穿在身上還能涼爽會,天熱蚊子蒼蠅都沒有了,站了半天一只蚊子都沒有,前兩天天一黑這再外面一站腳面就被盯滿了蚊子。

今天醫館的病人不是很多,晌午的時候人就走光了,趙天冬帶着王長安搬了張桌子在樹下,趙天冬看着淩小小剛寫出來的《難經》,王長安則在看《傷寒論》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向趙天冬讨教。

淩小小見村裏有些婦人也會下河游泳,她也一頭紮進了河裏,這裏人游泳幾乎都是狗刨,腳把水花打的老高。一個猛子紮下去,在水裏睜開眼睛很難受,淩小小鑽出水面,大柳樹下幾個老太太圍在一起邊撿菜邊八卦。

“沒看過那樣疼媳婦的,這小小說一這二子從不敢說聲二,什麽都是安若晨這,安若晨那,自己那雙被人砍了,什麽事都指望自己的男人”

“可人家有本事,又是開藥店又是賣酒,我聽淩天柱他娘說縣裏客棧來買了将近三十兩的銀子的酒,那要多少錢啊,瓦房都能蓋十幾二十間了”

一個稍胖婆子嘴裏一“哼”說:“還是開醫館的,不是連自己姐姐也治不好”

“就是,人還能沒個走背的時候,我就不信他家永遠這麽風光”

“就是,掙那麽多錢,沒看看見她照顧了那個親戚,小英子(安若晨的親二嬸)背後不是老說她”

能說這些人是仇富心理嗎?可是她也沒發多大的財,可怎麽就這麽見不得人好呢!“噗通”淩小小用腳使勁打了下水。

幾個聊天的老太太齊看向身後。

“小小”一個老太太看到淩小小向東游去忙說:“她聽沒聽見我們說什麽”

另一個老太太面露尴尬,嘴上不服軟的說:“聽見就聽見呗,嘴又沒挂在她家鍋臺上,我回家燒飯了”老太太抓起她撿好的韭菜穿起她脫了只坐在屁股下的布鞋回家。

烈日持續高照,河裏的水位越來越低,土路被曬的全是裂縫,本是綠草遍地的田埂上竟是光禿禿的一片寸草不生。安若晨頂着烈日踩水車,身上的汗水一滴滴滴入足下的土裏,天不亮就來踩了,到現在一畝田都沒飲幹,水位太低了,也就水車尾巴些能帶點水上來,淩小小用手擋住臉上的陽光,眯起眼睛擡頭對安若晨說:“你這樣踩一天這稻田也飲不透,等太陽偏西些我們再來,實在不願意那就我來吧”這孩子再脫水了···

安若晨擡頭看看這刺眼的太陽,他也沒力氣了,一着地就倚在水車柱子上休息會。他覺得他再不下來,他就要脫虛了。到了家安若晨喝了四五碗涼茶,沖了澡疲憊緩解了很多。

啥叫度日如年,天天盼着下雨,卻一天天的失望。淩小小身上全起了痱子,抓了都落成皮。這用中藥洗澡也沒用,關鍵天氣太熱了,她皮膚又太敏感。

這水田澆着澆着,眼看着這秧苗蔫了就再也沒站起來了,這麽大一塊地就顆粒無收了。安若晨看着地裏的秧苗還有沒活着的,用水灌灌是不是還能活過來。

牛叉的安二嬸坐在田頭哭的跟號喪似得,邊哭邊數道。

“二嬸,你哭啥呢?”

安二嬸紅着眼睛看了眼淩小小,啞着嗓子說:“小小啊,今年算是沒收成了,一家老小可怎麽辦,真要餓死了”

“二嬸看你說的,說不定明天雨就來了”

“遲了,水田是沒有用了,就是每年留着補秧的秧苗都旱死了”一說安二嬸又哭了起來。

正說着話,南邊隐隐的雷聲,偶爾還有閃電,烏雲遮住了陽光,餘光穿過雲層,好似佛光四射。狂風驟起,田裏做活的人歡呼起來,本來汗濕的身子頓時幹爽了起來。安若晨拉着淩小小往家裏跑。沒走到半路呢,碩大的雨點砸了下來了,沒跑幾步身上就淋濕透了,這雨真是說來就來,這話還沒說完呢!到家時淩小小從湯罐裏打了些熱水洗了澡,心想今晚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現在就算把秧田下沉了,水田也沒用了,今年的收成就直往後面的山坡了。他們村還好,至少還有個後山坡,別的村大都長水稻,今年可真荒了。大雨傾盆,下了一夜,大河的河水立馬漲了起來,滾滾而去。安若晨與王長安頂着暴雨一早就出了門,水稻是不成了,趕着日子把豆點了,也能趕上一茬豆子的收成。她以為這田就荒在那了,哪裏知道這麽趕着又種上了。瓢潑的大雨,門前的水田裏密密麻麻的人頂着蓑衣在那點豆。自打生意漸好以來,第一次醫館一個人都沒有,前些天天再熱,每天天不亮那會,也有人來排隊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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