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傷疤

身為貪吃的龍紋蛇一族，當然不可能因為這種理由留蘭尼一個全屍，他是被龍紋蛇王活生生絞死的，死狀看着雖然慘，到底比葬身蛇腹要好一些。

澤維爾的鼻子動了動，“這種氣味挺特別。”

葉林一怔，“什麽氣味？”他根本什麽都沒聞到！

這家夥是狗、鼻、子、嗎？

澤維爾仔細朝蘭尼的屍體看了看，若有所思說：“原來如此，是這個東西。”他指了指蘭尼脖子上的鏈子，“應該是浸泡了什麽特殊的液體，散發着一種龍紋蛇讨厭的氣味，可惜對于蛇王來說，這麽點氣味算不上什麽。”

看着澤維爾小心翼翼地将鏈子取了下來，葉林嫌惡說：“拿來幹什麽？我們采了金龍舌就離開！”

澤維爾若無其事地用一塊灰手帕将鏈子包了起來，“沒見是黃金做的鏈子嗎，能換不少錢呢！”

葉林：“……”

最終兩人還是扒光了蘭尼身上值錢的東西，包括他藏在內衣裏的一枚儲物手镯，比葉林和澤維爾以前到手的任何一個儲物空間都要大上好幾倍！但這手镯應該原本不是蘭尼的東西，看款式和大小它的第一任主人無疑是個女子。

看着澤維爾理所當然地将手镯遞給了自己，葉林惱羞成怒道：“為什麽要給我！”

澤維爾詫異，“上一個不是給我了嗎？是你說的一人一個這麽分的啊！你的運氣還真好，這麽大的儲物空間，剛好輪到你……”

葉林這才發現自己想多了，接過銀白色的手镯，不知道這是什麽材質，應該不是銀也不是白金，觸手冰涼，沉甸甸的，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暈，上頭紋着古樸繁複的花紋，葉林到底沒敢戴在手上，并不因為這是女子的款式，而是這樣顯眼漂亮的儲物手镯，肯定不是沒有來歷的東西，他怕惹到麻煩。

滴了一滴血在手镯上，他果然在裏面發現了幾株金龍舌，随手取出來交給澤維爾，“現在材料湊齊了怎麽辦？”

澤維爾這樣平日裏看着十足穩重的也禁不住喜形于色，聽到這句話不禁一怔。

葉林無語地看着他：“你該不會沒想過吧？”

澤維爾清了清喉嚨，“應該是找個煉金術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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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将那個配方的完整內容告訴我吧！”葉林嘆氣。

澤維爾看了看周圍，“先離開這裏再說。”

葉林想了想将手镯扔進了自己腳上那個不起眼的空間裏，“以後想辦法把它賣了，換個普通點的。”

太招眼的東西，哪怕是黑吃黑來的，也不太敢拿出來啊！

不多時，天已經漸漸亮了，他們又回到營地裏，将那些雇傭兵搜刮了一通，可惜的是這些人都窮得很，身家比他們兩個還要微薄許多，倒是幾個大帳篷質地十分不錯，他們仔仔細細地疊了兩個，收進了儲物戒指才匆匆離開。

澤維爾輕盈地從一棵樹躍到另一棵樹的樹杈上，如一只靈巧的鳥。

葉林緊跟他的身後。

不要問他怎麽做得到，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明明不是精靈也不是泰山卻可以做得到！

反正，他就是蹦得還挺穩，身體感覺上就是很輕。= =

兩人盤腿坐在一棵枯死的巨樹平坦的樹幹上，葉林一邊澤維爾一件件将那些材料掏出來，一邊看着澤維爾剛剛才寫完的配方。

他将那幾個煉金配方背得滾瓜爛熟，自然不會出錯，這個配方本質上來說，将材料和做法都說得相當清楚。

“要不我們自己試試？”葉林問。

澤維爾猶豫了一瞬，然後還是點點頭，照劑量，他拿到的材料能做好幾份這個藥劑才是，就算是他們嘗試失敗了，也還可以想其他的辦法。

“砰”地一聲輕響，冒着黑煙的瓦罐噴了澤維爾一臉黑灰。

葉林“撲哧”一聲笑得打跌！

澤維爾面無表情地抿了抿唇，将罐子推向葉林，“你試試。”

見到了澤維爾的狀況，葉林嘗試起來自然更加小心，而且他們本來也沒多少材料可以浪費。

“喂，将那個小銀罐子給我。”葉林踢了踢澤維爾的膝蓋。

小銀罐，從蘭尼的儲物手镯裏拿出的金色小杵，勉強像是游戲裏醫術的小藥罐的配備了，又拿出幾個小布袋充當藥囊，葉林擦了擦出汗的手心，開始聚精會神地擺弄那些材料。

好吧，就算在游戲裏，他的醫術也只有五十三級，作為七秀坊門下，他滿級的是縫紉而不是醫術。

照着煉金方子上的順序，他半點不錯地加入材料，幸好沒像澤維爾那樣爆個小炸，讓葉林稍微松了口氣。

澤維爾瞪大眼睛，看着小銀罐裏金黃色的濃稠液體漸漸成形，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成了！”葉林大聲說着，自己先興奮地跳了起來。

澤維爾狠狠抱住葉林，“林！你真是我的生命女神賜予我的福祉！”葉林還來不及掙紮，他就放開了，然後接過那小銀罐，幾乎不帶猶豫地就将那些液體灌了進去。

“等——”葉林正因澤維爾突如其來的熱情愣住，想不到這家夥竟然也不先嘗試或者确認一下就吞了，要是發生什麽問題怎麽辦！

仿佛要印證他的想法一樣，澤維爾剛剛喝下這劑藥，手上的銀罐“啪嗒”一聲掉了下來，整個人都倒在了葉林懷裏，人事不知，顯然昏了過去。

……

葉林欲哭無淚，這算是個什麽事兒！

他完全不知道澤維爾發生了什麽事！這煉金方子上也絲毫沒提到這藥劑有沒有副作用啊靠！

一摸澤維爾的額頭，卧槽，怎麽燙成這個地步！

葉林只能先背着他，從樹上跳了下來，朝最近的湖邊跑去，這種時候他無比慶幸澤維爾是個精靈。

嗯，背在背上幾乎一點分量都沒有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啊……

澤維爾的狀況很不好，不知道為什麽發起了高燒，臉蛋被燒得嫣紅嫣紅的，葉林憂心他會不會燒壞了腦子。

不過照着書裏的發展來看，這家夥後期腦袋還是很好用的，雖然說一碰上主角就開始自動智商下降，但是不至于這麽早就出現什麽問題吧？

可是，書裏那個反人類反社會一心想毀滅世界的瘋子本質上腦子也不太正常吧……

這麽一想，認識澤維爾兩年了，好像這時候他還挺正常的啊？懷疑地瞥了一眼澤維爾俊麗的面龐，皺了皺眉。

偏偏這時候，滴答滴答，陰沉沉的天空開始下起雨來。

葉林折騰了半天，才勉強搭起一個帳篷，把從那些雇傭兵那裏搜刮來的毯子都鋪上，猶豫了一下将蘭尼的儲物手镯裏存放的羊毛毯子也拿出來一張，将澤維爾安頓好之後從湖裏打了水，小心地用濕布條搭在了澤維爾的額頭上。

也不知道精靈的體質和人類是不是一樣？

雨點密密麻麻地落在帳篷頂上，打得噼裏啪啦響，摸了摸這家夥的額頭，幾個小時過去了，熱度沒退不說，感覺上還更嚴重了……

嘆了口氣，葉林認命地開始解澤維爾的衣服。

從認識他的那天開始，這家夥就一直套着這件灰撲撲的鬥篷，脫掉鬥篷，下面穿着的明顯不是普通人類的衣服，款式也就算了，摸上去柔軟綿滑，又不是絲綢，更不是棉布，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手感，倒是挺舒服的，但澤維爾身上這件也不知穿了多久了，看着十分陳舊不說，數了數，足足有九道破開的口子！

将這層衣服也剝了，入目就是一件雪白的裏衫，恐怕澤維爾通身上下也只有這件內衫還像點樣子，一看就價值不凡，料子也很特殊，穿了這麽久還這麽幹淨這麽雪白，本身就是一件很不科學的事！至少葉林從未見過澤維爾洗澡！

看到澤維爾白皙的胸膛時，葉林沒有絲毫不自在的地方，畢竟他這時候只是個十二三的小男孩兒而已，更何況，本來就都是男人，有什麽好介意的！這麽一想，他索性把他的褲子也給剝了，将澤維爾赤條條地裹進了柔軟的羊毛毯子裏。

憑良心說，澤維爾這具身體年紀雖小，卻已經透出幾分不同尋常，至少這種優美的身體線條和結實的四肢絕不是葉林那個年代這個年紀的男孩可以擁有的，瞥了一眼下面，唔，這家夥看來發育得不錯嘛！這下就有些酸溜溜的了，因為自己這具娘炮的身體，下面好像比這要稍小上一些啊……

啊，這麽說來，精靈在這方面和人類倒是沒什麽差別？

葉林邊用冰涼的濕布給澤維爾擦着身體降溫，邊胡思亂想着。

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葉林卻忽然瞪大眼睛驚呼一聲！

因為給澤維爾擦身體降溫的緣故，葉林将澤維爾的身體翻了過來，這才發現他那比尋常人類還要白上許多的背上，竟然有這樣一條觸目驚心的猙獰痕跡！

雖然應該早已經結疤了，但估計很久前受傷的時候就沒好好養，那道從肩下延伸到他纖細的腰部，幾乎要将他整個人劈成兩半的傷口顯然惡化過，使得他的背部幾乎一半的面積都曾壞死，留下一片猙獰蜿蜒的傷痕，暗紅中透着幾分黑，像是盤踞着一只惡獸。

尤其澤維爾的身體原本美麗潔白，這傷痕看上去就尤其醒目醜惡。

不知道為什麽，葉林的心中猛然一扯，一時微微酸痛。

他疑惑地捂了捂胸口，唔，難道他以前受的傷也會受契約的影響讓自己難過嗎？